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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奇怪的是,有这样一个云守镇守此方还不够?为何还要他来? 凛一点都没有介意术士的漠然,愉快的笑容从来都没有消失过。他收回力量,原本被照得仿佛天亮的四周瞬间暗了下去,几点星子在天空上亮着,他掠开先前挡着脸的留海,露出一双碧色眼眸。 及颈的银发,在夜色中,就像是流淌着的月光。 “拜托你了……” 低的让Viper怀疑是幻觉的声音,凛晃了几下后猝然倒下。术士看着倒在地上睡得安详的云守几乎是目瞪口呆,这家伙,怎么就这么一点戒心都没有?! 不过看在自己拿到了丰厚定金的份上,他还是没有让凛就这么躺在荒郊野外,而是把他拖了回去。 糟糕,要加钱才对。 隐隐有了这样的决定,不过在不远的未来中,术士才意识到这个自己的远见性。 不过那时候已经是…… 原色的屋顶,看上去很老旧,若是踹上一脚,说不定会有大片灰尘哗啦啦的掉下来。 刚睡醒的凛眨眨眼,翻身坐了起来。他对睡着前还有些记忆,自己貌似是见到了新同伴?不过这个同伴可真不够好心……他看了眼离他不到三步的床,虽然是夏天,不过躺在地上会着凉的。 话又说回来,那个人是谁来着? 他回忆着。 绚烂的火光,映得那暗紫的斗篷有种暖色的柔和,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略尖的下巴和些许深紫短发。脸颊两侧不知用什么勾画了一个紫色倒三角形状痕迹,整个人看上去神秘莫测,犹如雾气一般不可捉摸。 这是一个很强的术士。 当时就下了决断,照理他应该小心防备或者直接开打,不过那些理论都比不上他的心情,连脸都没露的术士让他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于是向来遵照心情的少年就放心大胆的把自己的安危交了出去。 ……唔,还是不要告诉自我感觉良好的某人术士为什么没有把他丢下来的原因好了。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凛看着名叫Viper的术士走进来,好心情让他一直微笑着。 “谢了。” “要收钱的。” ……被哽了一下,凛这才想起来先前被人送来的资料,有超自然能力的术士,貌似,是个财迷呢…… 【所以这半年里你要是闹出什么事的话,我就扣光你的工钱,用来为那个术士支付雇佣他的全部金额。】 名义上是BOSS的希瑞尔曾对自己这样说,凛撇撇嘴,对那个警告完全不在意。伸个懒腰,他站起来朝术士挑衅。 “你强吗?” 唐刀横劈,少年双眼明亮Viper的身形忽的化作雾气,声音像从是四面八方传来。 “没有钱拿的战斗真是讨厌。” “我可没有要和你战斗哦。” 没有丝毫反抗任锋利的冰锥刺穿身体,凛收回刀好整以暇的说道。那只不过是一种试探而已——而他对结果很满意。 很强的术士,所以,搭档也不错。 银白短发的少年安静的站在那里,连动都没有动,碧色的眼眸犹如清晨的湖光,粼粼而笼着朦胧。冰锥透过他的身体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他微笑着看着暗紫的斗篷若隐若现。 “嘛嘛,你应该还没有所属的家族吧?要不要加入加百罗涅?工钱找希瑞尔随便开哦。” 完全没有把BOSS前段时间有关财政赤字的哀号放在心上,不省心的下属还使劲给上司添麻烦。被戳中财迷属性的术士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 “我暂时还不想加入任何家族。” “呀嘞呀嘞,真可惜呢。我看雾守不爽好久了,你要是愿意加入,我就可以把那个废柴干掉了。” 少年满脸遗憾,一下子像是被抽掉力气般没骨头的倚在床边,无趣的玩着挂在颈子上的戒指。听着他那些话,哪怕是Viper也不禁满头黑线,这家伙,邀请自己就是为了找理由干掉自己看不爽的人吗? 还是一家族的…… 真同情加百罗涅九代,这么个云守,也不知道他怎么挖来的。 联想起先前这人说睡就睡,他便明白,为什么加百罗涅九代要邀请他了。 任性的云守,完全是小孩子脾气,见到自己顺眼的人还好,但不顺眼就是直接杀,要是让他在这个地方,虽然可以武力镇压,不过那脾气早晚得政变。而且要是碰上别的家族的奸细,那孩子气的性格,要是被骗走了的话到时候加百罗涅连哭都哭不出来。 而他的任务,说不定就是看好这个小孩子一样的少年,别被人骗走了。 不过同情归同情,Viper还是很坚持自己的习惯,有钱不挖是笨蛋。 “你可以雇我,这需要……” “不用。”干脆利落打断财迷术士的话,凛捏着下巴很认真,“要是你加入的话,我还可以去解决那个只会骗人的废柴,结果顶多就是被希瑞尔关禁闭扣钱。不过既然你不加入,那么你就别参合了,你要是干掉那个家伙,加百罗涅一定会追杀你的。我还不想和你对上。” Viper不说话了,对这个云守又有了在深一点的认知。随心所欲率性而为,果然,是“云”啊。 不过还没有完全成长,还像个孩子。 凛不知道对方对他的评价已经跌到“任性的小孩”的份上,依然自顾自的想着怎么杀掉那个讨人厌的雾守。不过怎么都没找到可以让希瑞尔接受的理由,他撇撇嘴干脆不去想,转而关注术士那张被兜帽遮住大半张的面容。 只有下巴,完全看不出真容。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家伙男的女的?光看下巴和声音,根本分不出来ORZ 所以向来想啥说啥的云守语气轻快的问了。 “Viper,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幻术制造的冰锥狠狠扎了过去,不过少年若无其事的依然保持着“你快告诉我吧我真的很好奇”的表情,Viper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喂等等我啊。” 性别问题暂时丢下,凛赶忙追上。 Viper,术士,性别应该为男。极度热爱金钱,并且有“逮到谁非得压榨到死”这种恶劣习惯。凛只是和这个财迷共度了一个月的时光,便已经是浑身上下连响叮当都没有,基本收入都落入Viper的口袋。身无分文,凛只好很可耻来找领地里那些下属坑钱——为此他被Viper嘲笑了。 “我不明白,你既然这么爱钱,为什么不用幻术抢银行好了。” “愚蠢。”Viper嘲讽的说,觉得这个银发碧眼的家伙脑子里全是浆糊,不,豆渣子,“你就这么想和那帮子绷带狂见面?” 他说的是复仇者监狱狱警们。 凛觉得他说的不对,却又想不出其他的理由,姑且当作这个财迷术士还有那么一点儿的良知。 此时他们正在外清除某个小家族的总部,因为是(云守的)临时起意,所以该带的人该带的东西都没带,Viper拟了购物清单,让凛去买。 问题就来了。 这钱,谁出呢? 拿着清单的凛理直气壮的直接朝还在那边数钱的家伙伸出手。 “干什么?” 或许是嘲笑了凛的智商,不过更可能是因为正在数钱,Viper心情不错语气也还可以。凛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 “给钱。” “做梦。”手上数着的钱消失,Viper勾起冷笑,“自己付。” “我没钱了。”昨天住进这家旅店的时候,Viper直接瞅凛,向来对钱没概念的少年豪爽的替他付了,结果就是钱包空掉了——事后凛有好好后悔来着的。 这家伙怎么会有良知!明明是个有钱人还敢无辜的让他代付,明知道凛的钱来路不正还大刺刺这么做!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吝啬鬼!他至今还没抢银行一定是奇迹! “你别想我来付。” 和Viper幻术等级相当的是他对钱的掌控欲,眨瞬间术士的身形消失了,看起来像是离开了一样。不过凛可不会被他的幻术欺骗,很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术士,然后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给钱。” “你怎么发现的?” 幻术撤掉,Viper问他,但凡他使用幻术,这家伙总能看出来,就算用幻术攻击他,也是全然没有效果——就像幻术免疫体制一般。凛含糊的笑笑,是一如既往的回答。 “看出来的啊。” “哼。不说算了。” Viper完全不信,认为他应该是幻术免疫体制。踩着窗户跳出去,他丢下一句话。 “晚上回来。” “知道了。”条件反射的回答,不过凛立马就扒着窗户脑门爆青筋,“混蛋你把钱交出来啊啊啊啊!!!” 只不过已经看不到Viper的身影了。 终还是不忍让自己之后过上没有那些必需品的日子,补充了钱包后凛按着清单一样样买东西。没想到半路遇上放养在外的岚守,那个名叫亚娜的女人。 “凛,好久不见啊。” 样貌俊俏的女性,栗色头发笑容爽朗,一如既往自来熟得很。凛目光平静甚至有点可怕,那种看怪物的眼神让女人渐渐就笑不出来了。 “怎么有这么看着我?” “不,没什么。”咽下“为什么你这个脑缺还没死”的话,凛拍掉那只手,无力的把重复了很多遍的警告再度重申:“亚娜,下次再这么不打招呼碰我,小心我把你送去轮回。” 要不是他能分辨出脚步声熟悉还是不熟悉,被别人突然接触,他的第一反应只有杀掉她。 不过对于警告这个自来熟的傻姑娘一定全当作耳边风吧。 “凛才不会这么对我的。” 亚娜摸着自己的头笑,很天然阳光的就要揽住凛的肩。凛轻而易举躲过,算了算清单上的东西买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 啧,本来还想逛一逛的。 “说不定哦。哪天看你不爽,我就直接杀掉你。”说着那些无情的话,他收好东西,不打算和这个家伙再浪费时间了。 “凛!” 身后传来呼声,他回过头,碧眸里红光闪动,那个要追来的家伙就迷失在幻术之下。 麻烦的笨蛋女人。 回去的时候Viper还没有回来。 凛也不管他,自顾自吃掉晚饭,然后躺在床上休憩。灯已经熄掉,他望着天花板发呆。 说起来,希瑞尔这次的任务真奇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盘嘛,他一个人足够,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请来Viper呢? 还那么长的时间,半年……该不是希瑞尔终于厌弃了那个雾守,又不好意思勾搭Viper所以让他来吧? ……希瑞尔听到的话一定会敲着这孩子的脑袋然后好好反省是不是自己教育出问题。 窗户没有关,夜风吹了进来让他打了个冷战。忽然想起那个如雾的术士,他轻轻的笑起来。 虽然那家伙贪财的过分,不过幻术很强,性格也很有趣——所以他暂时还没有失掉兴趣。 想起Viper拐弯抹角的坑自己的钱,他就有些想笑。 很有趣的人,非常有趣,甚至不需要怎么样,只是让他这么看着,就觉得有意思。 迷幻的雾,捉摸不定,也更容易让人迷失。 而他已经有些把握不住原先的方向。 细碎的声响由远及近,他顿时来了精神,从床上跳下来爬窗户。 轻轻的敲打声,Viper回头,看见银头发少年攀在窗户外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无声息的叹了口气,他打开窗户,凛跳了进来一连声的抱怨。 “真是的,Viper你关窗做什么~我本来想直接打碎的,可是……”可是打碎了要赔啊! 言外之意大家都明白,财迷和正在逐步变成钱控的两只面面相觑。良久术士冷哼一声,把话题扳回来。 “你来做什么?” 凛欢快的回答。 “我想来就来了啊。”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 Viper兜帽下的表情很微妙。 你够了哦==+有时间滚回去睡觉要是实在睡不着自个儿玩去别来烦我啊…… 最后浓缩成七个字。 “天晚了,你去睡吧。” 凛被毒舌术士难得的温言(?)感动了,凑过去神色认真,那双碧色眼眸犹如清晨的幽湖,荡漾着微光。 Viper往后退了一步,这么近的距离,有点不习惯。 他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精致秀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称得上上等,也难怪那个岚守追着他跑。 想起这个,他心情有点不好。那个岚守给他找了不少麻烦,是回敬回去呢还是回敬回去呢还是回敬回去呢? “Viper,又下来了几个任务,我帮你做吧?” 凛弯起唇,他心情好,打算做白工。 不过术士的回答让他改了主意。 “白工?” 矮油这种话题你应该在心里头悄悄悄悄的过一下就可以了,说出来做什么呢? 凛反而有种“我要和你唱反调”的想法,愉快改口。 “不是的哟。工钱三七分。”看着对方拉平的嘴角,他慢悠悠补上一句,“你三我七。” “你去死。” 锋利冰锥穿过身体,不过依然毫发无损。凛瘫着脸看着Viper,默默盯让Viper败退三千里。 “……你一我九。” “吝啬鬼。算了,就这样吧。” 挥挥手,凛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了。 Viper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坚持不给他一毛钱。 给他个毛线球啊! 第2章 不对盘的云雾 回到管辖地,果然因为不负责任的云守离家出走而发生了暴乱,本来安安分分所以被云守好心情放过的小家族抽了风似的捣乱,让留守的人措手不及。因为下属被打所以心情不好,凛冷笑一声拿着下属毕恭毕敬交上来的地址直接杀了过去,把那几个小家族打的人仰马翻——与他幻术能力相当甚至高过一筹的,是他的近战,用顺了手的唐刀,一劈一划间杀气凛然,威力十足。 要不然凛怎么当云守,还不如去干掉雾守顶职好了。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了,月亮越发皎洁。刚解决一个家族据点的凛慢吞吞的走着,鲜红的左眼里黑色的“一”字时现时隐。一些沾上的血迹留在脸颊上,干涸而污了白皙。 但他却像没什么感觉,慢慢的拖着步子,淡银的发丝在月光下越发明亮耀眼。一边的巷口突然伸出一双细白的手,勾住这个还不算是男人的少年的手臂。 那是一个褐发的女人,媚眼如丝,有意无意的在凛的视线下晃着半露的胸脯。凛有点好笑,察觉到未知方向传来的视线后放下杀了了事的主意,反手抵在女人的肩膀上,即不主动也不拒绝。女人小心的观察着少年的反应,以为这是默许,大胆的凑近少年的脸孔,伸手要撩开那遮挡住半张脸的银发。 凛心情又差了起来,抵在女子肩上的手瞬间上滑。喀嚓一声,女人软软的倒在地上。 真是的,心情好烦啊…… 他低头与女子棕色的眼眸对视,那张脸庞上还残留着欢愉与惊讶。红瞳里的“一”字终于消失,当他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碧色。 “偷窥不好哦。Viper。” “哼,你真的是幻术免疫体制吗?” 术士难得的用怨念的口吻,瞅着凛像是要把他从里到外解剖一样。凛既莞尔又有点毛骨悚然,无可奈何的解释将那重复了好几遍的理由。 “幻术免疫是你自己猜的。我真的是看出来的。” 他的双眼做过改造。左眼是可以控制幻术的六道轮回之眼,右眼却可以轻而易举分辨那些幻境,他自己也说不清原理,就像是天生的一样,你会思考你为什么天生就会呼吸,就会睡眠吗?分辨幻境,与他而言就是呼吸睡觉一样自然的事情。他也懒得去思考那些东西,这是研究部该探讨的东西。 而因为为知道是幻术,所以根本不相信,所以Viper制造的那些冰锥啊大火啊也就对凛完全无效,幻术,要人相信才会有效果。 不过Viper仍然不认为这是真话,联系前面一些资料有些了然。他也不多言,哼了一声后垂头去看倒在地上的尸体。嘴角勾起,有种嘲讽的意味。 “真狠啊,你下的了手?” 话虽这么说,却也没有多大同情。术士懒洋洋的看着凛处理好尸体,只是视线中满是审视。 凛也察觉到了,却也没多担心,自顾自做完手上的事,然后回头冲Viper笑了笑。 “怎么了?” 他的表情里有丝困惑,Viper顿了顿,丢过去一个东西。 凛接过,是一包纸巾。 “擦擦脸吧,脏死了。” Viper厌恶的说,打了个哈欠。凛漫不经心的用纸巾擦着脸,只是脸上的那条血迹已经快干涸,所以怎么也擦不掉。 “你是笨蛋么?” 这个和是不是笨蛋没有什么关系吧? 术士夺过纸巾,不耐的为凛擦着脸。凛哽了一下,然后无可奈何的笑了。 “好痛啊Viper!这是我的脸不是桌子!” 银发少年可怜兮兮的说,只是那张精致的脸被揉捏出各种造型而有点搞笑。Viper没有注意到自己微微勾起嘴角,擦拭完毕,他朝凛伸出手。 “服务费加纸巾费用,给钱。” 凛刚升高的心情又瞬间down下去了,他露出面瘫脸,碧色眼眸默默盯。 默默盯。 Viper也不甘示弱,很有气势的回瞪回去,不过兜帽遮住他的大半张脸所以没什么效果。意识到自己在和一个满脑子豆渣的家伙斗气,他立刻收回视线,想起了什么再度露出让凛分外愤怒的冷笑。 “不给也行。” 唉唉?明天太阳西升还是绿色的? “反正那些任务的抽成都在我这里,我在里面扣好了。” 对很久以前让步了一成报酬一直很有怨念,如今Viper终于圆满了,看着对面露出“=口=”表情的凛,他乘胜追击。 “另外,你欠我的那些钱,该付款了吧。” 二连击瞬间打掉凛一半的血。 你狠! 因为最开始对钱并不在乎,少年云守花钱大手大脚结果不得不去找守财奴借钱,结果就是签下借条然后利滚利层层攀高。而凛又基于某种奇怪的心理不想还钱给他,所以导致现在他在Viper那儿的欠款已经是各种亚历山大。 “Viper~我好穷啊!” 一点没有这么大还撒娇的羞涩,凛就差撒泼打滚抱大腿了。Viper和他搭档也有些日子了,所以对他的本性有所了解,术士很淡定的欣赏了加百罗云守的闹剧,然后慢吞吞开口。 “还钱哦。” Q口Q “Viper我我我我真的没钱啊!要不你找希瑞尔去要好了……” 凛很不要脸的把欠款推倒BOSS身上,如果希瑞尔知道的话一定会气得吐血,然后把这个败家子扫出家门免得要为他还钱导致破产。 不过术士还算有理智,坚守最后一丝防线。 “不可能的,凛,我可不想看到加百罗涅九代杀掉你然后我找不到人还钱。” “那……那我卖身给你用来还债好了!” ……一瞬间冰锥万箭齐发中。 =0= 虽然确认自己不会被伤到,可这视觉效果也太惊悚了一点。凛囧囧有神的看着Viper缓慢抬头看他,虽然看不见,不过可以猜测出自己大概是被Viper的眼神千刀万剐中。 “你脑袋里的豆渣终于发霉了吗?” “Viper我是说真的!我真的还不起啊~我卖身给你好了,你叫我做什么我做什么,就当我还钱好了。” 凛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对他而言到哪都是一样,况且他觉得Viper也不会亏待自己(你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所以大大方方的提出这个建议,而且越想越觉得很对。 ……对你个头。 Viper快吐血了,这家伙真的是生来就克他的,无论是力量还是其他。最后术士无力的摆摆手,觉得逼债这种事情可以容后再议。 凛双眼闪闪发亮,觉得自己逃过一劫。 转眼就是半年之期到了,冻死人的冬天让人连动都不想动。而术士并没有离开,云守很豪气的用天价留下守财奴,期限不定,工钱按时间算。Viper觉得有肥羊不宰白不宰,心安理得留下来,而远在总部的BOSS接到消息后把云守急招回去,那位快被这不省心的孩子给半死了。 “你这个笨蛋!我这头快被财政赤字搞得焦头烂额,你还掺上一脚!笨蛋笨蛋笨蛋!” 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希瑞尔恨恨的骂道。这个年近三十的男人高大俊美,金发棕眸,笑起来很和气——当然发火时也很暴躁。 现在希瑞尔就很暴躁。 不过凛丝毫没什么感觉,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垂着脸看似在听在反省,其实早就神游不知道哪个方向去了。最后也不知道听到希瑞尔滔滔不绝的训斥中的某个词,他惊喜的抬起头。 “希瑞尔我可以杀掉那个废柴了?” 他说的废柴是雾守艾德,幻术尚可,不过是术士典型的那种四体不勤体质,要他布置幻术还行运动就完蛋。凛曾和他搭档过一次,不过武力至上的云守觉得艾德太拖后腿而拒绝和他同行,结果雾守暴怒布下幻境。谁也不知道幻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事后雾守见到云守就跑而云守几乎是一天三遍打报告申请干掉雾守…… 云雾羁绊啊。 有人高深莫测的说,被云守先用火烧屁股然后唐刀追杀三千里。 看着银发少年亮晶晶的双眼,希瑞尔觉得自己要内伤了,狠狠敲了下那个一根筋的脑袋,看着凛抱着头顿时觉得舒畅无比——混蛋小子,你就等着气死我然后把加百罗涅卖掉对吧? “凛你回来了。” 轻软的语调,金发女性站在门口含笑看着云守和九代的互动。凛看到她顿时眼睛一亮,扑过去抱着对方的腰撒娇。 “安德莉亚!你看希瑞尔又欺负我!你还是赶紧和他离婚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安德莉亚,九代晴守,同时也是九代追了三年才追到手的妻子,在凛刚来到加百罗涅的时候对他照顾繁多,所以向来任性的云守很喜欢也很听这位的话。而安德莉亚也很喜欢这个乖巧(只对她)的少年,对他就像对儿子或者弟弟一般的宠爱。 听着凛那些告状的话,九代暴走了。 “凛你这个臭小子不要拐带我老婆啊!给我滚回你的地盘去!” 云守被狠狠丢出来了。 “啧,小气鬼。” 凛摸摸鼻子,看着被狠狠关上的办公室门,掉头走了。 而屋内,被不听话的云守伤透心的BOSS正抱着自家妻子,默默抚平内心的伤。 安德莉亚好笑的拍了拍丈夫的头,明亮的蓝色眼眸里满是笑意。“怎么了?凛又做了什么不乖的事情?” 她对凛了解颇深,倒不会把小孩的告状放在心上。希瑞尔放开她递过去有关Viper的资料,说不出是好笑还是生气。 “那个臭小子,哼,我就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过!不过是个相处半年的术士而已……” “孩子长大了嘛。” 安德莉亚笑着,随后轻叹一声,愁绪层层浸染,最后融成冰冷的神色。 “最新的消息,和博兰诺家族的谈判破裂了,他们坚持要我们交出他们的实验成品,不然就开战。” 希瑞尔神色一冷,有一种压抑的愤怒在心头沉淀。最后他还是收敛怒气,沉吟片刻后嘱咐妻子。 “我说的话凛不大会听,所以麻烦你了。叫那个笨蛋乖一点,别到处乱跑。” “我知道。是让他呆在总部还是?” “回去吧。在这里他呆不住。回去好歹也是他的地盘,而且那里还有Viper……那个术士,应该会帮他。” 应该。 不确定的因素。 可是他只能赌一把。 希瑞尔的唇抿成一条线,太用力而失去血色。他没有看妻子,低声说话。 “我们会护住他的。” “嗯。” 银发少年单纯的笑颜浮现眼前,那双碧眸就像是黎明的光。安德莉亚应了一声,恍惚想起他刚来时的样子。 疲惫,警惕,血气弥漫。 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成为那个样子。 凛在总部呆了十来天,最后在安德莉亚的准许下欢快的奔回自己的地盘。到达的时候Viper没看到,倒是先看见一个让凛很不爽的人。 黑发,碧眼,笑起来很有神棍气质。加百罗涅雾守艾德。 凛直接拔刀,利刃横劈,青年的身影如同水波般消散。 “唉唉,别这么暴躁啊。” 戏谑的话语让凛更加生气,眼瞳里绯红浮现,黑字转变为“一”。 火焰持续喷射中。 “我认输我认输!大爷我错了!” 眼见着云守暴走就要发飙,艾德连忙伏低做小。凛最后烧掉他的头发,然后赶人。 “你来做什么?找死吗?” “当然是有事啦。还有,小凛你说话这么刻薄,小心没人愿意嫁你哟。” 说完这句话,雾守赶在凛刀尖戳到前消失了。 “哼。” 收回刀,眼眸恢复常色。凛抿抿唇,对那个“有事”感到一丝不妙。 这个混蛋…… 果然还是杀掉好了。 他怒气冲冲的向基地走去。 “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凛对你这么痛恨?” 不远处,在一边观战的岚守亚娜捅了下艾德的腰,术士光亮的黑发一根没少,那双和凛相似的碧眸里闪过深思。 “秘密哟。” 他笑着说,被生气的亚娜踩了一脚。可怜兮兮的呼痛,可惜岚守不理他。 “亚娜那臭小子有什么好的?暴脾气也就算了,根本就是乳臭未干嘛。不如和我约会吧~” 就像亚娜问了他很多次凛追着打他的原因一样,这句话,他也说了很多遍。 然而回答总是一样。 他说秘密,而那个傻女人,总没当过真。 或者说,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那里面到底有几分真意。 雾……和岚吗? 看着那张活力的笑脸,他心思一动。想起事情已经办完了,他拉住那个笨蛋女人的手,对她优雅的行礼。 “这位美丽的女士,我可以邀请你和我约会吗?” 碧色眼眸认认真真的看过来,蕴含着女性无法拒绝的魅力。亚娜一怔,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点头答应。 牵着岚守的手,艾德笑的荡漾。 大概到傍晚的时候,在外做任务的Viper回来了。已经从下属那里得知雾守在这里动态的凛踌躇了一下,还是凑过去问他。 “艾德那个家伙和你说了什么?” 雾守到达后,直接找了Viper,随后就是吃喝玩乐。剔掉后面不谈,前者让凛有种不好的预感。 Viper扫了他一眼,少年神情里有丝茫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眸光一闪,语气平稳的回答他。 “就是一些如何做好一个‘加百罗涅云守助理’的必要事项。比如说每半年提醒你要回加百罗涅一趟,要不然你会因为长时间见不到晴守而缺失母爱暴走……” “我要杀了那个混蛋!” 被戳中对安德莉亚的感情类似于对母性的依赖,少年云守恼羞成怒,横刀劈了前方的桌子。 Viper淡定的在心里挥手绢。 雾守,你一路好走。 正在和亚娜约会的艾德打了个喷嚏。 第3章 请小心那只凤梨妖怪 一个月后,加百罗涅和博兰诺全面开战。 战况随着时间的转移越发激烈,然而让诸多旁观家族不解的是,这边加百罗涅的守护者们基本出战,但那位据说是最强的云守却没什么动静。而那边博兰诺家族却是避其锋芒,转而挖地三尺的找人。 有古怪。 一时间,黑手党们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位神秘的云守身上。 而此时话题的中心人物,那位加百罗涅云守,正在深山老林中,全然不知自己的家族已经和别的开战。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Viper看着那位雾守艾德不断传来的消息,深深的皱起眉头。 战斗还算顺利,只是博兰诺的反应不对头。 这让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抿唇,他消掉那种预感。加百罗涅是输是赢和他有什么关系?就算他帮忙把凛骗到传不入消息的偏远地方,也不过是因为那位雾守给了足够的佣金。 ……但即使这么说,他还是感到深深的不安。 这场战争,最深的目的是争夺资源,灭掉敌手。 但导火索…… 他回头,那个银发少年安静的睡着睡袋里,侧脸稚气完全看不出白天战斗时的凶戾。 时间往回倒转,那是凛被希瑞尔急招回去的第三天。 黑发碧眼的雾守悄然出现,站在Viper面前,虽然在笑可眼神认真。 “加百罗涅和博兰诺要开战了。” Viper连应都没应一声,这和他没关系。 就算他现在挂着“加百罗涅云守助理”这样的名头,但实际上,凛给了他很大的自由,可以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加百罗涅是输是赢,都与他无关。 然而雾守语锋一转,提到另外一件事。 “你知道六道轮回之眼吗?” Viper当然知道。 六道轮回之眼,即是眼睛中寄宿着从死后世界得来的被称为“六道轮回”的特殊能力,在使用相应的能力时左眼中的数字会随之变幻。 这个能力在术士之间中很有名气,不过一直没有具体见过拥有这个能力的人。据说前几年博兰诺家族曾尝试这个课题,但是没一段时间就传来他们的实验室被毁,实验失败的消息。 等等!博兰诺! 隐隐察觉到了什么,Viper看向艾德,青年掏出一张照片,那上面银发少年手持唐刀左眼绯红。 黑字清晰可见。 原来如此。 ……博兰诺家族并不是失败了,恰恰相反,他们成功了。 一群疯子。 Viper的消息很灵通,那些应该是秘密的事情他知道很多,比如博兰诺家族曾倾力对一个人进行追杀,但没多久就没了声息。 现在想来,大概就是凛逃出了实验所,加入了加百罗涅。 人体实验所造就的术士……哼,也不过如此。 不过,却也很强了。 他凝视着少年绯红的左眼,这个世界最真实的地狱,就在那里面。 “你想说什么?” 冷声问,他才不信这个人告诉他这种算是机密的事情纯属娱乐。艾德笑了笑,视线落在照片上漾出暖意。 “我想请你把小凛带离战场。” Viper一怔。 雾守的语速不快,缓慢但很有力量,好像每一个字都是深思熟虑后才肯说出,带着无法动摇的决心。 “你和小凛也搭档了一些日子了,对他也该有所了解。这孩子强虽强,却还不够。直面相对他或许能赢,但要论阴谋诡计第一个倒下。这次博兰诺的主要目标就是他,可以说哪怕是坑蒙拐骗也要把他带走。所以请你把他带的远远的,最后一丝一毫的消息都别让他知道。” “这不仅是我,也是加百罗涅所有人的委托。” 他看着那双和凛相似的碧眸,嘴唇动了动后吐出一个字。 “好。” 好。 他答应了,然后很轻易的把凛带走,理由是权当还钱——反正到时候再找艾德要好了。而那个笨蛋完全不在乎去哪儿,只要有玩的就很高兴。 天真的孩子,被大家保护得好好的。 但只要想起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就没办法生气。而且,那些保护……说不定凛一点都不想要。 今天他还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因为快到晴守的生日。 银发少年苦恼的想着送什么礼物,觉得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苦思冥想最后决定刻一个晴守的雕像。他刀法好,用小刀刻东西同样不错。看着他上窜下跳的找好的木材然后一心一意的刻着,一向坐不住的少年神情专注,像是做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那样的认真,单纯美好,让他在一边看着都会忍不住露出微笑。 如果加百罗涅战败的话,凛一定会发飙的吧?说不定会直接杀到博兰诺那里,哪怕会死,也一定会冲过去。 而如果布兰诺抓到凛的话…… 后面的手段想都不用想,先是洗脑,能用就用,不能用那么就挖下眼睛,重新实验找合适的人。 挖下眼睛…… Viper叹口气,他发现自己叹气的次数频繁起来,而且追根究底都是因为那个笨蛋云守。 他觉得他一定是被凛传染了,不然怎么会答应雾守,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从这场乱斗中抽身。 大麻烦啊。 博兰诺家族还在追杀凛,其他家族也应该或多或少能猜到一些。能使用六道轮回之眼的近战高手,估计那些家伙都在想洗脑的成功率与移植六道轮回之眼的成功率有多少吧。这个银头发笨蛋现在就是一个移动金库,Viper确定,如果自己把这个家伙的眼睛挖下来的话,一定会收到不少家族的购买。 六道轮回之眼,肯定能卖不少钱。 可是…… 想起凛笑眯眯看着他的样子,那双眼眸亮晶晶的满是纯然的喜悦,Viper扶额,哂笑自己到底被传染了。 算了,毕竟这家伙还算有用。 而且,还欠他那么多的钱没还…… 还完再死好了。 凛在做梦。 梦中回溯着他的记忆。 苍白的实验室,他双眼绑着绷带,实验室的剧痛每次都让他有种会死的绝望。但后来发现他对这些痛楚已经习以为常后,他就认为,既然这都挺过来了,那还有什么会让他死。 怎么可以死。 他还没有出去,那些研究人员都还没有死。 他要活着,活着。 很快机会就来了,他逃出了那个实验所,然后开始逃亡。其间捡到一个长得挺丑的戒指,插着不知道是翅膀还是什么的东西,紫色的宝石抠都抠不下来,不过用起来很棒。漫天的紫色火炎让他轻而易举烧掉那些追击的人,随后他加入了加百罗涅。 加百罗涅…… 只是想起来,就觉得从心底就要暖起来。 安德莉亚,希瑞尔,艾德,亚娜还有其他人。 想起来,就想要露出微笑。 然而梦境瞬间破碎,黑暗席卷他如坠深渊。像是失重一样的感觉,头重脚轻,挣扎无力。 “KUFUFUFU……” 古怪的笑声,凛惊讶的发现一个从未见过的凤梨头少年站在他对面,黑暗像是他的背景一般,那个人对他露出玩味的笑容。 啊,那双眼睛…… 凛努力克制不表现得太过惊讶。 凤梨头的少年,左眼澄蓝右眼绯红,黑色的数字沉淀在血一般的颜色里。 红色,黑字。 六道轮回之眼。 “我是六道骸。” 和少年发型一样古怪的是他的名字。凛和那一蓝一红的异色眼眸对视。他想起自己的左眼,如果挖下来,和这个少年正好一双呢。 难道是那个计划的另一个存活体?他一点都不知道——困惑的皱起眉,不安感越发强烈。 “我是凛。” “你不惊讶吗?这里是你的梦境哦。”六道骸看着梦境的主人,银发碧眼,看着他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六道骸心思一动,黑暗顿时转变为蓝天碧草的优美幻境。 “KUFUFUFU,这样是不是比较好看一点?” 凛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诚实的点了点头,很有兴致的打量周围。而六道骸看着银发少年,眼神里染上深思。 很不对劲,无论是哪个方面。 但到底哪里不对,他也说不出来。 六道骸并不是刻意闯入凛的梦境的,事实上,他只是睡了一会儿,然后就被莫名拉过来。他觉得一定和那个凛有关系,但对方表现得很正常。 总感觉有什么被他忽视了。 他回忆起先前,凛似乎在做噩梦?他并没有看到梦境的全景,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对了,你进入我的梦境做什么?” 后知后觉的发问,凛挑眉手已经放到可以随时拔刀的地方。六道骸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答。 “KUFUFUFU……不过散步而已。” “我的梦境不是你的后花园。” 凛毫不客气的顶回去,正要武力驱逐的时候瞳孔一缩,剧烈的痛楚几乎要撕裂他,他抱起头,血顺着眼眶流下来。 与他同样动作的,是六道骸,他捂着右眼,看着凛不可置信。 “你到底是谁?!” 凛已经没办法回答他了。 左眼里绯红渲染,黑字浮现。美轮美奂的幻境瞬间瓦解重新变成无际的黑暗。六道骸感受着四周的排斥感,身形消散。 “我还会找你的……” 似乎还说了什么,但凛已经听不到了。 看完那些资料,Viper正准备烧毁。却发现那个睡得安详的家伙突然颤抖起来,像是被梦魇住一般醒不过来。 他本来还没在意,但少年隐约的痛呼声让他将注意力转移过去。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鲜血从左眼里不断流淌,弄湿了领口甚至有蔓延到整件上衣的倾向。 这……这也太多了吧? “凛!醒醒!” Viper使劲推着,拍打着凛的脸颊。大约十来分钟后,凛才渐渐安稳下来,血也不流了,但当他睁开眼的时候,鲜红的色泽让Viper皱起眉。 还有沉浸在红色中的黑字。 怎么搞的,不是说,除非凛自己发动,不然六道轮回之眼是看不出来的吗? 凛拉住他的手腕,紧紧的,很快就留下淤痕。 “Viper……好痛啊……” 小孩子般的撒娇,Viper心里一紧,一边替他把脸上的血擦掉,一边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被凤梨妖怪袭击了。” Viper差点就把毛巾摔在他脸上了。 就算不想说……也不用用这种理由骗他吧? 狐疑的看着凛一脸认真,他正要再问,却见凛神情一正,目光聚焦在他的背后。 糟糕,忘记处理那些资料了…… 心里暗暗叫糟,他不动声色的用幻术把资料上的内容稍作改动。但他却忘了凛对幻术的敏感,本来只是觉得Viper这么晚还在看资料好辛苦,但现在凛不这么想了。 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是什么? 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Viper,本来什么都不做还好,可偏偏做了,然后凛这个难得动脑子的家伙就发现了。 “那是什么?Viper……拜托不要骗我。” “……加百罗涅和博兰诺开战了。” 当天凛就和Viper启程回去。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左眼始终恢复不了,无奈只有戴着眼罩,Viper以为凛会说什么“好丑”或者“有一半看不见妨碍平衡”之类的孩子气的话,但凛一路都在沉默,表情都很凝固。 Viper担心他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难得宽慰他。 “别担心,加百罗涅很强。” “我不担心。” 莫名其妙的看着Viper,凛老老实实的回答他。 “我只是在想那个凤梨妖怪而已。” Viper一僵,以为他还在和他赌气,甩手不理他了。 凛觉得更加莫名其妙了。 Viper怎么了? 但他没心思去思考Viper的反应,他还沉浸在自己比六道骸差的打击中……没错,打击。 梦境中,六道骸偷偷摸摸给凛强行签订附身契约。不过被凛发现了,六道轮回之眼反噬,两只都不好受——而这时,差距就来了。 凛痛的打滚,六道骸还能站直,甚至全身而退。醒来后凛看到自己那糟糕的造型,心情更复杂了。 讨厌的六道骸,讨厌的凤梨妖怪。 凛觉得很不爽。 况且他都没有在梦境散步的能力,六道骸……你到底多强呢。 焦躁感始终盘旋,六道骸的出现,让他有一种被什么紧逼过来的窒息。 但这些都不是要紧的事情。 想起Viper给他看的那些消息,加百罗涅和博兰诺,他吐出一口气,目光清冷。 我来了,博兰诺。 这次……一定会毁掉你的。 他摸摸胸口被串起来的戒指,手指下滑拉住绑着唐刀的布条,最后落在套在中指上的加百罗涅云指环。 这让他安心无比。 第4章 博兰诺的全部去轮回吧 回程并不安稳。 刚开始还好,只是越往回走他们遇到的黑手党就越多。为避免麻烦,两人都使用了幻术伪装自己,这才有惊无险的到达了凛的领地。 凛的脸色不是很好。 一路来,他虽然没听到什么对加百罗涅不利的消息,但身为云守竟然被蒙在鼓里让他很是不高兴。本想先赶到加百罗涅总部,不过Viper说他的领地现在可能不会很太平,于是领地意识强烈的云守赶了回来,着手驱赶那些竟敢擅闯的黑手党们。 只要被他抓到,是博兰诺的就直接干掉,不是的话就打个半残然后让他们自己滚回去。一时间,“加百罗涅云守强势回归”的消息传遍黑手党世界。 加百罗涅总部。 看着从Viper那儿传来的文件,希瑞尔揉了揉额头,他千方百计就是想把凛拽离这个漩涡,可是那死孩子还是回来了……翻到最后一页,那是凛的留言。 【希瑞尔你这个混蛋!告诉你!老子可是加百罗涅的云守!博兰诺算什么?你别想把我甩开!你死了我就把加百罗涅卖掉!保护好安德莉亚!还有这次结束我一定要杀掉艾德那个废柴!大不了老子一个人兼职雾好了!】 无所顾忌的话语,直白的勾勒出那个孩子最真诚的心思。连日绷着脸的希瑞尔终于放松了一下,神情柔和。 他相信那个孩子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 所以别太担心。 这场战斗,他们不会输。 更不会,让凛,有丝毫差错。 无论如何,那是他的云守,是他钦定的守护者。 那个孩子保护他,他也会保护那个孩子的。 无论如何。 整顿好领地后,凛踏上了前往加百罗涅总部的路。 Viper没有同行。 是凛故意把他留下来的,理由是“需要有人坐镇”,然而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凛只是不想把Viper扯进来而已。 这是加百罗涅和博兰诺的战争,而Viper,只是凛临时雇佣的术士。 与他无关。 术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留守。那个背着唐刀的少年离开前对着术士房间的窗口挥手,笑着大声说回来请他吃饭。 然后转身离开。 Viper专注的看着文件,那句话字字都传入耳。终于没心情再看下去了,他站起身,开始替云守巡视领地。 既然收钱,那么他就会做到。 他这样告诉自己,他留下来,是因为凛给了他足够的金额。 但是这样吗? 【回来请你吃饭!】 说着那样的话,好像凛根本去的不是战场而是旅行。 他忽然停下脚步,周围路过的云守下属都对他行礼。他没有在意,兜帽下的唇角拉平。 答应的话就要做到。 你欠我很多钱,还欠我一顿饭。 要还的。 大概是云守回归的消息已经散播开了,凛回加百罗涅的一路遇到不少麻烦。 不,不算麻烦。 对于凛来说,说不定是个好消息。 拦截他的大都是博兰诺的人,少年这一路打的挺爽的,发泄怒气与减少敌手实力,同时做到让他一直都在笑。 后来更是干脆把眼罩丢了,就这么大刺刺的睁着异色的眼睛,背着标志的唐刀,就差没在脑门写上“我是加百罗涅云守”这样的字了。 更不要说他每次群殴那些拦截者后都会好心情的放过最弱小的那个,让他回去带消息。 “想要这只眼睛就来啊,看谁杀得过谁!一群废物。” 这算拉仇恨值哦少年。 大概是被这句话刺激到,博兰诺终于派出了有点看头的家伙,自称是雨守的男人,武器是针,被凛狠狠的嘲笑了一把。 “你是女人吗?” 凛没有瞧不起女人的意思。只是一个大男人拿着针实在有趣。那位雨守倒没有暴怒,这让凛对他的评价高了一点。 但这又如何。 唐刀横劈,凛冽刀光仿佛连空间都要撕裂,带着横扫千军的气魄。雨守只有躲避,同时双手燃起蓝色火炎。 细密的针拖着蓝色尾巴袭来,大都被凛用刀身挡下,当然也有部分遗落,细小的东西通常都让人防不甚防。 雨属性,特性镇定。 麻痹感从被扎中的地方传来,雨守静待对手倒下,他牺牲了大部分的攻击力换来的就是镇定属性的加成,可以说是一针下去连大象都要放倒。然而那个少年依然紧紧握着唐刀,露出讥讽的笑。 “白痴。” 一刀,了结。 血汩汩流出来,那个男人的眼里还有不可置信。凛才没心情为他解释,摘下那枚雨指环,捏碎。 然后赶路。 依然是加百罗涅总部。 时刻关注着云守动态的希瑞尔对博兰诺派出雨守这件事脸上露出讥笑。 别人或许对那个人形麻醉剂感到忌惮,但凛绝对不会。 他目光移到桌子上的全家福上,他站在最中央,左手边亚娜笑得灿烂,艾德站在她旁边正恶作剧的给雷守埃里克斯添上兔子耳朵。而他的右手边,安德莉亚和他十指相扣,凛则拉住她的另一只手臂,而一个黑发黑眼的男子揽着一脸不情愿但还是乖乖不动的凛,露出很柔和的笑。 那个男子的手上,蓝色指环闪闪发亮。 加百罗涅雨守,游梓,被凛称为“柚子”的男人,凛的刀法就是他教的,而教学辅助道具,就是他那手强悍无双的麻醉技能。 凛被他折腾了整整一年。要是这样凛还会被那个雨守放倒,游梓一定会鬼畜笑着把凛重教育的。 那家伙虽然在刀法上已经比不上凛,但常年阴影下,凛见到他基本就是反抗力为零…… 啧,鬼畜教师。 有这样一个理论,那就是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是人最疲惫的时候。 所以,在凌晨三点,凛睡得正香的时候,有人来偷袭,也是可以理解的。 ……理解你妹啊! 凛出离愤怒了:你们这群废渣,扰人清梦要被雷劈的口胡! 不过这几天不下雨不打雷,雷劈做不到,凛只有亲力亲为,用刀挨个劈。 然后就很苦逼的睡不着了。 他站在尸体边,刀尖滴血,无趣的打了个哈欠,还没等他再伸个懒腰,脑子里一根弦绷紧了。 危险! 只来及后退一步,子弹擦过手臂留下火辣辣的痛。他无暇去看是谁袭击了他,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快退快退快退! 快退! 呯呯呯呯! 随着凛的闪避,从未知处射来一连串的子弹。每发都是擦着凛的衣服皮肤过去的,血痕交错,一时间看起来无比狼狈。 好痛QAQ 他闭了闭眼睛,幻术交替让他成功离开那个弹区。乘着那家伙被幻术迷惑的时间,他带上一个备用指环,紫色火焰因为他的怒气而烧得更旺。 “混蛋!” 早就在先前的射击中锁定那个人的方位,凛横刀直劈,他的刀法向来简单明了,没有什么花哨动作。紫色火炎从唐刀刀尖蔓延出去,不过中途被附加了晴属性火炎的子弹打碎。 然而凛却得意的笑了。 破碎的紫色刀锋,片片化作细小的刀刃,然后增殖到铺天盖地的地步。 那个玩枪的措手不及,虽然子弹打下了不少刀刃,但总有几片被擦到,就在他用晴火炎解决蔓延到身体里的云火炎的时候,凛已经借力跃到他所在的天台上。 “杀了你哟。” 纷乱的刀光,像是冻结的月光碎片,不仅挡住了男人的子弹还把他紧逼到天台边缘。银发少年冷冷一笑,正要彻底解决他的时候发现那个一直使用着右手的男人抬起了左手。 黑洞洞的枪口直指。 竟然是……双枪。 凛急退,还是被子弹击伤右手,差点没拿稳唐刀,不过他也回敬了一下,一刀,劈碎了黑帽。 露出很古怪的弯弯鬓角。 “小凛!” 火柱喷涌,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艾德扶住身形摇动的凛。凛刚刚挣开他,就看见那个男人对他微微一笑后跃下天台,消失在夜幕中。 三日后,希瑞尔看到了右手裹着纱布的凛,那个少年一脸无精打采,见到希瑞尔也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不过这些都比不上他见到艾德时的惊吓大,那张俊美的脸,斑斑驳驳全是被揍的痕迹。 ……艾德你又被凛揍了? 少年见到希瑞尔的时候懒洋洋的眼神一瞬间锐利起来,希瑞尔苦笑着让艾德等会说话,然后看着云守发飙。 “希瑞尔你才是笨蛋!把我撇得远远的你是脑子进水了吗?!我告诉你!要不是为了安德莉亚,我才不会管你!” 凛气呼呼的说,一不小心扯到手上的伤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希瑞尔小心的为云守顺毛,最后哄的他去找安德莉亚。 “对了,别太闹安德莉亚,她怀孕了。” 他说,然后获得惊讶眼神X2,很有种自豪感的挺挺胸,他的脸上是和其他丈夫没什么不同的“傻爸爸”表情。凛鄙视的送了他一对白眼球,想了想问他。 “那安德莉亚的任务谁来做?没有人的话我接了。” “安德里亚的任务是艾德和埃里克斯分摊的,你要不要……” “埃里克斯的那些给我。废柴那么闲,多做一点没关系。” 少年云守轻描淡写的说,然后就走了。希瑞尔咽下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转而用同情的目光看艾德。 本来是想让凛帮艾德分摊的……只是…… 唉,云雾不对盘啊。 艾德倒是不太在乎,他觉得自己还忙得过来,凑到BOSS面前,他微笑着:“BOSS,你和大姐结婚也几年了,这次喜得贵子,恭喜哦。” 希瑞尔笑着收下他的祝福,可眼里不见得有多少高兴,这个节骨眼上,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啊…… 但再也没有比知道自己爱的人怀上自己孩子还要值得高兴的了,他撇开担忧,然后听艾德的报告。 听到艾德说有很强的杀手伏击凛,希瑞尔眼皮跳了跳。 然后,在艾德对那个男人的描述中,他确认了自己的推断。 那位大概就是传说中世界一流的自由杀手,和彭格列有些许渊源。他大约不是来杀凛的,要不然不会让这么轻易的离开。是试探,还是什么? 麻烦事太多,他对这个不算重点的问题不再理会。掉头去问艾德为什么伤了,艾德苦着脸哭诉:“那个臭小子!每次都是这样的!一战斗就忘了自己还会幻术,结果伤成那样!我不就训了他几句么,结果他就揍我,还不让我用幻术伪装,擦,我的老脸啊,全被丢光了!” 你活该…… 整个加百罗涅敢训凛的也只有希瑞尔、安德莉亚和游梓,你这个平时就被凛列为打击对象的家伙,在凛火头上还敢训他,不是自找么? “BOSS。” 亚娜走进来,看到艾德的脸神色很惊奇。艾德看见她表情更加苦巴巴的了,扑过去就是一阵自己多委屈多倒霉的哭诉。然后一向热情的岚守就接下为他擦伤药的活——希瑞尔发誓,自己看到艾德那家伙的表情里有得意这种东西! 精通幻术的雾守,擅长的不仅仅只有谎言,还有如何示弱赢得心上人的同情。 艾德屁颠颠的和亚娜去上药了。 不过艾德的美好愿望并没有实现。 因为,在医务室里头,还有两个人。 皱着脸要哭不哭的凛,还有帮凛治愈手伤的安德莉亚,艾德推门的一瞬,后悔的想要撞墙。 尼玛,早知道就让亚娜到自己房里头上药好了!反正也有伤药,说不定在环境刺激下还能……咳咳,艾德你是正人君子。 亚娜可不知道身边人的猥琐想法,见到凛很高兴的打招呼,少年看都没看直接撇过脸去,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亚娜也习惯了他的冷淡,转而把艾德推给安德莉亚,让她把他脸上的伤治好。 “毕竟是雾守这样出门实在太丢加百罗涅的脸了。” 这样的理由,戳中云守对加百罗涅的热爱。所以凛冷哼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披起衣服往外走。 “凛你去哪儿?” 安德莉亚问道,凛脚步一顿,回头露出一个轻软的笑容。 “我去睡一会。安德莉亚,你也好好休息。” 然后目光转到艾德身上,他又板回了脸,异色的眼眸,透着嫌弃。 “而且再看到废柴的脸的话,我会忍不住揍他的。” 两个女性都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 这是躺着也中枪的艾德。 第5章 失恋这种事情每个人都有 加百罗涅和博兰诺开战的第四个月。 博兰诺节节败退,而加百罗涅蚕食鲸吞,基本可以预见这场战争的结果。 果不其然,又是一个月,博兰诺,败。 此时安德莉亚已经怀孕五个月,好丈夫希瑞尔觉得留着这群自然灾害说不定会教坏他的孩子,于是将守护者们遣散回各自的领地了。不爽被赶的凛跑去和希瑞尔对打了一场,这几个月的实战让他的能力又上升不少,如果光算武力值的话,他应该可以称得上是最强。 但如果综合…… 安德莉亚和游梓就可以让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亚娜和艾德练手可以和凛打个平手,而埃里克斯,那家伙是个和平主义者(……),对战斗这种事情一向都是能避则避。 就算是这次战斗,还是游梓去威胁了一把才让那家伙上场。 ……所以综上所述游梓才是最强的那位吗? 能教出凛那样的学生,咳,谁知道呢。 回到领地,凛跑去见Viper,二话不说直接拉着他请他吃饭。饭局过后Viper的表情好了不少,凛笑眯眯的看着,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Viper~我很想你哦!你呢?” 理所当然得到术士冷淡的否认。 他也不生气,依然笑眯眯的和Viper商量着行程,按他的话就是现在没什么事那么就去旅行吧,当然,具体费用他付。 刚想拒绝的术士犹豫了,在云守的再三怂恿下,点头,答应。 凛笑得春暖花开。 第一站是……意大利。 别怪凛没创意,他个人对旅行其实没什么爱,只不过有人给他支招,说是旅行有助于增进感情。 没错,增进感情。 凛这个人,虽然看起来笨蛋了点,但他从来不迷糊,对于自己的事情,清清楚楚,不带一丝迷惘。 一开始,对于Viper,是觉得顺眼顺心,他不讨厌反而有些喜欢。于是相处,半是耍赖的在合同结束的时候又留下他,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自己对他的喜欢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越发深刻。 最开始的玩笑心情,到现在,已经有些认真了——不过认真又有什么不好的呢?他享受着现在,和Viper的相处,和Viper的对话,他不管不顾,遵循着自己的心。 至于结果?那种东西水到渠成自然会有,顾头顾尾反而会失去先机,不如直接果敢一点,想太多只会失去心情。 他是云守,是“云”,爱打架,不听话,超任性,我行我素完全凭感觉行事。 既然心情告诉他可以和这个人相处下去,那么他也不会反对。 而且,Viper对他,也不是很讨厌吧? 想起那个人掩在冷淡下的浅浅暖意,他忍不住笑起来。 既然不讨厌,那么他就有把握,变成喜欢。 然后再往深…… 他越发觉得高兴起来。 意大利的街头,夏末的天空晴朗而明媚。银头发少年买来自制冰淇淋,然后递给身边的术士,Viper接过,对于他来说,只要是别人请的,吃吃看无所谓。 冰凉顺滑的口感让Viper眯起眼。 一边吃,一边和凛交谈,虽然是旅行但任务也必不可少,两个人商量着分工:一如既往,变成云守出工术士收钱。 凛是觉得无所谓,而Viper则是有人白工不要白不要。他越发觉得自己有远瞻性,虽然这家伙很麻烦,但留下却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而且什么都不用做,金库噌噌上涨,这种感觉真的很棒啊! 这才叫投资。 半途遇上亚娜,她见到Viper时很惊讶,表情不是很好。凛看着她冲自己招手,考虑了一下还是看在自己心情还可以的份上走过去。 所谓男人的友情都是打出来的这句话其实也可以适用在凛身上。经过加百罗涅和博兰诺一战,他对其他守护者的态度和缓不少,最起码再也不会看都不看直接当空气。不过要说多好也没有,第一映像决定一切说的就是他。 比如Viper,他映像很好,所以到现在都关系不错,甚至有升温趋向。而比如艾德,凛没有动手就算很好的了。 “有什么事吗?” 拒绝那些废话,凛直截了当进入正题。 少年月光色的头发最近长了不少,松松散散的落在肩上,异色的眼眸冰冷看不出情绪,透着一股漠然。 好像看着你,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在意。 亚娜叹了口气,她认识凛也有些年头了,可是即使如此她依然不了解他,想起曾经被那个术士坑的经历,她就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你怎么和那个毒蛇搅在一起了?” 凛大奇,唉唉,Viper在他这儿都快半年了,这傻姑娘怎么这时候才知道? 而且,这种语气……她和Viper有仇? 有仇没仇都和凛没关系,少年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神情不耐。 “你想说什么?” 亚娜认真严肃的告诫凛,诸如那个术士是个拜金的家伙,你要小心不要被他卖掉了之类云云。凛可有可无的听着,最后实在没耐心直接抬脚就走。 “凛!你听见没有!别被卖掉还帮人数钱啊!” “你以为我是你吗?” 凛投去冷淡的一瞥,眼神中的嘲笑让亚娜气的跳脚。曾被术士坑过的女子正要按着那个银色脑袋表现自己身为前辈的威严,可下一秒视线里已经失去了少年的踪迹。 “不要使用幻术逃跑啊!凛你这个任性的臭小孩!那家伙很危险!你能不能注意一点!” “啰嗦。”银发少年眼中绯色渲染,神色漫不经心带着点讥笑,哼,她以为自己在做什么?那些废话,听起来都嫌烦。 “凛!” 幻境中,亚娜大声喊着,可是凛已经走远了。 “真是的……” 另一边,手拿着冰淇淋的碧眼青年,露出头痛的表情。 亚娜,你这个比凛还要天然呆的傻姑娘。 和我好好谈恋爱就可以了,那对的事情,你搅合什么? 回去的时候Viper已经把冰淇淋解决了,叫了柠檬水坐在那边安静的喝着。凛坐在他对面叫了杯草莓牛奶,然后引来术士的侧目。 “……你多大了?”还喝牛奶,草莓味…… “唉?我啊……十六了吧?” 摸不着头脑,凛算了下后回答他,语气十分不确定。Viper没说话,看着对面少年安静的喝着牛奶,还留有稚气的脸上笑意浅浅。 突然间那些搁在心里的事情,思考,算计,统统就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什么都不想的空白。 但并不空荡荡,而是自在的安详。 他抬头去看天空,明净的色泽让他吐出一口气,有种身心舒畅的感觉。想到他和凛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的夏日,就有种时间真快的感觉。 他和这个笨蛋云守,已经认识了一年了。 一年,他和很多人搭档过不止一年的时间,然而独独只有这个人,让他能放下戒备。 不,不是放下戒备,而是了解,这个笨蛋,绝对不会害他。 只是他为什么这么笃定呢? 他是术士,是谎言的掌控者,他明白人心的捉摸不定,更明白上一秒说爱你下一秒也可以刀剑相向。 说到底,都是这样的日子,太腐蚀人了。 术士垂下眼睑,然后想也没想就开口唤道。 “凛。” “在。” 少年笑着应道,一脸无忧无虑,心里还在想着后面去哪里玩。然而术士的话打破了他的计划,一时间,空气都冷凝下来。 “凛,我要离开了。”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凛敛下笑容,认真的问,他才弄明白自己的心情,怎么可以就这么放他走? “……” Viper在思考理由,那句话,就像是脱口而出,而他还没有想出这么说的原因。见术士沉默不说话,凛挑了挑眉,颔首。 “好吧。” 太直接的确认反而让Viper惊讶,他抬头去看,少年纤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脸上平静依然。 为什么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他反而觉得不高兴? 算了,多想无益。而且在这么下去,总觉得,会有什么失控。 术士丢下一句“再见”后就消失不见了。而凛坐在那边,脸上的笑意,已经消退。 “哟小凛~失恋了吗?” 在一边旁观了全过程的雾守笑眯眯的出现,意图给云守的心踩上一脚。凛抄起一根吸管射了过去,不意外看到吸管透过青年的身体。 “闭嘴。” 浅色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云守最近心情不好。 大量的接任务不说,面对任何人都是冷气森森。九代曾婉言建议他可以去公费旅行散散心,结果被云守一个斜睨冻回来抱着自家晴守哭诉孩子大了不听话云云。 更不要提雾守天天被揍然后可怜巴巴的拉着岚守求温柔上药。 一时间,众人都是绕“云”而行。 “那家伙到底怎么了?” 雷守埃里克斯难得回来一次,除了安德莉亚在休息游梓在中国蹲点,其他守护者包括九代都对他表示欢迎,唯独凛鸟都没鸟他,擦着肩过去,还吓得埃里克斯后退贴墙以防冻伤。 于是不解的去问BOSS,希瑞尔还没说话,那边艾德笑嘻嘻的接话茬。 “小凛失恋了哟~” 一把唐刀擦着他的脸颊插(据说要和谐)进墙壁。 0-0 “你想去轮回?” 虽然是疑问句却用着肯定语气,少年的眼神要是可以实体雾守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艾德很自觉的默默蹲下,双手抱头面壁思过:“小凛我错了……” “哼。” 走过来拔下刀,凛这回是真的走了。 “咳咳。” 即使云守已经离开,众人还是一脸冰冻状。身为BOSS的作用这时候就要体现,希瑞尔咳了两声,示意众人回神。 “他真的失恋了?” 第一个说话的是岚守亚娜,语气茫然。这个傻姑娘一向是神经大条得很,别人能发现的她基本都要慢个十五六七八拍才能反应过来。埃里克斯则是十万分不解,对于他来说,失恋就失恋吧,有什么好焦躁的? 好吧,我们要原谅这位久经情场的欧洲男人,对于他而言,感情,从来不是问题…… “嗯嗯,初恋哟~” 这是不知死活的艾德,依然活蹦乱跳,满脸八卦让希瑞尔鄙视不已:有本事当着凛面说啊,串烧造型哦。 不过八卦是人的本性,希瑞尔也不能免俗。脑海里闪过披着紫色斗篷的术士,直觉告诉他一定和那家伙有关。 “对象是那个叫Viper的?” “BOSS你知道啊。” 还没等艾德发表“BOSS你也是八卦团的”这样的意见,岚守就发出惊天动地的惊呼,一脸不可置信。 “竟然是他?!” 明白亚娜和Viper有仇,艾德连忙把这傻姑娘拉走,顺带捂嘴。 “啊哈哈哈BOSS我带亚娜去吹吹风啊这里太冷了都怪凛……” 亚娜唔唔唔的被拖走了。 留下的两个男人,相视一笑,转开话题。 “恭喜你啊,大姐怀孕了……” “嗯嗯。” 斜靠在床头,唐刀横放腿上。凛闭上眼,世界一片黑暗。 不不,还是有光亮的,暗色的暖红,即使隔着眼皮眼球也能接收到光。 就象现在,即使那个人已经离开,但只要想起,都会觉得心情好。 无可救药的了。 到底是为什么说了那句好的呢?明明想拉着那个人,绝不放手的。 但是既然他说出离开,再让他留下,反而会有种古怪的挫败感。 你要走,我就放你走。 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而这次,说什么都不放手。 被阳光照射的感觉很好,凛有些昏昏欲睡,然而细微的声音,又让他警觉的睁开眼。 “谁?” “我。” 即使不用报名,也能听出那个温柔声音属于谁,浑身的冷气消散,凛打开门扶着安德莉亚在床边坐下。 顺带鄙视她不够格的丈夫。 “希瑞尔怎么搞的?都不陪在你身边……” “凛,我不是瓷娃娃。” 金发女性含笑着说,拍拍身边示意凛坐下。少年乖巧的倚在她身边,那个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你也长大了。” 忍不住感叹,她摸着那头月光色的头发陷入回忆,那个小小浑身是伤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呢。 凛浑身不自在,因为摸着他的头的人是安德莉亚而没有殴打对方一顿。 “安德莉亚……” 不过抗议总是要有的,不然最近母性爆发的女性说不定会唠唠叨叨的把云守以前的糗事都翻出来,用以娱乐广大读者。 那样的话作者一定会被暴走的云守剁碎的。 体谅少年的心情,安德莉亚放下手,然后想起丈夫交代自己的任务,笑容更加温和。 【咳,那什么,凛最近心情不太好啊。安德莉亚,拜托了……】 嘛,虽然哭着回来的丈夫也很有趣(?),不过总是看着他苦着脸也会影响心情,说不定让宝宝出来后也学他爹地苦着脸。为了杜绝那种现象,安德莉亚决定当一回知心姐姐,好好开导云守的青少年感情问题。 “凛,听说你最近恋爱了?” 凛顿时脸一板,嘴角下撇一个弧度。 “你听谁说的?” 这么回答就是真的了,而且,还是最不好的结果…… 失恋嘛,每个人都有那么两三回的。 安德莉亚淡定的想,然后思考如何开导死脑筋的云守,结果没等她开口,少年就已经一脸平淡的告诉她。 “安德莉亚,我没事的。” 没事吗?那你还放冷气放得那么欢…… “让我自己一个人想想吧。” 然后一向乖巧听话的小孩就把孕妇送出门外了。 =-= 唔,孩子长大了啊~ 安德莉亚明媚忧伤的往回走,遇到丈夫后拉着他的耳朵温柔笑。 “疼疼疼!”——不敢反抗的希瑞尔。 “亲爱的,我突然发现,养孩子真的好辛苦啊,等他到叛逆期的时候,你想和他谈心都不好说话呢~”——因为一直当儿子养的少年第一次不和她交心,而忧郁的想到遥远未来自己儿子反叛样子的安德莉亚。 话说,晴守大姐,你想多了哦~ 就你家条码唔唔唔——【被捂嘴拖走】。 剧透是不对的。【正色 第6章 师叔我们来群聚吧【修改称呼】 转眼又到冬天了。 而相比意大利,中国北方的冬天,似乎更加的冷。 呼出去的气体在空气中变成虚幻的白雾,有着异色眼眸的少年貌似在看着雾气发呆。潜藏的敌人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乘机偷袭—— “打扰我的话送你去轮回。” 简单的一刀,却利用巧劲而击溃了从不同角度袭来的敌人。少年神色不悦,黑色一字在瞳孔里闪现。 然后,烈烈的大火,灼烧掉那些无用的身体,因为灵魂已经陷入轮回之中。 “切。” 对千律一遍的战斗感到无趣,少年歪头蹭了蹭脖子上的黑色围巾。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可耻的卖萌,他踩着有律的步子离开,滴血的唐刀被他小心擦干净,然后收刀入鞘。 那头月光色的柔软长发,被黑色发绳在脑后一束,这让本就外表精致的他更有种模糊了性别的美。 不过如果因为贪恋美色而凑过去搭讪的话,一定会被揍得很惨。 因为,那是加百罗涅的云守,最近声名大噪的“猎捕者”,凛。 说起来,凛之所以在这种并不美好的天气还滞留在中国,其实是有原因的。 少年云守是不过圣诞节的,说准确点他是什么节都不过,因为这家伙脑子里完全没有节日的概念。不过这不代表别人不会送东西给他,他脖子上的黑色围巾就是安德莉亚亲手织的然后作为圣诞礼物,让凛得意了好一阵子。 希瑞尔告诉自己安德莉亚很快就要为自己生孩子了那才是最好的礼物他才不嫉妒凛那个臭小子呢才不嫉妒…… 才怪。 于是在这样冷的掉冰渣的天气,云守被外派了。 所以人生不能太得意,这句箴言你要记得。 不然就是这样的下场~【指 交了任务,确定暂时没什么事情了,凛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手插在口袋里然后大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羊绒织出来的围巾,细软温暖,让凛爱不释手,常常会做出歪头蹭之类的本人完全没注意的萌系行为。 在一个隐蔽的巷子口看到少年蹭围巾动作的游梓浅浅勾唇。 游梓,加百罗涅雨守,然而与其他守护者们不同的是,这个男人对故土有着执着的热爱,按现代术语就是家里宅。除非必要,他鲜少踏出国门。 而跟在游梓后头的红色唐装青年也看到了这幕,同样翘起嘴角,向自己的好友询问。 “那就是你的徒弟?不是个男孩子吗?” 游梓愣了一下,然后笑得出声,完全不顾会被弟子发现。 “凛、凛是男孩啦,笨蛋风。” 游梓觉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就算、就算凛那个笨蛋长着张和他个性不符的脸,却也不至于会被误认性别吧?而被他嘲笑了的风脸颊一红,好脾气让他一时间想不到放来来抑制好友越来越放肆的笑声。 而凛,也因为传入耳中有点过于熟悉的笑声而警觉起来。发现是游梓,他顿时就是一脸“怎么办好讨厌不想过去可是又不能不过去”的矛盾表情。 这让他有种不符身份的孩子气。 也让风对这个浑身血腥,但依然保持着自己个性【应该说是太傻了吧】的少年产生好感。 踌躇不过三秒钟,凛还是快步走过去,对着游梓行礼,怎么说也是师傅,被中国文化熏陶几年的凛绝对不会误了礼仪。 结果游梓一把按住凛的头,恶意的揉乱那头漂亮的银发。少年顿时叫了起来,气呼呼的鼓起脸颊。 “混蛋柚子!不要摸我头啊!” 话虽这么说,但反抗的力度也很小。 游梓放过已经是蓬蓬头的头发,转而恶劣的去捏弟子的脸颊。 “混蛋松手啊啊!” 差点就要被闹出真火,凛一把拍掉那只手,眼神落在师傅后面的青年身上。游梓干咳一声后脸色一正,但也没隔三秒后就又笑歪了。 “我说啊,笨蛋风,你现在再看,还是不是姑娘呢?” 风这回已经可以泰然自若的面对他的调侃,对完全不知道他们再说什么的凛拱手,自我介绍。 “我是游梓的师弟,风。” 近距离的看,确实无法误认少年的性别。被细碎刘海遮掩的异色眼瞳锋锐寒凉,是无数战斗后打磨出来的光彩。五官虽然很精致但脸部曲线比起女孩稍显刚硬,虽然因为年纪身形还很纤细,但同样也很有力量——速度应该不错。 “我是凛。……师叔好。” 回礼,说的一口流利中文的凛同样也在打量对方,师父的师弟,那应该称呼什么呢?师叔吧……好小孩没有犹豫的叫了出来,旁边的无良师父又笑得打跌。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其实他只是在脑补而已。 “不要笑了。” 很平静的话语,然而随着风的这句,凛目瞪口呆的看着师父三秒钟回归正形,一本正经要多有气质有多有气质。 师叔你好强! 笨蛋徒弟对唐装青年投去崇拜的目光。 本来打算就这么在人生地不熟的中国度过冬天,不过既然碰上游梓那么也不能就这么将就自己。而且还有那么一个很温柔的师叔【这是重点】,凛当机立断跟着他们回家。 ——咦咦?你要问为什么凛来中国都没有去找地头蛇游梓?很简单啊,你看这两只的相处模式就能明白了,凛完完全全是弱势一方啊。不过现在有了这么个能压制师傅的人,那么凛觉得也就没什么好烦恼的了。 每日早起锻炼,和师傅师叔挨个过招,然后在师叔的带领下去游览中国风景尝尝中国美食,不过几日凛就被彻底俘虏,甚至有了以后退休就在中国蜗居。 “喂喂你想得也太远了吧?” 觉得徒弟偶尔看看很有趣但老是见到就嫌弃,游梓嘴角抽搐的吐槽。凛看都不看他一眼,安安静静的看着风给他泡茶。 “又不是要住在你隔壁,我还嫌弃你呢。我打算和师叔扎堆。” “臭小子你不要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师叔才不会和你群聚呢!” “那难道和一只柚子群聚吗?会上火的。” “凛你找揍是吧。” “正有此意。” 两只打了起来,没有武器,全凭实打实的互殴,最后两只滚作一团。 而引起这场小规模战斗的人,正娴熟的将茶水分好,然后闻着茶香看着窗外雪景,微微一笑。 天光正好。 加百罗涅的守护者们分别分担着加百罗涅的各项职务。就像亚历克斯那只和平爱好者负责的是军火,游梓负责的,是情报。 这还是凛在看到师傅处理那些情报的时候才恍惚想起来的。 然后随之而来的,是被他遗忘了好久的一个人。 凤梨头妖怪。 曾入侵凛的梦境,那个同样有着六道轮回之眼的六道骸。 然而凛却不曾记得有过那么一个人。 到底是他真的不曾知晓的另一只六道轮回之眼实验体,还是其他? 这个其他的内容,却一时间没有头绪。 “你知不知道六道轮回之眼还有另一个成功的实验体?” 既然面前坐着加百罗涅的情报商,本着不问白不问凛询问着。游梓一顿,不可思议的回看他。 “你傻了?六道轮回之眼只有一只。怎么会还有一个?” 凛皱起眉,抿唇回忆起那个六道骸的眼睛,没错,那只右眼,红底黑字,绝对是六道轮回之眼,他不可能看错。 那么就是哪里有问题了…… 一瞬间有什么闪过脑海,快的让他抓不住。苦恼的情绪悄然浮起,不过很快他又露出放松的表情。 “是吗?那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他一带而过,异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显得漫不经心。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那个凤梨头妖怪比他熟练使用六道轮回之眼又怎么样,即使不用六道轮回之眼,他有十足的把握把那只凤梨炖汤。 味道一定不好…… 思绪不知道跑到那颗星球去了,少年撑着下巴满宇宙跑神。 嘴角微微上扬,有种怡然自得的恬安。 凛这个人,从来都是安于享乐没什么长远目光的笨蛋。 虽然这会带来很多隐患,不过也正是如此,他获得比任何人都要快活,自在。 遵从于心,如是而已。 在中国,十二月并不算一年结束,所以凛有幸可以参加中国古老节日春节。 红包红包!美食美食! 满脑子都是这两件事在刷屏,凛跟在风的后头寸步不离中。最后收到一个玉佩作为新年礼物,很漂亮的玉佩,色泽光洁温润,雕刻着几支竹枝,上面还站着鹌鹑。 “竹子代表爆竹,鹌鹑代表平安,这个玉佩的意思是驱除坏的祈祷安宁的意思。平安哦。” 风笑着为凛把玉佩戴在脖子上,然后发现了被挂起来的戒指,古怪的插了对翅膀,紫色宝石暗淡无光。凛不好意思的摸摸那个戒指,他觉得太丑了有点丢人现眼。 “唔,捡来的。不过蛮好用的,所以没丢。” 风一笑而过,揉了揉那头意外柔软的头发,游梓的脸色一直都是臭臭的,凛看到后眼睛一亮朝他伸手。 “师傅师傅!新年礼物!你以前都没给过我!” “臭小子!贪心不知足!” 敲了敲徒弟的脑门,游梓得意洋洋的告诉他那一敲就是新年礼,所为“当头棒喝”,这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而少年鄙夷的瞅了他一眼,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转身跑去玩了。 风一直在笑,温润的笑容,就像那枚玉佩,虽不耀眼,但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别笑了,你就那么喜欢那个臭小子?” “这话怎么说?” 这回换游梓用鄙夷的眼光看他了,哼,把别人都当傻子吗? “那块玉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带了多少年了,就这么轻易送给别人?” 风的眼神柔和。 “自赠有缘人。” “嘁。听你蒙我。” 游梓对他的话唾之以鼻。 中国的春节很有趣。 人很多,街上拥挤的很。但这并不影响心情,因为到处都是笑脸,幸福的,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凛也很高兴。 在那些摊子上转来转去,好多好玩的让他爱不释手。当然也不忘为风买件东西,新年礼嘛,当然要礼尚往来啦。 至于游梓……都说是礼尚往来,凛吃饱撑了送他。 回赠的礼物最后敲定为一个大红色的中国结,是民间艺人当场编织的。凛站在一边看着那双手以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穿插在红色线绳里,敬仰之情那个滔滔不绝。以毕恭毕敬的态度接过那个编织分外精致的中国结,他决定回去献宝。 然而就在他抄近路回去的时候,遇上了一个让他很不愉快的人。 五官深刻,明显就不是中国人。那个不认得的男子丢给了凛一张字条,随后就要走——怎么可能让他走? 拔刀,然后入鞘。 简简单单一击,却是无数战斗凝练出来的最有效的攻击。凛就这么站在尸体旁边打开字条,里面的内容让他皱起眉来,杀气一瞬间爆发出来,那双异色的眼眸盛满杀意。 “愚蠢的博兰诺……哼,笨蛋和废柴,也是绝配了。” 他嗤笑着,垂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烧掉那张字条和地上的尸体,他继续按着先前的步调不快不慢的走着。 遇见风,他拿出那个中国结,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一点笑意。 “师叔,这是回礼。” 在风后头的游梓吹胡子瞪眼。 “臭小子,风送你一个玉佩,你就还这么个不值钱的东西?” 风递过去一个温柔的笑容,游梓乖乖闭嘴。 “谢谢。” 真心的道谢,风接过中国结,很珍重的收起来。礼轻情意重,或者说,对那个少年来说,送什么都不要紧,关键他是否用心。 不用心,即使给了个金缕玉衣,也不过是件死物。 “对了,师傅师叔,我要走了。” 最后一件可以让他滞留在中国的事做完,那么接下来,就是那群弱小的废物。 啧,真是打扰心情。 银发少年平静的神情下是沸腾起来的凶戾。 第7章 废柴和笨蛋与我无关 雾守和岚守失踪了。 其实若要是前者失踪或者后者单独失踪,大家虽然会有“啊雾守又瞎跑去了”或者“岚守又追着云守跑路了”这样的想法,但至少会查一查去向。但偏偏就是这两个一起失踪,大家都了解最近雾守在追求岚守,所以会心一笑后就不再理会。 嘛嘛,情侣之间还是别多关注的比较好~小心眼瞎哦~ 而且,雾守岚守的实力都不弱,会出什么事呢? 但偏偏就是这两个,还是群聚在一起的时候,出事了。 这个消息是游梓带来的。 因为,他的徒弟,云守凛,也失踪了。 春节过后,凛就辞行。游梓出于习惯让人关注了弟子的动向【这到底是什么习惯】,然而获得结果让他一怔。 去向不明。 然而按着蛛丝马迹,还是可以看出,那是向某个小家族的大本营去的。 奇怪,凛去哪儿做什么? 接着查,情报商的敏锐这时候发挥出来了。游梓坚信这里头有什么不对,所以才会在最糟糕的结果出来之前查到事情的真相。 被击溃的博兰诺,其实早在几年前就做了第二手准备。看似与他们无关的一个小家族,其实才是他们真正的实力。外表看上去已经被加百罗涅鲸吞蚕食,其实早就转移。然后安分潜伏,直到加百罗涅放松的一刻,出击。 目标,加百罗涅幻术强劲,可惜体术废柴的雾守与虽然战斗无双,但脑子经常转不过劲来的岚守。 挑的真好。 游梓当场就冷笑起来,安德莉亚身处总部无法下手,亚历克斯看似风流草包但能操控欧洲军火的男人能笨到哪儿去?他自己更不用说,本身就有着自己的势力,又是情报商,绝对沾不得手。而凛,哼,凛…… 凛才是他们最终的目标。 或许说是,那只眼睛? 绑架了艾德和亚娜,然后要挟凛独自赴约……不,不一定是要挟,以那个笨蛋的性格,估计连“告诉别人一声”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就去了…… 臭小子。 他握紧手,烛火摇曳,照的那双明亮的黑瞳里也燃烧着烈火。 雨守,细数着战斗历程,冲洗着流淌的鲜血,宛如镇魂歌般的雨。 那是最坚实的可靠。 “调动离那儿最近的势力,务必给我扫荡得干干净净!” 如游梓猜测的那样,凛确实独自赴约,而且也没有要求助别人的想法。 在他的脑子里,求这个字,估计还没有形成。 【雾守岚守都在我们手上,想要,就来。】 简简单单的字句,但不负众望的挑起云守的怒火,要挟,哼,好大的胆子。 完全没有人质在别人手中要乖乖听话的觉悟,凛直截了当拎着唐刀杀入,一路干掉喽啰若干。当博兰诺的BOSS看到自己一直苦苦追捕的人时,那个少年身上沾了血笑容说不出的惊艳。 尤其是那双异色的眼眸,黑色一字至始至终沉浸在血色中,简直,让他无法不贪婪的注视。 “束手就擒吧。不然,就杀掉你的同伴。” 威胁的话语吐出,那个西装男人指使手下将手枪对准被束缚的两人太阳穴上,脸上是势在必得。凛不怒反笑,眼神漫不经心的从那两只身上滑过。 黑发碧眼的术士,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气息奄奄看起来大概是被打了能让精神无法集中的药物,好不让他使用幻术。而那个棕发的傻姑娘,睁着无神的眼,身体被绑的牢牢,看起来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 冰着脸,凛抬手又是一刀,鲜血溅落,几个在旁边的人被杀掉。见着下属死掉,怒气从男人的眼里一闪而过,像是报复,他一挥手,枪响。 亚娜的眼睛瞬间睁大了,鲜血汩汩从她右臂流出来。像是为了抑制痛苦,她紧紧咬着唇,都咬破了还是有一丝呻吟泄出。 这样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分外清晰。 “不要乱动,我下的了手。” 大概是以为凛不认为他们会下手而肆无忌惮,男人再度警告。凛嗤笑一声,对他投去漠然的一瞥。 “废柴和笨蛋……与我有什么关系。” 纷舞的刀光,就像月光碎片,透着无情与冷酷。男人没想到这人竟是这样,顿时抿起唇。 果然,还是云守啊。就算资料里显示他对家族关系尚可,但这次绑来的一个是和云守不对盘的雾守,一个是暗恋云守但云守从不理会的岚守,啧,失策。 只能启用第二套方案了。 他做了个手势,潜藏着的暗杀者开始行动,无论如何,那双眼睛,他志在必得! 然而他却从来没注意到,少年血色瞳孔里,那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的一字。 一道,地狱道。 异色眼瞳和悄然睁开的碧色眼眸对上,霎那间,有什么讯息,被交换。 然后,是勾起的,肆意笑容。 玩得开心,小凛。 管好自己还有那个傻女人,废柴。 有什么在失控。 或许说,自一开始,就在看不见的地方,脱离掌控。 当男人得知他所在的地方被加百罗涅的人攻击的时候,就知道最后的步骤要加紧了。 哼,加百罗涅的动作倒是挺快的。 他没有惊慌,而是依然欣赏着云守战斗的英姿。没有使用六道轮回之眼的力量,纯粹是直面战斗,不防不退,全然的攻击,纯粹的漂亮。 ……等等? 没有,使用六道轮回之眼。 黑色一字沉浸在血色中,有种诡秘的艳丽。 察觉到不对,他快速往预留的逃生通道跑去,战斗中的云守注意到这幕,挑起纤细的眉是若有若无的笑意。 还算有点脑子。 但也是蠢物一枚。 他从容的解决掉最后一个,然后随便抓起一个匕首抛过去,冰冷的刀锋擦着男人的脸射进墙壁,留下一道血痕。 “往哪儿跑?” 在暗处的雾守浅浅笑起来,这家伙,还是这么恶趣味。 怀中的女子低声呻吟,右臂完好无损,但是先前被抓住的折磨还是给她留下了不少隐患。他小心的把她抱得更紧,眼里冷酷的神色一闪而过。 其实,雾守,说起来,还有一个特质呢。 小肚鸡肠。 幻术的火柱冲天而起,男人虽然坚信是幻觉还是有一瞬间的愣神,而就是这么一瞬间,让他惨叫着直接化作灰烬。 凛收刀入鞘,冷厉的眼神直直扫过去,满是被抢了猎物的不爽。 雾守苦笑着投降。 “会有人陪你打的……看,不就来了吗?” 地狱道所造的幻术场景破碎。虽然没什么差别,但本该被捆绑着站在屋子中央的雾守和岚守消失,凛一进来的时候就用幻术交换了人质,让艾德抱着亚娜到安全的地方避险,那也是为什么男人枪伤了亚娜的手,甚至拿他们来威胁,凛也依然是无所顾忌的样子。 至于那些人为什么没有防备……凛其实和六道轮回之眼并不算完美匹配,使用起来麻烦不少。而凛又觉得幻术揍起人一点手感都没有(……),所以根本就没有多加练习,最多就是用一道放放火,就算是现在的幻境,还是以前Viper教他的。 想起那个术士,云守冰冷的神色稍微融化了那么点,但在看到走进来的金发男子时又恢复了冷得掉渣的样子。金发男子先是自我介绍,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凛。 看试验品的眼神真让人不爽。 “我是斯蒂亚,初次见面,毁了我的实验所的加百罗涅云守。你的眼睛,真是有趣。” “你的死法会更有趣。” 冷冰冰的回答,少年提刀直接开打,刀锋划过斯蒂亚的躯体化作虚雾,又是一个术士。 “小凛,小心,他是‘人体欺诈师’斯蒂亚!” 人体欺诈师,说起来要分开看。原先斯蒂亚只有欺诈师之名,因为他无与伦比的幻术。然而这个人对人体实验热衷无比,故而有了人体欺诈师的名头,声名狼藉被众多家族厌弃。 所以,基本就可以肯定,他的到来,是为了凛的眼睛…… 艾德焦虑无比,他知道凛的能力,虽然能看破幻术,但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而站在他们眼前的,就是术士的前辈,一个他或许都不敌的男人…… “雾守吗?” 轻轻的声音在耳边诉说,艾德瞳孔一缩。就在斯蒂亚指挥无数刀锋插进他身躯的时候,雾气缭散,那个艾德,同样也是幻术。 “你的对手是我。” 觉得被轻视了,凛的杀气勃发,斯蒂亚躲过一击,然后抚着手上的血痕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知道我知道,别急嘛。”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追着艾德不放,而艾德抱着昏睡的亚娜行动不便,又被喂了精神溃散的药,几次差点被杀。 凛更加生气了。 紫色火炎在刀上蔓延,那把唐刀舞的虎虎生风。随着这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片片紫色小刀射了出去,四面八方包围那个不断用幻术躲闪的男人。 “哦呀哦呀,生气了呢。看来我也要认真一下,别让云守久等啦。” 但即使这样那个男人依然镇定自若,笑着抬起手,他的中指上戴着一枚戒指,眼球形状,看起来就让人不舒服。 “小凛躲开!” 艾德的提示依然慢了,凛只看到自己被那个眼球瞪了一眼,然后就身体僵硬,思绪都要僵化一般。好像有种屏障牢牢隔绝意志和身体,他完全无法控制身体。 怎么会……地狱指环! 那个是地狱指环,很多术士们追求的邪物。 而那个,则是六枚中的地狱之眼,没想到竟然给那个人渣弄到手了。 束缚住云守的动作,斯蒂亚迅速的向艾德这边靠近,艾德试图用幻术来阻挡斯蒂亚,可是却被对方反敬回来。 ……会敬回来?! “哦呀哦呀,你该是明白的吧?幻术被回敬回来,代表的含义吧?” 那个男人依然在笑,张狂的,恶意的。 冷汗从额头流了下来。 这代表着…… 知觉被完全夺走! 斯蒂亚什么都没做,然而雾形成的手已经将艾德的脖颈牢牢抓住,窒息感越发强烈,他不得不松开手,亚娜跌在地上。 亚娜,亚娜…… “看来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啊。” 注意到他的眼神,斯蒂亚笑着抬起手,一道冰锥浮起,悬在亚娜的胸口,只差那么点,就可以扎进去。 不要!!! “笨蛋。” 看到黑发青年眼中的焦虑,斯蒂亚嗤笑,是在嘲笑艾德的失职。 他失职了。 无中生有,有中生无,欺骗与谎言,来保护家族成员。 但是他……暴露了真心。 冰锥缓慢抬高,然后……猛的下扎! 不要!!!!! “丑死了。” 冰锥在扎进去的一瞬消无,熟悉的不耐语调让艾德睁大眼。银发少年睥睨的看过来,平静的表情下,是掩不住的凶戾。 点滴血色,从他的左眼里流出来,而那里面的红,越发深沉。黑色一字转化为四,黑色斗气缠绕在刀锋之上——又是简单的横劈,这次疾步而来的少年在男人的脸上留下一道刀痕,不深不浅,但血流下来看起来很可怖。 “你……伤到我了?” “说过了,你的对手是我。” 刀尖相向,少年身躯在微微颤动,想来强行突破地狱之眼的封锁也让他不太好受。斯蒂亚高兴的看着他,抬手指尖描摹,那高度方向,正好是凛的左眼。 “看来是我失策了,不过这让我对六道轮回之眼的兴趣更浓。连一个连同步率都没达到一半的人都能借着这只眼睛挣脱地狱之眼,并且伤到我。那么,若是百分之百同步率呢?” 他的神情狂热,正要旧计重施,却又停下脚步。一道锐利无比的剑气劈开大门,然后,黑发黑眼的中国男人走了进来。 加百罗涅雨守,游梓。 斯蒂亚衡量了一下,觉得人太多了。他遗憾的看了眼凛,身形化作雾气消散。 “撒,看来只有下次再见面了。” “还有哦,那边的雾守,就当做我这次的酬劳吧。” 闻言游梓掉头去看艾德,鲜血不断从他的口鼻中流出来,正在指挥医疗队把艾德和亚娜带走,就又听到一声,凛已经倒在地上。 鲜血像是不绝般,从他紧闭的眼睛里流出来——要是Viper在,一定会想起凛自称被凤梨头妖怪袭击的那个晚上。 那样的流血量,完全不正常…… “快送医院!” 第8章 失却的存在 做梦这种事情其实每天都有。 但是今天不一样。 凛站在那片黑暗中,唐刀握在手中,鲜血顺着脸颊滴答落在地上,然后又像蒸发一样的消失掉。 左眼痛的就像当年实验那样,大概是又起排斥反应了。 古怪的笑声低低响起,凛不悦的瞥了一眼,凤梨头少年无辜的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有嘲笑他的意味。 凛觉得从今天起他要彻底讨厌术士。 ……算了,还是改成讨厌拿着地狱指环的术士好了。 Viper应该没有地狱指环吧? 心里转着孩子气的念头,他抬起手,刀尖指着六道骸,面无表情的问他。 “凤梨妖怪,你又滚过来做什么?” 凤梨妖怪?滚过来? 六道骸选择无视他语气中某些词汇,依然笑吟吟的看着他,红色的左眼,和他的右眼看起来真像是一对呢。 却也只是像。 这样被诅咒的眼睛,怎么可能回成双?孤独,要得就是一个人。 所以在想了好久好久,还查找了不少资料,他才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个人的眼睛,就是他的。 因为这样的眼睛本就只有一个。 【历史上对六道轮回之眼的实验屡见不鲜,然而鲜有成功。】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他戳开了那扇纸窗。 凛,大概就是他的“前辈”吧?至于为什么现在这只眼睛到了六道骸的眼睛里,哈,除了被挖被杀,还有什么结果呢? 哪些东西无所谓,他比较关注的是,为什么这个在他时间轴前方的人,会和他在梦中遇见。 问题不会出在他自己身上,那么只有这个人。 他的视线落在银发少年的脖颈处,洁白玉佩的旁边,还有一个插着翅膀的古怪指环。 说起来,上次都没有注意到,不过这次也可以。 这个指环…… 强烈的波动感四散,这个梦境的世界在天摇地晃。然后六道骸就发现他在脱离这个梦境,那个联系在他和凛之间的某条绳索被切断,凛已经无法把这个时光彼端的来客再束缚在自己的梦境中了。 大概……是眼睛被挖了吧。 只有这种猜测,他笑吟吟的看着那抹月光色消失。以后,大概再也不会见到了吧。 “稍微有点遗憾。” 不过,倒也无所谓。 而另一边,凛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中。 这回连梦境都没有了。 加百罗涅这次的损失很大。 岚守在绑架期间受到不少折磨,右手已经无法战斗了。雾守正在抢救可是眼看着也不行了,而云守的左眼与身体发生严重的排斥反应,能做的,只有摘除。 安德莉亚坐在抢救室门口,握着丈夫的手,想借此来给自己力量。 有一种压抑在心底蔓延,一丝一丝,漫长的疼痛。 无数想法从脑海掠过,却没有一个驻留,被称为“加百罗涅右手”的女子此刻也没有一点办法,来挽救同伴。 游梓把三个人送到医院后就又离开了,他忙着和埃里克斯雷霆扫荡博兰诺的残余势力,这次誓要弄得干干净净,受牵连的小家族不少,都是在绑架岚守和雾守中间出过一点力。 当然,还有那个斯蒂亚,他登上了加百罗涅的黑名单,只要抓到,格杀勿论! 急救室的灯熄了。 安德莉亚站起来,其实作为一个快要临产的孕妇,她本不该来这里,但是因为这里面躺着和她息息相关的三个人,希瑞尔挪不过她,只有和她寸步不离,深怕出什么事。 “医生!怎么样?” 就算是黑手党,病房外家属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安德莉亚焦虑的问道,医生沉痛的看了看她,不知道该不该对一个孕妇说那种话。 “请直说。” 安德莉亚看出医生的为难,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看到一边的BOSS点头,医生只有直言。 “抱歉,雾守大人的身体机能被破坏得差不多了,我们……救不了……” 安德莉亚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昏倒,然而她还是扶着丈夫的手臂,脸色苍白的可怕。 “雾守大人去世前苏醒了一会儿,问了云守大人的情况,然后他说,要把他的眼球移植给云守大人①。” “艾德的眼睛和凛不会出现排斥吗?” “基本相符,应该不会出现大的排斥。” “那么……凛就拜托你们了。” “是!” 手术室的红灯灭下又亮起,加百罗涅夫妇二人相依坐着,默默等待消息。 无论,那是好的,还是坏的。 Viper听到加百罗涅被博兰诺余党折腾死惨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一个穷乡僻壤。 听到雾守挂掉时他抿抿唇没说话,听到岚守可能以后都不能战斗时他有点幸灾乐祸,听到云守摘除六道轮回之眼的时候,他正在数钱的手一顿。 随后又是若无其事的继续算存款。 那双异色的眼眸,以后,大概就看不到了吧。 其实异色的看起来听丑的。 嗯,单眼也很难看。 “任务完成,请将余额打进我的账户。” 他对着此地的关系人说。 “唉?我这边还有一些任务,到时一起付吧。” “不用。我不接了。” 还好那个笨蛋没死,欠那么多钱,死了他找谁要去。 也许可以找加百罗涅。 但还是当着当事人的面逼债,更有成就感。 “咦咦?” 关系人发出惊异的声音,这个财迷,怎么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有事。就这样。” 以毒蛇为名的人这样回答,关系人怎么想也无解,然后觉得,或许,是真的有事吧。 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说不定比钱还重要。 紫色斗篷的术士扬长而去,而去向,是加百罗涅。 不管怎么说,还是确认一下,自己的欠债者…… 其实他只是想去嘲笑一下那家伙,整天那么傲气,这回摔跤了。 ……还是算了,说不定那个笨蛋会哭,那就难看死了。 凛睁开眼的时候,左眼贴着的纱布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正要去摸摸,却看见一个小护士走进来。见到那个在病床上沉睡了五天的云守终于苏醒了,她惊喜的跑出去叫医生。 凛刚要吐出来的问话就这么哽在喉咙里,呛得难受。 医生对凛进行了检查,然后得出了良好的结论,凛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在医生出去前开口问他。 “废柴怎么样了?” “?” 对守护者之间的称呼不太理解,医生回以疑惑的表情。凛有些焦躁,抿着唇,吐出那个名字。 “艾德。” 医生僵了一下,低低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里像是石头坠入水面起了层层波澜。 “雾守大人……重伤不治。” 云守没有说话。 医生去看他,那个少年已经闭上眼,安静的,看不出悲伤或者其他。 他突然就有些生气,就算云雾之间关系不好,但怎么说也是一个家族的啊。 而且雾守还把眼睛给了他。 想起云守可能不知道,他就壮着胆子告诉他。 “云守大人,你的六道轮回之眼和身体发生排斥。是雾守大人在弥留之际将眼睛移植给你的。” 他以为云守会哭或者其他。 然而,那个少年,什么动静都没有,静静的睁开眼,冰冷的看着他。 医生被他看的浑身发抖,就在那只碧色眼眸看过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死。 他怎么这么蠢!那可是云守啊!与家族之间,联系最弱的云守! 云守感不感激雾守和他有什么关系?守护者之间的关系是他能置喙的吗?他是有两条命,还是有不一样的身份,能让这个孤高的浮云不会对他的放肆感到不高兴? “我要休息了。” 然而那个少年还是没有动作,丢下一句话,再度闭上眼睛。 医生连忙离开病房。 石头砸在水里头,会溅开水波,水晕一圈一圈泛开,最终,回归寂静。 可是那石头,还是沉在水里头了。 沉甸甸的。 手抚上左眼,然后又放下,他的唇角扬起,勾勒出一个孤高的,寒凉的笑容。 别以为我会这么原谅你。 我…… 最讨厌废柴了。 醒来后第二天,凛见到了安德莉亚。不过不是记忆中那个怀着孕面色红润的孕妇,而是抱着孩子的消瘦女子。 瘦了不少,原本丰腴的她竟也可以用扶风弱柳这种娇弱的词汇来形容。 凛怔了一下,连忙问她怎么了。安德莉亚笑着告诉他在他进手术室后没多久自己就生产了,一个健健康康的男宝宝,取名为迪诺。 她把抱着的宝宝递过来,凛手足无措的接过,觉得软趴趴的让他僵硬的很。 “好弱。” 忍不住抱怨,然后换来孩子母亲的敲头,带着笑有点不满。 “小孩子都是这样。” 凛不可置否,仔细在那个小孩的脸上找安德莉亚的痕迹,可惜除了一头金毛不知道是遗传安德莉亚还是希瑞尔,其他都看不出来。 好吧,小孩子嘛,长得不都一样吗? 凛是这样觉得的,然后要把小孩还给他母亲,谁让这孩子太软了,他害怕摔到然后安德莉亚生气。 然而在交换的时候,小孩子突然伸出手,啪的……揪住凛一缕银发。 谁叫你说他是金毛的。 不敢动,凛只有眼巴巴的看着安德莉亚,还要忍受小孩时重时轻的拽。最后几乎就要采用“干脆割了吧”这种方法,孩子母亲一脸笑意,揉了揉小孩的手。 奇迹出现了!迪诺松手了! 凛觉得世界上最神奇的生物有两个,一个是小孩,一个是妈妈。 安德莉亚将迪诺交给护士带回去好好照料,然后坐在床边拉住凛的手,她的笑容,平和母性,但更身处却是无法掩盖的悲伤。 欢乐时光过去了,那些哀痛,还是会袭来,淹没直到窒息。 加百罗涅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损失,说是断手断脚的重伤,都不为过。 凛嘴唇动了动,安慰的话怎么都想不出来,安德莉亚突然抱住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香气。 “凛,还好你没事。” 在听到雾守重伤,岚守残废的时候,她确实感到难以言喻的悲伤,但同时又有喜悦。 幸好,凛你没事。 这是自私,安德莉亚知道的。 但是没办法,她在接下教育这个刚入家族的小孩的一刻开始起,她和他,就已经有了和别人不一样的关系。 像是姐弟,像是母子,是她给了这个孩子最初的安定,也是这个孩子给了她最真诚的笑容。 而在生了孩子后,她对这个孩子,越发感到割舍不断的亲密。 【安德莉亚。】 她还记得,那个进来后鲜少说话的孩子,会如何一声声,乖巧的叫着她。 “安德莉亚,我没事。” 凛回抱她,从那紧紧的力度,他能感觉到这个女性的惶恐。 像母亲像姐姐,但无论是哪个,都是这个女子,给了他亲情。 我没事。 还有,让你担心了。 病房外,加百罗涅九代看着这幕,眼里深处溢出的暖意柔和了连日来刚硬的神色。 很快的,凛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那头月光色的头发下,是一双寒凉的,碧色眼眸。 拆掉纱布的时候,凛对着镜子,给自己十秒的发呆时间。 然后再度恢复成为,那个冰冷没有人情味没有任何羁绊,孤高的浮云。 亚娜因为手伤决定隐退,其实最主要还是她过不了自己那关,据说这次被绑架她要负很大责任……事情都过去了,没有人再想追究那些事情。 希瑞尔叹着气在她的报告上签字,从此,凛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笑容热情的傻姑娘。 游梓说她回老家种花去了,然而他的情报说了一些后又咽回去,最后沉默不语。 没多久,艾德的葬礼举行。 凛参加了。 其实说是参加,说是路过更恰当一点。少年站在最边缘的地方远远看了一眼,然后上车离开。 回加百罗涅。 这里的一切,哭声,祝福,哀悼,都和他没关系。 包括,那里面躺着的,永远也不会醒的人。 他坐在车里头,看着窗外风景变换,一抹绿色闪过,他突然发觉,原来,已经初春了。 那年冬天,过去了。 第9章 争取一下才能确定心意 赶到加百罗涅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完全没有客气这种概念的术士直截了当提出要见云守,正好遇见游梓,从情报中认得这位的不良雨守大开方便之门,一脸不怀好意的放术士进去了。 矮油这不是徒弟的情人嘛,唔,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 指了方向后就自动隐退,游梓打算明天去围观自家笨蛋徒弟。而Viper七拐八拐转到云守的房前,却突然就有些踌躇。 他来这里做什么呢? 有些苦恼,尴尬,伸出手想要敲门却还是收回,他转身要离开。 门却开了。 “Viper?” 银发少年有点惊讶但还是很高兴的,伸出修长的手拉住术士。冰冷的触感,是从骨头从心里透出来的。 于是他就这么跟着进去了,还坐到了床上,然后被银色脑袋枕在肩上。 僵的很。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或许都没想好说什么。相对无言了一会儿后还是凛先开口,没问他来做什么,这让Viper松了口气。 凛开始说自己在中国的经历。 说那个和他闹的师傅,说那个温和的师伯,当然侧重点主要还是后者。浅色的唇上扬,是真心的暖意。 Viper突然就有点不高兴了,我不远千里甚至丢下赚钱的机会来看你,你丫就和我说这个?有些隐秘的东西从心底滑过,没有明白但留下足够的影响。术士推开那个脑袋就要离开,却被对方一推一按,天旋地转,他已经倒在床上。 ——这就是术士和战士的区别,如Viper这样幻术高超体术低级的术士,对付的方法凛要多少有多少。 因为曾经也有个废柴,常常作为陪练…… 银发的少年,双手撑在术士的两侧,将对方牢牢禁锢在狭小的空间内。碧色的眼眸像是巡视领地般一寸一寸扫过,隐含的侵略意味不言而喻。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鼻息间都是对方呼吸,无言的暧昧,让Viper有些焦躁。 “别闹。” 他像哄孩子一样的说道,换来云守满是嘲意的神情,在姣好的面容上,说不出的惊艳与魅惑。 “你才别闹。” 记忆中稚气的声线,早就在时光中变得低沉,如今更是稍显沙哑,带着点儿笑,像开瓶的酒熏得人微醉。Viper怔怔的看着凛,说起来,他们也有半年不见了吧。 只不过半年,却好像真的过了很久很久。 而这个人,就在这短暂而漫长的时间里,长大了不少。 变得……越发有魅力了。 这样的他,一定会有不少人追求吧?精致的外表,漂亮的身手,还有高傲自我的性情,或许还要加上他的身份,炙手可热的云守,一定会有不少家族愿意和他联姻吧? 即使这个人尚还年少,但却也更显他未来光明一片。 “跑神了,你。” 虽然因为兜帽而看不到那个人的表情,但也能从肢体的接触上分辨出他的心不在焉。于是笑痕扩大,浅色的薄唇勾起肆意的弧度,凛垂下头,拉近的距离,昭示着某种未明将明的情愫。 然后,凛吻上了术士的唇。 很柔软,意料之中的好。 Viper睁大眼,身体僵硬神情呆滞。唇抿的紧紧让某人不满意的扬眉。 “Viper你太紧张了。” 口胡这时候哪个不紧张啊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破廉耻吗哔——【消音】! 破廉耻的云守笑吟吟的点评,刚刚分开的唇再度贴上。这次不再是先前的浅尝即止,分开唇瓣,挤开牙关,一如他战斗时那般直面肆意。 这样的亲吻让向来寡情寡欲的术士猝不及防,大脑瞬间当机。当他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可恶的家伙已经是吃干抹尽,把二垒能占的便宜都占完了。 那双眼眸像是夜幕下的碧湖,荡漾着说不清的波澜,直直的看着他,全部都是他的倒影。 这样的美色,再加上那可以用禁欲形容的冷静神情,Viper只觉得脑海里有根一直束缚着的弦绷断,术士伸出手,按在少年并不宽厚的肩上。 然后就是干净利落的推倒,欺身而上,夺取主动权。 凛的神色里闪过惊讶,但还是乖乖不反抗,任术士报复回来。湿润细密的吻从唇角蔓延到脖颈处,云守身体紧绷,努力克制着被别人靠近要害的条件反应。 “很紧张?” “额……我怕我揍你。” 凛闭起眼,然而这只会让他的感官更加敏锐。大动脉,锁骨,心脏……他一一列数,从脚尖到头发丝都紧绷着。就在即将迈向三垒突破作者那个清水受的下限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那个如今已变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恶劣的笑意,与些许认真,问他: “Viper,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卧槽你这个蠢货你够了够了都要哔——了你还不知道本文是BG还是BL? 再旖旎的气氛,此话一出后都要消散无踪。Viper狠狠瞪着那个不知情趣的家伙,偏偏对方还一脸无辜回看他…… 真是,败给他了。 笨蛋。 Viper拉好有些松散的衣襟,起身就要离开,他不确定再呆下去自己会不会揍死对方。然而纤细的手臂从后方抱住他,不容拒绝的把他再度拉回来。 “……又干什么?”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揍你哦。 少年从后头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有点疼。意识到那个本来有些婴儿肥的脸竟也有了一个尖下巴,再想起最近那些烦心事,他要挣脱的力度就慢慢减少,最后无奈的放任下去。 “Viper,我好困……” 凛的声音含糊,术士看不到的脸上终于浮现一直被遮掩的疲惫与悲伤,然而不打算诉苦,他抿着唇,就这么感受着对方的体温,然后慢慢慢慢,陷入梦乡中。 “就这么困吗?喂,陪睡要钱的哦……怎么这么累?” “因为……呼……疼……疼啊Viper……” 云守的呼吸就变得平静规律。Viper突然想起那年这个家伙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对他喊疼,鲜血不断从左眼流出来,六道轮回之眼不是摘除了吗?难道还有什么隐患? 他没能细想下去。 思维模糊,眼皮沉重,耳边传来规律的的心跳和呼吸声,不知不觉,他竟也睡着了。 窗外,星光稀薄,下弦月的月光,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这大概是最近睡得最舒服的一次了。 虽然并不安稳,一来他警觉最近提高不少,这让他无数次因为有人在侧而惊醒,二来连绵的痛楚依然不曾断绝,就算有那个人的温度,也无法融化搁在心底的冰凉。 手足冰冷,只有加紧缠住那个人,汲取温暖。 凛轻手轻脚的去卫生间,站在镜子前头看着里面的自己,左眼里血丝一片,那是已经适应了六道轮回之眼的身体对不属于本身的器官的排斥。没有多在意,他洗漱完毕,出去的时候看到Viper已经起来了。 ……说起来,Viper你是如何办到睡着也要带着兜帽这种事情的?神技哦。 这种吐槽只停留一秒,凛笑着打招呼,术士睬都没睬他,还在懊悔昨晚自己的不理智。 那样激烈的情绪,真的属于自己吗? 术士,善于欺骗,无论是欺骗别人还是自己。那么,他对于凛,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只是一点点的好感放大后的虚拟? 但他对那个少年产生好感这点,无法否认。 若是钻牛角尖,就太可笑了。 Viper恢复平静。 打电话叫人送来两份早餐,凛琢磨着接下来的行程,那边Viper突然抬头,语气平静的问他。 “你昨晚说疼,怎么回事?” “那个啊,没什么。” 意图隐瞒的结果就是换来术士的嘲笑与更加冷淡的态度。 对着一流术士撒谎,凛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雾属性比云属性更多一点?可别忘了,你其实是云守啊…… 凛决定挽救自己那个糟糕的回答。 “真的没什么,不过是身体对眼睛的排斥而已。虽然六道轮回之眼摘除,但我还是保留了一定的幻术能力,或许就是这个原因,眼睛会经常痛。” 他轻描淡写的带过那日日夜夜的煎熬,对他而言,那些都是不必与他人言的东西。转而坐到Viper身边,他浅浅的勾起唇。 “Viper这次还要离开吗?” Viper无法直接给予确定的回答,他是要离开的,这个当然,但是某种隐蔽的心情让他无法说出口。 昨夜的亲吻,捅破了那层阻碍的隔阂,Viper想,或许是真的喜欢上这个人了吧。 所以才会在隐约察觉到他对自己的影响的时候抽身,离开了那半年;所以才会在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后匆匆赶来,还没有阻止他对自己的亲吻。 对于一个术士,想要脱离别人的掌控,有很多很多种方法。 但是……你是怎么想的呢? 任性的、孤高的浮云,随心所欲,你对我的亲昵,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其他呢? 正是掌握着谎言,才会如此隐蔽着真心。他永远都不会将真言倾吐——至于是否会错过?他从不在乎。 喜欢或许很美好,但对于黑手党而言,这种感情,太廉价了。 早餐送到,两只秉着礼仪细嚼慢咽食不言语。吃完后Viper询问了有关斯蒂亚的实力情报,结果一不小心戳中了凛把他惹炸毛了。 “那家伙是我的猎物!迟早有一天我要亲手送他去轮回!” 炸毛中的云守,杀意凛然,冷冰冰的看着术士,术士也不甘示弱,比言语争斗,他绝对不会落下风。 “是吗?可是你别忘了,他有地狱指环,只需要瞪视你,你就会僵硬——上次是你用六道轮回之眼突破的,这次你拿什么?还有,就算你可以突破,那么也会有至少三秒的时差,就这么短的时间,足够那家伙杀你五遍了!” 冷笑着列举,Viper觉得这家伙真是够了,他又没说不让他去追杀斯蒂亚,只是要求参加——他难得一次不收钱的想要帮人,结果这家伙这种态度! “哼,反正我会找到戳瞎那只眼睛的方法!你不许插手!” “我接了猎杀他的任务,既然受到定金,你别想阻拦我。” “Viper!” “闭嘴凛!” 一声比一声高,最后两只都不再说话了,而是僵持着、就在这种情况持续了十来分钟后,一个黑发男子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哎呦,吵架呢这是?” 游梓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术士,那表情让凛瞬间就搁下赌气直接一刀剁过去。游梓轻易地躲过,然后说着一些挑衅的话把怒火中烧追杀他的云守带跑了。 而停留在原地的Viper看见,那个和徒弟玩着“来啊来啊咬我啊”游戏的雨守,丢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还有那不明含义的笑容。 他冷淡的看向慢慢走进来的金发女性。 “我是安德莉亚,你好,术士Viper。” 从容在术士对面坐下的九代晴守,手捂着热茶看起来温婉美好。然而先前的争吵让Viper心情很恶劣,再加上这个人让雨守引走凛的动作,语气更说不上什么和气了。 “有什么事吗?” “啊,只是来看看让我家凛那么上心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上心?这个词在Viper的脑海里自动代换成“凛对他很感兴趣”——虽然也是实话,但后者比前者,更少了一份真意。 “那么结论?” 一大早和人吵架,然后还没吵赢对方就被拉走,紧接着有人用审视的目光不断打量自己,Viper觉得自己还没一走了之真是修养好。 安德莉亚微微一笑,坦然而直白的告诉他。 “我不知道。” 这个结论让术士一怔。 “说实话,从那个孩子的心情来讲,你是最适合他的。但是从切实角度来说,你们,却是最难协调的。” “云与雾,同样是自由而且虚无缥缈的存在,但却也是最难协调的两方。或许正是因为相似,所以走上截然相反的路。凛那个孩子,要么什么都不付出要么就是真心实意,然而你却是无论什么都能欺骗的幻术师。” Viper挑了挑眉,这么说,这个女人就是来劝他离开的了? 呵,真可笑…… 然而安德莉亚话锋一转,那双蓝色的眼眸里盛满温柔。 “但是那个孩子选择了你。” “而你,也应该不会无动于衷吧。”她看着漠然的术士,勾起一点俏皮的笑。“别说不——这是女性的直觉哦。” “就算是满口谎言的术士,但偶尔也请说一说真话吧?” 安德莉亚起身道别,Viper像是在思考什么没有说话。她的眼睫抖了抖,眸光深处,是满满笑意与些许看戏的意味。 凛笨蛋,这次要还是搞成上次那样,我就让你和那些家族介绍来的姑娘们去相~亲~~ 想着上次她提起相亲时少年满脸不愿又无法拒绝的表情,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凛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术士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说不出的安逸。于是也就自动把先前的吵架过滤掉,他坐在Viper的身旁,脸上还有一丝和师傅打架留下的红痕。 Viper也看到了,心底留意,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回想着安德莉亚说的话, 真是可笑。 偶尔说说真话——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放这个笨蛋离开,他又会有点可惜。 他是Viper,毒蛇,隐在暗处,默默斟酌。 那么…… “凛,我想你的助理位置还空着吧?” 术士平静的说道,对面的少年含笑着点头。 有些东西,总要争一争才会明白是否需要放弃。 比如薪酬,比如…… 眼前这个笨蛋。 第10章 忠犬是要从小养的 盛夏的时节,蝉鸣声不绝于耳,高温让空气中都出现肉眼可见的热浪波动。在这种热死人的天气里,任谁都是连动都不想动,可偏偏就有着么一只,充满活力叫嚣着要出去。 银色长发早就剪短到耳际,穿着衬衣长裤的少年盘膝坐在Viper对面,碧色眼眸不满的看着对方。 “把情报给我。” “不要。” 回以拒绝,Viper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即使是大夏天,他依然是那副斗篷装,捂得严严实实让看的人都觉得很热。 凛咬牙切齿中。 “混蛋那是柚子给我的好不好!你不要随便私扣下来啊!” 几近半年的时光,斯蒂亚的下落终于有了答案。然而这份从游梓那得来的情报,却被术士私自扣下,原因……你懂的。 对于凛的指责毫不在意,Viper看都不看他一眼,薄唇吐出的字眼,成功激怒了云守。 “你咬我。” ……混蛋你当我不会咬你吗! 扑过去压倒的霎那雾气弥漫,被压倒的只是一个假象。不过这个凛也早有料到,借力跃起,冲向无人的角落:“幻术对我无效。” 视野中术士的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 “你当我不知道吗?” 早就明白这家伙的眼睛有古怪,可以看透幻术的右眼吗?哼,不过是可以感觉到幻术波动而已,那么只要将那个降到最低点…… 欺骗,就这样形成了。 凛的手透过Viper直接碰到墙壁,他双眼一亮,明白了原理。 “不过这种程度还不够。” 漂亮的扭身滑步,在术士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按倒他。 “抓住了。” 他笑容明亮,垂下头,轻轻碰了碰Viper的唇。 “交出情报吧。” “死心吧,才不会给你。” 弥漫的雾气里,术士愉快而傲慢的宣布。 “你输了。” 他的身形转瞬消失。 “可恶……” 凛皱着眉头想着怎么扣掉术士的工钱,却听见细微的脚步声,然后,红发的小姑娘恭恭敬敬的跪下来行礼。 “大人……莫伊拉前来报到!” 那双桔色眼眸像被稀释的血液,平静之下,是翻滚的狂热。 莫伊拉? 凛弯起唇,拍拍女孩娇小的头颅,眼里是清浅的笑意。 “啊,是你啊,我的命运女神。” 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灼热的夏天。 彼时术士刚刚狡猾的脱逃,再度恢复成独来独往的云守接下大量任务。其中就有这样一个家族:虽然进行人体实验是许多黑手党家族都涉及到的,但如它那般不仅没有做好保密工作,还敢把手伸到加百罗涅地盘用其领地下小孩来做实验体的,仅此一个。 该说是没智商还是其他? 加百罗涅云守大刺刺的闯入大本营,将主力搞定后就交给随后赶来的加百罗涅清理部队,他的重中之重是此家族的实验所,幼年时的经历,让他对这个地点实在说不上好感。 暴力清除,雪亮的刀锋无人可挡。当他闯到最后,映入眼底的,是浑身是血同样提刀的红发小女孩。 没有名字的九岁小姑娘,是这个实验所的“骄傲”:后天赋予的超直感,与那种被动的看透一切相反,只要她想就能启动;而这还不止,一定几率下,她可以做到“先知”。 一个站在命运线之上,纵观四周的女孩。 凛注意到敌人都被这个女孩杀掉,然而偏偏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既没有发动攻击也没有做出什么,自动理解为不想和他战斗,凛无趣的放下刀。对一个比他还要小而且没有敌意的孩子下手,他还做出不来。 而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小女孩却拽住他的衣角,死死地,凛看到一双桔色的眼眸。 就像是稀释过后的鲜血,非常漂亮,然而这不是重点,那双眼里,透着恳切。 带我走。 请带我走。 无论这次会是什么地方,请带我走。 无论天堂还是地狱。 有什么被触动了,银发少年轻轻笑起来。 “想要的话,就要说出来然后去争取——不说不做,没有人会听得到。” 他拉回自己的衣角,很轻易的。慢慢踱步到门口,他回头去看,那个女孩还在思考。 然后像是恍然大悟,抬起头,桔色的眼里燃起火焰。 “请……带我走!请收留我!” 扑过来的小小身躯,带着血气,好久不说话声音分外沙哑 凛点点头。 “好。” 如果不说的话,没有人能听得到。 但是只要你开口,我愿意替你完成这个愿望。 这于我,不过举手之劳。 任性的云守将敌方实验体带回,并且出乎众人的意外对这个孩子分外宽容。不仅给她取了“莫伊拉”这样的名字,还准许她整日跟在身后,还手把手教到她格斗技巧。一个月后,他将她,交给自己的师傅游梓。 “好好训练她。” 没有说什么关照,而是训练,她的出身与能力注定了她无法脱离黑手党——既然不能离开,那么就强大吧,保护好自己,这是最低的要求。 游梓是个情报商,而莫伊拉的能力很适合从事情报方面的工作,所以虽然小姑娘在怎么不舍得,还是跟着游梓去了中国。 这一去,再回来,已经一年。 “大人,雨守大人让我回来,告诉您有关术士斯蒂亚的情报。” 莫伊拉如此说着,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斯蒂亚的情报……难道游梓知道Viper会扣下? 随后他推翻了这个想法——游梓那家伙,下限明显更低! “雨守大人先前送来的情报有误,那是斯蒂亚上一个据点,已由雷守大人率人清除。而现在斯蒂亚在另一个地方,那里只有我知道。” 【你输了。】 Viper那时这么说。 到底是谁输了呢? Viper你拿着的情报是错的~ 有点幸灾乐祸,凛起身,唐刀背在身后,那双眼里熠熠生辉。 “那么莫伊拉,我们走。” 去杀掉斯蒂亚。 层叠的山峦,林荫翠绿,吹拂的风带着清恬的味道。凛双手揣兜悠闲的打量着四周风景,直到红发女孩莫伊拉指出方向。 “凛大人,在那边。” 她笃定地说道,闭着眼透过纷乱直面那条真实的线。凛应了一声,拍拍她的头。 “很好,你在这里等我。” “唉唉?!” 莫伊拉睁开眼,抿着嘴有点不知所措,似乎很想跟过去但又没办法违抗凛的命令。银发少年注意到她的表情,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但还是耐着情绪给她解释。 “斯蒂亚的幻术很强,我不想还要分心照顾你。” 无情的话语,勾勒出现实。莫伊拉踌躇了一下还是重重点头,沮丧的心情让她看起来连红发都暗淡了不少,凛好笑的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 “你的能力不是用在战斗方面的。” “大人……” 被意外的亲昵动作弄到脸红,莫伊拉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口,正如那年这个人告诉自己的——如果不说出,没有人会知道你想要什么。 “大人,您是不是在组建一个暗杀部队?” “唉?这个你都知道?真不愧是莫伊拉啊。怎么问起这个了?” “我……”她脑海里闪过看到的零碎画面,那个暗杀部队,将会是大人最重要的“左手”……“大人,我想加入。” 我想帮您,我想将那个部队,为您做到最好…… 凛揉了揉女孩的发,这个孩子才十岁吧?不过,却也不妨碍他相信她。 “好。”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简单的就允许了,桔色眼眸睁得圆圆的,凛对着孩子气的表情失笑,忽然明白游梓为什么总爱戏弄幼年时的他。 因为小孩子真的是很可爱的存在啊。 “我相信你,我的命运女神,好好努力吧。” 他大步离开,修长的背影,像是他的唐刀般锐利而直挺,在桔色的眼里,成为一生追逐的方向。 她愿之付出一切的信仰。 “我会努力的!” 按着莫伊拉指的方向,凛却怎么也找不到入口,他不怀疑莫伊拉情报的准确性,那么结论就是被幻术遮掩了——这个时候就分外怀念被游梓那个虚假情报骗去做白工的Viper。不过就算失去了六道轮回之眼凛也从来不是对幻术一窍不通的废柴,静下心去,没几分钟就找到了入口。 “什么人!” 守卫的人问着无聊的问题,他们团团靠过来,手中的枪支在开口的瞬间射出子弹。 换来对手不屑的冷笑。 脚步灵动的转换,比常人高出不少的感知让凛可以轻而易举避开,拔刀横劈,一抹冷冽的寒光,沾染血色。 鸣笛响起,入侵者在势如破竹的闯入,斯蒂亚悠闲的看着屏幕,银发少年正在与实验所的守备力量厮杀着,浅色的唇勾起,是纯然的享受。 他在享受着战斗,但并非杀戮,那双眼里,有着非常坚定的东西。 真耀眼啊…… 强大而吸引人。 斯蒂亚看着加百罗涅的云守,即使失去了六道轮回之眼,他对他的吸引力,也从来没有减弱呢。 屏幕中的少年直直望过来,眼神锋锐,仿佛透过了探头看到了斯蒂亚。那眼神太过美丽,斯蒂亚笑起来,按住脸喃喃自语。 “来杀我吗?真是……” 好期待啊。 他不再去看监控器,而是整装,好像他要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最后坐在椅子上,他露出柔和的笑容。 门被暴力的少年一刀劈开。 “好久不见了,凛。是我的小实验体带你来的吗?” 凛扬起眉,小实验体…… 【我是斯蒂亚,初次见面,毁了我的实验所的加百罗涅云守。你的眼睛,真是有趣。】 原来拿莫伊拉做实验的混蛋就是你啊。 杀你的理由又多了一条——虽然不需要那种无趣的东西。 “你废话真多。” 此之一战,绝对要杀掉你。 Viper才走出屋子没几步,就发觉不对劲。 这个情报,貌似,看过的啊…… Viper不似凛,那家伙基本就是一个宅,他情报来源广,再加上现在的职位,对加百罗涅的很多动向都有所了解,隐约记起雷守埃里克斯不久前去过情报上的地方,他瞬间脸黑了。 游梓你好的很,敢耍我! 或者说本来是想耍凛结果耍到别人了…… 遭受无妄之灾的术士咬牙切齿的回去,然后就发现凛不见了,听别人说是被雨守派来的一个小姑娘带走,他就明白,凛是去追杀斯蒂亚。 只是那个笨蛋,人体欺诈师如果可以轻易的杀掉,他还会活到现在吗? 臭名昭著,犯案累累,却到现在都没有带进复仇者监狱。 新开发的秘技这时候正好能使用上,他拿出一张纸。 “粘写!”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你能分辨出什么才是你要找的吗? 到最后,凛和斯蒂亚,各有挂彩。 一个是凭借着直觉撕破幻象,一个是不断用幻术遮掩自己。两人力量相克,斯蒂亚这时才感到棘手。 凛不是傻瓜,知道斯蒂亚最拿手的就是幻术还要傻傻撞上去。他这半年来一直在和Viper对练,对于幻术的直觉不要太准——凝神给背后一刀,猝不及防的斯蒂亚胸口多了一道口子。 鲜血滴滴嗒嗒的流下来。 “你就像一个鼹鼠一样。”躲躲藏藏,真没意思。 少年口气轻蔑,斯蒂亚不怒反笑,他突然抬起手,指环的眼球狠狠的瞪过去。 凛蓦然勾唇。 等的就是这招! 强烈的束缚降临,意志和身躯分离,加百罗涅云守一动不动,表情凝固在那一刻。 斯蒂亚走了过去,指尖刚刚触及那柔软的皮肤,剧痛传来! “蠢物。” 穿透身躯的唐刀被拔出,鲜血如泉涌,斯蒂亚勉励抬头去看,少年神情如雪寒凉,一刀,割下那个头颅。 “呼……” 他晃了两下,强行破开地狱之眼的束缚让他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一双手从背后撑住他,凛在挥刀之前反应过来那是谁。 “……Viper?” “嗯。”术士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确定那是斯蒂亚的身体而非幻术制造。转而将注意力投到那个任性的家伙身上,语气不悦,“你太乱来了。” 凛笑起来,咳了几下,挣开Viper的搀扶。 “我没事。对了,Viper,去把那个地狱之眼取下来吧。” Viper走过去,手指刚要触碰到就见地狱之眼突然裂开一条缝,对着Viper的手指咬下! 当然,扑了个空。 向来习惯用幻术的术士轻易躲过,然后将斯蒂亚的尸体踢过去。 “吃肉的指环?” 术士淡定的说,还很有学术精神的看着地狱之眼吃着斯蒂亚的尸体。凛嘴角抽了抽,无奈的看着足够血腥应该打上二十五禁的画面。 嗯,挺恶心的……不过说起来有点饿了…… 不到一分钟,地狱之眼就吃掉斯蒂亚的身体。Viper收起吃饱了变乖了的指环,用特制的匣子装起来,然后两人向外走去。 出去的时候凛像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去看Viper。 “你怎么找到我的?” Viper解释粘写一分钟…… 然后凛的表情凝固了。 “……”好坑爹的东西,比食肉指环还要让人无语——Viper你到底要多没下限? 只有那位还觉得这技能很不错,然后严肃认真的告诉凛: “我这次支援你。记得付钱。” “……” 支援你妹啊!你除了扶我一把然后收了地狱指环,你还做了什么啊啊啊啊!! 无时无刻不在坑钱,你够了!【抱头 第11章 情人交流他人勿扰 一大早就下着蒙蒙的雨。 金发的小男孩,趴在窗前仔细看着天空,阴沉沉的没有太阳,这让他撅起嘴巴。 “迪诺~你在哪儿?” 不过传来的温柔声音又让他眉开眼笑,转过身张开双手,他对着金发蓝眼的女性甜甜的喊道:“妈妈!” 安德莉亚笑着抱起两岁的儿子,有点嗔怪的理好他因为乱动而皱巴巴的衣服:“迪诺不乖哦,我怎么对你说的?不要乱跑哦~” “想看太阳。” 小孩子扁着嘴回答,对今天下雨这件事情非常失望。母亲揉了揉他的金发,柔软细致,就像那个银色脑袋一样手感超好。 想起有半年未见的弟弟,她神色越发温柔,一边抱着孩子向客厅走去一边问他: “你凛叔叔今天来,迪诺,要乖乖的哦~” “凛叔叔?” 小孩子皱着眉回想,可惜半年未见早就把那微薄的记忆磨损的差不多了。不过在见到那个银发青年的时候顿时张开笑脸,一下子就想起来那个即使被他揪着头发也不会生气的漂亮哥哥。 “凛哥哥!” “是凛叔叔!” 安德莉亚纠正,可惜小孩不听她,朝青年伸出手。然而凛并没有来抱他,而是冲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然后转身不知道去哪儿了。 小孩子顿时被打击到了。 呜呜呜凛哥哥是不喜欢我了吗是迪诺不乖的原因吗早知道昨天就不挑食了…… 安德莉亚无奈的安慰要哭不哭的儿子,真是的,凛那个笨蛋,说一句话会死么? 已经十九岁的加百罗涅云守,不再是少年时期会炸毛会撒娇的小孩,变得更加沉稳优秀,“猎捕者”的称呼在黑手党界几乎是无人不知。他旗下的暗杀部队“诺维拉”(nuvola,意大利语云的意思)由一个现年十二岁的女孩莫伊拉领导,虽然年幼,但早早就闯出了一个“洞察者”的称号,是凛非常可靠的“左手”。这位年少的云守和他的“左手”就像一个不停转动的齿轮,完成了不知几许的高难度任务,将加百罗涅的地位巩固的无人撼动。 这也让安德莉亚感到分外骄傲。 这就是她的同伴,她的弟弟,她的凛。 “乖乖迪诺,别生气,你凛叔叔身上都是湿的,不好抱你呢~” 扫了眼地上的水,安德莉亚哄着儿子,没过多久,已经换了件西服的青年走了过来,身上是沐浴后的清香。他抱起还在纠结的小孩,笑意展现。 “迪诺。” 清朗的声音,带着暖意,然而更多的还是已经根深蒂固的冷冽坚硬。不过迪诺可不在意这个,一把揽住凛的脖子,然后就是大大的香吻献上。 被吻了脸颊的青年一僵,无可奈何的看向安德莉亚。然而加百罗涅晴守可不打算解围,站在一边看热闹。 “凛哥哥好漂亮!迪诺以后要娶凛哥哥!” 果然…… 该说小孩子都是固执的吗?半年前凛来这里的时候这个小孩这么说,而现在,他还是这么说。凛好笑的捏了下亮晶晶看着他的小孩脸颊,软软的,非常的脆弱。 “说什么傻话。还有,生日快乐。” 今天是迪诺的两岁生日,然而凛因为任务而无法回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会,不过这样也正好,已经越发讨厌和那些人纠缠一些无意义问题的云守将错就错,在宴会结束后才匆匆赶回来送上礼物——制作精致的九连环,是凛从师叔风那里坑来的。教给迪诺使用的方法后,他将全心全意都在玩具上的小孩交给孩子母亲,然后对着下楼的BOSS微微颔首。 “希瑞尔,好久不见。” 希瑞尔拍了拍他的肩,脸上带着赞扬和高兴。他知道自己的云守刚刚完成了怎么样的一个任务,对他关切的问道。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你傻了?医疗部没有报告给你吗?” 完全没有对孩子他妈的温柔,面对孩子他爸凛的态度只有恶劣和毒舌。希瑞尔暗暗扶额,真是的,以前虽然天然呆了一点,但总比现在的腹黑毒舌要好吧? 都怪他身边有那么一个擅长谎言的家伙…… 想起那个紫色斗篷的术士,他敛下笑容,凛察觉到那丝不自然,抬抬眼皮问他。 “出了什么事?是和Viper有关?” “额……你怎么猜到的?”又不是游梓那个情报贩子,怎么猜的这么准…… 加百罗涅九代尴尬的咳了两声,换来云守鄙夷的眼神:能让这家伙不好对他说的,除了安德莉亚就只有Viper,安德莉亚他刚才看过一点事都没有,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有Viper了。 希瑞尔被那眼神打击的失意体前屈,不过好歹是BOSS心理承受能力足够优秀,他只是失意了极短的时间,随后开始正题。 “是这样的,三天前,基里奥内罗家族首领露切向不同领域的六个人发出邀请,其中就有你家Viper,据他说金额挺高的,于是昨天就离开了……” 凛的表情若有所思。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两天前他刚从风师叔那里回来,师叔好像也收到露切的邀请…… 是一个任务吗? 不知为何心里闪过不安,他皱起眉来。最后和希瑞尔告别,他踏出这个温馨的地方。 离去的背影,修长挺拔,就像要撕裂周围的空气般,凛然孤高。 离开加百罗涅,凛并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驻地,而是转角去了不远处的加百罗涅墓地。雨水淋淋,将他才换上的衣服又打湿了。 而出门时被希瑞尔强直塞进来的伞早就被他随手丢了。 冰冷的雨水,透过衣服贴在皮肤上,有种透骨的凉意。他静静的站在家族的墓地门口,闭着眼睛像是回想着什么。 然而事实上,他什么都没想。 脑海一片空白。 左眼有点疼。 他想起去年的时候,他也来到这里,那时Viper陪同,天空也是如此下着雨,而他,也没有打伞。 “你这次要是生病可不许再找我哭。” 那个声音毒辣冷淡,可手上还是将伞撑在自己的头顶。 心底流过暖意。 银发青年睁开眼,掠开贴在脸颊上的头发,他的神色依然冷淡,但透出无言的温柔。 是因为想起了谁吗? 而加百罗涅云守在心中低语。 软弱的时间结束了。 下面,便是抓住没有乖乖等他(?)的情人,然后…… 他毫不留恋的离开。 然而如果有人站在他刚才站的角度,就可以看见一个洁白的墓碑,新采的花,在雨水的浇灌下越发娇弱。 而墓碑上,刻着那个早亡的男人的名字。 加百罗涅雾守,艾德。 一个并没有什么人气的旅馆,然而实际背景却是基里奥内罗家族的地下秘密集合点之一。而这次,它的BOSS露切以个人名义召集了六个人,集合地点,就在此处。 怀着孕的女人拿来自制的饼干,邀请品尝。Viper看起来在认真数着钱,实际却在仔细观察着在座诸人。 从他的左手边开始,先是一个绿头发的白褂男子,那是黑手党界三大科学家之一,誉为“疯狂的科学家”的威尔帝,接着是一个叫史卡鲁的男人,古怪张扬的打扮,倒没怎么听说过。其次是在座之中唯一的女性,军队出身的拉尔•米尔奇,而她的右手边,红色唐装的青年笑意温润,看着他的目光有种熟悉的感觉。 啊,想起来了,凛那个笨蛋的师叔,上次还在照片里看到的。 ……凛对他出乎意料的和气顺服。 跳过这个人不谈,最后一位,是黑手党里头大名鼎鼎的杀手,世界一流,Viper记得上次的世界杀手排名中,这个家伙位列榜首。 啧…… 眼见着基里奥内罗的BOSS露切夸奖杀手鬓角的好看,而杀手貌似因此产生了好感,对爱情剧不感兴趣的Viper收回视线,静待露切说出此次召集他们的任务内容。 什么都无所谓,有钱拿就好。 所以在听完露切的彩虹之子后,虽然隐隐对那个站在祭坛上接受天光这种事情抱有一定的怀疑,但对本身实力的自信,他还是没有任何异议,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视线不由自主的飘到那个叫风的人的身上。 长辫,凤眼,笑容温润,说他是岚属性真有点古怪的差错感,不过想起既然有亚娜那种傻缺的岚守在,那么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说起亚娜,前几天,貌似就是加百罗涅那个小鬼的生日吧…… 也就是雾守艾德的忌日。 那个在出任务的笨蛋会赶回去吗?虽然嘴上说着最讨厌无所谓的话,可内心,却还在为那个人的去世而隐隐作痛,每逢那几天,都会意外的沉默。 真是嘴硬。 他还在数钱,只是一心两用思考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凛,这两年他们的关系一直处于一个很微妙的状态,说是情人差了那么分真意,说是朋友却也更亲密,两个人都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存在,所以至今,那个薄薄的窗纸都没有捅破。 不过现状也很好。 微妙的,保持着一点点的距离,但又再也没有人比他还要亲近于那个人——这么一想,便有种分外愉悦的感觉。 想起那个如今越来越冷的笨蛋偶尔露出微笑的样子,他神色柔和了一点,慢慢收回数好的钱再拿出一把继续数(……),却在下一秒,因为感应到某人的气息而猛地站起来。 那个家伙怎么来了?! 与术士站起来的同一时间,强烈的响声,紧闭的门被大力抽打开,背着唐刀的银发青年慢步走进来。 那是凛。 Viper头痛的看着他,不是说出任务去了吗?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金头发蓝眼睛,穿着迷彩服的男子从凛的背后走出来,带着点儿尴尬。 “可乐尼洛?!你怎么来了?” 拉尔•米尔奇惊讶的开口,金发男子对她绽开一个有点苦的笑容,眼神扫过前方正在打量在座各位的银发青年,他挠挠头。 “我担心你,所以来了,kola。” 其实他是在外头徘徊结果被这个家伙揪住,得知他是被邀请人之一拉尔•米尔奇的朋友,那家伙二话不说直接把他带进来了…… 自我到一点都不听他说句话。 拉尔露出甜蜜又头疼的表情。不过还没等她具体和可乐尼洛说些什么,凛忽然笑了起来,淡淡的笑容,掩不住的危险,他对着杀手,手放在唐刀上面。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我记得你。”他慢慢说,眼神里有着战意,“你袭击过我,唔,最后跑了。” 杀手也笑起来,不着痕迹的将露切挡在身后,黑色的枪,悄无声息的出袖。 “怎么,你想打回来吗?” “当然——不。” 出乎意料的,他收刀归鞘,先朝着站在人堆里的师叔点头示意,然后朝威尔帝伸出手。 绿发科学家丢过去一个小盒子,看着凛就像看着大金主,那种非常非常......可以用垂涎三尺(?)来形容的眼神,Viper觉得有点不爽。 “交易完成,请尽快将余额打入。” 凛点点头,然后拉住术士的手,干脆利落拖着人就走。 “加百罗涅云守,你带着Viper去哪儿?” 关心有关彩虹之子任务的顺利,露切问道,而凛头也没回,丢下一句话让众人囧然,也让Viper产生了“抽死他吧”的冲动。 “我找我的情人,难道你也要管吗?” ……卧槽你到底有没有廉耻啊这种话都能说出口你个哔——! 术士觉得自己没有当场击杀他真是好修养。 第12章 回老家结婚~ 冬末的下午,雨后阳光还算明朗。两个年轻人走进一家咖啡厅,就坐后那位银发青年敲敲桌面。 “Waiter。” 穿着整洁的服务员走了过来,不知为何他的脸色有点苍白,说话的声音也在轻微的抖,眼神半点不落在凛的身上,而是斜斜的飘向躲在柜台后头的同伴,满是怨恨。 擦,不就是加百罗涅的云守么,怕成这样......好吧其实他也很怕的QAQ “先生,请问您要点些什么?” “给他一杯柠檬水,给我一杯牛奶。” 哈? 加百罗涅的捕猎者,就要这么点东西?牛奶......还是咖啡比较有品味吧? 他强忍着吐槽的冲动,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个近二十岁还愿意喝牛奶的青年。和资料中一样,俊美冷淡,只是静静坐在那儿都有着强烈的存在感。就像他背后的那把唐刀,无论如何都掩不掉那种血腥味——更何况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掩盖。 这是一个大型食肉类野兽:凶猛,冷酷,让人无法不从心底惧怕战栗,但也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蓬松的月光色头发,一看就知道摸起来会手感很好。一双碧色眼眸清朗明净,流露出与资料照片中截然相反的淡淡柔和。微勾的唇,是一种有点儿危险的弧度。 噗通。 服务员只觉得心跳快了一拍,眼神几乎无法从青年身上离开,这是一种吸引,就像人会为野生动物的姿态而迷惑那样,与感情无关纯粹就是欣赏。 不过这位同学,你虽然没什么心思,但当着人家情人的面这样傻呆呆的看着总归不太好吧?更何况,在你心里被比喻为大型食肉类野兽的某人,已经对你过于呆的反应,感到不耐烦了哦….. 碧眼一斜,淡淡扫过。服务员这才惊醒,慌慌张张的鞠了一躬后逃走。Viper看着对面看似很酷实际确实在神游的家伙,忍不住问他:“你任务完成了?这么快?” 那可是三个家族联手的叛乱啊,虽然每个都不是很强但胜在范围广。就算这家伙近年来能力上涨的厉害,也不该这么快吧?除非他交给莫伊拉了…… “最主要的战力我已经扫除干净,剩余的莫伊拉会搞定的。” 凛淡淡的说道,全然没有压迫下属的自觉,一脸的理所当然——不过如果是莫伊拉的话,那个孩子一定不会有任何怨言的,反而因为“大人信任我”这种不明回路的想法而越发卖力吧? 那个忠犬主控。 “莫伊拉只有十二岁,你就不怕她失手?” “那样的话,他就没资格统领诺维拉。” 凛很奇怪Viper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黑手党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而且是那个孩子自己提出要执掌诺维拉的,他也因为看到了她的实力才允许他作为“左手”存在。Viper沉默了一下,觉得自己确实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大概是讨厌,莫伊拉那种理所当然的忠诚吧?献上生命,付出一切——只是听起来,都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服务员将饮品送到了,Viper淡定的看着那个越长越有气场的家伙抿了口牛奶嘴角一圈白。扫了眼正在远去的服务员,你憋得通红的脸泄露了你想笑不敢笑的心理哦~ 凛可没心思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泰然自若的喝着牛奶,然后像想起什么看向Viper:“对了,你的钱我已经让莫伊拉给你打过去了,注意查收。” “嗯。” 即使是情人关系,也要将劳务费付清楚。因为个人资产再度上升一点的Viper心情大好,而凛放下空掉的杯子,舔舔唇然后掏出一个小盒子——正是威尔帝先前给他的。 “这个给你。” 打开盒子,两枚嵌着靛色宝石的指环静静躺在红绒布上。凛拿起一枚递给Viper,然后自顾自的在无名指上戴上另一枚……暗处窥探的服务员囧囧有神:大神,你这是在求婚带结婚戒指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这是我委托威尔帝制作的指环,你平时可以在里面储存幻术,在面对夺走你知觉的术士时可以斟酌着使用,算是一个扭转的最后道具。” 事实上,凛的“不懂情趣”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Viper知晓了。而他之所以会去拜托人制造指环,也不是担心Viper,而是纯粹的他缺那么一个所以顺带多做一个。至于为什么带无名指——拇指小指太粗太细,食指上是游梓赠送的岚指环,中指是加百罗涅云守指环,剩下的,只有无名指了ORZ…… Viper收起指环,刚考虑转手能卖多少钱,凛就猜到他的想法,提前一步打警告:“不许卖,先不说这东西在几年后会不会升值,我可是让伊诺千堤为你特别制作的,你要是卖了,我就让人黑掉你账户。” 威胁在眼前,术士冷哼一声只有暂时放弃。至于为什么是暂时,凛这个人记性向来不太好,指不定没几个月就忘掉了。而且凛不是说了吗?这个指环,会升值…… 过几年再卖好了。 打定主意,术士喝了口柠檬水,恰好这时候凛说了句话,内容惊爆无比。Viper一口水没咽下去,全数喷到对面——当然,凛躲过去了。 银发青年嫌弃的看了眼咳个不停的情人,起身换位置做到他身边。 “你太失态了。” 口胡不是我失态而是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脑细胞啊你这个囧货! “你……刚才说了什么?” 本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Viper怀疑的问道。加百罗涅云守鄙夷他怎么不肯相信现实,将那句被作者拼死和谐掉的话重复一遍。 “这个任务结束,和我去结婚。” 祈使句啊喂!你难道就不知道征求一下结婚对象的意愿吗?!大男子主义会被甩的笨蛋!还有…… “你能告诉我两个男的怎么结婚?” “咦Viper你是男的?” 结果对方回话之迅速,表情之自然,让向来淡定的术士暴了血管,确定了“果然还是杀了他“这一想法的正确性。 久违的冰锥齐发。 而被冰锥船头身躯的青年喝了口水,提醒白费力气的Viper:“第一幻术对我没用,我不信这个。第二你打算谋杀亲夫吗?” ……亲夫你妹。 还有,你喝谁的水? Viper盯着凛手中的柠檬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是我的柠檬水。” “我付的钱……好吧,我还你。” 塞回手里的玻璃杯空空如也,啪的一声,术士脑海里名为“理智”的东西与玻璃杯一起碎掉。 “你给我闭嘴!” 晴天之下,某咖啡厅传来暴喝,修炼还不到家的术士和越大越喜欢挑衅情人的云守打得不可开交。 第二天便开始了所谓的彩虹之子的试练。 凛秉着好奇心围观了一下,结果很失望的发现都是一些难度中等的东西,撇开史卡鲁,其他人都很顺利的完成。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露切在和小鸟交流的时候有巨石下坠,但也在杀手神准的一枪下解决——对于凛而言,他是跃跃欲试手痒得不行,而对于其他人比如史卡鲁,则是见证了JQ诞生的伟大时刻。 “哈哈哈我发现你喜欢露切!我要告诉——呜哇!” 一枪托放倒乱讲话的史卡鲁,杀手若无其事的继续走在露切身后。而风从树上跃下,看着默默收刀的凛笑意渐浓。 “你还想和他打吗?” 同样听到史卡鲁啰嗦,同样掏武器,然而杀手却比凛要快一线——别小看这一线,若是生死斗,这么短的时间足够凛挂彩。 银发青年不假思索的回答师叔: “当然,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虽然高傲却不代表没有自知之明,凛从那个细节看出他和杀手的差距。不过也没有灰心,他孩子气的撇了撇嘴,然后被师叔揉了头。 “喂!我不是孩子了!” 这么大还被人揉头发,偏偏那个人又是无法动手的存在,凛只有在口头抗议一下。和游梓呆的越久也染上那家伙的怪癖,风毫不犹豫的捏住青年的脸颊,扯—— “师叔你够了!” 晚餐的时候接到露切的邀请,说是想在晚上一聚。对于那个女人总有种古怪的感觉,凛于是赴约。 森林的夜空很美,淡淡月光洒在凛的头发上,漾出一轮极浅的光晕。 “大海广阔却不知限度,贝壳代代相叠而得以继承,彩虹时而出现又消失飘渺……” 那个白袍的女子哼着听不懂的歌,凛站定,抱臂语气说不上好。 “吉留涅罗的首领,找我有什么事?” 露切没有在意他的口气,蓝色眼眸温柔的看着凛,那种眼神,不自觉让凛想起安德莉亚——那里面的温度,都是一样的轻暖。 “我可以叫你凛吗?” 凛点点头,然后露切微微勾起唇角:“你是不是有一个嵌着紫色宝石,同时两边伸出双翼的指环?” 凛一下子警觉起来,除了个别几个亲近的人,他谁也没说过这个东西,更何况指环他一直贴身放着,那么——露切是怎么知道的? 露切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直言不讳的告诉他:“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一瞬间凛在想你开玩笑也要有限度吧。 预知未来,这种能力,逆天的能力,怎么可能存在于世呢?要是可以看透未来,那么岂不是可以改变一切一切的悲剧,岂不是…… 可是凛还是相信了对方的说辞,不为其他,那是一种直觉,那个温柔的女性,并不会对他说一句谎言。 可笑的直觉,但是……他奇怪的想要相信。 “我是有一个,你认识?” 凛从衣服里拉出指环,碰撞到玉佩上发出叮咚的响声。露切看了那枚戒指三秒,随后合上眼,唇畔是一缕忧虑的,同时也高兴的笑容。 真是古怪的表情。 露切沉默没有多久,随后她睁开眼,眼神清明,就好像那个既苦涩又欣悦的表情只是幻觉一样:“这是玛雷指环中云属性的那枚。” 露切说玛雷指环是吉留涅罗家族代代相传的指环,由家族首领及其六名守护者持有,然而数年前露切的云守不幸死亡,其佩戴的玛雷指环也不见踪影。 凛囧了,那么露切找自己……难道是为了要回去?虽然他是无所谓,但是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再交出去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啊。 露切明白他的想法,忍不住莞尔一笑,这个看起来凶恶的青年,其实内在真的很单纯呢。 “我不是找你要玛雷指环,事实上,既然它已经找到你,那么我也无法收回了。” 那个拥有预知未来能力的女性笑着,仰头看向星空,点点流萤,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呢。 可是对于这个孩子,却太残酷了点……那种结局…… “请妥善保管好玛雷吧。因为它会是你命运的转折……” 虽然,你的命运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有时候凛真的很头痛如露切之流说话藏一半的人,他本人讨厌猜谜——不过还好,他还有一个得力的助手。 从露切那里回来,凛走到森林角落,敲敲树,轻轻声响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 “大人。” 红发的女孩突兀的出现,单膝跪地行礼。凛应了一声。 “莫伊拉,任务怎么样?” “三天前完成。”莫伊拉起身,不带任何感情(据说这个也要和谐)色彩的向凛叙述了这次任务成果。 “诺维拉受伤两人,而那三个家族,全灭。” “你做的很好。” 凛满意的颔首,不过脸上仍是淡淡的。而莫伊拉也不在意,她全心全意都为那个嘉许而感到高兴,十二岁的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凛,就像小狗看着主人一样。 大概是被师叔也传染导致“柚子化”,凛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揉了那头红发。莫伊拉微微瞪大眼睛,然后就是红晕浮现,还配合的蹭了蹭凛的掌心。 ……ORZ 收回手,凛让莫伊拉去查一查玛雷指环,虽然戴了好久,但对于它的来历,他还是不太清楚。莫伊拉领命后消失,感觉到那孩子确实离开了,凛露出不同于面对莫伊拉时的柔和表情,嘴角勾起,双手一揽抱住用幻术隐藏着的术士。 “你的能力越发强了,莫伊拉都没有发现你。” 他落下一吻,Viper立刻按住他的肩反客为主,这一场亲吻,不像是情人之间的亲昵,更像是两只动物的厮杀。 争取那唯一的主动权。 最后还是凛退后一步,带着纵容的笑意抱着术士。他喜欢拥抱的感觉,体温在相互传递,那是信任与亲近的表现。Viper安静的任他抱着,突然问他一个问题。 “你那天怎么说起结婚了?” “因为太烦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联姻的请求变得越发频繁,虽然安德莉亚为他推掉了不少,但是还有一些,无法拒绝——比如彭格列之流的家族,实力强大和加百罗涅不相上下,无法直接推拒。 凛也是知道的,然而他怎么能容忍自己在利益的驱使下娶谁?更何况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结婚的对象——游梓在听到他的话时,曾笑他太天真了。 是挺天真的,可是凛就是这么坚持。 就算不允许同性结婚又怎么样呢? “Viper,要不你用幻术变成女的我们去登记吧。” “……不可能。” “切。算了,我会解决的。” 他是加百罗涅云守,不受拘束,无论任何人。 碧色的眼眸里,是睥睨的傲慢。 第13章 凛君你一路走好 很快那天就到了。 七个人——Viper,威尔帝,拉尔•米尔奇,风,史卡鲁,杀手,还有露切,站在一个山崖上。凛和可乐尼洛则站在下头围观,只是凛的脸色不太好。 “你……不要紧吧,kola。” 对这个把自己带进来的人有些许好感,可乐尼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凛摇了摇头,抿着唇,犹如湖光的眼眸此刻视线茫然没有看着上面,反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上面的Viper和风也注意到了,但是没工夫细想。微微的光在头顶绽开,并且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变得更亮——没有人发现,银发青年的衣领里,那个插着翅膀的戒指,也发出极淡的,浅紫光晕。 包括凛。 他还在想昨天晚上,露切和他说的话。 他对露切的了解仅限于游梓给的资料,吉留涅罗家族首领,温柔包容的大空,有着强大的领导能力,其余不明。然而昨晚的谈话,让他推翻了心中的推论。 那是一个有着不可思议能力的,意志坚定的女性。 【请妥善保管好玛雷吧。因为它会是你命运的转折。】 “命运吗?” 凛喃喃自语,眼眸里划过冷厉的光,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薄唇抿的紧紧,他抬头看着上头的露切,她依然是从容而温柔的笑着,就像无论面对什么都会欣然接受,真是…… 让人悲伤的一个女人啊。 那晚离开前,凛曾问她一个问题,那是在听到露切能力后就一直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如果你看到的未来并不美好幸福,那么,你会为之做出改变吗?” “如果那是我的命运的话。我接受。” 毫不犹豫,决绝果断,那是露切发自内心的回答。 如果这是我的命运的话…… 凛并不认同她,但也由衷的敬佩着这个女子,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坦然的面对未来,更不要说是像她那样的还能笑得如此真意。 不过他也并非如她所言那样乖顺呢,那隐晦的暗示—— 【大海广阔却不知限度,贝壳代代相叠而得以继承,彩虹时而出现又消失飘渺……】 露切是这么哼唱的吧?不知道为什么,凛记得牢牢,然后在让莫伊拉去查玛雷指环的同时也把这歌词送去了。 莫伊拉说这个歌谣对破解出了不少力。 【玛雷指环,与彭格列指环同列一等级,是非常神秘的东西。不过从一些机密资料中可以查证,如果彭格列指环代表的是纵向的时间,那么玛雷就是横向的空间,Mare,这个词象征海,代表平衡扩展的平行世界。】 从来没有永远的秘密,只要用心查,那么什么都可以得到——更何况,查找的人,是号称“洞察者”的莫伊拉啊。 那个天赋远远超于凛的孩子…… 真想看到,她未来的成就啊。 会是何等的辉煌呢? 但是,也或许,就此见不到了吧…… 如果露切口中的命运,真的就这么存在的话。 想起那些梦境,凛握紧手。 悬崖上的光越来越强烈了,可乐尼洛也渐渐感到不安,凛可以察觉到他身躯的紧绷。与他一样眼都不眨的望着上面,谁叫他重要的两个人,都在上头呢。 皮肤感到微微的发烫。 诧异的低下头,玛雷指环的宝石上环绕着一圈紫色光晕,然而来不及细想,凛猛地抬头,上面的光一瞬间大亮,几乎要刺瞎眼睛的亮度——然而凛没有闭眼,反而睁大眼睛,生理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他看到了…… 七条奇怪的光束,冲向七个人! 不能让那东西进去! 直觉告诉凛,所以他快步上前借力跃上悬崖,人在紧急关头总是能爆发出超出平常的力量的。而可乐尼洛也是如此,两个人同时闯入—— 拥住最重要的那个人! 强烈的痛楚! 紫色的光晕,也在一瞬间,爆发! Viper…… 或许,这次,真的不能再陪着你走下去了…… 还有加百罗涅…… ****** 你知道平行世界吗? 你是否想看到平行世界中的自己呢? 如果看到,你是否,愿意接受那些平行世界中的种种呢? 十一年前,凛八岁,拼上一切要逃离实验室,然后在途中捡到一枚有翅膀的紫色指环。 流浪了几个月,他被游梓捡到,取名为凛,然后丢到加百罗涅由安德莉亚抚养。 十三岁的时候他正式成为加百罗涅云守,而就是那天,雾守的空缺也被填上,名为艾德的青年,有着和年轻的云守相似的眼眸,幻术尚佳可是体术弱爆了,然后遭到了云守的嫌弃。 【我才不要和这个废柴做搭档!我一拳就能放倒他,带着他不是拖后腿吗?】 十三岁小孩直白的话语刺伤了青年骄傲的心,再加上戳中体术弱的致命点,艾德在恼羞成怒之下,布下幻境—— 自此艾德见到凛就跑而凛几乎是一天三遍打报告申请干掉艾德。 大家都觉得是云雾之间生理性不对盘,也没有把那个幻境放在心上,而也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那场幻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呢? 那个时候,艾德只是想戏弄一下这个傲气的小孩而已。 然而弄巧成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凛挂在脖子上的紫色指环发出光,然后,艾德看到了,凛幻境中的景象…… 八岁的孩子,穿着白色病号服,跌跌撞撞的奔跑着,却无论如何都甩不开追兵,然后,被挖掉眼睛,杀死。 八岁的孩子,白色病号服,暴怒之下使用了并不稳定的眼睛,鲜血停不下的流淌着,最后他在杀掉了所有追兵的一瞬也化作灰烬——六道轮回之眼的反噬。 八岁的孩子,没有被跟在身后的实验室人员抓到,但却因为饥饿与寒冷,死在街头。 八岁的孩子,被其他黑手党家族抓走,训练成为没有灵魂的机器,然后在无尽的杀戮中终于报废。 八岁的孩子…… 一个一个的死局,同样的开头,不一样的过程,然而最后是同归的结局。不明白发生什么的艾德不知所措,而那个被无尽的死亡折磨着的孩子,蓦然睁开眼,鲜红的色泽里一字浮现。 幻术破。 就好像是浮生大梦终于被惊醒,艾德被暴走的凛揍得鼻青脸肿。希瑞尔有想阻止,但都被艾德自己拒绝了。 那是他欠他的。 如果是自己,经历那么多遍的死亡,怎么可能会不恨施展幻术的人呢。 他把过错归咎在自己身上,而在愧疚满怀的同时,警惕与担忧也升起——银发的小孩子,殴打完雾守后面对自己的抚养人时一点怪异也没有,依然乖巧。 他开始若有若无的靠近那个孩子,一边是补偿,一边又是监视,他是加百罗涅的雾守,就算凛是云守,但只要会威胁到加百罗涅,那么无论如何,也要抹杀。 而事实上…… 那年的凛,其实是没把那场幻境当真的。 固然,那种一遍遍的死亡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但是他却没有在乎——不过幻境而已。 天真直线条的孩子,该说无知是福吗?至于后来与雾守的不对盘,完全是条件反射…… 十三岁的凛没有明白那其中的奥秘,不过十九岁的凛,已经在足够的契机下,弄懂那暗藏的答案。 最终谜底,就是那枚玛雷指环。 【玛雷指环,与彭格列指环同列一等级,是非常神秘的东西。不过从一些机密资料中可以查证,如果彭格列指环代表的是纵向的时间,那么玛雷就是横向的空间,Mare,这个词象征海,代表平衡扩展的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虽然不明白废柴是如何引发玛雷指环能力的,但是可以完全肯定,那年他经历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幻境,而是平行世界自己的经历。 【请妥善保管好玛雷吧。因为它会是你命运的转折。】 命运的转折——那么多平行世界中的自己,结局都是死亡。而凛注意到一个小细节,那就是无论是哪个,都没有玛雷指环。 他想起那年,他捡到玛雷指环,用它放火烧掉追兵。之后流浪在各地,也是利用这个东西度过东躲西藏的日子,饿了冷了去偷,有人抓他就杀掉,然后捱到他一生美好的开始——那个中国男人,看中他的反应能力,把他带回加百罗涅。 如果他没有玛雷指环呢? 结局不外乎那些平行世界中的自己吧? 早早的夭折。 可是假设命运这种东西真的存在的话,小小的死物,怎么可能可以轻易改变呢? 凛,过去活着,现在活着,而未来…… 未来,就算死掉,也可以安然面对。 只是有点遗憾。 凛抱紧Viper,他能感觉到有神秘的力量在刺目的白光中进入悬崖上的众人身上;他能感觉到怀抱中Viper的抗拒与惊慌;他也能感觉到,一直隐藏在玛雷指环中的力量,在这股力量进入的一瞬间,爆发出来! 筋骨在呻吟,修长的身躯在缩小,过于宽大的衣物掉在地上,而另一件白袍则覆在婴儿般的身躯上,随着“啪”的一声,凛闭上眼睛。 “Viper,好疼啊……” 他小声的说,Viper下意识的回抱他,却只能感到冰冷…… 【拥抱的感觉很好,两个人的温度相互传递,那么就算一个很冷,也能很快暖起来。】 那个笨蛋总用这种理由在受伤或者冷的时候强制把他抱着。 可是为什么现在不继续抱着呢? 你明明,说疼啊…… 白光已经消失了。 天空明净一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八个小婴儿,裹着白袍,茫然而不敢置信。 这如此可笑的事实! 他们是成人!却偏偏,偏偏要困守在一个永远的婴儿躯体里! 多么可笑!多么荒唐! 只为,只为守护所谓的奶嘴!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偌大的天地里,没有一丝声音,所有人都沉浸在打击中,直到那个寡言少语的术士开口。 他说: “凛……” 八个婴儿,除掉原先就预定的那七个人之外,多的是可乐尼洛。 诅咒降临的一瞬,凛与可乐尼洛一起闯入,然而现在…… 八个婴儿,不多不少。 凛去哪儿了?他在哪里? 掉在地上的衣物里,零零碎碎是凛随身的东西:唐刀,加百罗涅云指环,游梓送的岚指环,风送的玉佩,还有那个和Viper手上一样的雾属性指环。 丢掉的,只有那个人。 Viper觉得就像被生生挖掉一块,剧烈的,持续的,痛楚。 “大人!大人在哪里?!” 红发女孩冲了出来,几乎眨眼间就要到达露切的面前,杀手眼都不眨一连串子弹射过去,却被轻而易举躲过。 最后还是风阻止了莫伊拉的靠近。莫伊拉知道风是谁,只有生生停止,站在露切半米之外。 稚气的脸上,满是掩不掉的焦虑。 “他的命运不在这里。” 露切轻声说,眼眸像是透过什么看向一个众人永远也无法靠近的地方。 “而其他,抱歉,我也不知道。” ——然而这些话,莫伊拉听不进去。 她知道这是真话,她也知道这其实和露切无关,但她就是无法不怪罪,那是大人啊,她的大人…… 桔色眼眸里染上黑,有些被压抑下去的东西即将爆发,然而有人按住那个红发脑袋,阻止了女孩的爆发。 那是游梓,掌控着情报的他只是为了来调戏一下师弟和徒弟,结果看到了那么一幕。 “真是不省心的孩子……”他不知道是在说莫伊拉还是凛,东方面孔上,是公式化的笑脸。“那么,我就把他带走了。还有……” 他蹲下去,细心的将那散落的衣物叠好然后收起杂物。然而就要拿起那个雾属性指环的时候,却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Viper从加百罗涅雨守手中夺过指环,和自己的那枚一起收起来,随后他的身形变淡,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消失。 一句话都没有说。 ……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孩子。 游梓苦笑了一下,随后走到风身边,将那个玉佩递过去。风接过,然后看到原本浑然天成的玉佩上是密密的裂痕。 那一摔,发出“啪”的声音,玉佩虽然没有碎掉,但也是不能看了。 【竹子代表爆竹,鹌鹑代表平安,这个玉佩的意思是驱除坏的祈祷安宁的意思。平安哦。】 那年的话依然能清晰的回忆起,银发少年乖巧的任他为自己戴上,碧色眼眸荡漾着犹如湖光的色泽。 平安……吗? 风握紧玉佩,圆润的弧度,但他仍感到疼痛。 第14章 Viper番外 遇到凛的时候Viper完全没有预料到未来他们会有那么多的纠葛,彼时,他还在吐槽这个少年云守的孩子气。 任性,随心所欲,善恶模糊,说话有时候踩不到重点,还老是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纠缠。他觉得哭笑不得,不止一次向加百罗涅九代申请增加报酬,一想到那个金发男人一脑门青筋的给他批准申请,就有种欢乐的感觉。 然后就觉得这孩子还是不错的,最起码,给他的金库,献出了不少力。 心情好看人也顺眼,所以那个孩子的优点也渐渐出来了。少年云守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同时也有着让人欣赏的地方:比如他的实力,比如他的心态。 明明是在最爱玩的年纪,而且拥有着强大的实力,已经可以让一般人满足自傲了。然而那个孩子从来都没有懈怠,没事的时候就一遍遍进行着枯燥的练习,全神贯注,仿佛那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在不断的,稳定的,变强。 他曾经问凛为什么要那么努力,那个孩子回答说要变强。然后就接着问他为何要变强,本以为会听到什么“守护”之类的无聊话,但那个孩子却说: 【唉?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神情认真,纯然而困惑,那个身躯里灵魂,是天生的坚韧。 Viper虽然和他的想法不一样,但他欣赏凛理所当然的态度,坚定的,毫不动摇的,他有着高高在上的心灵,不会被外界影响。 这就是浮云。 和凛相处久了,Viper也会找到一些以往没有的乐趣。 比如挖钱——明明才被坑过可是下一次凛还是会被骗,他一点点把凛的私人财产转移到自己那里,并且给他扣下了长长长长足够逼得加百罗涅九代做掉败家子云守的欠条。 比如斗嘴——最先他会被这孩子天然的话语哽到,但很快就找到方法反击回去。更新速度比他慢的凛这时候就会板着脸不说话,用漂亮的碧色眼眸默默盯着他,不过后来也成长了,也学会如何堵回来。Viper虽然心里觉得那很无聊,但却也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方法。 比如…… 还有很多很多。 那半年,给了他很多乐趣。 半年过后,他再度准备开始自己的旅程,却接到凛的合同,几乎是不合理全部往他这里倒的条件。Viper可以肯定,这一定不是云守属下的律师拟的——百分之八十是那个笨蛋自己弄的。 不过他才没那么好心去提醒呢。 兴高采烈的签下大名,他看着凛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待宰的肥羊。 ——到底谁才是待宰的肥羊呢? 那个少年看着他的目光,笑意盈然。 不知是从何时起,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偏移。 是那个孩子给了他太多不同于他与一般人相处时的惊喜,还是那双碧色眼眸太过美丽,所以沉溺? 他只知道,在凛给予他超过旁人的信任与真心的同时,他也不知不觉交出了同等的东西。 付出与回报,本就是等价。 答应加百罗涅雾守带着他远离战场,看到他流血说疼会感到不悦,知道他要奔赴战场时的担心…… 那些在时间中沉淀的情感,一点一滴的向他透出一个讯息:你对他,很不一般。 他和凛仅仅只是相识一年,但他对他交付的信任却比其他相识还要久的人还要多,他已经踩在那条线上,跨出与收回,都在一念之间。 一念,然后,他选择了后退。 他是Viper,他看过很多很多离合悲欢,他知道人心到底有多么不可信,他知道他在不信任。 不信任这个同样捉摸不定的少年,是否真心,是否能够将这份心情保留下去。 所以就算凛已经向他伸出手,他依然要拍掉,转身,离开。 喜欢或许美好,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以命相搏的人来说,还是太廉价了。 他只要继续先前的生活就好了,赚很多很多的钱,那些感情,那些人与事,都与他无关。 地球少了谁,依然还要转。 他离开了加百罗涅,看不到那个少年浅浅的笑容,虽然刚开始会觉得茫然,但他很快回归过往的生活轨迹。 仿佛那点偏移,从不存在。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度过,资产一点点上升,却比不上和凛在一起时的速度。 那个笨蛋啊,会不会在他不在的时候被人坑钱呢? 这样想就会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拐走的感觉。 但也只有时间很短很短的愁绪,他继续忙着,Viper的血管里,是冰冷的液体。 从不温暖。 在后来的时光里,Viper曾听游梓笑着说他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确实如此。 半年时光,兜兜转转,而他,终还是回到了那个人的身边。 是喜欢还是其他?都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在哪儿都一样,只不过在这个人身边,会比较好一点。 他只选择对他有利的。 如此狡猾。 那场事故,凛失去了左眼,却又因为丧生的伙伴而再度恢复。或许他人都会感激,但Viper 明白凛只有发自内心的愤怒。 有多少次,抚上眼眸,恨不得挖掉,却又再度放下。 他停驻在凛那里,因为对方的强制而和他睡在一间房里,年轻的云守无数次在深夜中睁眼,最开始他只是以为是因为有旁人在身边睡着的原因。反正自己也不太适应,他提出分开睡,却又被否决。 那时只是腹谴凛的任性霸道。 但在后来,他才明白,凛每晚每晚的惊醒,究竟为了什么。 幼年就成为六道轮回之眼的宿体,身体也早就适应了那股压力。换了个器官反而不适起来,多少次两人拼斗时那个人隐忍的表情,抱着他喃喃说疼的微弱,还有那次…… 那次战斗中,凛突然捂住眼睛,跪倒在地。 要不是Viper的幻术及时,他至少还要再添一道疤。 这个人总是这样,隐忍,什么都在心里,从来不说出来。 这让Viper有种他其实离自己很远很远的感觉。 年轻的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段感情,只会一味的以自己为主,很难会以旁人的立场来思考。 凛是这样,Viper也是这样。 凛只知道将一切自己承受,性格里的冷漠让他觉得这与别人无关——哪怕那个人是Viper,所有的苦涩所有的悲伤或者其他,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而Viper呢?完美的术士同样习惯于隐藏自己,即使对那个人有好感,却依然隐忍着不说出来。 正如那年安德莉亚所说:【说实话,从那个孩子的心情来讲,你是最适合他的。但是从切实角度来说,你们,却是最难协调的。】 他们确实互相喜欢,但也同样矛盾重重。 不过他们依然在一起。 在时光中,一点点的磨掉那些尖锐的东西,相拥或者接吻,一点点变得亲密。 偶尔会互相抱怨,甚至打起来,但是都在慢慢学会退让与体谅,他们,都在成长。 接到了露切的邀请,Viper因为高额报酬而前往,没想到在外出任务的凛回来找他,更没想到,他会说出那句话。 宣布主权,真让他哭笑不得——好吧,其实更想揍他的。 但是看到那双眼认真的看过来,就无法抵抗。 咖啡厅里,那个笨蛋以理所当然的态度告诉他一起去结婚,虽然黑手党里同性在一起的不少,但是到想要结婚的,他还真的没听过。 ——当然,最主要的是,那个年代,根本没有同性结婚的法律。 他拒绝了,虽然没有直说,而凛也明白,所以才会用那么一句蹩脚的话来转移话题。 凛明显在不高兴,但是没说什么。他莫名感到愧疚,不过三句两句又被激怒然后从斗嘴发展到械斗。 其实内心……还是稍微,有点高兴的。 这个连转移话题都不会的笨蛋。 那个时候,其实是没想过他会冲上来。 即使这是诅咒,即使这会让我变成婴儿,但我也不愿意…… 看到你的消失。 茫然失措,脑海里,一下子空掉。 被拥抱时的温暖仿佛还留在身上,可是那个人,真的,已经不见了。 怎么会……? 可乐尼洛也是为拉尔•米尔奇承担诅咒,可是他却没有消失。 为什么凛会消失?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 明明上次凛还在说回去要解决联姻的事情,还在和他商量这个任务结束后去哪边休假,还在抱怨游梓又给他找麻烦一定要揍回去,还在…… 为什么就离开了呢? 你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啊…… 你放的下加百罗涅,放的下…… 我吗? 靛色奶嘴悬在胸口,昭示着诅咒的存在,他紧紧的握住奶嘴,感受着疼痛。 真实到让他想要流泪的疼痛。 【好疼啊……】 那个笨蛋长到这么大,还没有改掉的除了牛奶就是这声像是撒娇的口癖。 凛一直都怕疼,大概是幼年遭遇,疼痛总让他无法忍受。 而现在,他也开始明白,疼痛于人,到底是是何等的难受。 “好疼啊……” 你到底去哪儿了呢? 地球少了谁,依然还要转。 即使少了那个笨蛋,他的日子,还要照常过。 一如那年,他只是在最开始感到茫然,然后就渐渐的,回归正轨。 有时候真的怀疑他对那个笨蛋,是否真的有过喜欢。 但每次想到他时的欢愉与痛楚,都是那么的真实。 所以,还是喜欢的吧? 可是这份喜欢,若是你还不回来的话,会持续多久呢? 术士总是最善变的,并且,死去的人,不值得记得。 凛…… 后来莫伊拉找到了Viper。 那个十二岁的女孩,完全没有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沉稳坚忍,眉眼冷淡,像极了她的上司。 【Viper大人。】 她依然用着敬语,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疲惫,双眼红的仿佛要滴下血,Viper知道,那是过度使用能力的原因。 【你……】 想要说些关心的话,可是也没有心情,那个最该说的混蛋偏偏消失了。越想越难受,他只有紧紧抿着唇,而莫伊拉语速极快的说着话,像是要抑制住过于激烈的情绪。 【我的能力,有一定几率能看见命运的碎片——我昨天看到,大人没有死。】 【大人承担了您的诅咒,变成了一个婴儿。我不知道他在哪儿,那似乎是另一个世界,我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情况,本来还想仔细看,可是我能力有限……】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凛还活着——即使,他不在这个世界。 有着洞察者名号的女孩聪慧无人可及,她只是通过那简单的碎片,就推论出可怕的东西。 【我看到,大人的胸前也有一枚雾属性的奶嘴,而大人有一枚玛雷指环,玛雷的能力是联系平行世界,所以我想,大人,也许能够回来……】 她说也许,因为那种可能性太低太低了,利用相同奶嘴的联系试图让那个人从遥远的他方归来,但Viper沉默着点点头。 就算哪是很低很低的几率,但是…… 还是想尝试。 一天天,一年年。 他流浪在世界各地,寻找着破除诅咒的方法,寻找着可以让那个笨蛋回来的路,并且等待着…… 或许那家伙会自己找来。 凛不会是被动的人,他习惯掌握事态,所以,他一定会找到回来的方法。 Viper才不信他会放下加百罗涅——即使,那家伙嘴里说着无所谓的话。 【是你自己自投罗网的,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放手。】 那年他真的是年轻气盛,凭着心情跑到加百罗涅,然后被那个任性的家伙扑倒。第二天,那个笨蛋曾在他耳边上了上面的话。 说什么都不会放手。 这是你说的,而你,以前从来没有过失约。 那么就握紧我的手。 被遗落的靛色的指环,他曾无聊的将两枚拼在一起,对着阳光去看,晶莹的宝石,折射着光彩。 【不许卖,先不说这东西在几年后会不会升值,我可是让伊诺千堤为你特别制作的,你要是卖了,我就让人黑掉你账户。】 已经很多年了,这东西,也该升值了吧? 你再不回来,我就把它卖掉。 反正你也没办法找人黑掉我的账户…… 还有你还欠我很多很多钱,那些账,我都记得很清楚。 Viper从来不做白工,所以如果不想我卖掉那东西来抵你的帐的话,就快点回来吧。 稍微,有点,等得不耐烦了。 第15章 游梓番外 游梓至今都记得自己捡到凛时的情景: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子,躲在阴暗处悄悄打量着外面,即使脏得不成样子,但那双碧色的眼眸,犹如清晨的湖面,波光荡漾美的炫目。 他是因为那孩子见到他时几乎本能的躲避而感到兴趣。走近弯腰,他伸出手,想COS一下人贩子:“要不要和我走?” ——结果自然不是那个警惕性高的吓人的孩子乖巧的跟他跑了,要真是那样他顶多就是把这个孩子丢给下属培养。年幼的小孩子忽然微微一笑,然后紫色火炎在幻象的遮掩下喷涌而至。他惊异于这火焰的纯度与这孩子隐藏在火炎后的攻击,那样凌厉毫不留情,若是普通人,绝对会死的吧? 可惜他是游梓,加百罗涅雨守。干净利落打晕孩子,他像拎布娃娃一样把他带走。 小孩子醒来的比他预期的要早。 没有挣扎,乖巧的样子让游梓都要怀疑那个攻击他的到底是不是这个人。不过没几分钟他就看透了这个孩子的本质,雾的狡诈和云的厌恶拘束——轻松钳制住那掩在幻术背后的攻击,他有些伤脑筋:这个孩子,对他的敌意出乎意外的强呢。 “我是游梓,你叫什么名字?” “……”不说话,默默盯。 “你饿不饿?” “……”不说话,默默盯。 “我带你去加百罗涅,好不好?” 这回这孩子说话了。 “加百罗涅……”断断续续,看起来似乎很少开口。“黑手党?” “啊,没错。” 然后接到小孩猛力一踢,正中下巴,挺痛的。 “我才不要去!” 那个孩子一溜烟的跑了。 啊啊,真是一个浑身是刺的小家伙。 不过不要紧,他看中的,怎么说都不会放手。 弄到那孩子真实身份有点困难,不过总算还是有了。 博兰诺“轮回之眼”计划的成功体,几个月前出逃。难怪那孩子幻术用的那么顺溜,还对黑手党敌意那么大。 但游梓不打算放弃这么一个好苗子,就算他对黑手党有敌意又怎么样?他总会把这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他驯化成乖巧的万兽之王——那孩子是云属性的吧?加百罗涅云守还没有人呢。 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的响,中国男人这本账算得真够精细。 后面的一如游梓计划那样:再次逮到小家伙后,游梓连让他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打包,送到加百罗涅。 交由那位温柔的晴守来照看。 美丽的女性,只用了一杯牛奶,就轻松搞定到处发飙的小家伙,该说成熟女性对小孩子都有着强大魅力吗? 游梓给那个没有名字的孩子取名为凛,很简单的一个字,只不过是他随口说的,而那孩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在安德莉亚的安慰下接受。 随后是三年的教导,游梓看着凛一日比一日要强,他很高兴自己有这么一个徒弟,虽然说起来凛的资质算不上顶尖,但他有着常人无法比肩的东西:这个孩子单纯如白纸,只要坚定了什么,就绝对不会动摇。幼年的经历让他本能渴求站在最高点,那个尚且稚幼的躯壳下是一个天生为战斗而生的灵魂,高傲而坚韧。与生俱来的本能让他明白什么路是对的什么路是属于他的,他只需要遵循着直觉,一路走下去——那会是一条坦荡大途。 凛十一岁的时候游梓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交他什么了,这个孩子欠缺的只有不断的战斗而已。将自己翘班而在情报部积压的那些任务交给他,游梓美名其曰是师债徒偿。 然后,在凛进入加百罗涅的第五年,这个被情报部诸人暗地称为“怪物”的十三岁少年,接下了加百罗涅云守的位置。 游梓长达五年的计划,终于完美落幕。 说起来,游梓对凛,似乎一直有着古怪的信心。 当凛是那个只有八岁的小孩子时他坚信凛会为了加百罗涅留下来,而当凛真的成为加百罗涅的浮云的时候,他又坚信,这个孩子会为加百罗涅带来荣光。 这些坚信都在时光中被验证了。 十九岁的青年,黑手党界大名鼎鼎的猎捕者,手下的“诺维拉”创建不到两年就仅此彭格列的瓦利安部队。他的实力没人质疑,他就像天上的浮云,悠闲散漫,无人能够碰到到衣角。 而这样的人,就是他游梓教出来的。 真是很让人自豪的事情啊。 然而这个让他自豪的弟子就如同昙花一般,刹那开放,刹那凋零。 悬崖上坠落的天光,那个孩子闯入,而当光芒散去后,以不见人影。 去哪儿了呢?到哪里去了呢?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绝对不承认后者。 那是他的弟子,他最强的弟子,怎么可以这么无厘头的死掉?! 那是加百罗涅的浮云,无论什么时候,都该屹立不倒让人仰望的存在。 凛消失的消息并没有掩盖多久,加百罗涅最强守护者的失踪让无数不怀好意的眼睛盯上加百罗涅,没办法,这两年,雾守的去世,岚守的辞职,若是在加上云守的消失,一下子,家族就几乎去了二分之一的力量。加百罗涅有一阵子大乱,不过游梓联合亚历克斯牢牢的定住了那些压力,莫伊拉也及时到来,让加百罗涅喘了口气。 然后,就是绝地大反击! 粉碎逆境的晴,扛下损伤的雷,冲洗鲜血的雨,还有无论什么时候都包容一切的大空,以及即使失去首领但依然驻留在加百罗涅的云“诺维拉”,加百罗涅从来不是弱旅! 可是加百罗涅的势弱不可避免,这两年加百罗涅冲得太快了。希瑞尔果断下令停止扩张,当前是蛰伏,消化现有势力。 “艾德死了,亚娜离开了,现在凛也……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了。” 金发大空说,眼神温柔而悲伤。 那是一位真正睿智的领袖,不为眼前小利而贪功冒进,稳重,优秀,所以游梓才会效忠于他。 此后又是很多很多年。 发生了很多事情,离开了……很多人。 迪诺四岁的时候安德莉亚和希瑞尔带儿子出游,但却因为叛徒而走漏消息,安德莉亚被敌对势力的杀死,希瑞尔重伤。加百罗涅开始了漫长的衰弱时期。 希瑞尔很宠爱迪诺,或许是因为安德莉亚去得太早,虽然也对迪诺进行着黑手党教育但明显力度太弱,导致那个孩子变得软弱而厌恶黑手党。不过游梓相信虎父无犬子,这个孩子最后,还是要走向这条路的。 亚娜也死了,那个因为手伤而无法战斗的女人,在离开加百罗涅后定居日本,最后和一个姓山本的男人结婚,那个山本不是普通人,他是时雨苍燕流的继承人,不过目前处于隐退状态。而亚娜在生产中死去。 听到这个消息时游梓沉默了很久,最后在屋前洒下一杯清酒,那个笑容开朗的女人,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迪诺十五岁的时候希瑞尔终还是决定对儿子进行地狱式训练,甚至不惜请来彩虹之子中的“晴”,那么昔日的世界杀手如今已经改名叫做里包恩,顶着纯洁婴儿皮可内心黑到不行。 而那年…… 游梓失去了他最敬爱的BOSS。 伊雷格拉雷,这个弱小的组织竟然敢闯入加百罗涅总部。游梓和埃里克斯都在外,家族的主要力量也被他们带走。因而才会让希瑞尔在知道局况无法扭转的时候,毅然决定以自己的死亡来给自己最爱的儿子一个教训…… 事后,游梓将那群人,挫•骨•扬•灰。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很大的雨。 游梓和埃里克斯,两个人坐在屋檐下,一杯一杯的喝着酒,然后两个大男人,竟在醉后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只是醒来后,他们擦掉脸上的水珠,依然还是掌控情报帝国号称笑面虎的游梓,和欧洲最大军火商“伪善者”埃里克斯。 那是他们最后的泪水。 九代的时代结束了。 迪诺成为第十代,而游梓也累了倦了,和埃里克斯联手为这个年少的BOSS扫除那些障碍后,他向迪诺辞行。 他相信迪诺会做得很好——就像他父亲一样。 游梓回到了中国。 他一生都没有结婚,是因为他的身份也有一些其他原因,对于子嗣他并不在乎,事实上,在他心中,属意的继承人只有那位消失的云守,他亲手培养的那个孩子。 莫伊拉告诉他凛并没有消失,他相信,真是莫名其妙的信任,明明就是很没有道理的话啊。 【因为莫伊拉是我的命运女神啊。】 凛也很相信莫伊拉,那个银发青年总是如此说道,摸着女孩柔软的头发然后按着她提供的情报出任务。游梓深深的叹口气,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也相信着这个女孩呢? 因为她是凛的命运女神啊。 游梓早年领养了一个孩子,没有把他带入黑手党世界,而是让他安静的在中国过着非常平安的日子。游梓在中国安定下来后开始操心那孩子的结婚,几年后,他有了叫做一平的孙女。 风很喜欢这个孩子,从游梓那儿要走去当一平的老师了。 和一平同时出生的,还有埃里克斯那家伙的小儿子,取名为蓝波。因为那孩子的电击皮肤被波维诺家族带走。埃里克斯是波维诺家族出生,虽然目前已经自立门户(或者说暗处千丝万缕有奸情?),但实际还是无法拒绝波维诺的请求,将那个孩子交给他们培养。 真是冷漠的伪善者。 即使嘴上说着什么“爱好和平”,可实际却从事着军火生意,哼哼,连自己的小儿子,也没有那么多的温情呢…… 已经日渐苍老的男人眯着眼睛享受阳光,孙女从远处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爷爷。这是什么啊?” 小姑娘从游梓手侧捡起一张泛黄的纸,奶声奶气的问道。而游梓接过,愣了愣后露出柔和的笑容。 那是他早年和加百罗涅全部守护者们一起拍的照片,人手一份,按希瑞尔的话说,这是加百罗涅的全家福。 金发BOSS站在最中央,左手边棕发岚守笑得灿烂,而黑发碧眼的雾守站在她旁边正恶作剧的给雷守添上兔子耳朵。在希瑞尔的右手边,他的妻子和他十指相扣,凛则拉住安德莉亚的另一只手臂。而他游梓,揽着一脸不情愿但还是乖乖不动的凛,露出很柔和的笑。 真是……好怀念啊。 离开的,和未离开的,你们。 “那是爷爷的朋友。” 人渣一样但总是将关心默默放在心里的埃里克斯,腹黑吝啬关键时刻非常可靠的希瑞尔,大脑缺弦可是看到她的笑容总会让人放松的亚娜,温柔可亲不过内在和她丈夫一样黑的要命的安德莉亚,还有笨蛋一样的徒弟凛和同样笨的要死的艾德…… 那都是他的朋友。 此生能与你们相遇,真是太好了。 他捻起照片,对着阳光仔细的看,脸上,是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神色。 一平似懂非懂的看着爷爷,伸手摸摸他的脸。 “一平最喜欢爷爷了。” 年幼的孩子,无法理解大人的表情,却能直觉的发现那最真实的情绪。 “嗯嗯,爷爷也最喜欢爷爷的小一平~” 男人抱起孙女把她抛的高高,逗得小姑娘咯咯笑。 火影前传 破晓的夜幕 第16章 先生你认错人了【修设定】 这个世道,果然到处都是灵异事件。 变成婴儿(永久固定版)已经很超过科学范围了,穿越时空……你当这是小说吗? 那一定会是非常糟糕槽点又少还没什么人留言的小说。【喂! 银发碧眼的小婴儿坐在枝桠上,一如既往板着脸可惜只有卖萌效果。现年十九芳龄的云守大人一朝变成就豆丁点大的小婴儿,若是以往他绝对会唾之以鼻觉得好扯淡。 不过既然发生了,他也绝对不会接受不了事实。很快做好心理建设,他开始伸胳膊伸腿熟悉缩水后身体——嗯,貌似没什么力度,看来短时间内战斗是不可能的了。 有点遗憾的想,不过眨眼凛又想起自家情人的教诲——所谓雾属性就是无所不能心想事成(不要随便带入那么玄幻的词汇啊口胡)。披着纯洁婴儿皮的云守握住胸口的奶嘴,可恶,他才没有想咬一口呢…… 靛色奶嘴发出微光,在括弧作弊器的奶嘴增幅下凛半吊子幻术终于有所长进。豆丁点大(喂你不要总是强调这个词!)的小婴儿在浅雾散去后,变成十五岁外皮的可攻可受的云守桑。 凛有点不满意,但也算勉强接受,谁叫他不擅长精细的操作活。默默打量这个幻术凝聚的身体,他开始觉得雾属性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要不是他对骗人没什么研究,或许可以抛弃万年顶着中二帝名号的云属性试试看? 虽然雾属性也顶着“精分鬼畜笑声奇葩恋情不顺=永远失恋(参照彭格列初代十代对大空首领的虐恋情深)”,而且打人也没手感…… ……还是云属性吧。 十五岁外表的凛站在树上往四周看,真奇妙,他知道自己还是一个小婴儿,也知道自己的视线水平应该是和身高相似不足四十厘米。但套上幻术外壳后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变成十五岁时的样子,手长脚长,视野也明显不一样了…… 这个幻术因为并非是凛自身制造而是借由奶嘴施展,所以一旦奶嘴失效凛就无法维持这个样子,不过好处是凛就算睡着或者失去意识这个幻术也不会解除,除非凛想要取消,否则不会消失。 嘛,也算有失有得,而且相比之下,凛还是比较青睐这个的。 凛现在所处的是一片森林,郁郁葱葱的绿色让人心旷神怡。还没有感叹这到底是哪儿地球上竟然有这么好的地方一定要圈下来以后卖钱,一双留有茧子的手,把凛抱起来。 才布下没几分钟的幻术竟然破了。 ……喂先不说这家伙为什么可以在他没发现的情况下接近,他明明用了幻术这家伙是如何破掉的?! 凛对着紫红头发的青年抬脚踹,不过被轻松抓住。小婴儿的身体实在太憋屈了,力量完全不足。不满意的再挥出左勾拳,这回实实打在脸上,只是那人一点都不介意——虽然,这拳要是配上足够的力道,绝对能把他砸出内出血来。 “哎呀,这是哪个没良心的混蛋,把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丢在树上,万一摔死了怎么办?” 他自言自语道,完全把小婴儿的动作当作玩闹。而凛一怔,这家伙用的语种,是日语…… 即使身为意大利黑手党也要对语言精通,希瑞尔曾说即使是一只黑手党也要博学多才。凛看着青年的打扮,话说,现在的日本这么落后吗?还穿成这副死样子…… 青年没察觉到小婴儿的走神,他只觉得这孩子特别有趣,用手晃了晃,凛就像只布娃娃被甩来甩去,于是大大的井字从脑门上爆了出来。 这家伙,想轮回吗! 又是一踹,提腿屈膝狠狠打在青年的下巴上。动作灵活的小婴儿一个漂亮空翻落在树后,然后幻术展现,十五岁的云守碧眸冰冷,再度冲上来。 被青年躲过了。 有着不可思议速度的青年对这个大变活人的戏法感到惊讶,银发碧眼的少年样貌俊美分明是那婴儿长大后的样子。这是什么幻术吗?隐约猜测着,但他感觉不到这孩子身上有查克拉的迹象。 青年闪避的动作激怒了凛,紫色火炎燃起,形成一把修长的刀——擅用的兵器不再手上,那么只好用火炎代替。闪耀的刀光犹如流星划过,带着狠绝戾气。无法躲避的青年无奈结印,简单的三身术搞定完全不熟悉这陌生战斗方式的云守。 “嘛嘛,别激动,我可没有和你战斗的意愿。” 他苦恼的说,倒是没有对凛有多大敌意,他清楚的知道对方并不懂得忍术,那么是敌人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 被水的绳索绑住的凛冷哼一声,眯着眼重新打量这个瘦弱的家伙,这种战斗方式……他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听说过。 成为彩虹之子的时候他明明是在意大利,醒来后却听到日语,周围一个熟人都没见着,完全陌生的战斗方式,还有……之前玛雷指环的启动。 有什么猜测浮现,但还不肯定。凛烦躁的皱起眉,发觉自己对莫伊拉太过依赖了,这可不是好事,即使是左手,但他也要保持独立性。想了想,他开口询问。 “这里是哪儿?”先确定方位。 “水之国啊。”……完全没听过,小国家? “……离意大利有多远?” “意、意大利?有这个地方吗?完全没听过啊,你能告诉我那是哪个国家吗?” 凛沉默了,薄唇抿成一条线。他突然抬起头,那双犹如碧玉的眼瞳恍若湖波,轻轻的,漾开极美的漩涡…… 术士的技法——记忆读取。 他看到了这个人的记忆。 剔除那些没有用的日常,他轻易了解到一些关于世界的知识:木叶村,火影三代,忍者,忍术,火之国水之国以及等等…… 然而这里没有加百罗涅,没有黑手党,没有西西里岛,甚至连地球的概念都没有。 这是个与他先前所在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一个……异界。 束缚云守的东西被浮起的紫色火光破除,凛接住被他强行读取记忆而昏倒的青年,神情冰冷。 穿越时空这种事情……真是够了。 他看了眼还迷迷糊糊没缓过劲来的青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放在树下。 “御手洗咲……这份人情,我记住了。” 木叶的中忍御手洗咲,有着幻术无效的体制——难怪他会破掉凛的幻术。不过这也仅限一次,大概是这个世界的幻术与凛的幻术并非一个体系,所以随后凛可以用成人外表揍死他。 银发的少年摸着额头,头痛欲裂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这是他初次使用Viper教的记忆读取,大概会让这个叫御手洗的家伙很不好受。虽然凛没什么愧疚,但看在他让自己认清现状的份上,欠一份人情好了。 所以在这人情没还掉之前,御手洗,别死了。 少年转身离开。 脚步稍显踉跄,然而脊背笔直,即使身处他方,加百罗涅云守的风采也从不消失。 ******* 森林的深处,有一间小木屋。 因为使用了超出他目前能力范围的记忆读取,凛有些疲惫,不仅仅是身体,还有精神。头痛欲裂,就算维持着幻术外表也有些吃力。 所以看到小木屋,凛想也没想去敲门,他觉得自己需要一场睡眠,虽然在目前这种不明情况下睡着貌似不太安全。 门开了,露出一张小小的脸,黑发黑眼的女孩惊讶的看着凛,那表情,不像是见到陌生人,反而带着惊恐。 “抱歉,可以借个地方休息一下吗?” 但凛没有察觉到,他现在在努力和睡眠作斗争,所以错失了这个关键的表情。女孩很快收敛情绪,将凛带进去。 “你还好吧?” 她的声音细细的,眼神担忧。凛接过她递来的水,看着那个女孩在一边坐下。 糟糕,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 术士的能力多种多样,记忆读取也算一种,但一般都是用在和自己定有契约的人身上。然而凛和御手洗咲没有定下任何契约,强行读取,凛自身也有损伤。 何况他还是并不高超的术士。如果是Viper的话,大概一点后遗症也没有吧? 谁叫他是近战系的……法师号玩不转啊。 女孩小心而仔细的看着这个陌生人,月光般的银发,漾着湖色的眼眸,还有精致的脸孔——要不是他眉上没有两个红点,她一定会以为诈尸了…… 那个已经去世半年的人,如今她依然会在梦中忆起,传承了尸骨脉却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最终病逝…… 门突然被人踹开,一个眉毛上红点两枚的男人走进来。凛抬起头,看到那个男人在打量自己——那眼光,就像在看待宰的猎物。 实在让人厌恶。 “到用你的时候了,跟我走。” 男人命令式口吻让凛眯起眼,但碍于自己还不熟悉这世界的战斗方法而耐下情绪,女孩似乎被惊住了,结结巴巴的就要解释: “他、他不是!凛君已经死了……” “你说谁死了?” 两双眼刷刷投过去,女孩在心里流下宽面条泪:不会这么糟糕吧?这个人也叫凛…… “收留你已经算是最大限度,不要妨碍我。” 男人说,冷酷的将女孩挥到一边。女孩跌倒在地,看着打起来的两个内牛满面。 误会啊这真的是误会! 十分钟后,凛解决了那个傻呆呆和他拼体术的家伙,真是的,本来还以为会很艰难,因为如果对手使用那种叫忍术的东西他只有用幻术来拼。不过既然对方乐意他也不会提醒,把那个被揍晕的家伙丢出门外,他回头去看缩成一团的女孩。 “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 女孩圆润的猫瞳里水色一片,看起来就要哭了的样子。 “我我我不关我事啊……谁叫你和凛君长的那么像,认错了我也没办法……” 这句话透出的讯息不少。 凛扬起眉,正要询问,突然猛地跳开——可惜迟了,一双手准确无误的切在他的脖颈,把他打晕。 女孩呆呆的看着另一个眉上红点的男人扛起那个碧眼少年,良久才反应过来: “你们认错人了啊啊啊那不是辉夜凛那人已经在半年前死掉了啊!” 可惜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听到了。 她欲哭无泪。 如果那群没人性的家伙发现那个人不是辉夜凛,会不会杀掉他? 这个想法让她打了个冷战,目光扫到柜子上的小盒子,她表情凝固。 凛君,那个人和你真像。 或许,那是你的转世? 又有人敲门,紫红头发的青年站在外头,有点不好意思的向她询问。 “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小婴儿?银头发绿眼睛,挂着一个深蓝色奶嘴和指环。”御手洗咲比划着,看到女孩茫然的神色,顿时恍然大悟。 那孩子,大概是用幻术变形了吧。 “那么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呢?” 女孩僵住了,明明知道这或许会给她带来麻烦,但还是忍不住,真话就出口。 “少年的话我确实看到了,被辉夜家的人带走了……” 御手洗咲的脸上浮现焦虑,辉夜一族……那孩子是怎么惹到的? 虽然那个孩子非常的可疑,但是他就是有点不放心。 一种莫名的牵挂。 果然,还是去看一眼吧。 紫红头发的青年正要离去,女孩扯住他的袖子,默默凝视着棕色眼睛,认真的说道。 “请带我一起。” “那个人会被捉,与我也有关系。” 青年无可奈何的点头,把她抱起来,温暖的怀抱,让她莫名有点脸红。 “抓好了。” 凛冽的风呼呼的从耳边擦过,她指着方向,内心默默祈祷。 那个也叫凛的人啊,你会安全的吧? 如果因为我没有解释清楚,而让你遇到危险,我会良心不安的。 第17章 欺负小婴儿会遭天谴的 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扛在肩上。 先前的记忆涌上心头,被人打晕的耻辱让云守火冒三丈,可是也不知道对方是了什么手段,身体完全动不了。 没几分钟,凛就被带到一个看起来貌似是祭坛的地方,圆形台面上绘着复杂的纹路,一个银发碧眼的男人躺在祭台上。凛被拖到那个男人面前,瞬间一股血气传来。 这个男人……很危险。 凛身体一僵,兴奋和紧张的感觉让他几乎要发抖,强烈的战意涌上,只可惜,下一秒,他就分外失望。 倒不是自己的现状,而是眼前这家伙,已经油尽灯枯了…… 红润外表下隐着不正常的青,男人的五官看起来有种微妙的熟悉。凛皱着眉怎么都没想起来怎么熟悉,直觉告诉他这或许和他被带到这里有关系。 “你儿子和你真像。无论是样子,还是力量。” 有人说道,一开口就让云守大人嘴角都在抽搐,口胡我哪来这么个父亲?!然而接下来的对话,让他蓦然明白,自己到底遇到什么囧事了…… 话说这个家族叫辉夜家族,有一种流传在血脉中的力量叫“尸骨脉”。这力量很强,只有少部分人能拥有,而这代拥有的就只有面前这个的男人,只不过现在他也快挂了。辉夜一族不想这么强的战斗力就这么早死,正好找到一个方法,可以把男人的力量传导到别人身上,而这个人选,就是男人被养在那家木屋里的儿子…… 这男人的儿子叫辉夜凛,十五岁年纪,和凛同样都是银发碧眼。凛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去哪儿里,害得他被带回来,接受那个完全和他无关的仪式…… 口胡玩人不带这样的! 认错人什么的你搞笑吧你! 男人伸出手,想要碰碰自己的“儿子”,但被人拍掉。 “好了!见也见过了,开始吧。” 有人下令,然后凛被放到一个特定的位置。看着祭台上除了自己就只剩下那个男人,凛决定离开——他才不要接受什么莫名其妙的仪式! 体术不能用,幻术还在,而且有彩虹奶嘴增幅大概会比较好用。凛毫不犹豫动用幻术,却在下一秒,惨叫出声! 四个人在祭坛四角注入力量,瞬间祭台上的阵法被激活,白色的光柱进入男人的体内,却又再度涌出然后带着血色奔向凛,刹那间,仿佛血液被抽干,浑身发冷,撕裂般的疼痛让凛神志都要模糊! 就好像,又回到了实验室的那段日子,六道轮回之眼反噬的时候! “疼啊!” “好疼啊!!” “痛啊啊啊啊啊!!!!” 一声比一声高的痛叫,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凛疼得打滚,奶嘴和指环碰撞着发出叮叮声响。他勉强睁开眼去看旁边,那个男人所在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团灰烬…… 是死了吗?血脉力量完全剥夺,全数进入他的体内,所以那个男人死了…… 思维在这一秒断线,古怪的突起在婴儿的皮肤下涌动,仿佛有什么要出来却被困在皮肤下面,血液流出来,染红了衣衫,那种场景看着就让人心悸, “疼啊啊啊Viper安德莉亚我好疼啊!!!” 思考的能力已经被剥夺,被剧痛折磨的人下意识的向信任的人呼救,然而谁能回应他的声音呢?他所想要见到的人,全都不在这里! 他蜷缩起来,手紧紧握着奶嘴和指环,即使肉嵌进去也不曾松开。那股携带血脉的力量在他的体内进行改造,骨骼在咔咔作响。然后随着一声尖锐几乎带着哭腔的嘶叫,皮肤被撕裂,苍白的骨头纷纷从里面长出来! 祭坛上,那哪是一个人类,分明是一个白骨的怪物! 白骨的怪物呼呼喘着气,一动不动大概是被疼痛折磨的不行了,衣服早就破损,露出的皮肤上满是血痕。这一刻仿佛时间都要静止,直到一声轻咳,打破了寂静。 “检查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如此下着命令,有人想要透过层层白骨去触碰那个少年,却见对方颤了一下,然后碧色眼眸睁开,没有聚焦显得分外空洞寒凉。 心有不妙,可是已经无法阻止,被白骨顶起来的靛色奶嘴,爆发出强烈的光。 “啊啊啊啊!!!!!” ******* 前方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 先是近乎哭喊的声线,然而后面却又变成很多很多人的痛叫,御手洗咲心中一紧,速度又加快了不少,然而当他赶到那里的时候,呼吸都要停住了。 眼前是恍若人间地狱的场景。 纵横交错的尸体,地面上是森森的白骨,鲜红和惨白交织显得分外诡异。明明还在发抖的女孩却挣扎着从他怀里跳出来,挨个对地上的人检查。 那张还显得稚气的脸上流露出无言的哀伤。 “没救了。” 女孩虽然对这群人并没有好感,但是看到人死还是忍不住感到不舒服。御手洗咲深呼吸几下后带着女孩往白骨中央走,然后他们看到了始作俑者。 一个银发的少年,胸前的靛色奶嘴发出的光正在持续减弱,那张精致秀气的脸上眉头紧蹙,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让人担忧——如果不看他从皮肤下长出来的白骨的话。 女孩倒抽了口气,慌乱的蹲下去想要查看少年的情况,然而手指刚碰到少年,她就感觉到一股刺痛窜上来,附诸神经,流遍全身。 “痛!” 御手洗咲见势不对把她拉开,然后看到少年动了动,靛色奶嘴上的光最终熄灭,那人睁开眼。 碧绿的眼眸,恍若深湖,是无人可以窥视的暗沉。 “你怎么样?” 御手洗咲踌躇着问道,但是凛没有理他,而是低头看向自己。纤长的手掌,五根指骨全部从指尖刺穿出来,身体其他部位亦是如此。他动了动手,女孩在一边发出害怕的抽气声。 真是奇妙,幻术这种东西,只要凛下了制造幻术的命令,那么就算思维断线也不会停止这个假象——就算婴儿的身躯冒出白骨,也能完美的反映在虚假的成人外表上。 这就是雾属性奶嘴的力量,如果光凭凛的幻术水准,绝对做不到这点。 苍白色的骨头一点点消退,准确说是缩回皮肤里,凛全神贯注的看着,一边两人虽然内心感到不安但还是屏息注目着。半刻钟后,白骨的怪物终于恢复成正常样子。 而地面上的那些白骨,也如同幻象,烟消云散。 凛站起身,看着那些尸体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自顾自的舒展四肢,然后扭头去看御手洗咲——神色里,透出危险的气息。 御手洗咲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毫不怀疑,这个人,会杀掉自己。 但他忘记这里还有一个迟钝要死的姑娘。 “你怎么样?痛不痛?” 黑发女孩没有注意到紧张的气氛,扑过去就是对少年嘘寒问暖,她已经忘了要问为什么他会冒出骨头这种超出生物学的问题,满眼都是这个和她旧友一模一样的人。凛很轻易的躲开,看着女孩抿唇——不过浑身的杀气莫名就消退了。 好吧,果然这孩子的本质是个婴儿吗? 御手洗咲没由来的想,忍不住笑起来。凛瞥了他一眼,觉得真是无法理解他的回路。 或许是物种问题?那么果然还是不要理解好了。 觉得找到答案的云守用看外星生物的眼神扫过两只,掉头就要走,再呆下去,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因为先前的无妄之灾而迁怒。 ——by自觉已经十九岁也应该收敛一下脾气的某人。 “喂!你去哪儿?” 眼见对方要走,御手洗咲拦住他,凛强忍踹他一脚的欲|望,面无表情看向他。 “关你何事。” 御手洗咲语塞,但还是摸着头把那个盘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出来,总觉得,如果不说的话,大概以后都不会在见到他了。 “我是木叶的御手洗咲,你如果没有去处的话,可以来木叶哦!” ……这家伙真的是没有智商吗?敌友未明,就邀请他…… “地上的人都是我杀的。” 如此自然的说出,那个银发少年姿态从容的走近,眼眸里是一片的漠然。 因为太痛了,所以精神失控,再加上奶嘴的增幅,然后他的感觉传达到在场所有人身上,那些家伙,不仅仅是死于地面上的那些幻象中白骨,还有精神被剧痛撕裂、搅碎,飞化成灰。 “那是因为太痛了吧?” 接话的是女孩,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银发少年,就像一个小动物一样。因为之前有碰到对方,所以明白那痛楚到底是何等强烈,就算只是短短几秒的传感,但到现在她想起依然会腿脚发抖。 所以她明白的,并且敬佩着对方——经历了那种痛,他却还能如此自然的站起来行走…… 凛没有说话,在另外两个眼里就是默认了。御手洗咲突然一笑,拉住凛的手腕。 “欺负小婴儿是要遭天谴的……所以别介怀。” ……谁介怀谁介怀啊凸!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把先前的觉悟一把丢掉的凛反手一扯,轻而易举的过肩摔把御手洗咲丢到地上。他明显放松了一点,唇角是极细微的上扬弧度。 凛看向那个到现在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说起来,面对这样的情景也依然镇定,如果只是说是平民的话。就太假了。 比起毛毛躁躁的御手洗咲,他更欣赏这个外表柔弱但内心敏锐刚强的女孩。 “我是凛,你的名字。” “我是理绘(Rie)……没有姓。” “凛你也没有姓吗?”——这是不知死活搭话的御手洗咲。 少年抬手一把白骨利刃擦着御手洗咲的脸颊深深插在地上,看着御手洗咲呆滞的样子顿时心情大好。 “不,我有姓,加百罗涅,这是我的姓。” 凛•加百罗涅,这是他永生都不会变的姓名。 他走过去将骨刀收回体内,对这个新力量感到满意。虽然得到的过程很痛,但是对比结果就不算什么了。而且他的唐刀不在,这个名为“尸骨脉”的力量正好可以完全替代,还附带云的增殖属性。 还在思考新力量运用的云守很自然的牵起理绘的手,一点也没在意女孩微红的脸颊。往前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着还在发呆的御手洗咲。 “还不走?我不认得路。” “你答应去木叶了?!”这么容易…… “不,只是为了还你人情。” ……你要多嘴硬啊云守大人! 离去的云守,碧色眼眸曾经回首,注意到先前的那团灰烬,早就被风吹散。 稍微有些遗憾,他扫了眼遍地的尸体。紫色的火焰在三人离开的身后燃起,没有多久,那些废料,就会被焚化,然后被悠悠的风吹散,不会有人注意到吧。 第18章 紫色的宵光【附加通知】 入住木叶的过程看起来很简单。 和御手洗咲去见第三代火影,那个日后的橘子皮老头现在还很年轻。询问了一些问题后,在御手洗咲傻哈哈的“这是我弟弟”“这个是我妹妹”的声音中,凛和理绘的身份被确定了。 事后凛以训练体术的名义把他揍了一顿。 弟弟你个头!我十九了和你同岁! 三个月的安全考察期,三代在调查了凛和理绘的资料后终于确定两人的无害,解除暗部对二人三月的监控——而早就注意到有人监视的云守,表示自己对暗部的兴趣直线上升。 理绘擅长药理,并且有忍术基础,她的目标就是医疗忍者。而凛则默默的把暗部这个名词搁在心里,然后在御手洗咲的教导下开始接受有关忍者的教育。 可是糟糕的来了,凛完全感受不到所谓的查克拉。 按御手洗咲的话,查克拉是从人体细胞中摄取的身体能量和精神能量,在苦思冥想了一夜后,凛突然顿悟——他没事找查克拉做什么?虽然觉得新力量很有趣,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对尸骨脉和火炎更感兴趣一点。 忍术分为五系,风火水土雷,而凛在观察了五系忍术后得出结论。那就是他的火炎完全可以和其中三个属性对上:风对应分解的岚,水对应构筑的雾,火对应增殖的云。虽然有些偏差,但基本都是相符的。 然后胆大妄为的云守筒子就开始了火炎改造……不,是如何把单一的火炎攻击玩出新花样——旁观的御手洗咲表示各种坑爹不忍目睹。 他家房子快被炸塌了为毛就没有人注意到凛不要把你的幻术用到这方面啊啊啊啊! 入住木叶第四个月,凛和理绘在三代的特批下参加了中忍考试。 前面都不提,最后一场是对打,凛的对手是同村的一个忍者,擅长火遁。如果说是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凛一定会不太顺手,但现在的,是和御手洗咲对打无数次并强力打趴对方的2.0版云守大人。 一上场就手持骨刀,对对手抱有强烈期待的云守很直爽的冲过去。结果没想到现实和想象差距太大,凛的刀背敲晕对方时,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 = 啧,是他太高看这些人了。 下场后的云守一脸淡定,对没有自己先前预想中那么精彩而感到失望。抱着手在看台上围观了理绘妹子,那个说话细细的女孩从头到尾都在使用三身术,虽然是基础,但在她的手中就有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感觉,不断的假象让她的对手焦躁起来,最后,理绘捉住对方的失误,用凛送她的骨刀敲晕了对手。 如此相似的武器与手段,御手洗咲嘴角抽搐的看向凛:“喂,你怎么把那东西送给理绘了?” “她说没有趁手的武器,我就顺手给她了。”银发少年漫不经心的回答,打了个哈欠,“啊,还教了她使用方法——用得不错。” 御手洗咲捂脸,拔自己的骨头你还觉得顺手…… “回头给凛多订点牛奶就好了,反正凛也喜欢不是吗。” 这是神清气爽归来的理绘妹子。 喂就算尸骨脉是运用钙但也不要把牛奶当作补药来用啊! ******* 凛和理绘顺利的成为了中忍,然后,擅长近战攻击的凛,医疗后备的理绘,还有一个死皮赖脸凑过来的御手洗咲,在三代的安排下正式成为搭档。 于是三人出生入死交付背后……那是不可能的。 一如既往战斗起来不顾别人,凛从来没有过合作那种概念。自有生以来就是独来独往,就算成为加百罗涅的云守,亦是如此。 年少的一方守护者,不需要也不喜欢和别人一起行动。至于其他守护者,安德莉亚坐镇本部,游梓和埃里克斯两个向来是携手扫除大股势力。而艾德和亚娜两个互补,所以说来说去,凛被剩下了。 咳,当然最主要还是云守自己太中二、呸,骄傲了,而且他实力足够,后来虽然有莫伊拉,但那个女孩一直也是介于情报与替补的使用地位。 而现在,凛是木叶的中忍,却依然没有什么合作精神。还好理绘和御手洗咲比起战斗更适应对凛的支援,所以渐渐的,三个人竟然也形成了“凛直面主力,咲扫除零碎,理绘包揽情报以及医疗等等事务”这样的分工。 虽然不觉得自己需要别人伸手,但凛也绝不否认,理绘和御手洗咲,给了他一些帮助。 谁叫他体力差呢?就算依靠着幻术构筑了成年外表但却也无法改变他身为婴儿的事实,体力注定要成为他的弱点。 所以,姑且承认你们了。 银发少年笑意清浅,毫不犹豫将那两个人划在自己的圈子里。 啊,当然,理绘要打上“欣赏”标签,而御手洗咲,则要安上“陪练对象”的身份。 这次的任务也还算顺利。 除了御手洗咲因为不慎而受了伤,被爆发了医生之魂(这是啥)的理绘硬绑去医院,而毫发无损的凛则去找三代报道,顺便看看能不能涨工资。 结果三代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凛,你要不要加入暗部?” 抽着烟的三代慢悠悠的说道,看着凛脸上带着笑意。凛想都没想,嘴角勾起,果断回答。 “好。” 他早就对那个部门很好奇了,只不过一直找不到机会加入,暗部,直属于火影的部门,从某种意义上会遭遇更多危险——但凛就渴望这些。 他需要战斗,来增强实力,然后去寻找,破解那个混蛋诅咒的方法。 三代满意的笑了,对凛交代了一些有关暗部的事情。当凛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黄昏。 “我加入了暗部。” 晚餐结束,他拔着窗檐上的风铃,脸上是一贯的淡薄没什么表情。理绘愣了一下,丢下手头正在叠的衣服跑到屋里去了。 “哟,凛,好样的!” 御手洗咲拍拍凛的肩,一脸与有荣焉。凛拍掉他的手,还很坏心眼的碰到他裹着纱布的手臂——御手洗咲抽了口冷气,连忙与凛保持距离。 这个讨厌的小孩! 还把凛的婴儿状态当作他真实的年龄,天然过头的某人在心里抱怨。理绘这时候出来了,见御手洗咲捂着伤口的样子眉头一挑。 “咲?” “没事没事我伤口没疼!” 面对医生大人总是很自然掀了老底,反应过来后御手洗咲尴尬的望天望地。理绘看他那副样子忍不住微笑,转头将手中的小包递给凛。 “这是我做的急救包,很有用的。” 凛没吭声,也没接。理绘叹口气,知道这人对伤口的不在意——她转身把小包和忍具放到一起。 “我帮你放到忍具里头了,忍具你总记得带吧。” “……知道了。” 迂回战术成功,理绘在心里比了个V。 “对了,凛,暗部都有代号的吧?你的是什么?” “紫宵。” 一如中忍考试般,凛很顺利的通过了暗部考核,然而也如同身为中忍的时候要和同伴组队,即使是暗部,也要前辈带的。 而凛很好运的分到了最近声名赫赫的木叶白色獠牙,一个和三忍同等级的人物。 然后其他人也就很好运的,看到了任性云守大刺刺的向木叶白牙挑战的惊掉下巴场景。 “紫宵那可是白牙啊,你做什么啊!” 有人这样叫,凛理都没理,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个背着查克拉刀的男人。那种危险的感觉,让他从骨头里都发出兴奋的颤栗。 然而白牙只是淡淡笑着,没有应战也没有拒绝。 “打一场,赢,我就承认你。” 凛只有简略的说出理由,随后满意的看到男人颔首。碧眼里微光闪动,惨白的骨刀,已经在手心中牢握。 他先发制人的冲上去。 ******** 夜色浓重,银发少年带着露水归来。理绘迎了上去,接住他丢下的狸猫面具然后仔细打量友人有没有受伤。而御手洗咲递去一杯清酒——理所当然,被向来不喝酒的凛拒绝了。 “明天还有任务吗?” 理绘问道,发觉凛身上连擦伤都没有。这才想起这个年轻外表不过幻术打造,就算有什么伤也看不出来。凛摇摇头,玩着自己的手。 “没有,明天我放假。” 骨刃从指尖伸出来又缩回去,看起来分外诡异。不过凛一点也不在乎,他还在悼念那些忙碌的日子。 又没事干了。 “无聊的话你可以去找白牙打一场。” 御手洗咲说,颇带种看戏的感觉。凛嘴角大幅度勾起,那种危险的样子让御手洗咲顿时没了看戏的心情——呜呜呜会不会被这个小心眼的家伙报复死啊。 “还不是时候。” 成为暗部已经半年了,而半年前,还初出茅庐的暗部少年曾挑战了木叶的强者。 结果不外乎输。 凛对这结果早有预料,他和白牙打的目的只有两个:一是确定自己和真正强者的差距,二来,如果没有亲眼见到这个人的实力,他绝不会承认白牙同伴的身份。 失败的后果就是被人嘲笑“不自量力”,不过凛不在乎这些没意思的讥讽。倒是白牙出乎众人意料,他扬了扬破掉的袖子,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后生可畏。 白牙带了凛一个月,期间云守彻底的见识到这位在众人口中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也因此激起从未熄灭的斗志,由此确定了短期目标。 超越白牙。 他从不惧怕失败,因为他确信,坚信,最后胜利的一定是自己。 如此坚定不移,又傲慢孤高,对此白牙笑着说:“我等你打败我。” 后辈嘛,总要激励的。 而今凛已经成为暗部分队长,代号紫宵的暗部在忍界都小有名气,他强悍的体术与虽然极少使用但用起来亦行云流水的忍术,让敌手敬畏也让同伴钦佩,他用他的实力让那些讥讽、嘲笑全都消失在众人的脑海中。 御手洗咲抬眼看着懒洋洋享受着夜风的少年,月光色的短发在夜色中好像在发着光,精致柔和的脸孔上是一双蕴含着坚定意志的眼眸。 “真是的,凛你这么强让我很嫉妒啊。” 他突然冲动的说道,说完才反应过来,忍不住苦笑,而理绘在一旁露出叹息般的表情。 “那就努力变强。” 果然,那个少年冷淡的说道,表情就像他有天说“弱小的家伙没必要关注”那样。御手洗咲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或者是理绘,对凛真的像在外人眼中那么重要吗?兄长姐姐,哈,不过是他自己当年胡诌而已…… 说不定在凛眼中,他们不过只是有点交集的陌生人而已,还这么弱,要是分开,大概没多久就会忘记吧? 理绘看见了御手洗咲沉默的脸,她当然知道他的担心,因为她自己也是如此——正如她了解咲一般,她同样明白这个分外神秘的少年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骄傲,纯粹,从来只向前看,没有任何能绊住他。 只要看着他的背影,就会得到源源不断的勇气。 她确信自己是仰慕着对方的,就像看着一个远方灯塔一样将这个人当作信仰追赶,可是如果怎么都追不上,那么该怎么办呢? 会不会就有一天,这个人渐走渐远,而她只能在后头拼了命的追赶,却怎么都触碰不到。 “凛……” 她迟疑的开口,看到碧色眼眸扫过来,清澄如洗,。 “那万一我一直都是这么弱小呢?” 凛挑挑眉,对这个假设感到不耐。 “真没出息。没尝试就这么说?” 他板着脸训道,觉得御手洗咲也就算了怎么连理绘都开始动摇了?一定是御手洗咲传染的,理绘这个人他了解,一个挺安分也挺努力的女孩,应该不会有这种无聊的想法。 但当他和理绘黑色的眼瞳对上的时候,他蓦然了解到,这个女孩,还有御手洗咲那个笨蛋,到底在想些什么。 ……真是无聊的担忧。 “弱小的人没必要关注。不过,我允许你和御手洗呆在我身后。”他淡淡的说,一如既往显得无情。理绘呆了一下,她真的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说…… 莫名很感动。 所以,在他的心中,自己还有咲,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毫无分量吧?所以,就算有一天追赶不上,也不要紧的吧? 当然,她会努力再努力,朝这个人的方向,奋力奔跑。 女孩笑起来,那些担忧那些恐慌顿时烟消云散。冲对面同样在笑着的御手洗咲眨眨眼,她看见那个向来神经大条的家伙扑过去打算给一个爱的拥抱。 “凛你这么说哥哥我真的好感动!” ……笨蛋。 理绘淡定的看着凛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飞某个哥哥,然后一根骨刀擦着对方的脸颊飞过去。 “真弱。明天和我去训练场。” “不要哇~!” 御手洗咲哀号,可是看着那个碧眼少年冷笑着张开五指——白森森的骨头,真的好恐怖。 只有乖乖闭嘴,然后把插在门上的骨刀拔下来,恭恭敬敬的递过去。 第19章 小婴儿这是超物种吧 木叶视角最好的地方莫不过火影岩,可惜那是历代火影的雕像所以不可随便靠近。不过凛很喜欢那儿,没事的时候常常坐在那边吹风,舒缓一下心情。 他在木叶已经呆了六年了。 23年入住木叶,如今已是28年。 两年前暗部首领在一次任务中身亡,身为最强的白牙已经算是一个公众人物无法接替,所以由凛执掌暗部。 凛对这个任命一点也不高兴——好像替补一般,但是凛也还是接受,因为他确实对这个部门很感兴趣。 而且又是三代亲手交给他的。那人笑着说暗部就拜托给你了,这让多年受到他照顾的凛没办法开口拒绝。 啧,就当还人情好了。 “首领。” 一个带着狸猫面具的男人出现,对着凛行礼然后双手奉上一个卷轴。凛看都没看,直接拒绝。 “不去。” 任性的暗部首领如此说道,不动如山的眺望远方。狸猫面具男在心里默默内牛,当然,他也理解凛——今天是御手洗咲和理绘任务结束归来的时候,首领想等他们也是正常的。 ——实际上凛只是单纯不想去而已,如今轮到他做的任务基本都是一些麻烦又没有乐趣的,他才不要做。 “可是这是三代大人批下来的任务。”想来想去只有把三代名号搬出来,狸猫面具男眼看对方似乎在思考赶忙加上一把火,“咲和理绘的回归时限要推迟了,大概会在五天后才能回来,所以您绝对来得及。” ……来得及干嘛?揍御手洗咲吗? 凛奇怪的看了眼下属,但还是看在三代的面子上接过任务,顺便嘱咐一句。 “告诉三代,这个任务结束后记得给我加工资,不然我就辞职。” 狸猫面具男想哭的心都有了。 嘤嘤嘤首领大人您执着于钱到底为哪般?! 今年您已经找三代涨了三次工资了您让我们这群低薪阶层情何以堪真是够了够了啊啊啊!! 在砂隐村附近找到任务目标,一个盗取木叶机密的流浪忍者。凛干净利落的解决他,然后慢悠悠往回赶。 结果半途看到熟人。 旗木朔茂。 说起来凛和旗木朔茂之间还算可以,虽然当年凛输给对方,但凛和旗木朔茂也算有师徒之实,凛很尊敬这个实力强大的男人,两人没事就会打一场练练手。 而现在,旗木朔茂在执行任务,凛不打算打扰对方,点点头示意一下,就要走人。 ——完全没有“一个村子的好歹帮把手”之类的想法。 但是他没有插手的意愿,别人却不这么认为,一个颔首动作足以让敌人把他和旗木朔茂归为一类(虽然本来就是一伙的)。沙砾形成风卷袭来,凛撇撇嘴,骨刀横劈,竟就这么劈碎掉了。 然后欺身而上,所有阻挡统统击碎。操纵着傀儡的男人吸口气,银发碧眼,白色骨刀,狸猫面具——他想他知道这是谁了。 擅长风水火三属性,堪称全能的木叶暗部首领,“紫宵”。 而这里还有木叶的白色獠牙……全身而退已不想,他只求能活着回去。 回去见他的儿子…… 想起那个才一岁大的儿子,他神色柔和了一点,而眼神更加坚毅。迅速的结印,沙傀儡从四面八方涌来。凛啧了一声,结印,放出来的却是紫色火炎——正是他这些年的成果,没有查克拉的他,只能用火炎代替。所谓的查克拉三属性不过是他本身火炎的三属性,风对应分解的岚,水对应构筑的雾,火对应增殖的云。 大火铺天盖地,几乎源源不断让旗木朔茂不禁暗赞一声,他当然不知道凛没有查克拉,只当这人体制特殊不仅查克拉具有隐蔽性并且量多——其实不过是云的增殖属性罢了。 沙傀儡被火炎形成的锁链勒碎,傀儡师正要操控那些碎末形成新的傀儡,却发现怎么都做不到。而凛正要一刀了结这场战斗,沙的箭矢袭来,凛闪身躲过。 “原来还有一个。” 远处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她踩着一个巨大的傀儡眉眼冰冷的看着凛。近乎挑衅的不断指挥傀儡射来箭矢,凛一一打掉,对她的动作有点不理解。 ……是在引他过去吗? 他看了眼正和旗木朔茂打的傀儡师,灵光一闪顿时明白。这女人大概是傀儡师的援兵,不想凛和旗木朔茂练手对付傀儡师。不过也正好,凛才不要抢别人的对手呢。 而且看起来,这个女人,似乎更加难对付。 被打掉的箭矢一分为二擦着凛的手臂飞过,凛看了看破掉的袖口,露出笑容。 足下用力,他向女人追去。 这是凛所喜欢的,畅快淋漓的战斗。 女人十指灵活的操控着傀儡,她所制造的沙分|身不断被凛劈碎又凝聚。而凛还要躲避她的机关与手里剑之流——不过凛还是胜了。 雾属性制造的三身术,曾经在战斗中不喜欢用幻术的云守终于养出了习惯,凭借这个他来到女人身后,骨刀深深,深深的刺入女人的心脏。 凛看到女人放大的瞳孔,以及在最后朝旗木朔茂那个方向望去的动作。他知道她是在看那个傀儡师。 按照暗部资料,那个傀儡师是沙忍千代长老的儿子,而这个女人……大概就是他的妻子。 凛看着女人悲伤的眼神,面无表情的拔出刀。 “你很强。” 他对着女人说道,带着一点尊敬,他对强悍的女人都抱有好感,即使是敌人。 远方掠来黑影,杀掉那位傀儡师的旗木朔茂在凛面前站定,二人没有多做交流,往木叶赶去。 ********* 回到木叶,咲和理绘还没有回来,凛让影分|身去向三代交任务,然后一个人坐在屋檐下,伸了个懒腰。 日光正好,也没心情找人打架,他干脆躺在地板上,难得放空思绪。 不知不觉睡着了。 然后凛做了一个梦——或者说是记忆回溯? 那是很多很多年的事情了,他被游梓那个混蛋打晕拎到加百罗涅,而他醒来后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那个金发的女子。 笑容温柔,修长的手摸在头上透出人类的温度,还有落在脸上的亲吻。 【游梓真是的,太粗暴了。】 她抱怨着,然后将一边的牛奶递过来。明明知道不该喝陌生人递来的东西,但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接过,小小的抿了一口。 温温的,有点甜,一口饮下,从喉管到胃都感到一片温烫。 好像那么那么久固守在身上的冷,都在这一杯牛奶下,融化,消无。 那是一个可以称得上妈妈一词的女人。 温暖的,柔软的,会对他笑,会对他夸奖。 安德莉亚…… 暧昧的光影里,金发女子线条模糊,他静静的站在彼方,看着那个女子冲他挥手。 甚至可以想象出那张脸上会露出怎么样的笑容,一定是柔柔的,眼角眉梢都会扬起的神情。 他被蛊惑般的踏出一步,然而光影破碎,场景已然转换。 披着紫色斗篷的小婴儿,正在试验台上飘来飘去,他身上挂着紫色的奶嘴,脸上也有非常熟悉的的倒三角痕迹,凛不由得想起自家毒舌倨傲的情人——真的很像,不过一个是如他属性那般的神秘莫测,而另一个却是小婴儿怎么看怎么喜感……小婴儿身上的奶嘴正在发光,那个充满槽点的三角嘴弧度更低,抽出一条锁链把奶嘴捆起来。 于是凛眼前的一切都扭曲起来。 就像有一条连接在两个人之间的绳线被切断,他猛地睁开眼,日光落在眼里让他很不舒服。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再度变回小婴儿——幻术竟是被解除了。 他没有想要解除,那么便是奶嘴出问题了…… 他拿起奶嘴,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根本无法驱动,再仔细看去,上面隐约有着被锁链束缚的痕迹。 和梦中那个小婴儿拿出来的一样。 ……或许那根本就不是梦。 斗篷,倒三角痕迹,雾属性奶嘴,凛想起那年接受诅咒,他似乎,是和Viper一起的。 诅咒分摊在两人身上——但是他竟然到现在才发觉。 小婴儿抿起唇,带着点气恼,气恼自己的迟钝。如果Viper也接受了诅咒的话,那么他也是变成小婴儿了吧? 那么,梦便不是梦,或者说,是一分为二的雾奶嘴之间的联系。 他看着奶嘴上的痕迹,是Viper找到方法封锁了奶嘴的力量了吧?所以他这里也受到影响,无法使用…… 好糟糕,这个婴儿躯壳,怎么战斗? 他张开手,骨头从娇小的手掌上刺穿出来,尸骨脉的使用依然流畅,而其他,还需要练习一下。 希望不会有太大影响。 做完任务回到家,理绘哼着歌准备晚餐,咲交任务顺带找人喝酒去了,所以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吗? 四十公分的小婴儿坐在屋檐下,看到理绘时只是投去一瞥后继续朝天空发呆。 理绘在小婴儿身边蹲下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一遍后恍然大悟,认真开口: “真没想到凛那种那个一看就是禁欲主义者的家伙竟然会有私生子……” “啪!” 小婴儿一巴掌拍在她的头上,面无表情只是额头隐爆青筋分明再说“你有胆在装傻试试”。 理绘没胆。 “凛你饿不饿?” 所以理绘只有认真严肃的转移话题,还好这种装乖巧从某种意义上对凛有绝杀作用。小婴儿思考了一下,指挥理绘:“给我拿瓶牛奶。” “嗨!” 理绘乖乖执行命令去了。 其实理绘内心完全没有外表那么镇定。 她的内心明明就已经是草泥马狂奔三万里河蟹早就被践踏而死为毛作者你就不仔仔细细的写下来呢? 作者说抱歉你踏死的河蟹不是JJ它家的所以你明白的。 理绘一点也不明白。 她不明白那些只是平常的吐槽所以作者说会被屏蔽根本就是废话就像她不明白为毛会有小婴儿这种生物出现……. 她说的是像凛这种成年人灵魂,却偏偏披着纯洁婴儿皮这种生物。 虽然早就从咲那里得知凛的真身是一只婴儿,但她只当是玩笑话——反正她从来没见过。 好吧今天见过了。 那么就不是玩笑话了。 ……好超物种。 理绘拿着牛奶回到凛身边,看着小婴儿抱着有一半他高的牛奶盒真是分外喜感…… 不对,不是吐槽的时候。 “凛,你为什么是……额,现在这个样子?” 理绘觉得有必要理解一下。 凛表情不变,但是理绘觉得他一定是在咬牙切齿不用怀疑。 “不过一个诅咒,以永恒的婴儿姿态守护一样东西而已。” 真够坑爹的诅咒,变成婴儿……擦,那种战斗力连五都没有的生物怎么守护东西啊喂! 说不定连牙都没有啊不有牙了。 理绘仔细观察后严肃的改掉上面的话。 那么难道是用牙咬么? “收回你的脑补。” “嗨。” 理绘摸着被拍打的头内牛着回答。 按凛的话,他现在因为一些原因无法用幻术变回成年姿态,所以拜托【这个是理绘自动加上去的】理绘去找三代请假,理绘点点头,至于请假理由……凛有私生子要照顾怎么样? ——妹子你不要这么大胆啊一定会被凛杀掉的。 而凛,闭着眼尝试用幻术构造成年躯壳,他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就连尸骨脉的力量走向他都已经琢磨的七七八八,虽然幻术不是他的特长,但是努力一下,也是可以的。 三天内,绝对可以不借助奶嘴,搞定这个小问题。 第20章 三人行必有一剩 有关外表问题这种小事件很快就解决了,作者表示这种萌点只会偶尔卖卖太常有就不稀奇了。 不过假期难得,凛也不打算那么急吼吼的去上班,安心在家里宅居。偶尔换上便装出去闲逛,到时收集到不少乱抛的飞眼。 嘛,不过首领大人不太在意罢了。 这天天气也很不错,理绘整理了家务后发觉急需购物,常用劳力御手洗咲此时正远在不知哪边的某方执行任务,所以近年来越发坚强的理绘妹子用连作者都不知道的神奇方法拖着凛出门了。 虽然按照实际年龄已经19+6=25岁,但是凛依然披着十九岁外表,很遗憾他没有足够的想象力,无法绘构自己再往后的样子,只有多年如一日的顶着那介于成年与未成年的壳。银发碧眼的青年神色冷峻面容隽秀,好像浮在水面上的冰雪,举手投足间都是睥睨的气魄——实在无法不让人注目。 刚开始理绘还觉得有点不自在,因为围观群众太多了,不过后来也渐渐习惯,甚至理直气壮的利用(凛的)美色来杀价,战绩斐然。 事后理绘有在内心朝着吉祥物(?)手合十拜了又拜。咳,当然,也有发了瓶牛奶作为补偿。 “万分感谢哟~下次再和我一起买菜吧~!” 对此,凛安静的咬着吸管没有回答。 当然理绘自动理解他同意就是了。 买完东西自然要去吃东西,理绘坚持认为外面买的没有自己做的好,所以又拖着凛回来做饭。 很丰盛的和食,凛转到厨房去洗手,没一会听见声响,他探出头,外面的景象让他怔了一下。 一个男人正从后头抱着理绘,笑嘻嘻的替她带上一个手链。 而这个某男,自然是本该在外的御手洗咲。 微妙的有种不爽的感觉,凛顺手抄起一边的某物飞过去,抱着手看哇哇叫着躲过御手洗咲:“你……” “我什么都没做!”没出息的御手洗咲急急忙忙解释,说完才发现空气一片沉郁,无论是凛还是理绘都在用看神奇生物的眼神看着他——囧,御手洗同学你果然还是家庭肥皂剧看多了吧,这么狗血的台词…… “笨蛋。” 终还是理绘笑着拍了下御手洗咲的头,然后从墙上拔下那个被凛当作暗器射过来的叉子,唔,好牢。 “我在和咲谈恋爱。”大大方方的说,理绘丝毫没有要脸红一下的表情,眉眼弯弯的揽住御手洗咲的脖子。“以结婚为前提。” 御手洗咲拼命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凛,他莫名有种见岳父的感觉。 哈哈哈那果然是幻觉幻觉凛怎么可能是岳父呢对吧对吧…… 凛皱起眉,上上下下的扫视御手洗咲,良久才对着理绘开口。 “如果这个家伙敢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我自然会处理。”理绘很自然接下话茬,歪头看向御手洗咲,“不过我相信咲不会的吧?” 那双习惯包扎伤口的手拿着叉子轻轻抛动,金属闪动着寒光,御手洗咲感到背后一凉。 头点的更勤了。 “不过这家伙的实力太差了,哼,我勉为其难为你特训好了。”用一种嫌弃语调说出这种话的首领大人,你真的只是理绘的朋友而不是她爹吗?还有这和实力有什么关系你真的不是找茬吗?! 御手洗咲内牛满面。 “明早六点,不到就杀了你。” “绝对不会迟到!” 御手洗咲发誓。 只要他还有一点舍不得这个世界的话。 休假结束,凛还是要去上朝……咳,上班。 顺带说一句,因为理绘和咲在谈恋爱,所以凛干脆搬出来住——以免打扰。而他的新住所,就是暗部总部(你是在表示你很爱岗吗)。 对此众多暗部表示内心复杂,一方面欢欣鼓舞,首领大人归来那么那些积压的任务就有人做了(喂你们到底把首领大人当什么啊);可是另一方面,却又有种悲伤逆流成河的味道——不是谁都能在日益接近人形核弹(不其实根本就是吧)的冰山脸强气场下苟延残喘的。 尤其是人形核弹检查完工作后对他们的效率表示不满的时候。 “看来还是要到练武场和我打几次。” 漂亮的碧色眼睛扫过只让人觉得冷到打颤,一帮子男人无语凝咽。 不不不怎敢劳烦您请务必放过可怜的练武场吧暗部的资金真的不够维修的了! 所以在暗部首领回归的第二天,暗部效率焕然一新让三代大人龙心大悦恩准了首领的加薪要求。 嘤嘤嘤三代大人您的钛合金哔眼果然哔掉了么么么=皿= 加薪总是让人愉快,这个结论就算放在人形核弹身上也是通用的。再加上狠狠操练了那群敢偷懒的臭小子,凛心情大好,连带着对御手洗咲也下手重了点(不对吧这个逻辑)。 御手洗咲真心对那群暗部兄弟送与祝福:快点快点把你们的首领带走啊喂!可以让你瞬间去聆听人间福音哦! 结果不幸被凛听到。银发青年冷笑一声:哇哦,要不要我帮你一把?直•接•见•主。 御手洗咲果断杯具了。 啊呜他不要死在中二病的手底下呀呀呀!! 理绘妹子坐在训练场边淡定表示有自己在你不会死的。 ********** 时间就在凛使劲折腾御手洗咲下过去了,第二年春,御手洗同志苦尽甘来,他第327次求婚终于被理绘妹子认可。 于是欢欢喜喜的要去准备婚礼。 少掉一直在揍的沙包,凛突然有种空虚感,再加上婚礼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拿了个任务跑远了。 理绘有曾试图挽留,只是凛斜瞥一眼,一句话叫理绘哑口无言。 “我讨厌人多的地方。” 与其说是讨厌人多,倒不如说是无法在那种环境下久呆。理绘和御手洗咲在木叶里还是挺有人缘的,所以到时到场的忍者一定会很多,而如凛这般已经将防备做到呼吸一般自然的人,在那种环境下只会感到焦躁。 而且凛的身份……知道御手洗咲有个弟弟的人不多,知道这位是大名鼎鼎的紫宵的更是只有火影等寥寥几位,凛的存在几乎被严密封锁,他到底是个暗部。 还是暗部首领。 所以那种场合,凛绝对无法到场,不是说小题大做,只是那个年代,强大的兵器总是要严格保存的。 “而且,我讨厌酒味。” 这句话倒是多了几分抱怨的味道,理绘莞尔,戳了戳凛的手臂,结实的手感,让她不自觉眯起眼。 “不过这可是我的喜酒你就是抿也要给我抿一口哦。” 黑发女子笑容暖融,青年别过头,很是傲娇的哼了一声。 “切……知道了。” 这就是答应了。 这次的任务花了凛稍微多了点的时间。 倒不是对手很难对付,只是凛自身除了情况,抽骨头的时候莫名拔不出来了,结果失去先机只有用忍具对付。 事后凛检查,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或者只是失误?他看着指尖探出的白骨慢慢缩回。 一切如以往。 但是还是有点不放心。要不回去查查尸骨脉是不是有什么使用年限?要不然是当年那个混账阵法有问题? 嗯,问一问理绘也是有必要的。 春日,阳光正好。 三代站在窗口,外面很热闹,他不用看也知道是御手洗家的小子迎娶了医疗之花,不少忍者都大呼“养成是犯罪的”之类的话。 呵,真是有活力啊。 他笑了笑,坐回桌边,然后打开一个资料夹。 不是别人,正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暗部首领,照片上银发青年眉眼锐利,透着丝丝凉气。 【真名为辉夜凛,是辉夜家族苏醒尸骨脉的“骨斗者”的后代,居于辉夜家族附近森林中,由一个叫理绘擅长药理的女孩照料。】 【木叶23年辉夜家族发生暴乱,具体不详,大批人手失踪。其亦和理绘被御手洗咲收养,疑似和辉夜家族决裂。】 【拥有尸骨脉血继,对幻术亦有造诣。如他种族一般是个为战斗而生的天才,D级任务97次,C级332次,B级316次,S级47次】 【此人只能用惊才绝艳来形容,并且从他26年执掌暗部到现在的记录可以看出,他亦拥有非常优秀的管理能力。】 字里行间,都是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忍者的赞美。 或许当年他成为暗部首领时还有反对的声音,但是不过半年后,再也没有人,会对他提出什么异议。 三代合上了文件,那个缭绕着血气的暗部悄无声息的出现,告诉他任务完成了。 没有什么叙述的话语,银发青年一向是如此寡言——要不是职责所限或者根本就不想来说这么句话。三代很包容这个优秀忍者的小小缺点,朝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啊对了,咲和理绘的婚礼还没结束,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没兴趣。” 那个孩子说着口不对心的话,然后办公室里恢复寂静,只有那极淡的血气和将散未散的雾,才能证明之前确实有个人过来。 那是独属于紫宵的忍术,完全察觉不到查克拉的分|身术,就连三代也分不出来那到底是本尊还是其他。 一个,如此优秀的人啊。 三代打开文件,最后一行,是让他所有的高兴都瞬间化作遗憾的讯息。 【附注:任何血继的使用都有代价,而历代尸骨脉的拥有者最后都会病亡,无一例外。】 无一例外。 那么这个优秀的忍者,最后也会因为血继,早早的,死去吗? 他长长的叹口气,将文件打上机密字样,封存到卷轴里。 ************ 凛到底还是没有去——人太多了。 不过他有遵循先前和理绘的约定,在婚礼结束后喝了一杯酒——凛当时的表情应该拍下来好好纪念。 被灌酒弄出惯性的御手洗咲扑过去要给首领大人补一补“不喝酒的不是男人”这种常识,凛在内心默念这是理绘结婚的日子这是理绘结婚对象这是……最后一拳放倒某个醉鬼。 理绘温婉笑着说凛真抱歉呢不过她会让这个笨蛋醒酒的。而凛默默扭头,他绝对没看到医疗之花拉着新婚丈夫的头砸地板的…… 那些憧憬温柔软妹医疗之花的忍者看到都会哭的喂! 之后的内容凛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目睹的好,所以干脆告辞,夜风凉凉,让他感觉舒爽不少。 果然酒什么的都应该人道消灭。 痛楚从身体最深处缱绻而上,右眼里的世界时明时暗。然而银发青年步伐稳健,仿佛他的痛觉神经已经被切除。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遗留的后遗症,同时也是他永生无法拒绝的伤痛。 说起来,最近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身体对眼球的排斥越来越严重了……. 然而至此,凛也没有想过换眼。 舍弃这个来自艾德的眼球吗?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没有理由的固执。 狸猫的面具被推到头顶,半露一张精致的面容,沉静如水,透着无言的凉。 他没有察觉那在身体里肆虐的痛楚中,有少许,来自骨髓深处。 大抵是疼的已经习惯,所以完全没有在意吧。 第21章 木叶四十年【捉虫+小修】 木叶四十年的夏,依然如以往那般炎热。任务归来的暗部首领带着一身疲惫返回新居,结果刚开门就看到一个小肉球朝他发射过来。 “你怎么来了?” 顺手抄下那个肉团子向屋里走去,凛无奈的任小家伙一会儿玩他头发一会儿戳他脸颊,最后往沙发上一抛,小家伙稳稳落在沙发上而没感到一丝痛楚,顿时看着银发青年的双眼一亮。 “叔叔好厉害!” 小萝莉发射崇拜光波,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活泼的过分。看到叔叔打开冰箱拿牛奶的动作,她一下子皱起脸满是不情愿。 “不要牛奶红豆不要牛奶!” “本来就不是给你的。” 牛奶狂人把手中饮品当水喝,心满意足后才擦掉唇边一圈白。小家伙虽然如愿没喝牛奶,但还是被自家叔叔嫌弃(?)的语调伤碎了一颗玻璃心。 “叔叔最讨厌了!红豆特意来看叔叔,叔叔竟然也不招待红豆!” 打滚的速度频率都有所增强,小家伙就差没嚎起来了。凛的脑门爆开一条青筋,这死孩子……怎么这么像她那个混账爹?! “御手洗红豆,你再闹就打你屁股。” 木叶二十九年御手洗咲终于抱得美人归,而就在四年前也就是木叶三十六年二人才产下一女,取名红豆。这么一个独苗,全家自然是宠爱无比,小姑娘长得像理绘可是性子像她爹,这让凛分外郁闷——御手洗咲看你的混账基因!(中二病你够了) 听到叔叔的威胁,小家伙果然不动了,眼泪汪汪的抬头,欲语泪流让凛越发头疼,最后只有拍拍红豆的头,缓下神色哄她,小家伙先是不理,最后才可怜巴巴的提要求。 “我要吃丸子。” “好。” “我要喝红豆汤。” “好。” “我要喝叔叔泡的茶。” “好。” “我要……” “你说什么都好。” 凛捏捏红豆的脸颊,神色无奈更多却是宠溺。 “我去换件衣服,我带你出门。” “耶叔叔最好了!”刚刚还说最讨厌叔叔的红豆欢呼。 ……你这个有奶便是娘的死孩子。 木叶的甜品店里,一个小女孩呼噜呼噜的喝着红豆汤,偶尔拿起丸子咬几口,稚气的脸上满是满足与幸福。她对面的银发青年安静的注视着她,拿着杯牛奶慢慢饮着。 “叔叔叔叔你吃一口好好吃的!” 小家伙伸出肉乎乎的手,递来一串咬了一口的丸子。凛摆摆手拒绝,他不爱甜食。 “你自己吃吧。” 红豆也不坚持,没有人和她抢那更好。自顾自的吃着,幸福的都快冒泡泡了。 唔唔叔叔最好了!虽然不苟言笑还老是板着脸,但是他最宠自己了!比妈妈都好! 要是在常对自己笑就更好了~ “很闲嘛。” 低沉的声音,一个黑发金瞳的男人在桌边表情似笑非笑。凛眼神一厉,原本那种舒散的感觉悉数消散。 “大蛇丸。你有什么事?”他淡淡的说,只是眼神里带着防备。执掌暗部那么多年,他自然知道眼前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甚至大蛇丸暗中做了什么他也了解,只是碍于三代在放任,所以他才没有多管闲事。 “呵。”对于凛的冷淡,大蛇丸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听说你和白牙打了?你赢了?” 他说的是不久前的事情,凛摸不准他的意思,但还是点头承认。 那双恍若深湖的眼里,没有什么情绪,表情亦是漫不经心的,有着不在意。 不过是当年定下了一个目标,而今达成而已。 如此,而已。 大蛇丸神色里的兴味更浓了,但考虑到环境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正巧这时候红豆吃完了,跳下椅子扑到凛的身上。 “叔叔叔叔!我想和你泡的茶。” “好。” 凛将小萝莉的头发理好,然后把她抱起来。大蛇丸难得看到这位有名的棺材脸也有现在这种疑似温柔的表情,将目光放在红豆身上——结果得到小姑娘一个大鬼脸。 有趣的孩子。 不过目前更有趣的,还是她的叔叔。 “要不要和我打一场?” 大蛇丸的邀请果然引起了凛的注意。银发青年露出一个可以说是轻狂的笑,有时候大蛇丸真心觉得这个人应该去做一个四处挑战强者的浪人,而非是如今困守木叶听从命令的机械。 “好啊。” 暗部首领欣然应允,然后在侄女“叔叔我们下次再来好不好”的声音中远去,他的背影修长挺拔,大蛇丸的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容。 就让我来见识一下,暗部紫宵的力量吧。 这样想着,他起身就要踏出甜品店,不过一个声音阻止了他。 “抱歉您还没有付账!” 甜品店的老板用洪亮的声音说,大名鼎鼎的三忍之一大蛇丸扫了眼被红豆弄得一片狼藉的桌面,脸色阴郁下去。 好你个紫宵…… 不过他转而又笑起来,嘛,很有趣,不是吗? ************ 离木叶不远的地方,是第四十四演习场,别名死亡森林,不少忍者都会在里面锻炼实力——当然,也少不了约人互殴之类的事情。 此时大概是午后时分,两个在木叶里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正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喘气,这正是打过一场的凛和大蛇丸两人。 “哈,紫宵,你赢了。” 大蛇丸笑着说,治疗好脖子上的血痕——那是刚才凛用一道苦无擦着过去的,他毫不怀疑,若是生死战,对方绝对会准确的割破他的喉管。 凛垂首不语,手捂在脸上身体在不易察觉的痉挛着。他的右臂上还有大蛇丸划开一道口子,血已经凝固。 大蛇丸轻易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暗暗和心中的猜测对上号,直到暗部首领舒展四肢躺在草地上,他缓缓将盘亘了好久的话语倾吐。 “你……没有多久了吧。” 大蛇丸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凛沉默了一下还是坦然的点头,他的态度太过平和,让大蛇丸不解的皱起眉。 “你不害怕?” “害怕什么?”凛反问,带着一贯的安然自若。“若是死亡,我知道它迟早会到。” 是人,就要面对死亡,而他不过早些了而已。 “你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吧,强大的力量都是有代价的,你以紫宵之名活跃于世也有十四年了,这么长的时间里尸骨脉的使用足以透支你的全部生命。” 大蛇丸无不惋惜的说,刚才和他对战的时候,凛似乎突然发病,所以才会被他乘机划伤了手,不过就算如此,这个人也依然强的要命,明明已经痛的不行了,却还是取得了胜利,那手漂亮的火遁,让大蛇丸眼前一亮。 或许对旁人来说,尸骨脉很强也没错,但大蛇丸确信如果没有这个,紫宵也依然会是如今屹立不倒的紫宵,这个看似强悍的东西反而拖了紫宵的后腿。 凛无谓的耸了下肩,事实上大蛇丸的判断并不准确,消耗他身体机能的还有对左眼长达二十年的排斥——不过这个效果不太明显罢了。 “啊啊,木叶的紫宵命不久矣,这个要是别人知道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吧。说起来,火影最近也在找纲手,大概是想治愈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想继续和一个不相干的人探讨自己的寿命问题,凛不耐烦的打断,大蛇丸笑了笑,决定不和这个疑似直脾气的人继续兜圈子了。 “要不要和我合作?我可以帮你活得更久一点。” 他大大方方的说,眼里写满了“我很想解剖你”这种类型的句子。凛嗤笑一声,断然拒绝。 “不,没必要。” 他站起来,阳光从他的背后照过来,这让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就算死,我也不想把身体交给你做实验。” 语气里是满满的厌恶。 厌恶,像你这样的以科研为名随意在人体上实验。 容忍你,无视你,不过是三代的意愿罢了。 银发青年漂亮的脸上是淡漠的神情,也不再多言,他转瞬消失。 徒留下大蛇丸,眯着眼喃喃自语。 “真是太可惜了。” 就算纲手也救不了你的——除了我。 除了和我做人体改造。 可惜…… “哼哼,看来只有等你死掉了。” 你的血继,你与旁人有异的忍术,还有你从26年开始就容貌不变的秘密……你活着的时候我或许没办法解释,那么只好等你死去,从你的尸体上,弄明白了。 男人的笑容意味深长。 ******* 木叶四十年这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木叶白牙带队出任务,结果因为救伙伴而放弃了任务,导致受到了巨大损失。所以村子里有不少声音,认为白牙失格了,那段时间白牙一直深居简出,而当不仅仅是村民甚至是当时救出的伙伴都在中伤他后,白牙选择了自杀。 那天白牙的葬礼,凛没有参加,远远的瞅了那么眼,和父亲一样白发的小孩子安安静静的站在父亲的灵位前,脸上是超越了悲伤的神色。 旗木卡卡西,凛记得他的名字,凛还记得白牙说起他时骄傲的语气,带着父亲的期待。 可那个家伙还是选择在那些无聊的事情面前低头,甚至放开了自己的儿子,独自赴死。 凛不无嘲意的想着,而听到这些话的理绘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话。 “凛,你不明白的。” 你不明白的,那些骄傲,那些悲伤,那些尊严——你统统不明白的。 因为你不在乎,而白牙前辈他,比谁都要在乎啊。 已经嫁作人妇还生了孩子的女子神态温和,凛发现她越发接近记忆中的安德莉亚了。 “不过,这样的凛也很好啊。” 什么都不在乎,也就不会伤到,请就这么下去吧,保持你傲慢的,孤高的,笑容。 “说起来,凛你这么多年都一直是单身,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调转话题,这是理绘这些年终于练满级的王牌技能之一。银发青年冷哼一声,到时给了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当然有。”想起某个曾拒绝他求婚的家伙,凛露出玩味的表情,那种像是大型凶猛类食肉动物盯上猎物的神态,让理绘无端脊背一凉,忍不住试探的问他。 “那,那是谁?” 没见到凛和谁关系密切啊…… “他不在这个世界。” 简单的如此回答,凛摸了摸和奶嘴挂在一起的玛雷指环,紫色的宝石,像是蒙了灰一般毫无光泽。 自从来到这个异界后玛雷指环就一直是这个死样子,甚至有变得更糟的情况,而凛也没有办法,唯有看着它一日日糟糕下去。 算了,坏了就坏了吧。 反正现在的他,不用戒指作为媒介也可以放火。 银发青年淡定的想着,突然咳嗽起来,血色晕染,他还没怎么,一边的理绘大惊失色。 “凛你怎么了?!” 是发病了吗?该死的尸骨脉……理绘不禁想起早年认识的挚友辉夜凛,那个和暗部首领长得一样的少年,就是死于尸骨脉的病症中。而今,这个可恶的东西,还要夺走她的另一个挚友吗?! 凛没有回话,他猛地蜷起身子,从身体深处席卷而来的剧痛将他的思考抛高撕碎,眼前时明时暗模糊一片。 糟糕…… 混账痛死了啊啊啊!! 印象的最后,是理绘流着眼泪带着他奔向医疗部。 木叶四十年,这年发生了不少事,除了白牙的离开,还有暗部紫宵退位的消息。 然而问起理由,木叶高层三缄其口,沉默以对。 木叶上忍御手洗咲的家中,唯一的女儿被父母告知不可在去找她那位叔叔,虽然小姑娘嘴撅得高高的,但是在母亲带着悲伤的“你叔叔生病了需要静养”后,还是很乖巧的选择服从。 嘛嘛,还是等叔叔病好之后,再去找他玩吧。 她如此计划。 这次换红豆请叔叔去甜品店哦~老板说最近出了新品是牛奶制作,叔叔的话,一定会很喜欢的吧~ 那个牛奶控。 这么想着,她甜甜的笑起来。 第22章 坠落的宵光【捉虫】 凛很忧郁。 忧郁到想一把火烧掉木叶来着。 他是身体不适(?)没错,但绝对不是无法战斗。无论是多年前的加百罗涅云守,还是现在的暗部首领,他都是活跃于战斗第一线,击溃所有强敌的凛•加百罗涅。 啊,对了,他现在不是暗部首领了。 御手洗咲那个混账,竟敢替他向三代申请退休,而三代竟然也同意了。得知消息的凛差点没暴走,却也是一骨头把紫红头发的男人钉在墙上。 “谁准许你代我做决定的?” 冷笑着如此说道的银发青年,面色苍白如纸,御手洗咲知道他每日都会经历当年获取尸骨脉时那般的痛苦,可是他从来不说,一双漾着湖光的眼眸反而越发幽深澄丽——仿佛即将燃尽的火焰在拼力绚烂最后一把。 这让人很担心。 三代将纲手也请回来了,可是那位医疗忍者在检查后摇了摇头,说病入膏肓已然无救。御手洗咲不知道那刻的愤怒到底是针对谁的,是话语直白无法挽救病人生命的纲手,还是不珍惜自己的凛,亦或者……面对此情此景却无能为力的自己? 恍惚就想起很多年前,他带着理绘赶去却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那个银发孩子变成白骨怪物——是自己的错,若是他能快一步的话,若是他能阻止,那么现在就不会…… “你是蠢货吗?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别胡扯了。” 对御手洗咲的自责凛唾之以鼻,他正在用指骨削苹果,看的御手洗咲心惊胆战。 “凛,你还是不要用尸骨脉了,那东西……” “不要命令我。”抬手指骨擦着男人的脸飞过,凛咔嚓咬了口果肉,觉得不好吃,随手抛进垃圾桶。 ……你个自我中心的万年中二生! 怒火冲脑的御手洗咲冲上去,意图用暴力让中二青年清醒。可惜即使病中凛的武力值也不可小觑,一脚踹倒,踩着御手洗咲的肩膀脸上泛起冷笑。 “哼哼,长进了么,你要我动手?” 御手洗咲挣扎了几下,可是肩上的力道不减反增,索性就这么躺着,他凝视着这个名义上的弟弟。 “凛……”他的声音有点颤抖,“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死……” 这个骄傲的,坏脾气的家伙,从来都对他没有什么好颜色,说话也是恶声恶气的,心情不好还会朝他甩刀子,拖他出去当沙包揍……可是即使是这样,这个家伙,也是他御手洗咲的弟弟啊。 会站在敌人中央张狂说一起上,会带着不耐烦表情带他特训,会说你敢欺负理绘你就死定了,会朝着红豆露出浅淡笑容…… 一想到这个神采飞扬,傲慢无双的人会死掉,就觉得无法抑制的难受起来。 已经年纪不小了的男人抖着手揽上青年的肩,最终无声流下眼泪。而向来厌恶别人接触的凛出奇的没有把他摔出去,神情里流露出几分不知所措的意味。 “弱死了,这都要哭?” 最后他粗鲁的拍了下御手洗咲的头,把这丢死人的家伙推开。脊背挺得笔直,他垂下眼睑注视在这个世界向他第一个伸出手的人。 即使对他的不知进取与胡闹劲头感到不爽,但不管怎么说…… 凛绝对不承认他那个见鬼的哥哥身份。 “人都会死的。我不过提前了而已。”他慢慢的说,平静而坦然。见御手洗咲似乎要说些什么,他投去冷淡的视线,嘴角扬起似笑非笑。 “不要觉得你对不起我,难道你的脑袋里都是稀的快流出来的浆糊吗?什么都要揽到自己身上,有那个空闲,还是赶紧去练练你那个糟糕的身手吧,那么弱,你死了不要紧,红豆和理绘可是会伤心的。” 御手洗咲还是无法释怀,那张表情悲恸的脸怎么看怎么让人不爽,凛最后还是遵循内心冲动狠狠揍了他一顿,然后招来理绘把她烦人的丈夫带走。 神色有些憔悴的理绘,哭笑不得的看着鼻青脸肿的御手洗咲,一边的凛已经拿起本书躺在床上看起来。 “你好好休息。” 她说,和丈夫离开,关上病房门的时候,她分明听见里面传来一句话。 “不要太小瞧我了……病死什么的真丢人。” 真是……傲娇什么的真的不是凛你的特色哦。 不过这么说的话,你也不想向这个病低头的吧,也是呢,缠绵病榻而亡,才不是你这个战斗狂的风格——所以你也会努力活下去的吧? 黑发女子眼眶有些湿润,她微笑着说了句“我相信你“,然后轻轻带起门。 我相信你。 所以,也请千万不要输给那个病了哦。 ******** 于是木叶四十年凛就在休假度过了。 虽说是病人,但木叶医疗方面无法对他进行医治,只能放任不管。而凛干脆打包回家,赶走了要留在他身边照顾他的理绘,开始独居的宅生活——对此理绘坚持了一下后还是放弃,她了解,反正以凛目前的现状,要么就是无关紧要的疼疼而已,要么就是直接一命呜呼。前者理绘知道凛绝对不希望有人看到那时的场景,而后者,理绘苦涩的想就算自己在也没有办法吧。 很快第二年就到了,凛宅不住了,觉得在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废掉。现任身份为木叶中忍的他跑到三代那里闹了一场,也不算闹吧,只是要了一堆任务——当然,三代很有分寸的,给的都是很轻松的任务。 结果就是凛顿时泄了气,丧失了要外出找人斗殴的兴致。他才不要做什么捉猫捉狗的小case呢,于是开始满木叶捉人对练。 这回木叶的忍者都遭殃了,虽然目前凛顶着个中忍头衔,但会被凛找到作为对手的怎么会是等闲之辈?实力强悍自然也知道这位是木叶前暗部首领,即使现在不能动用尸骨脉,也依然是个近战的好手。 被揍的鼻青脸肿啊尼玛!被揍成那样还要忍受中二病青年一脸不爽说好弱啊尼玛!尼玛劳资弱你就不要再找劳资打第二场啊卧槽!劳资不是M受不了你这个鬼畜S啊喂! 一时间三代那里有关凛的投诉频频出现,最后三代也为了避免“短时间内有实力的忍者都被揍到医院病床上而无人干活”这种事情发生,决定给凛找个活干。 而这个既不会让凛伤筋动骨,又可以让他打发时间的好任务,就是—— 带孩子! ……说错了,倒带重来。 这个光辉伟大的任务就是——成为下忍的带队老师!(和带孩子有什么区别= =) 暂时还不了解脱离肉滚滚身材的孩子到底有多闹腾的凛欣然应允,他还当所有十岁以上的孩子都是他家莫伊拉那样乖巧听话,不过也幸好他接受的这组孩子都还算乖巧,不然难保内心美好印象破裂的某人会不会甩手不干。 这年的学生刚好不是三的倍数,凛的这组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擅长医疗的女孩水树沙纪,而另一个则是男孩,以千本为武器的不知火玄间。 凛对待徒弟从来都是毫不留情,就算是莫伊拉当年也被他的训练折腾的不行,不过成果也很好,莫伊拉以十岁的稚龄掌握诺维拉,而水树沙纪和不知火玄间,也很快达到了能出C级任务的水平。 于是凛顶着回头来会被理绘唠叨死的风险带着徒弟出任务了,是护送一个人去沙忍村,危险系数不高,凛接下了。 一路很顺利,那人安全抵达。随后凛带着两徒弟一路训练的慢慢回去,在快要抵达火之国国界的时候却出了事情。 那是一个月光明亮的夜晚。 野外的夜晚总是很美的,燃起的篝火驱走寒意。两个十岁的孩子坐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的老师则抱着手坐在一边,仰头看着星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玄间,你知道老师到底多大了吗?” 水树沙纪看着那张年轻的过分的脸,忍不住问道,经历了这段日子,她也算了解了这位老师的背景,医疗班赫赫有名的御手洗理绘的弟弟——说起来,御手洗前辈也有三十了吧,老师就算是她的弟弟也不该这么年轻啊…… 不知火玄间摇摇头,偷偷看了眼老师——正巧对上那双碧眸。有些尴尬,他正要换个话题,却看见老师猛地站起来。 “玄间,沙纪,用你们最快的速度回木叶去。” 这样吩咐的凛,以一种防备的姿态看着某方,沙纪还有些不知所措,倒是不知火玄间机灵,拉着沙纪就要离开。 “老师!老师——” “别碍手碍脚。”面对沙纪惊慌的呼声,凛冷声说,他盯着从夜色中浮现的巨大身影,看起来是个傀儡,那么便是沙忍村的人么。不知火玄间敏锐的发现老师的额头上出现细密的汗,那双总是显现出刀锋般锐利的眼睛,也不知怎的有些涣散。 老师……是出了什么情况吗? 但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猜想了,他带着沙纪用最快速度离开。 老师,你会安全归来吧? 但总有一丝不安。 ******* 所谓人生就是狗血到处撒,不苦逼到你内牛满面就不让你通过的各种寂寞。 凛用火炎烧掉那个袭击自己的傀儡,同时还要强忍着病发的痛苦——真是shit,什么都撞在一起! “木叶的紫宵……是你吧。” 暗中操控的傀儡师没有出场,而是用略显稚嫩的声音对凛说话,凛发现无法通过声音来发现他的方位。 “你找我?” 凛没有否认,躲过几个攻击,微微下压身体,他皱起眉。 身体恐怕支撑不了长久战,只有速战速决了…… 两个傀儡再度袭来,银发青年露出狰狞的笑意。 来吧来吧,看谁能杀掉谁。 夜色下正进行着一场战斗。 银发碧眼甚至有些纤细的青年,进攻躲移无一不精妙无双,而他的对手则是几个奇形怪状的傀儡,藏于幕后的傀儡师还会不断发出忍术骚扰——大约半个时辰吧,凛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紫宵也不过如此。” 那个傀儡师轻蔑地说,当然他也发现了对手的不对劲,脚步有些虚浮,力道拿捏不准,甚至是很多时候眼神落不在进攻的傀儡上——是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吗? 凛听到傀儡师的嘲笑,仰头勾勒出一个更加轻蔑傲慢的笑容,只见不知何时雾色弥漫,银发青年出现在傀儡师的身后,手中苍白的骨刃,透体时分外寒冷。 “唔!” 被刺中的傀儡师发出尖锐的痛哼声,凛则连拔出武器的力气都没有了,双手撑在地上,汗水一滴滴最后被土地吸收。 “我赢了。” 然而他脸上是满足欢愉的表情,战斗胜利的愉快甚至压倒了撕裂意志的痛楚。体力不支的一瞬他用幻术遮掩了自己的身形,然后找到傀儡师并且杀掉他——他抬头去看那个攻击者,竟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红色的头发,烟绿的眼睛,秀美的五官隐隐有点记忆。 这是…… 凛有些吃惊的看着这个孩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很多年前,他曾经杀掉了这孩子的母亲。 “赤砂之蝎。” 凛喃喃说出名字,听到了的傀儡师露出憎怨的表情。自幼失去双亲,他百般调查后知道是木叶的白牙和紫宵分别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白牙在去年死去,而紫宵还活着,所以他才会策划了这场袭击。 目标,杀掉紫宵!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并且付出了代价。红发少年扭曲着四肢一点点站起来,拔出骨刀——鲜血四溢。 他发出痛苦的声音,透过狰狞的伤口,凛发现他的身体里竟不是人体组织,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像是零件一样的东西。 这个孩子竟然把自己改造成傀儡了! 赤砂之蝎拿着骨刀走过去,步履蹒跚,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凛只能默然注视,看着骨刀刺穿自己的心脏。 死亡降临。 所有感觉一瞬间抽离而去,世界变为空白,他合上眼,倒在地上。 这一刻,他想起的竟是他对理绘说的话。 【不要太小瞧我了……病死什么的真丢人。】 理绘,我说话算话。 比起病死那种死法,战死还算可以吧。 他的胸前的玛雷指环发出蒙蒙微光,只是这次它的主人已经无法注意到了。 而赤砂之蝎坐在敌人尸体的旁边,他凝视着那张年轻面容,真是奇怪,一个杀人者,面对死亡的时候,表情既不是惊恐亦不是害怕,而是带着安然的平静。 这让他有种不甘。 想要这个人哭,想要这个人求饶,想要狠狠击溃他的意志! 这样,才能舒缓他内心的痛苦。 他伸出手,触摸到敌人的一瞬看到雾气缭绕,下意识躲开,然后发现这并不是什么攻击。 雾气散去后,躺在地上的依然是那个十九岁外表的青年,只是比之刚才更有一份真实感,赤砂之蝎没有发现,藏在凛衣服里的奶嘴和指环统统不见了。 他谨慎的将手按在尸体上,仍还一丝余温,莫名的,他产生了想要将这个人制成傀儡的愿望。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变成傀儡一定会很漂亮的吧。 可惜他现在根本没有余力带走这份尸体,带走他自己就已经足够勉强了。 这具身体不过是半傀儡化,看来还要改进。 遗憾的看了眼尸体,他毫不犹豫的离开,而在他离开后的没多久,一个金瞳的男子出现。 “死了啊。” 大蛇丸抱起尸体,看柔软程度应该没多久吧,用忍术卷轴封存尸体,他心满意足的笑起来。 【就算死,我也不想把身体交给你做实验。】 所以,我在你死后,弄到了你的尸体哦。 来吧,为我的研究献出一份力,让我看看,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最后一缕夜风吹过沙漠,远远的天际,天空将明。 这个夜晚终于结束了。 而木叶的紫色宵光,也终于坠落。 犬夜叉+死神+少阴 碎裂的枯骨 第23章 从死亡中诞生【修】 在人类的传说中,人死后有一定几率会不入轮回变成鬼魂,而若抱有怨气,则会成为嗜杀凶残,狰狞不详的恶鬼厉鬼之流。 那么,妖怪呢? 如果成为恶鬼是抱有怨气,那么成为妖怪,是不是要血海深仇,背负着反派BOSS必备的扭曲过往? ……抱歉作者又在瞎扯了,请无视她。 沙漠的月夜,冰冷和燥热完美的融为一体。凛注视着红发少年将骨刀刺入自己的心脏,然后坠入被人类所畏惧的死亡中。 寂静冰冷苍白空无…… 喧嚣炙热混乱窒息…… 那是一种矛盾的,玄而又玄的感觉。 世界瞬间只剩下自己,凛不知道他在短短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以灵魂之姿坠落于妖怪之群中。 半透明的成年身姿,他的脖颈上挂着一个奶嘴和指环,无暇细想,厮杀,已经是融入骨血中的习惯。 因为是灵魂状态,他只有重新熟悉能力的使用,从最开始被妖怪撕扯掉灵魂的血肉,到后来轻轻松松干掉所有觊觎他的存在,那到底花了多久时间,凛已经记不得了。 他只知道当他利用雾属性为自己构造了一个真实外表,并来到有人烟的地方的时候,本该是同族的人类见到他只有尖叫,大喊着妖怪。 妖怪。 这个词也没什么不对。 ……只是,稍微有点不爽。 虚空中蓦然燃起一簇紫色的火焰,随后一个有些朦胧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伸展,最后形成一个人形,银白短发,面容俊美,而他的手上戴着一枚指环,那火焰就是从指环上的宝石里发出。 那是凛。 舒展着四肢,他仰头看着月亮,真巧,今天是月圆之夜啊。 那么那些坠落的灵魂也会在今天变化为妖吧。 他轻笑一声,没有什么意味却更显得冷酷。仰起头,他的脸孔依然是生前的年少模样,只是左半边脸扣着白骨的面具——而那左眼的位置,则是黑幽幽的什么都没有。 命运兜了个大圈。 十六岁失去左眼,虽然曾在艾德的帮助下重获光明,但时隔这么多年,终还是失去。 果然六道轮回之眼这种东西就是不该存在的事物,除了会带来麻烦更会吞噬宿主的眼睛——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灵魂上的。若不是凛的契合度很低,说不定连灵魂的其他器官也会失去? 外物总是这样,效果越强就会付出越多的代价。 那么这个呢? 凛看着手上的玛雷指环,它已经再度恢复成糟糕的样子,宝石上满是裂痕,成色浑浊,无论谁看到都会觉得不值钱吧——但是偏偏就是这么个东西,能打开通往其他世界的大门。 世界的基石,果然不同凡响。 在那漫长的杀戮中,凛逐渐了解了一些的事情。大概是死过一回,一扇一直封闭的窗户被打开,从未接触过的知识源源不断从脑海深处浮现,凛知道了怎样将幻术实体化做到最完美的境界,知道怎么把三种火炎结合使用,知道有关玛雷指环,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那是让人欲罢不能的神物。 所以,你会让我付出什么代价呢? 但是无论是什么,我都无法舍弃你了啊,玛雷…… 银发青年随意漫步着,白骨在悄无声息的穿透皮肤,不过几分钟,原本还像个人类的凛便成为了真真正正的怪物。 白骨外壳,十指指骨弹出形成长长的利刃,他的尾椎部位延伸出一条白骨的尾巴,惬意的摇摇摆摆,那是非常有力的武器。 啊啊,果然还是这个姿态比较舒服。 到底是沾染了太多妖气,他已经完全不是那个弱小而美丽的种族了,但凛不在乎,是人是妖又怎么样呢? 他依然是凛,从未改变。 尸骨脉是由改变的基因而产生的,失去身体的凛本不该再拥有这个东西,但是因为这并非他本身拥有的能力,所以生前凛曾仔细研究过那东西的能量走向——所以如今用火炎模拟起来,也算轻车熟路。 云属性的增殖和雾属性的实体化,他轻而易举再现了尸骨脉,骨头的使用他觉得很好很顺手,所以也不打算改。 所以才会造就现在这个模样,最适合,也是最完美的战斗姿态。 反而是孱弱的人类外表,还有那个太过平和的世界,会让他感到束手束脚的不自在。 在明白玛雷指环的其一功用为穿越时空后,凛借住它的力量打开了异界大门,然而可惜的是门外并非是他希望的世界,而是另一个从未见过的,虽然说是日本的平安时代,但凛已经确认那个时空没有加百罗涅。 但凛确信,无论要多久,他都会回去。 月亮已经升到头顶了,四下里传来哀号哭叫,而重重暗影中扑出来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怪物,银发妖怪凛露出轻狂张扬的笑,唯一的碧瞳燃起对战斗的狂热,他纵身跃入妖怪的包围中! 战斗开始! ************** 今天是满月之夜。 对于人类而言,这是妖怪暴动的可怕时刻,无数怀抱怨恨而死的人类在这天会变成完全丧失理性的怪物。而对于妖怪而言,这是个实力提升的好日子。 本来依照惯例,杀生丸应该呆在西国的王宫中老老实实的修炼,可是他的父亲犬大将却带着他离开,说是去见一个人。 “人?” 杀生丸感到不解,人类有什么好见的?那种卑贱的弱小的生物,有什么值得他放弃满月之夜屈尊相见? 小犬妖依然面无表情,但是身为他的父亲怎么能不明白他的不满?有些无奈的笑笑,他揽着儿子的肩膀带着点神秘的对他说:“没办法,除了今天我基本找不到那家伙。” 每个月圆之夜,那人都会去猎杀由人类坠落而成的怪物,所以这时候找他是最方便的。 “而且要认真计较,他也不算人类了吧,毕竟已经死掉了。嘛,反正你见了就会明白的。” 这段路并不长,很快他们就到达那片可以说得上是重灾区的地方,杀生丸和父亲站在一个能览望下方的高处,有些惊讶的看着层层叠叠的怪物。 这个数量……他紧紧盯着那抹白色,浑身是白骨的妖怪在怪物群中穿梭,白骨之尾横扫,所到之处皆是血色蔓延。 好强! “半月前这里曾是一个城市,但被妖怪屠戮。” 犬大将轻声说,他同样也在看那个白骨妖怪,脸上是毫不遮掩的欣赏。 “父亲,他是谁?” 杀生丸问,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这个实力,怎么会默默无名?! 犬大将露出笑意:“你没有听过也正常,他叫凛,原本是个人类,不过死后灵魂坠入妖怪群中,那大概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吧,我正好路过。”说起这个时这位大妖怪非常高兴,“那个家伙啊,真是傲气呢,我本来想帮他,结果被他一尾巴抽回来,哈哈,还说‘与你无关’。不过虽然这家伙的脾气很臭,但是他的武技确实强的让人惊叹。” 杀生丸没有说话了,他开始明白父亲说的话了,【反正你见了就会明白的】,确实啊,只要看过一眼,就决计不会无视那个白骨的怪物,他的每个动作都精简绝妙,杀生丸默默注视着,努力汲取适合他的东西——当月亮已经偏斜的时候,这场漫长而又短暂的战斗结束了。 那个名叫凛的妖怪浑身血污的在尸骨中,抬头朝杀生丸这边瞅了一眼,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杀生丸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凶狠与乖戾。而犬大将朝凛笑了笑,带着杀生丸跳下去。 ********** 才开打没多久,凛就察觉到熟人来访。 没心思管他,一心一意享受着战斗快|感的青年脸上是愉快的神情,当月光已经明显黯淡的时候,他结束了战斗,这才去看熟人——是以前见过的犬大将,一个实力不错的陪练对象。 “你是来找我打架的么?” 凛褪去白骨,杀生丸发现这个在战斗中分外恐怖的青年有张非常漂亮的脸,不过这不是重点,他看着对方,有点不可思议。 他,是在找父亲挑战? 犬大将爽朗的笑了,他耸了下肩,回答让儿子更加感到意外。 “不,我才不想和你这个战斗狂打,我是来让我儿子见识一下的。” 听到没人打架,凛顿时丧失兴趣,冷淡的扫了眼犬大将口中的儿子,一个资质不错的小犬妖,绷着脸就算看过他的战斗也没什么不适,应该是个心性不错的小家伙。 他转身就要走,却被犬大将搭住肩膀,条件反射的欺身而上饱以老拳,犬大将松开手,轻松躲过。 “喂喂,不要这么凶嘛。” “见也见过了,没事就赶紧滚吧。” 凛有些不耐烦,这家伙怎么这么啰嗦?犬大将无奈的看着他,将来意道出。 “我想请你带我家这个孩子特训。” “我拒绝。” 毫不犹豫的回答,真是他的作风呢。犬大将苦笑,看来不拿出绝招不行了。 “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可以陪你打一场。” “十场。” “我还不想报废……三场。” “五场,讨价还价就杀掉你。” ……你个死中二。 无奈,像他这样的近战高手实在难以找到了,犬大将只有答应。把还有些茫然的儿子推到凛的面前,大妖怪颇有种推销(?)的感觉。 “我儿子,杀生丸,擅长用鞭。你就按自己的方法训练他吧,他很能吃苦的。”犬大将掉头对儿子嘱咐,“好好和凛学,他也算你的师傅……” “我不是他的师傅。”银发青年打断,低头看着不到胸口高的小犬妖,勾勒出一个有冰冷的表情,“我是你的敌人,撑不过十招,你就去轮回。” 杀生丸被他轻蔑的语气激怒了:“十招?哼,我会杀掉你。” “是么。”凛意外的看了眼杀生丸,少年的眼神里蕴含着无人可及的高傲意志——果然他的感觉没错,这个孩子若是在他原本的世界,应该和他一样是个云属性|吧? 强烈的自尊心,如坐云端俯瞰人世。 但是太弱了,大话需要实力做后盾,而这个孩子,还太弱。 “你的决心不错,但是目标放高了。” 青年懒懒的说,云属性相遇果然只有相杀一条路,同胞爱什么的都是幻想。犬大将看着儿子愤怒的表情,默默将想要爆笑的冲动踩倒埋掉。 凛哟凛,你不打击人会死么。 “那么就拜托你了,凛,我三年后会来接杀生丸的。” “不需要三年,一年后你就可以来了,我没那么多的时间陪小孩子玩——不要忘记你欠我的五次战斗了。” 银发青年依然说着欠揍的话,一把拎起小犬妖的衣领,不顾他的挣扎,纵身踩着山岩,消失在夜的深处。 一年……么? 犬大将长长的叹口气,罢了罢了,虽然时间短了点,但总比这个人不答应要好吧。 所以儿子你可要争口气,在这一年里把这个老师的本事榨光才好。 第24章 重点又被浮云了 据说养徒弟就要像养儿子一样,当然,里哔恩除外,那是养徒弟养宠物养情人(……)都一个模式的真•绝色。 ……扯远了。 为了和大妖怪能打上几场,凛不辞辛苦的接下了那个以“杀生”为名的犬妖,他明白这孩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资质,所以毫不手软,直接定义为“敌人(未成长)”版,然后开始地狱式训练(折磨?)。 带着未成年犬妖满世界跑,时不时扔下小少年和妖怪(请用群来做数量单位)孤军奋战,打完了还要挑三拣四的打击小孩,等小狗气的炸毛扑上来后再揍倒——半年后,无论是能力还是心理杀生丸都有大幅上升,放冷气当面瘫的等级UPUP上去了,甚至也从被凛一巴掌拍倒成长为十招放倒。 真是可喜可贺(滚)。 “所以就不杀你好了。”某银毛妖怪用惋惜的口吻说,尾巴卷着刚被他揍趴的犬妖甩啊甩,杀生丸青筋直暴,但无奈武力值不够,挣不开那条白骨尾巴。 玩也玩够了,小犬妖板着脸生闷气的样子真的很有趣。凛在半空中松开尾巴,杀生丸一个漂亮的空翻,着地后甩着鞭子扑过来——被凛一尾巴抽开了。 “杀生丸,小打小闹也该结束了。”青年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这样带孩子玩的日子虽然还算有趣但其实也挺无聊的。杀生丸一怔,这些,只算小打小闹吗? 但细想来也确实如此,那个月夜里杀戮妖怪的身姿他至今还鲜明如昨夜所见,如果是那种实力,现在的举动,被称之为玩闹,也不为过。 但,还是不甘。 凛满意的看着杀生丸眼里升起的战意,很好,就是这样,努力的变强,然后被我打败。他又甩了下尾巴,拍打在旁边的石头上,接触的一瞬,原本坚硬的石头化灰成粉,在轻风的带拂下吹散。 这才是凛的真正力量——雾的实体化,云的增殖,还有岚的分解,再也没有人比他还要娴熟的把这三种不同力量组合在一起。不过因为最后一个属性太过逆天,所以凛除非是群体战,但凡一对一基本不在攻击上附加。 他要的不仅仅是胜利,还有战斗的愉悦,一来一往强者的对撞。 “准备接更强的训练吧,这次是二十招,时限半年,熬不过就杀掉你。” 凛好心的提醒,结果就是面瘫犬妖头顶的黑云更浓。正想着是抓花他的脸还是解决那条讨厌的尾巴,空气中传来异样的波动,杀生丸看到一个奇怪的灵体靠近。 是掌管此世界所有逝去灵魂归宿的,被称为“死神”的家伙。 犬大将曾和杀生丸说过一些,所以犬妖还算明白,但凛却是全然不知,纯当那个散发着傻气的家伙是敌人,骨刀拔出,那碧色的眼里战意凛然。 “喂……” 刚要说话,但已来不及,杀生丸只有看着那个银发妖怪快步上前,一刀劈飞那个死神。 ……不要这么暴力啊喂。 苍白的骨色翻飞,战斗中的青年仿佛发着光,有种夺目的光彩。 那个被打翻的死神恼羞成怒,喊着“虚而已嚣张什么”之类的话,结果被凛一脚踩倒,骨刀直接刺穿心脏。 干净利落,毫不留情,并且没有丝毫多于动作。 这就是凛的战斗方式。 小犬妖为眼前所见而深深迷惑,却见那死神化为飞灰,然后紫色星辉在师父的手上闪动。 凛表情一肃。 奇怪,才半年而已,玛雷的充能这么快好了? 玛雷指环再怎么逆天也不会到让凛想穿就穿随便玩儿的地步,第一次打开异界之门凛花了五年来充能,而第二次即回来,花了三年,而现在,这么短…… 凛捻起半分钟前还黯淡无光的玛雷指环,挑眉看着紫色火炎在宝石上燃得越发旺盛。心知下面会发生什么,他尾巴一卷,把杀生丸丢的远远的。 “抱歉,但训练结束了,去找犬大将吧。”他手上火光凝聚,身形开始透明起来,声音里有丝遗憾,“还有告诉他,欠我的五次改成三次,我回头找他。”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念念不忘啊混账! 就在那个银发青年即将消失的时候,犬妖一跃而起,抓住那条尾巴。 “还有半年。” 那个孩子冷冰冰的说。 ************* 苍白的雪地里,一簇紫色火焰燃起,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里面跌出来,凛拎着犬妖的衣领神情说不上好。 这个臭小子! 任性妄为,一点不思考后果,害得他现在带人穿越弄得力量全失! 虽不是无法恢复,但关键是现在的情况…… 裹着骨质的双手挡下红发神将的一击,长长骨尾把对方狠狠拍到地上,凛抱着手居高临下,神情冷冽。 “闹够了吧腾蛇,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杀生丸的眼里闪过惊讶,如果他没有感觉错的话,这个人,浑身缭绕着神气…… 神明么?真奇特。 腾蛇杀气一盛,可是没有放出他的地狱火焰,他注视着白骨的妖怪,咬牙切齿。 “你这个妖怪!” “我知道我的种属,不需要你多言。” 白骨褪去,银发青年再度恢复人之姿态,那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样子,说实话,比不上白骨时自由和舒适。腾蛇看着他的变化,额头青筋直蹦。 “你还在伪装什么,你这个妖怪!” 凛不想和他在说话了,目光投向神将背后,黑发阴阳师笑吟吟的看着这幕,那样子,分明就是在看戏。 “安倍晴明,管好你的神将。” 第一次使用玛雷的时候,他在这个世界遇到的就是安倍晴明,阴阳师很有气魄的认为凛这个妖怪不是个滥杀的存在,这让凛对他颇有种另眼相看的味道。 一个很有趣的人,虽然实力不怎么的,但是内在潜藏着非常大的力量。 已经比上次见到时要老了很多的安倍晴明笑着示意腾蛇不要再刺激脾气不好的妖怪了。他看了看凛背后的小犬妖,若有所思。 “这是你那个世界的?” “哼。”说起这个凛的脸色更不好了,瞥了眼杀生丸,犬妖依然板着脸,好生无趣。他干脆带着犬妖,向远方走去。 “训练继续,虽然这个世界没有那个那么多的凶险,但也有一些不错的对手。” “还有,依然是五次,不要记错了。” ……谁和你记错啊。 大雪在飘落,凛坐在树下看着徒弟和妖怪战斗,这种强度的战斗还引起不了他的兴趣,干脆闭目休息,不过一会儿,他就感到有东西在靠近自己。 气息很弱,所以他也没有在意。那东西在他身旁停留了一下,随后跳到他的膝盖上。 = =? 凛睁开眼,那是一个小松鼠,灰棕色的绒毛,大大的尾巴。黑豆子一样的眼睛盯着凛看了又看,然后就像上台阶一样,小家伙从膝盖跳到手臂,然后是肩膀,最后到头顶。 伸出爪子,敲了敲凛的额头。 ……这是啥。 小松鼠像是听到了什么一般,眨眨眼睛在凛的头上四肢张开然后趴下,凛揪了一下它的尾巴,小松鼠一甩,拍开了凛的手指。 凛弯起唇,有趣的小东西。 所以,当杀生丸解决了对手后,看到的就是他的师父头顶着一只松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还不懂什么叫反差萌点的杀生丸微妙的被愉悦到了。 ******** 被凛命名为松果的小松鼠,外表很平凡,内在也很……平凡。 不过它有点特别的是,每次见到陌生人都会一溜烟的跑去敲人脑壳,喜欢的就蹭两下,不喜欢的直接厌弃。 顺带说一句,凛在松果的眼中被归类到喜欢,而杀生丸,松果敲了一下就在对方爪子挥来前奔向主子,自此从未拿正眼瞅过杀生丸。 这大概是不喜欢的意思? 凛曾认真想过松果分类的方法,所谓的敲头到底是什么作用,最终在看到松果吃松果(咦)后恍然大悟。 勤劳的小松鼠每天都要啃松果,开啃之前要先敲一敲,好的留下来,坏的丢掉。 所以凛你的脑壳被你家松果归在好的里头了你高兴不? 反正杀生丸是一天都黑着脸,无声无息的用鞭子甩飞若干不长眼的妖怪。 大概是快要开春的时候,凛结束了杀生丸的野战练习,转而带着他奔向安倍晴明家。 “不仅要习惯和同类战斗,天敌更是如此。” 虽然银发妖怪是如此义正严词的说,但杀生丸明白这货就是想看他的狼狈相,妖怪和神将可谓是宿敌,妖怪的妖气让神将不舒服,而神将的神气同样也让妖怪焦躁。杀生丸的对手是安倍晴明手下十二神将中号称最强的腾蛇,也就是那日他师父一尾巴拍在地上的家伙。 可恶,他的目标可是那个白骨的妖怪!区区神将算什么! 小犬妖开始发奋图强。 而一边,被他视作目标的某人顶着松果,悠悠闲闲的喝着从安倍晴明那里坑来的茶叶。 受师伯耳濡目染,对茶的热爱虽不强却也会那么一手,他看着正和徒弟死拼的神将,目光落在他额上的金冠。 “那是什么?” 安倍晴明身后的神将都紧绷了一下,而那位阴阳师,带着淡淡的笑容泰然自若的回答。 “没什么。” 凛不再追问下去,他喝了口茶,转过话题。 “太裳呢?” 那个浅草色头发的式神,是个稳重的人,凛曾经被他帮过一次,所以就记上了。 一个好帮手。说不定可以带回去给莫伊拉分担事物? ——某人如此心怀不轨。 所以这回轮到阴阳师板起脸了。 “凛你不要打我家式神的主意啊喂!” “才没有打式神的主意。” “……太裳是我的式神啊混蛋。” “是吗?” “……你去死。” “啊抱歉已经死了。” …… 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不想和他说话了。 明明是个中二就少说点话吧乖乖做你的面瘫好了顶嘴不适合你啊混账! 第25章 步步玄机【捉虫】 在为人的时候便已经很少做梦,成为妖怪后更是鲜有的事,然而这不过是午后的小憩,凛听见了让他分外怀念的声音。 就像是亘古寂静中落下一滴水珠,嗒的一声砸在水面上,回响犹如那层层泛开的涟漪。 【凛•加百罗涅。】 那声音冷然而淡漠,无尽时间耗尽了他不多的热情,如今已是陌生人一样的客气。 【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耗,你欠我的钱,我去找莫伊拉要好了。】 然后话锋一转,变为诅咒般的恶毒,带着气恼。 【所以你就死在异界吧混蛋!】 银发妖怪从安眠中蓦然醒来。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意洋洋。 “所以……你就死在异界吧混蛋?” 他喃喃重复,平日好像狼一般的碧翠眼瞳里闪过温柔的神色,他的小宠物跳到膝盖上,歪着头看主人轻笑出声。 “你的声音……我接收到了。” 凛按住一直沉寂在胸前的奶嘴,它正在慢慢泯灭那微弱的光,是同奶嘴的联系吗?难得的做梦,难得的听见那个人的声音。 不过如果那是你的愿望的话…… “才不会让你如愿呢,Viper。” 好似时光倒流,他还是那个年少的云守,任性狡黠,就喜欢和情人唱反调。 才不会让你如愿……所以乖乖等我回去吧。 *********** 照例是妖怪和神将的互殴,凛满意的发现杀生丸又变强了,见小犬妖还沉浸在战斗中,也不打扰,他思考一下随后决定行程。 轻松的越过安倍宅的高墙和结界,银发妖怪犹如入无人之地,他身后的神将太裳赶紧跟上,低声问他:“您去哪儿?” “贵船。” 若是其他神将凛或许不会回答,但既然是太裳凛也不会吝啬,面对这位他看中的神将,凛总是抱有几分好感。或许,这就是安倍晴明明知道凛正在打太裳的主意,却也依然派太裳跟着他的原因。 街道上人并不多,太裳也非是多话的人,凛享受着这个宁静的午后,直到有人拦住他。 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阴阳师,看着凛目光憎恶。二话不说直接攻击,弄得凛莫名其妙——他貌似没有在这里惹什么敌人? 不过既然有人打上门,也无需计较太多,考虑到这里已经靠近贵船,虽然对那里的神灵没什么敬意,但多多少少还是要给一点面子,凛甩手几个尖骨,穿透阴阳师的衣服把他钉在树上。 他头顶的松果一溜烟跑下去窜到阴阳师的头上,在对方凶恶的眼神下举爪,倾听两声后嫌弃的踩在对方的鼻子上,又跳回主人头顶。 “下次,就杀掉你。” 银发妖怪眸光寒凉,摸了摸宠物后自顾自的走远了。神将悄悄停了下来,在看到妖怪走远后才把可怜的阴阳师放下来。 “麻仓大人。”这位狼狈的阴阳师,是阴阳寮的新秀,太裳把尖骨一一拔下来,然后收好。“请您别在意,那位……并非是个滥杀的妖怪。” 犹豫了一下,他选择了最委婉的说法,可惜阴阳师一脸惊吓,神色讥诮好似听到大玩笑。 “不是滥杀的存在?他身上的血腥味隔了老远都能闻到!而且他可是妖怪,神将还是离他远点好——莫不是连大名鼎鼎的安倍大人也堕落了?” “请您不要这么说。”温和的神将没有动气,但是已经少了那份善意。他正视着阴阳师,反而让对方说不出话来,“那位确实杀孽缠身,但他的手上沾染过的大都是作恶多端的妖怪的血,请您不要如此偏颇的看待,至于晴明大人,他的想法并非我们能够企及的……” 还有一些话,他终还是没有说出,转身离开。 没必要再说了……多说无益。 而另一边,凛坐在祭坛边,看着银光闪动的白龙若有所思。 “高龙神……对吧?” 神灵难得好脾气的点点头颅,然后幻化为人类女性的模样,红发蓝瞳,赤足妙曼。她注视着这位异界的来客,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正在自娱自乐玩着一缕银发的松鼠。 啊,真是奇妙。 但她什么都没说,而是倾听着凛没头没脑的问题。 “这个世界,真的有命运么?” “要是认真来说,自然是有的。”这位龙神笑容神秘,像是看到什么好戏,“你离开自己的世界,来到全新的地方,获得什么,失去什么,都是冥冥之中有什么注定好的。” “有一只手,在无形的推动着你的命运,你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无论你是人类,还是妖怪,甚至神明,你的每一个脚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像下棋,轻轻一推,棋子动了……撒,知道这个,你沮丧吗?” “沮丧?哼。” 银发妖怪挑高眉,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就算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的眼中又如何?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选择,他确信那都是出自他自己的意愿,与旁人无关。 银发妖怪神情冷冽,是与生俱来的无比傲慢,高龙神静默的看着他,真不愧是……如此气度,如果真的有一天看到他登上神位,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那么就小小的帮一把吧,虽然,之前透露的已经够多了。 “这块世界的基石,还是被封印的状态啊。”她指尖点在处于充能状态的指环上,凛强忍着才没有一拳挥上去,察觉到妖怪的紧绷,神灵笑了笑,点亮了紫色的宝石。 虽然暗淡无光时好似废品,但当它发出光芒,却是绝对的绚烂光耀。 迷醉的,让人移不开眼。 就和它的主人一样。 “已经帮你开启了哦,希望你能让它进化。” “进化?” “啊……这可不是它本身姿态呢,真正属于你的基石,应该是依照最适合你的姿态而出现啊。”她眨了眨眼睛,看到浅草色头发的神将在不远处徘徊,是在等这位吗?神将和妖怪……哈,更有趣了。 还有另一枚世界的基石……这个人真是太阔绰了吧?两块随身携带呢。 “有人在呼唤你啊。” 她看出奶嘴里残留的思念,银发妖怪笑了笑,终于流露出除了“冷冰冰”和“孤高”以外的表情。 “啊,我知道。” 嘴唇勾起,眼眸犹如深湖,温柔流转让这个人柔和不少,神灵亦笑了笑,她发觉这个人真的很有趣。 他的坚定,他的矛盾,还有他的未来……她都很有兴趣。 可惜或许看不到了。如果他的命运真的如她所料,那么这个人,会在那些痛楚下,走多远呢? 是站在谁的面前举刀而向,还是半途坠落,不复轮回? 一切都是未知。 “嘛~今天说的也够多了,希望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路,再见了,异界的客人。” 红发女子笑吟吟的变回耀目的白龙,然后消散在明亮的光辉中。凛撇了下嘴,跳下祭台。 “凛。”式神走了过来,把收集的尖骨递给妖怪,脸上是柔和的表情。“毕竟是从你身上拔下来的,随便丢弃……似乎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 完全把骨头当作消耗品,凛没想到太裳会把这东西还给他,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接过,白骨在手心重新融入皮肤。 “谢谢。” ************ 夜晚的时候,杀生丸结束了一天的修行,和师父坐在一起交流经验——虽然这两位都是行事无忌的妖怪,但当他们以近乎人类的姿态安静端坐的时候,礼仪完美,姿态雍容,实在养眼的很。 安倍晴明慢慢的泡着茶,凛嫌弃他泡茶的方法所以没喝,他还在思考高龙神给予的提示,后面不谈,关键是前者。 想了想没有头绪,他干脆放弃,逗弄着松果,小家伙前肢抱着后腿,蜷成球被主人拎住尾巴甩来甩去。 好生可怜。 几个女性神将都有点看不过去,但还是碍于妖怪过于锐冷的气场而不敢接近。最后玩腻了,凛手一松,松果立刻窜到了那头柔软的银发上,四肢摊平尾巴垂下,装死中。 凛拨了拨松鼠蓬蓬松松的大尾巴,没有反应,有点无趣,他听见安倍晴明在对他说话。 “说起来,凛你去找了那位高龙神?” “啊。” “…….有什么收获?” “听了一大堆废话。” 凛蹙起眉,他是真的没弄懂高龙神的提示,想起就觉得心烦,他转而打量起手上的玛雷指环,它仿佛流转着星辉,因为是紫色而更显深邃。 揭开封印的玛雷,确实和以往不同了。 无时无刻不在吸收他的能量,看起来貌似充能结束了?闲得无聊的凛尝试着打开通往杀生丸那个世的大门,没想到火光升腾,竟就这么成功了。 既然成功,那么就不要浪费,走吧。 “再见,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没死。” 对于第二次见面安倍晴明竟然连儿子都有了这种事情感到意外,妖怪刻薄的说,没等冲动的神将动手,凛拎起犬妖,不顾他的挣扎就化作紫色火焰消失在空气里。 “还没死么?” 还保持着喝茶样子的大阴阳师长叹一声,一边是苦笑于这个家伙的任性妄为,而另一方面,他隐隐已经对未来有所了解。 两个世界,时间的流速,绝对不同…… 罢了,相遇是缘,离别亦不过常理。 他喝了口茶,看着夜空,轻笑: “月色正美呢。” 第26章 妖怪与巫女【补全】 天空一直在下雪,飘飘扬扬仿佛要将世界都淹没掉。凛抱着手坐在一棵树下,松果蜷在他的头顶睡得安然。 一年之约早就过去了,那个小少年板着脸丢下一句“我会杀掉你”后离开。那时凛是怎么说的呢?“我等着”还是其他?不过那都不重要,几天前,凛又遇到了那个阔别已久的犬妖,他长大了不少,二话不说直接开打。一番争斗后,凛开始正视这个一直被他漠视的孩子。 已经不是孩子了。杀生丸,真的成长了。 一位虽然还不是很强,但值得期待的对手。 凛有预感,终有一天,杀生丸会成长到他那身为大妖怪的父亲的位置,甚至,是超越。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让他好好的戏弄一下小后辈吧。 银发妖怪笑意清浅,白骨尾巴缠住宠物然后放在手心,一边漫不经心的戳着小家伙的肚子,他一边回想那日自己将力竭的犬妖丢到山涧里的恶作剧之举,面瘫脸的少年终于破功,愤怒到毫无风度的朝他甩鞭子。 真是久违的景象——让人想要进一步逗他。 越发恶劣的妖怪无意识揪了下松鼠的尾巴,结果把一直隐忍不发的小家伙刺激到炸毛。吱吱叫着给了凛一爪子,然后蹿到树枝上上蹦下跳——本来就积压了厚雪的树枝,早已不堪重负,再被小家伙这么一闹腾,呻吟一声后果断卸载。 ……于是可怜的小松鼠和他的主人被雪埋了。 “松果你果然长肥了,今天就不要吃了吧。” “吱吱吱!” “抗议无效。” 游荡的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迎来不知第多少个大雪的日子。照例是在月圆之夜杀戮那些堕落的灵魂,不过这次稍有不同,一个人形的灵魂持刀与凛对峙,他的脸上,亦有半张白骨面具。 松果疑惑的看着那个家伙,是主人的同类吗?它意图过去敲敲对方的头,却被主人一尾巴卷住。 “乖乖呆着。” 他不耐的吩咐着,小家伙似是听懂了不再乱动。凛很快解决了那个东西,松开尾巴,松果立刻跳出去,没几下就看不到了。 凛没有想到这点,正要过去追它,却发现有人靠近。那是个穿着和服的中年男子,腰挎一把长刀,看起来实力不错。 “又是你们。”凛的手中骨刀延展,眼神冷冽。从安倍晴明那里回来后就被这群和服家伙追着跑,短暂几年凛不知道杀掉多少个这样的家伙,“你们烦不烦啊。” “抱歉,打扰了。但是您杀掉的是我的任务。” 男子恭谨的笑了笑,意有所指的看向那个被凛剁碎的骨面灵魂,凛不耐的挥开他,语气一如既往欠揍的要命。 “那与我何干,闪开!” 男子不说话了,笑着侧身让开,银发的妖怪立刻就追着宠物跑远了。 “大虚么……”他若有所思,虽然有着骨面与虚洞,但是却还是有着微妙的不同。“明明……” 就像个妖怪啊。 分明就是个妖怪。 他意味深长的笑起来,拍拍腰间的斩魄刀,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离开。 这个世道,其实十分不安全。 妖怪肆虐,人民凄苦,总而言之,这并非是个国泰民安的好时代。 人类活的艰苦,弱一点的妖怪亦是如此,那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松鼠呢? 凛很担心,四处找寻松果的身影,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最后还是在一脸囧字的犬大将的帮助下,才寻得小家伙的下落。 “谢了。”狗鼻子果然好使,凛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做为回报,我回头陪你打几场?” “……敬谢不敏。你还是陪你家小东西玩去吧。”犬大将嘴角扯了扯,想起那年陪这家伙打了五场后自己浑身就跟拆了装一样,那种感觉,此生都不要再经历了。 银发的妖怪遗憾的看了他一眼,直把他看出冷汗来。最后只有使劲催促凛去寻找竟敢离主出走的松鼠,然后抹着汗奔回家中找妻子安慰受伤的心灵。 嘤嘤嘤他再也不要见那个混蛋的中二病战斗狂了! ******* 人类的村庄,看起来热闹非凡。白骨妖怪不顾旁人的惊叫,大摇大摆的就这么顶着超猎奇的造型进去了。 随后一个年轻的巫女赶了过来,手持弓箭,警惕的看着这个擅闯的妖怪。但是妖怪并没有大开杀戒,而是盯着她的肩膀,冷气森森的笑了。 “松果。” ……? 她感到肩上那个捡来的小松鼠瑟缩了一下,然后跳下她的肩膀奔向妖怪,半途被妖怪尾巴一卷放到眼前,她听见不少抽气声——那个灵动的小家伙,这几日赢得了不少的人(女性)的欢心。 “你……” 她开口,可是被妖怪无视了,那个银发的家伙盯着小松鼠,笑容加深。 “哼哼,想另择主?” 松果快飙泪了,可怜巴巴的努力盯着鬼畜化的主人祈求勾起那少少的同情心,凛默默和它对视三秒,终还是败下阵来,把它放到肩上。 “下次再乱跑,就不找你了。” 然后不理会小家伙感激的蹭脸摸头发一系列动作,转头去看巫女,并不算得上好看的年轻女子,却有着非常漂亮的灵力,眼睛也很清澈。 即使看到了凛这样血气浓重的妖怪,也没有直接攻击,而是看事态平和转而平静站在一边,这让凛对她有了少许好感。 还不算迂腐,但也有些良善了。 不过凛并不讨厌她,或者说,他欣赏有着这样特质的女性,温和而平静,恬淡有着不输人的智慧,大概是对那位加百罗涅的美丽晴守抱有仰慕,所以在凛的潜意识中,早就埋下了对这样女性特有的宽容。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时代,女子大都是扮演着弱小的姿态,然而这个女子却比凛见过的法师之流都要强,这才是最让凛欣赏的。 “凛。” 他说,巫女眼里闪过诧异,不过随后亦报上名字,浑然不觉和妖怪互通姓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翠子。” 巫女轻笑着说。 虽然翠子是一位巫女,但这并不妨碍凛和她来往。 最先只是松果卯着劲往巫女这里跑,也不知道是看中巫女的气息自然还是被各位女性制作的小甜品勾住,反正凛完全拿小宠物没办法。又担心它的安全,最后只有冰着脸保驾护航,让犬大将直呼你这个宠物控。村子里的人先是很害怕,毕竟这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妖怪,不过后来发现这位妖怪大人除了冷了点凶了点也没什么,渐渐放下心,也就漠视凛随意在他们的村庄里走来走去——当然,他们的巫女也是让他们放下心的原因之一。 一位年轻的巫女,能独立守护一个村落自然有她自己独特的能力,而翠子自然也有。据说人类有四魂,分为荒魂、和魂、奇魂、幸魂。而翠子所使用的法术,就是净化四魂,让妖怪失去力量。 听起来很玄奥,实际用起来也挺强的,凛曾经兴致勃勃的想和巫女来一场,可惜被巫女拒绝了,最后也只有闲的没事的时候带宠物来逛逛,偶尔看到巫女驱妖,对她的法术感到微妙的不满。 毕竟对于凛而言,无论是妖怪还是其他,但凡阻挡那么就直接一刀劈了,翠子净化的方法,在他看来稍显仁慈了。 翠子笑而不语,不和这位天性暴力的妖怪争论。 真是是仁慈吗? 实力为尊的妖怪世界,弱小者被撕碎,强大者高高在上,那么失去力量的妖怪,除了被更强的妖怪杀掉,还有什么结果呢? 巫女抿嘴笑着,站在树下看着银发青年将来犯的妖怪杀掉,凛然利落,带着独特的果决魅力。 令人炫目。 转眼好几年,这日,许久不来的妖怪突然拜访,把松鼠丢过来让巫女接的有些手忙脚乱。 “怎么了?” “我要离开一下,你替我照看松果,别弄死了。”银发妖怪的神色依然清冷,只是碧色眼里有抹焦躁。巫女察觉到这点,关切的询问。 “是出了什么事吗?” 凛没有说话,抿着唇看起来很严肃。巫女聪明的不再询问,而是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松果的年纪也蛮大的了,寿命这么长……是什么特殊品种么?” “大概是沾染了妖气了吧。”妖怪轻描淡写的说,然后就离开了。翠子看着他的背影,抚摸着松果,脸上是叫人看不懂的神色。 “松果……你会成妖么?” 松果吱吱叫着,像是回答,又像什么也没听懂。 真好。 什么也不知道……单纯的小动物。 ********* 贵船的神灵曾对凛说过,“真正属于你的基石,应该是依照最适合你的姿态而出现”。 自那个所谓的封印被打开的时候起,凛就发现玛雷指环在不停的吸收他的力量,前几年还好,只是最近,他的力量,已经被压制到一定的地步了。 这样很不好,而且凛发现玛雷指环的翅膀竟然消失了,好吧,虽然他觉得那翅膀很丑没错,但总不会是在哪里折断了吧? 这可是玛雷指环,世界的基石。 但是凛绝对没有想到,这次离别,竟是他和翠子最后一次的见面。 从贵船高龙神那里回来,凛就去接松果,却只看到一片荒芜。原本热闹的村庄,是火烧之后的苍凉。 凛停下脚步,面容沉静如水。一个棕灰色的身影如闪电般窜过来,被凛的尾巴一卷,放到眼前。 “松果。” 他语气平平,小松鼠吱吱叫着,一如以往蹭着他的脸颊撒娇。可幽碧的眼瞳犹如深湖,凛清清楚楚的看到,原本身上什么也没有的小宠物,已经散发着淡淡的妖气。 ……不过是离开几日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 废墟中走出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和服中年男子,不过凛完全没有记忆,危险的眯着眼问他。 “你是谁?” “死神,山本元柳斎重国。” 男子依然有礼,十分得体的回答。凛无视那长长的名字,直接截取最前头的名号。 “那么死神,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命令式的语气让山本有些不悦,但想起这个妖怪强的过分的实力还是耐下心思。正好这几日他有驻守此地,所以也能为凛仔细的解释一番。 大概就在凛离开的几天后,翠子被众多妖怪联合偷袭,苦战七天七夜,消灭无数妖怪之后,因为精疲力尽而身死,临死前她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将所有妖怪的灵魂拉出体外,欲将其净化,可惜将灵魂拉出体外后翠子也到了极限,灵魂与妖怪们的灵魂纠缠化身四魂之玉。【来自百度】 山本叙说的时候语气带着敬佩,这个年轻的女子,生生杀掉了那么多的妖怪,为这个时代争取了不短的和平时间。 “那么松果是怎么回事?” 可是妖怪的反应很漠然,听完后指着宠物询问。山本一怔,有点不可思议。 他观察这个妖怪很久了,他知道凛和那个叫翠子的巫女关系不错,有段时间常常来往。因此不少妖怪传言,说白骨的怪物(指凛)喜欢上一个巫女了。山本虽确信这位冷情的大妖怪与巫女之间绝对没有情愫,但他也猜测,或许,这个妖怪是把巫女当作朋友了。 妖怪与巫女,听起来挺奇怪的,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在看到妖怪这么淡漠的反应,他反而有点难以接受。 像听到陌生人的死讯一样,只关心他那个小小的宠物,这样的妖怪…… 是了,他是妖怪。 独自在妖怪群中厮杀出一条血路,在妖怪世界中赫赫有名的白骨怪物,怎么会真心与一个人类相交呢? “大概是吃了四魂之玉吧。它身上有那东西的气息。” 山本猜测,凛颔首算是接受。成妖的话也好,不会死的太早……想起那位巫女,他垂下眼睑,将宠物丢到肩上便要离开。 但是山本忙拦住他,眼神里带着某种酝酿已久的气息。 “我想邀请您静灵庭一游,不知可否?” 妖怪沉默了一下,用犬大将曾经给他的方法向杀生丸投去一个消息,随后点头应允。山本大喜,立即打开了穿界门。 巨大的穿界门,好像和室的门,凛跟在山本身后踏入,却在进入的一瞬,紫色的火光升腾而起,山本猝不及防,当火炎熄灭后,他的眼前,哪有什么妖怪,空无,一片。 “离开了……” 他有点遗憾,棋差一招,只要带着这位妖怪进入尸魂界他就有办法研究他的古怪的体制问题,可惜…… 看来,只有下次了。 希望下次,那位妖怪,依然不拒绝他的邀请。 而另一边,西国的贵公子神态平静,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次是真的辞行了,我打算离开这个世界。” 银发妖怪在那道传讯中说。杀生丸虽然觉得有些急促,但也并无意外之感。 或许早在那年和这个妖怪来到异界的时候起,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吧。 这个妖怪,绝对不会安分的呆在一个地方,他会不断的前进,挑翻所有阻路的强敌。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期望,能够再见。 下次再见,一定会打败你。 以最强之名。 家教八代 徘徊的亡灵 第27章 傲慢:屈膝【修+有话说解释+补图】 十一月的天气本就很冷了,偏偏还下着连绵的阴雨。雨水冲刷着地面混杂了血液蔓延,看起来既脏又恶心。 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性站在自己制造的尸堆血泊中,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金发蓝眼是典型的德国外貌,硬朗的脸孔上亦是严肃的神情,修长的身躯站姿之笔挺有力,颇有军人风范。 他检查了地面,确定没有任何遗落的地方,就在他迈开步子离开的时候,一簇暗紫的火焰凭空在离他不到十米处燃起,火焰越烧越旺逐渐形成一个几近人形的幻影,男人警惕的拉开距离,同时握住武器。 就•在•这•时! 一个带着香风的女性从墙头跃下,猛地落在他半步的地方,丰满的身体柔若无骨般缠上,然而就在她带着妩媚笑意将手中的枪抵在男人的头顶时,男人十分有力的一拳打在女人的腹部上,然后在对方抽搐的瞬间,匕首抵在女人的脖子上。 “真不愧是反之寺本……” 【反之寺本】,真名特里莫托•费罗切,彭格列八代的雨守,擅使匕首形瑞士军刀,是一位非常强大的守护者。现任八代是一位年轻的女性,也是彭格列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首领,因此招来不少家族的觊觎。不过她有一位非常忠诚的战士,特里莫托与她是莫逆之交,德国式严谨性格让他主张以战为守,他实力强悍,多次打压不满的声音帮助了八代在彭格列树立了威信,也正是如此,他招来不少怨恨。 女人被匕首抵在颈间无法动弹,缓缓露出一个凄哀的笑容,看起来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魅力。虽然特里莫托确信自己不会在任何时候心软,然而看到这个女人的笑容时还是忍不住愣了两秒,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他眼前浮现的,竟是一个熟悉到绝对无法磨灭的面容…… 就是这两秒,女人无视颈上的匕首,扣动扳机。但是一道白影比她更快,当特里莫托反应过来时,女人已经软软的瘫在地上,而她光洁的头上,插着一块苍白色的尖锐碎片。 那是……一截指骨。 这世道,竟然还有人用这东西做武器?不是变态,就是脑子有问题吧…… 特里莫托踢开女人的尸体,做出防备的姿态的同时观察四周。空荡的四周,除了他在没有其他活人,而站在他眼前的那个,他不知道是否该用人类来称呼。 细碎的银白头发,半长不短的落在肩上,虽是个人形还有这非常完美的比例,但他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白骨尾巴,此时正在灵活的轻轻甩动。 人?怪物才对吧! 难道又是哪家实验所弄出来的鬼东西?那群满脑豆腐渣的蠢货,除了人体实验还能不能做点其他的?! 特里莫托感到一丝愤怒,但这时候同情敌人可不切实际,他警惕的看着那个怪物,蓝色的火炎,在匕首上跳动。 那个怪物动了。 半垂的头终于抬起,一半是人类外表一半则是白骨面具,左眼处黑幽幽的,看起来分外可怖。那唯一的碧眼紧紧盯着他的手,似乎在观察火炎? 是想攻击吗? “雨属性火炎?这里是意大利?” 但出乎特里莫托意料之外,那个怪物语调非常清晰的询问他。特里莫托拿不准情况,只有轻轻点了下头。 对方露出浅浅的笑容,身上的白骨层层褪去,最终站在八代雨守面前的是一个年轻的意大利男性,俊美外表,一身黑色西服裁剪流畅,除了那可怖的左眼,浑身上下哪有那先前的影子? 变身……吗? 虽然性格严谨但偶尔也会天马行空一下,特里莫托想着看起来不着调但和实际还挺符合的东西。那个银发男性朝他招了招手,还没反应过来,他额头一痛,一个棕灰色的小松鼠从他头顶敲了两下,满意的蹭了蹭后奔到男性的手中。 ……一切理解无能啊喂。 从这家伙出现开始一切都让雨守十分迷惑,不过看到银发男性踩着有律的步子离开,他也不再纠结,决定还是先回去报告一下比较好。 ********** 被玛雷指环坑了那么多次,凛终于难得的获得了一点福利。 本来是计划到尸魂界里观摩一下,找找人打架什么的,结果刚踏入穿界门就被玛雷指环突然的爆发给打乱了,是两个连接不同世界的器物产生了冲突还是什么?凛不知道,反正当他从穿越时空带来的茫然和痛苦中醒来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一个差劲的幻术师用幻术迷惑了一个男性然后要杀掉他的场景。 没有思考,是出于对术士的天性不和还是其他,凛出手解决了那个糟糕的幻术师。那个男性意志不错,没几秒就挣脱了那个劣质的幻术,然后摆出了很漂亮的动作,是只有身经百战的战士才会有的攻击姿态。 这让凛产生了战斗的想法,虽然因为玛雷指环的原因他的火炎被压制到一个极其微弱的可耻地步,但这并不妨碍他战斗。不过下一秒更重要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漂亮的蓝色火焰,如果他没有看错,那是雨属性火炎…… 在他的师父,游梓身上看到过无数次的镇定之炎。 难道,他回来了? 随后的交谈证实了他的想法,战斗的想法被打消,目前于他最重要的,还是回到加百罗涅,那次不告而别,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流浪了那么多年,年龄早就不能用人类的方法来计算,即使是顶着中二病的头衔,但凛也不再是那个不管不顾世界里只有自己的那个孩子了。即使依然保有骄傲,但他也会承认,那个承载了他最初记忆的地方,无论多少年,都放不下。 这就是family,这就是每个黑手党愿意为家族出生入死的原因。 家啊…… 凛走在熟悉而陌生的街道上,不知道是不是离开太久他记忆也出现模糊了,他总觉得这里各种不对头。松果在他头顶蹦达着好奇看着四周,吱吱叫着不知道再说什么。 依照记忆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左拐,然后在那家百年老店(奇怪怎么这么新,最近装修了吗?)拐进一条小巷,那里有加百罗涅的一个小驻点。 结果啥也没看到。 ……加百罗涅势力收缩了? 完全没弄明白情况,凛在黑暗的小巷里思考着加百罗涅的势力分布,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可能离他离开已经过去很久了。那到底是多久呢? ……这孩子完全没有往他来早了这方面想过。 多想无益,他只有掉头去找下一个地点。结果越走越郁闷,放眼望去,加百罗涅啊,你到底肿么了? 他不禁想起加百罗涅七代时期,也就是希瑞尔他爷爷的那个年代,希瑞尔他爷爷是个标准的老好人,虽然让家族的向心力凝聚起来,但在面对与其他家族争勇斗狠就显得缺少魄力了,七代时的加百罗涅各种虚弱,这直到希瑞尔的父亲,大名鼎鼎的孤狼上位,才用铁血手段让加百罗涅强横起来。 真是的,难道这也是可以遗传的吗?七代隔代遗传到九代,希瑞尔你搞什么啊…… 腹谴一堆一堆的,凛最后只有在满天星辉下停下脚步,认真思考是不是去加百罗涅大本营看看。 但是说不定游梓在……离开那么久,游梓会不会暴走? 不过安德莉亚也会在,比起游梓的威胁,安德莉亚对凛的吸引力更大。 所以还是去看看吧! 他打定主意,迈开步子,却在离开巷子的时候感到微妙的交错感,因而只踏出一步,就垂下手,骨刀延展,松果似乎也察觉了事态紧张,在凛的肩上抱着尾巴盘好装死。 “术士。” 眼前的一切虽然和先前进来的时候一样,但凛绝对不会认错那熟悉的力量波动。即使非常微弱,但他可是半个雾奶嘴的守护者,怎么会察觉不到? “真是敏锐。” 声音清脆悦耳,身着蓝裙的少女挂着与她秀美面容不符的鬼畜笑容。凛皱起眉,这感觉,很不对劲。 “你是谁?” “彭格列雾守,斯特拉。” 凛搜索了一下记忆,彭格列九代的雾守是个五大三粗的男性,但也不排除他离开太久彭格列九代下位,十代带来了新人手。 彭格列与加百罗涅算是友军,凛也不打算破坏这个脆弱的盟约。他做了个动作,代表他是加百罗涅高层的手势,通告自己的身份。 “加百罗涅云守,凛。” 斯特拉的眼里掠过凛看不懂的复杂神色,少女依然浅笑,但凛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在意图控制自己。 凛脸色一变,立刻在大脑里用精神反击,同时现实中他也开始进攻,锋锐的骨刀,带起一阵破空的嘶嘶声,目标是少女的喉咙——毫无意外,那只是一个幻影。 最讨厌术士了,和他们战斗,就代表着己方的无力,和敌方神出鬼没的攻击。 凛其实不太擅长雾属性,他对这方面的研究只有如何幻术实体化,以及一些拿来玩玩的小幻术。若是雾奶嘴在他或许可以借住反控制对方,但偏偏雾奶嘴的另一个持有者Viper封印了奶嘴,这让凛很无奈。 银发青年猛地向后退去,一道尖锐的地刺从他刚才站的地方突出来。根本不给他喘气的机会,术士构造的危险连绵不断,让凛一避再避,最后拼着被火焰灼伤,他骨尾一甩,将隐蔽着的少女卷起。 可别忘了,他的右眼,可是可以免疫部分幻术场景的啊。 唇角勾起,是大幅度的艳丽弧度,青年一骨刀刺进少女的胸腔,完全没有先前的顾虑——反正是对方攻击在先,他可是云守,无所拘束的凛! 只要妨碍,全部绞杀! 少女的胸口喷出血,但凛没有就此停住,他眯起眼,丢下手上是幻术造就的尸体看向某处。 幻境还没有结束……也就意味,真正的主宰者,还没死。 但都无所谓。 “还有什么,杀过来吧。” 长刀直指,云守的魄力一览无余。 ******** 只不过是随便逛逛,没想到遇上这么有趣的家伙。 听着那个银发青年傲慢的宣言,黑暗中窥伺的男人笑出声,对这个强悍的男性既有欣赏也有困惑,这样强悍而骄傲的男人,会说谎言吗?加百罗涅不过是个式微的家族,冒充云守没什么好处,难道是他记错了,加百罗涅不声不响换了云守人选? 但这都无须在意……因为,这个人,已经勾起他的注意力了。 你的实力确实很棒,但是在我的眼中,你的大脑,却不够强悍啊。 “Nufufufu~~~” 古怪的笑声,让凛一下子就想起很多年前的凤梨妖怪,类似的笑声,这家伙难道是那个凤梨的儿子? 与先前的感觉联系起来,那个少女总给他一种扭曲的交错感,这个幕后的家伙该不会也有六道轮回之眼,所以使用了天界道控制了她吧? 大脑一阵刺痛,是精神力入侵的迹象,他立刻组织反抗,可惜二流术士和顶尖术士之间差别实在难以超越,凛抱着头,汗水打湿衣襟。 痛! 像被六道轮回之眼反噬,又像被迫获得尸骨脉,而这次是精神上的酷刑,顶尖的术士从未有过仁慈之心,直接就是仿若碾碎千万遍般的折磨! 啊啊啊啊啊啊!! 精神体在大脑深处哀号尖叫,可是痛觉依然不依不饶的追逐着他。可爱的小宠物在焦急的吱吱叫着,但是已经无法唤醒被痛觉支配的主人。它只有眼睁睁看着那个古怪冬菇头的男子走出来,然后将银发青年揽入怀中。 “未来吗?” 读取了青年的记忆,他有点不可思议的喃喃自语,青年明明已经被他支配还在下意识抵抗,他尝试着抹消他记忆中加百罗涅的存在,结果差点失去控制权。 这个以加百罗涅为姓氏的青年反抗之激烈,意志之强悍,让他都赞赏不已,但却也坚定了他网罗的信念。思考片刻后他用无尽的痛感引走这个人的意志,悄无声息的下达了一系列说出来超级糟糕的暗示,他摇醒了青年——那缓缓睁开的眼眸,碧色暗沉,满是茫然。 “凛。我是D•斯佩多。” 他微微一笑。青年的瞳孔在慢慢聚焦,但依然蒙着迷惘。 “……D。” 他喃喃说出这个名字,有些痛苦的抱住头,D微笑着按下他的手,和他的眼睛对上。 “你是我的属下哦,可别忘记了。” 青年沉默不语,对那个名词本能的反抗,D只有换个说法,抚摸着他的额头缓解了他的痛苦。 “你会在我身边,因为我可以给你提供更多更强的战斗。除了我,谁也不可以。” 片刻后,青年缓慢的点了下头。 战斗是从他灵魂深处焕发的追求,天性如此,无法拒绝,也不会拒绝。 D满意了,他安抚的拍了拍青年漂亮的银发,一下子接受这么多的暗示,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所以…… “睡吧。” 青年闭上了眼,这次梦中不会有痛楚撕裂他,而拐骗了妖怪的男人扬起笑容,抱着青年踏出巷子。 这位加百罗涅的九代云守,流浪异界的妖怪,他收下了。 第28章 懒惰:麻烦 特里莫托向八代戴叶拉报告了有关那个银发青年的事后没多久,也不过半天时间,那位神出鬼没的雾守斯特拉就拖着银发青年冒出来了。 ……很惊悚的赶脚。 纤细的少女扛着比她还要高一个头的青年,丝毫没有力竭的样子。她笑语嫣然,让一直以为术士都是身娇体柔易推倒(咦)的特里莫托肃然起敬。 果然不愧是戴叶拉的雾守!身强体壮也是必须的! 戴叶拉还不知道下属堪称神奇的脑回思路,看着雾守丢下“这是凛,我的副手”后扬长而去。特里莫托犹豫了一下,和戴叶拉面面相觑。 “那个人……斯特拉不会有事吧?” 虽然不明白那个叫凛的人的身份,但并不妨碍他确认那家伙的危险性,如果要评价的话特里莫托绝对会把凛归在SSS级立刻消灭的位置。他虽和斯特拉不熟,但好歹都是戴叶拉的守护者,关心一下是道义问题。 戴叶拉摇摇头,比起认真不知内情的雨守,身为八代的她更明白那个少女的内核是个怎么样的存在,那个家伙会吃亏?开什么国际玩笑?!先不说他一手无人可及的幻术,就是光凭他百年经验,那个暗中操控彭格列的老怪物才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她反而更担心那个银发的青年,无论他有多强,栽在初代雾守的手上,真可怜…… 凛还不知道他被人投以满怀同情,还在D制造的梦境中徘徊。小宠物在沉睡的主人身边蹦来蹦去,时不时用怀疑+警惕的眼神看着那个进门就变身冬菇头男性的变态。小家伙隐隐有了打算,要是男人敢靠近,它就果断抓花他的脸。 但让它失望的是,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动,坐在那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直到天光大亮,床上的青年动了动,他才蓦然惊醒,走过去很顺手的把预备抓他脸的松鼠丢远。 他俯身,青色的发丝倾落,半醒的凛打了个喷嚏,随后睁开眼一拳打在猝不及防的D的肚子上——自认暗示成功的D完全没防备,闷哼一声后脸都皱起来。 “谁准许你靠得这么近?” 那个银发妖怪冷笑着,骨刃在D的颈间停留。D凝视了他片刻,确认那杀气的真实性后,有点无奈的笑了。 “真是任性啊,凛。” 即使那么多暗示也不足以让你乖巧如掌中玩物吗?天性的傲慢,即使被迫屈膝也无法折断傲骨。但也正是这样,才能加有趣啊。 他推开骨刃,凛冷哼一声后还是收回。松果见主人苏醒忙蹦过去撒娇卖萌顺带告状。然而这次主人没有安抚它,翠绿的瞳眸,显出几分茫然。 好一会儿,他才从混乱的记忆中找出这个小家伙的片段。 “……松果。” 凛觉得头很痛,记忆像被打碎般混乱到不行,唯一清晰的只有眼前这个人:D•斯佩多,他的挚友,也是唯一能给他提供完美战斗的男人——但是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呢?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他的理智察觉到记忆里那些微妙的交错,但他的感情告诉他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D察觉到他的困惑,暗叹一声后按住他的后脑。 “凛。” 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这个流浪于各个世界的妖怪有太多D没办法解决的保护屏障。能下了暗示就已经很不错了——但现在看来也无法持续太久。不过无论如何,既然想要收揽他就绝不会留下隐患,他凝视着碧眸,绽开蛊惑的笑容。 “凛……和我签契约吧。” 和我签契约,把你的灵魂卖给我,你从里到外都属于我…… 这是乘虚而入,他知道,但别说他卑劣,因为术士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啊。 被暗示弄的思维混乱的凛看着D,听到契约时他的脑海里浮现些许记忆的碎片。一个冷淡的声音告诉他绝对不要回应任何术士的声音,因为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井冰。 【那你呢?】 【我要是想卖掉你你能躲掉么?笨蛋。】 笃定轻笑的声音,勾起他些许温情,然而在某个暗示的作用下,感情被交替转移,他看着青色头发的男子,发觉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他的面前,到底是谁呢? 是记忆中让他愿意交付信任的人,还是一个缜密狡猾的术士? 二者渐渐重合…… 他朝深渊踏出一步。 “好,D。” 恶魔发出的邀请,不明就里的妖怪遗忘掉嘱咐而应予。于是就此,精神的烙印铭刻,契约成立。 这下,你就没办法逃脱了。 在我的掌心起舞吧。 男人笑的得意万分,却猛地被他的契约对象一拳挥倒。那个明明还很虚弱的青年俯瞰着他,露出嗜血的笑容。 “能让我满意的战斗……冬菇头你答应的。” 卧槽冬菇头那是什么什么! D无法抑制的吐槽,但是暂时也找不到方法能让战斗狂熄灭战斗的欲|望,他只有欲哭无泪的被某人狠揍。 近战真的不是他强项啊……云属性的家伙都给我去死一死! 两人打的噼里啪啦,唯一的观众松果则在一边蹦跶,十分欢乐的为主人加油。 揍死冬菇头那丫的! ******** 彭格列八代上位的时候她那位雨守就已经让人惊艳了,然而没过几年,另一颗新星在彭格列冉冉升起,让诸多家族各种羡慕嫉妒恨。 然而没有知道八代戴叶拉大人到底内心有多么内牛成河。 嘤嘤嘤她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没有反驳老怪物让小怪物成为他的副手啊混蛋! 红色西装的女性很惆怅的批改着厚厚一打的家族文件,她的雨守正非常有责任感的坐在旁边为她分忧,比戴叶拉桌上还要高出几分的文件,特里莫托二话不说的接受过去,看的戴叶拉直赞这才是好男人——然而转头再看另一边,雾守斯特拉闲闲的玩着扑克牌,而被不少人称赞的雾守副手凛,则安然的闭目养神。 两个人闲情逸致,只是把戴叶拉气的要吐血。 秉着我不好受大家也不要好受的心情,她从已经批好的文件中抽出那个有关宴会的那一个,甩过去。凛轻松截住,以为是任务而兴高采烈的打开。 结果没扫几眼就焉了,顺手再丢给斯特拉,把她的扑克牌打乱。 “戴叶拉,这是什么?” 他问,无视斯特拉的怒视。他现在算是搞清了,只要他眼中斯特拉是个男性时就说明冬菇头幽灵在人间,女性时就说明她是斯特拉而冬菇头回归冥界了(其实是指环啊喂)。热爱战斗的青年曾和八代雾守斯特拉对战过,事后就对冬菇的凭依对象不再感兴趣。 三个字,弱爆了。 八代大人依然保持完美微笑,十分有威严的解释这是黑手党界的聚会巴拉巴拉……凛最后总结出一句话,那就是他有必要跟着戴叶拉去。 “不去。” 对这种纯属高层语言交锋的聚会不感兴趣,凛直接拒绝。可惜戴叶拉对他的答案早有预料,做好了备用方案。 “这个聚会结束,特里会有空闲,我想你会愿意陪他对练?” 特里,戴叶拉对她的雨守的昵称。而凛眼睛一亮,果断答应。 他当然不会拒绝。 八代的雨守,他些许任务时的搭档,一个非常仔细的男人。虽然实力还没有到和凛比肩的地步,但在凛看来完全是时间问题。无他,这个典型德国式严肃认真性格的男人天性渴求战斗,属于越挫越勇的那类人。 所以才可以不断成长,低调而又高傲的立于巅峰。 那么就陪你看看那个无聊的聚会吧,为了和特里莫托的战斗…… 那一定会很畅快的。 这一年的黑手党聚会,光华闪耀。 不论其他人,重点是那位上位才几年的彭格列八代。作为黑手党家族中的龙头老大,彭格列一向受人关注,这次上位的竟是一个年轻女子,让不少人隐隐嘲笑彭格列是越过越回去了。 虽然黑手党中女子也有强者,但毕竟是少数,女性是弱者的概念根深蒂固,所以戴叶拉也不介意他们的轻视。悄无声息的领导着家族,很快就获得了众人的敬佩。 要是没点手段,主张让彭格列走向最强的D•斯佩多怎么会选择戴叶拉登上家族首领之位?要知道那个家伙对彭格列的首领人选挑选之严格,让初代大空看到非要长叹一声,造孽哟。 红色小西装的女性面容美丽,然而神情中透出某种恍若钢铁的坚强。浅红色的鸢花在她左脸上蔓延,非但没有丑陋之感反而衬出几分女性特有的柔美。 她的身旁,金发的高大男性气度沉稳,蔚蓝的眼眸让人想到天空。他穿的是平日的黑色西装,却穿出与众不同的感觉。虽然他的表情依然是标准式严谨+肃然,但并不紧绷到让人嫌恶,反而会心生好感。 当众人都为这一对而吸引了注意力时,另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穿过宴会来到后面的花园里。那是个样貌年轻的青年,银发细碎,一个黑色眼罩遮住他的左眼,合身的黑色制服,勾勒出几分禁欲的美感。 那正是凛。 虽然答应来,但绝对不想和戴叶拉一起享受众人围观,那实在太让凛烦躁了。所以干脆找了个地方窝着,等待出事(……)好安抚一下无聊的心情或者直到忍耐破表然后走人。 但是没过多久凛的想法很快就破灭了,所谓主角待遇就是这样。凛冰着脸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男人,这家伙,是来挑衅的吗? 完全不理解什么叫做追求,浪漫渗到意大利人的骨髓里却遗忘了纯正的意大利人凛。脑子缺根弦的妖怪果断打晕这家伙,然后就引来了麻烦。 一大堆枪口直指。 好在这里很偏,基本没什么人,所以凛也就放开手脚,没几下把这群保镖放倒——别忘了,他最擅长的就是群体战,以一当百绝对不是问题。 没有下杀手,那纯粹是找大麻烦。凛带着些许满意通过耳机和戴叶拉联络,告诉她自己要离开,然后翻墙离去。 此时的月色很美,大概是黑手党开会闲人免进所以这里显得很安静。凛享受着这样的感觉,唇角扬起。 “Nufufufu~~~你也会笑啊。” 某个熟悉声音调笑,凛板下脸,看着那个穿着绝对过时制服的家伙忽然顿悟。 “原来你是制服控。” “……” D表示自己不发表任何言论。 他等着银发青年走到身边,然后和他一起漫步,偶尔交谈几句,但是都被言语犀利的某人给哽了回去。 真的好哽啊喂! 所以,作为报复,D偷偷将本来要说的讯息给咽回去,只等回头去看凛的笑话。 哼哼~一定要当着他的面笑~ ******** 宴会打人事件,并没有因为凛把当事人都打晕而完结。 作者会放过这个狗血的梗么?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 戴叶拉非常平静,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那下面是怎么样的凶残。只有特里莫托还一脸平淡的看着,觉得戴叶拉果然很有领袖风范。 戴叶拉回想着那天晚上的事情,头都要大了,自己果然是脑抽才会让凛去那里,完全是自找麻烦嘛!以那家伙的本性,不闹出事才奇怪……咦,所以她才会听到这件事时脑海里第一反应是果然一词,是有先见之明吗…… 先见之明个毛线!要是有那玩意儿她就该在那天拦着老妖怪不出门,别把小妖怪带进门! 各种内心吐槽,总算缓解了心情。戴叶拉保持首领标准式笑容将凛叫过来,然后告诉他,你昨晚事发啦,你打的是某某家族的继承人啦,虽然不追究,但是还是要付出点代价啦,所以,乃不打算负责吗? “负什么责?” 对此凛反应平淡,好像事情的导火索不是他一样。戴叶拉觉得和他探讨真是没意思,果断发挥领袖风范直接发布对方的要求。 “一个月,你就住在那个家族里头,只要不折腾出事,随便你。” 哈哈哈我要看看你这个脑袋缺弦的家伙如何面对别人的追求! ……所以领袖风范就是皮白馅黑隐忍不发暗地报复吗? 不知内情脑袋缺弦的妖怪随意的应下,他的对面,知道内情脑袋不缺弦的冬菇妖怪完成昨夜承诺,在契约人面前荡漾的笑开。 随后被虽然不明白他为毛笑,但还是凭借野兽直觉果断手痒的凛拖走,进行所谓,男人之间的交流~ ……你懂的。 特里莫托淡定的看着忽然大笑起来的首领,然后默默想要不要在凛跑路前把事先约定的战斗完成。 ……特里你果然是这个世界唯一的良心! 第29章 妒忌:弱小【捉虫】 很多时候麻烦都是自找的。 被某妖怪永恒不变的十九岁纯洁皮囊所欺骗,某某家族继承人即使被一顿胖揍,依然被【哔——】糊了眼,不依不饶的把这尊大神请到家中。 ……作为欠抽这方面,他已经赢了所有人。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所谓的温弱青年不过假象而已,那个妖怪的本质就是暴躁中二攻啊喂!来这里三天不到就把家族内部的高手都挑了个遍,死伤惨重绝对比以往任何任务都要悲惨,让他深深怀疑彭格列八代是特意把这人送来,好从内部破坏他们家族的吧! 好在三天后凛就因为没有对手而焉了,除了像住旅馆一样偶尔回来,其他时间都在外面闲逛,不是回彭格列找特里莫托切磋,就是让冬菇头堵得说不出话来。就这么又过了几天,家族上层经过重重会议终于醒悟,不能浪费时间一定要物尽其用,他们果断决定把这个武力值暴高的家伙甩出去祸害敌对家族。 所以凛现在就出现在某某个小家族的总部,默默思考着是直接杀进去呢还是直接杀进去呢?这两个选择他都钟爱,可惜边上有个家伙,牢牢盯着他就是不让他自由行动。 “让开。” 凛觉得自己已经很忍耐了,没有直接动手。然而他到底是颐气指使惯了,口气完全是命令式。对面的女性额头暴起青筋,心高气傲哪能受得了。 但还是板着脸,冷冰冰的回答。 “抱歉,但是请您配合。” 配合个毛线团!凛真心不知道这群人在搞什么,这样一个小家族,有必要这样那样的顾虑吗? 九代的加百罗涅与当时的彭格列只差一线,身为云守自然眼界很高,而之后无论是木叶紫宵还是白骨的怪物,亦或者是现在,凛都是处于世界的顶尖水准:身为而强,天性傲慢,他怎么能明白弱小者的谋略? 那是力量不足智慧补余,并非凛能理解的另一种生存方式。 没耐心和女人多说什么,他直接暴力破门然后开始杀入,血光中的青年,脸上是近乎享受的表情:女人自然能分辨出,那并非是对鲜血的渴望,而是真真正正,对战斗的愉悦。 一个生而为强者。 她叹息一声,开始明白他之前的不满从何而来:确实呢,光凭这家伙,已经足够把这个家族解决了。 她就这么站在那里,静静看着青年闯进去,解决那些在他们看来棘手但在凛看来或许只是小甜点的对手。一种仰慕油然而生,什么时候,她也能这么强呢? 这样,就能保护好家族,让它也能被别人的家族用仰慕的语气谈论吧? 然而就在她走神的时候,一道冷光从远处飞来。虽然击倒了她身后的一个偷袭者,但是她还是无法感激。 混蛋竟敢伤了我的脸啊! 她抚着擦伤的脸有点愤怒的瞪视,然而对方看都不看她一眼,嗤笑一声。 “你是笨蛋吗?” 要、要忍耐! “战斗上还能发呆,难怪你们这么弱。” ……要、要忍耐! “离远点,别妨碍我。” ……忍耐不了啊混账!她要杀掉这个嘴贱的混蛋! 因此,隔日的任务报告上,语焉不详的写了成果:任务顺利,建议尽量不让云守大人和那位彭格列雾守副手相遇。 咦你问为什么?那全是因为同属性相遇必有一亡啊——此次任务彭格列雾守副手毫发无损;而本家族的云守路易莎,重伤…… 凛你这个没风度的意大利男性。 ****** 路易莎,金发碧眼身材窈窕,芳龄二十三的美丽意大利女性,身为家族的云守,实力自然是家族中最好的。 但是你要明白这世界有句话叫一山比一山高,就像凛能打过很多人,却最后栽在冬菇手上。 而路易莎就在这很多很多人当中——毕竟冬菇只有一个。 当然她不会做出恶性报复这种没内涵的事情,虽然说不定凛就在等她报复然后抓住理由大干一场。志气很高的路易莎内心偶像其实是同为女性的彭格列八代,实力高,手段好,稳坐彭格列宝座。 她不在乎高位,但她向往力量。所以…… 这回轮到凛麻烦了。 被一个女性追着到处跑,虽然没什么但也烦不甚烦。凛不介意有人陪他练手,但比起路易莎,他更希望是特里莫托。 可是路易莎这么缠着他他连彭格列大门都进不去啊喂!戴叶拉似笑非笑说既然云守有找那么特里也有事所以乃就不要两头跑了~啊还有,斯特拉也出任务去了,冬菇被你揍出傲娇综合症目前也在神隐中哦~ 凛感到分外悲怆。 这时候才觉得人生寂寞松果快来给主人揉揉~ 松果缩在不远处的树上,果断装死。 时间在作者的意识下过得很快。 一个月很快就要到了——这也就是意味着,凛很快就要脱离这个地方再也不用这么闲得发慌了! 当然凛一点也不在乎这个,离开与否对他半毛钱的影响都没有。倒是路易莎急得很,这段日子她被凛那个没风度的混蛋揍得各种凄惨,但也在逐渐进步慢慢成长中。 所以才会舍不得那个谁见都要躲一边的人形凶器啊…… 但是总有那么几个脑筋歪着长的,把这种纯粹是对老师的舍不得(咦)误会成路易莎对这个妖怪产生好感了。虽然身为特征为骄傲中二的云守,但她的美貌为她削弱了三分强悍,不少人默默追求着这位高岭之花,因而分外愤怒。 打不过妖怪君,只有暗下黑手,不明目张胆却也是充满不和谐了。凛不是个笨蛋,都这样了还能不明白? 只能说无聊。 喜欢的话就去追,那些小动作,算什么呢? 一月期满,凛扬长而去,他现在最想干的事,是和特里莫托打一架。 拜托让他松松骨头吧为什么以前就没发现这个世界这么无聊…… 咦,这个世界? 凛皱起眉。 ******** D再次见到凛时,那个青年正在看书。 月光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有种浅金的光芒,小松鼠把那当成窝舒舒服服的睡着,大尾巴甩啊甩。 很安详的画面,这让人很难把眼前的青年和他战斗时的样子联系起来。D在他的对面坐下,挑眉。 “感觉怎么样?” “什么?” “离开彭格列的感觉。” “……几个月了谁还记得。不过那儿挺糟的。” 凛如实回答,还不如在彭格列呆着呢。他揪了下松果的尾巴,小家伙已经懒得给他反应了,象征性的甩了甩然后随他揉捏。 D笑了笑,随后丢去一个文件。凛打开扫了几眼,扬起眉。 “哇哦,终于动手了。” 那个凛连名字都记不得了,呆了一个月的家族,虽然实力不强但也有着令人觊觎的科技,可惜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凛早就猜到彭格列这群人才不会放过,现在才动手,只能说戴叶拉太过小心了。 “要不要参加?” “没兴趣。” 那里面有点实力的都和凛打过了,而凛对手下败将一点兴趣也没有。D看着他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的样子,笑了起来。 “Nufufufu~~凛,你还真是无情啊,听说那个云守暗恋你?” 凛瞥了他一眼,唇边是似笑非笑的弧度。 “果然是年纪大了就爱八卦吗?你更年期到了吧冬菇头。” “……” 彭格列绞杀路易莎那个家族的时候,凛在街边喝咖啡。 有人在卖手工冰淇淋,他买了一个,冰凉顺滑,口感美妙。 勾起他零碎的回忆。 有人和他一起吃东西,他似乎很高兴,但是很快那个人就告辞,而他,带着少年人的骄傲心态放任不管。 现在想想,那时候就应该抓住,没什么好纠结的,平白错过那半年。 脑海里浮现上面那没头没脑的思绪,凛开始确认自己的记忆绝对是出了问题,因为他所能清楚的回忆起的过往里,没有那些东西。 那些,就像偶尔吹过的风,流连而过,风过无痕。 凛看着松果喀嚓喀嚓的啃着坚果,随后抚上胸口的奶嘴,那是连D都未曾发现的东西,至于暗淡的玛雷指环,那东西牢牢的卡在凛的手上拔都拔不下来。 偶尔梦回,二分之一的奶嘴的力量在引导他向一个未知的方向追寻,可是每次都被剧烈的痛楚所打断。凛若有所思,直觉认为这些一定和某个人渣有关系。 他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格他知道,所以为什么会和D成为所谓的挚友,他一直弄不明白。 那个总是在微笑,可谁也看不清他眼中真实的家伙…… 凛把松果放到肩上,买单后走人,在一个极偏僻的巷子口听见里面细微的喘息,浅浅的血腥味,让他眯起眼。 “是你。” 曾经恍若碎金的长发已经污糟一片,脸上身上也全是血,凛站在路易莎面前,平静无波的俯瞰着她。 “是我。” 路易莎咬牙,突然朝凛挥出手中的匕首。凛轻而易举的捏住她的手腕,用力,手腕脱臼路易莎发出小猫般细弱的尖叫。 匕首掉地,当啷一声响。 凛看着她不断喘息,血已经染红了衣服在身下漫开一片,知道这个人快死了,他啧了一声,转身离开。 然而路易莎的喃喃自语让他停下脚步。 “为什么……” 她像是在问凛,又像是在自问。 “为什么你们可以这么轻易的决定别的家族的命运……为什么要毁掉我的家……” 这个问题很复杂,但是落在凛这里只有一个回答,青年回过头,神情淡漠。 “因为你们太弱了。” 因为弱小,所以可以随意的被人|操控。 强者决定弱者,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你在幻想什么呢?路易莎? 路易莎自嘲的笑了下,蓦然流下眼泪。女人哭的时候其实是很美的,那代表的是她们感情被触动——路易莎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完了。 【身体可以脆弱,然而意志必须坚强,因为身体还可以锻炼,但是意志软弱,你就无法再次站起。】 导师的话她还记得清清楚楚,路易莎垂下头,自己,还能站起来吗? 家族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怎么能站的起来…… “凛。”她第一次叫他名字,“我好嫉妒你。”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深深深深的,嫉妒你。 路易莎可以看出来,这个人和自己一样都是云属性,可是为什么同样是云属性,他这么强,什么都不用畏惧,而她这么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族破灭?! “你这么强……你的家族这么强……” 你这么强,所以你能保护家族,彭格列也这么强,不用担心别的家族觊觎…… “弱小。” 听到那些话,凛有点不快的给出评价,他看出这个以往强悍的女性已经濒临崩溃。听到那个刺耳的词,路易莎猛地抬起头,美艳的五官扭曲。 “你懂什么!” 你懂什么…… “像你这种人,怎么能明白我们的艰辛!战战兢兢的成长,还要因为别人觊觎而焦躁害怕,我们走的那么举步维艰……这些你懂吗!啊!” 凛自然不懂。 记忆的混乱,他已经想不起那些过往了——在死人是家常便饭的实验室里艰难的活下去,在许多的追捕下努力的求生,在进入加百罗涅时站稳脚跟成为独当一面的云守,在来到异界后挖掘力量,在坠入妖怪之群中以命相搏……一步一步的打拼,他最后才站在这里。 艰辛吗?他已经度过了。痛苦吗?他从来没有觉得过。 什么叫不懂?谁能懂得别人的难受?如果失败那只会是你自己太弱,不要说别人怎么怎么样,如果你足够强,谁敢朝你动手?! 凛越发觉得无趣,他不想浪费时间了。而路易莎看着那个黑色身影走远,忍了许久的泪水再次决堤。 她嚎啕大哭起来。 什么都没了啊……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她这么弱,为什么啊…… “呃!” 凄苦的哭声中断,锋利的镰刀深深刺穿了她的胸膛。青色发丝的男子站在她的背后,笑容不变。 “啊,搞定了。” 他悠然的吹了个口哨。 第30章 贪婪:饥饿【补全】 彭格列的专属训练场,以往因为家族人员分散各地并且任务繁重而鲜少有人踏入,不过最近总部因为工作狂首领和雨守而减压不少,所以今天难得来了人。 雨守特里莫托,即使在这个时候依然坚守职责批着文件。八代目戴叶拉正在拿着弩箭练习,很轻松的拿到百发百中的好成绩。斯特拉一脸冷漠的玩着牌,而凛则坐在一边,无精打采的戳着宠物——松果吱吱叫着,却怎么也不敢反抗,它家BOSS最近心情貌似不大好。 “凛。”戴叶拉自然也发现了凛的不对,似乎是自从那个云守的死去后,凛的状态就不是很好,总是萎靡不振,像是没睡饱一样。 “你要不要和特里练练手?特里也很久没有松松筋骨了吧?” 以往戴叶拉这么说,那个银发青年一定会眼睛发亮的点头上场,然而这次虽然神色一振,却也掩不住困顿。戴叶拉看着特里莫托和凛的对战,如以往一般动作简洁犀利,可是凛的反应速度似乎有点下降。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她瞄了眼斯特拉,少女一点反应也没有的玩着牌,还开始搭起牌塔,完全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戴叶拉默默叹口气,算了,有老妖怪在小妖怪怎么会出事?那家伙,看中的东西可从来都没有放手过呢。 戴叶拉将注意力放在场上的战斗中,迅捷的身影,有力的动作,刁钻的攻击……她沉浸在这场对战中,汲取着经验——身为八代目,她并没有多少上战场的可能,但是她必须要有着强大的战力,才能确保威严与最后防线。 不过那都是与此刻的话题无关的东西了。 凛趁着一个破绽拧住特里莫托的手腕,然而男人反过来钳住他。或许是对方神情里的战意毫不作假,他恍惚忘记这只是对练,骨刺凸出,刺穿特里莫托的手。 然后扭身上前,掐住脖颈,若非是戴叶拉的声音及时,凛大概就会直接拧断了。 “凛!你在做什么?!” 八代目几乎不可置信,青年虽然下手从不留情却也没有过如此,这是下杀手了吧……凛想杀掉特里?! 凛这才反应过来,他皱起眉,特里莫托的手上还在流血——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失控? “对不起。”他看着正在由戴叶拉包扎伤口的特里莫托,神色认真的道着歉。特里莫托摇摇头,亦认真的回答。 “不要紧,你很强。” ……特里你人太好了吧?! 戴叶拉不知道是该夸奖特里莫托的正直,还是该训他难得小妖怪认错赶紧占他便宜(咦),只有询问凛他失常的原因。这家伙向来自律的紧,怎么会突然这样了?该不会又是老妖怪做了什么吧? 凛面对这个问题也不知道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好,迟疑三秒摇头。见特里莫托的伤不深,他拎起松果离开训练场,出来后才蓦然反应过来,他原本计划的和戴叶拉一战报销了。 算了,他现在状态有点不对,若是迎敌,自然要用最好的状态。 他看了眼手上的玛雷指环,它依然光泽灰暗,却不时闪着流光。 ***** 阳光很刺眼,看的人想要流泪。 凛坐在屋顶上吹风,松果不知道到哪里去疯玩儿去了,吃了四魂之玉碎片的它现在也算半个妖怪,所以凛不担心它会出什么事情。 ……四魂之玉。又是一个新名词。 最近总是会想起一些记忆里没有的东西,凛开始确认自己的记忆被人做了手脚,至于做手脚的人,除了冬菇,还能是谁? 只是他不能和D•斯佩多闹翻,一来他还不确定若是斯佩多再次弄乱他的记忆,他还能不能发现,二来,他的实力,最近在逐渐下降。 最开始还没什么察觉,但乏力的感觉自路易莎死后开始明显起来,不过记忆也在不断复苏。凛现在在等待记忆的完整,再找出实力下降的原因,然后去做掉那只冬菇。 冬菇炖汤……不,还是爆炒好了。 暗自思忖着冬菇的一千零一种做法,这让憋屈的心情好了不少。凛隔着眼罩摸了摸空的左眼,脑海里晃过一个黑发碧眼的身影,笑的很欠扁…… 凛不记得他,但是看到他的时候,凛有一种愤怒的心情。 是对这个人的愤怒还是自己?凛察觉到这细微的差别,他闭了闭眼睛,不再去细想。 很快了,别着急。 他对自己说。 有点耐心吧……虽然很想立刻就做了某个冬菇,被算计的愤怒持续舔舐着他的理智。但是考虑到记忆的复苏会给他更多的怒火,这会让他有更加享受一千零一种冬菇做法的美味。 轻而规律的脚步声传来,凛没有去看。他依然半闭着眼,神色安静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但是来者知道这个人永远不会在别人接近的时候还沉溺睡梦,特里莫托在几步之外站住,开口喊他。 “凛,有任务。” 凛睁开眼,看了他一会,那手伤经过几日已经好了,看不出什么痕迹。 “这就来。”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都是不用怎么筹备的清除,搞定后凛和特里莫托在街头漫步,清清爽爽看不出才杀过人的样子。 有流浪儿在人群中穿梭,他们都是非常灵巧的小扒手,由这条街的某个人统领,凛没兴趣关注这群特殊职业的孩子,和特里莫托交谈着有关战斗之类的事情。 直到路过街巷的时候,特里莫托像是看到什么突然站住,和凛说了一声后就消失在某个入口里。凛也不打算等他,继续往前走,穿过小路进入一条街口,一个金发男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很是显眼。 倒不是他多么出众,只是凛一眼就看到他,像是他有某种东西吸引着凛的视线,男子有着很好看的金发,棕色眼瞳像是土地一样厚重包容,笑起来有点儿纯厚的味道。 ……微妙的有点眼熟。 男子的身边有很多保护者,在人群中隐蔽的包围着男子。不过还是有一个小女孩不知怎么的跌撞到男子的面前,被男子扶起。 似乎说了什么,笑容很轻暖,透着父性的宽厚。小女孩揪着他的衣角哭着喊妈妈,这时一个女子跑过来抱着女孩向男子道谢。 男子摆摆手示意没事,然而就在他蹲下去抚摸女孩的头的时候,女子突然掏出一把枪对着男子——理所当然,被早就防备的守卫者擒下。 但这还不是结束。 某个隐蔽制高点,射来夺命的子弹,男子胸口飞出大片血渍,染红了衣襟。 一场蓄谋的暗杀。 那小女孩被吓呆了,但是此刻已经没有人能顾到她了,凛看到男子朝小女孩露出一个微弱的微笑,不知为何,让他微微一怔。 这个家伙…… 人群中爆出的惊慌呼喊,守卫者对男子进行急救并开始搜捕凶犯,银发青年定定的看着已经呼吸微弱下去的男人,良久梦呓般吐出一个词。 “……希瑞尔……” 很熟悉的名字。 但,那又是谁呢? ******** 回到总部的时候,有人告诉凛雨守已经回来了。凛应了一声,完全不知道这让通报的同学受了惊吓,再仔细一看,银发青年脸色苍白,果然是生病了哈哈所以才不是世界要毁灭了呢…… 凛拧开雨守办公室的门,正要开口询问时却看到向来洁身自好的雨守大人腿上正趴着一个小孩,金色的短发,凛到还没怎么,他背后传来一个语调惊悚的女声。 “特里莫托!没想到你尽然有私生子!” ……雾守小姐,你嚎的太大声了…… 一瞬间楼道上就亮起无数双钛合金狗眼,满满全是看奸|情的意味。特里莫托哭笑不得正要解释,结果雾守小姐不知怎么的突然脸一红,拉着凛(?)冲进办公室啪的门一关。 看的外头一帮子人各种脑补:雨守大人有私生子看样子雾守大人也和他有一腿但是……不是传说雨守和BOSS是一对的么?还有,为毛要拉着雾守助理也进去呢? 于是三角恋四角恋虐恋情深搅基神马的都出来了【摊手 无辜遭牵连的凛打了个喷嚏。 人类你们的脑补已经强悍的可以去征服宇宙了真的…… 办公室里,特里莫托正在诚恳到不能再陈恳的解释。 不过在之前,他让下属先带着小孩离开,孩子先还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很乖巧的点头,细细的说了声再见爸爸后离开房间。 斯特拉立刻发飙。 “爸爸……特里莫托•费罗切你给我解释!” 全名都叫上了……姑娘你八点档了!还有乃不是和冬菇已经哔——(消个毛线音你这样只会让人想歪啊!)了么,怎么会和特里莫托这个正直的可以说是意大利男人典范的家伙搅上?冬菇会不会羡慕嫉妒恨然后暗地套麻袋? 特里莫托一脸正直的说着狗血剧情。 “蒂莫泰奥……就是那孩子,是我在外面捡到的,我已经认他做儿子了。” 斯特拉半信半疑,考虑到此人以往的信用还是做出信任状,恢复了常日的淡定。被无视了半响的凛终于结束他的沉默,慢吞吞的开口。 “这就是你先前要离开一下的原因?” 特里莫托点点头。 凛哦了一声,这时候传来敲门声,然后红色小西装的女王大人驾到,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里面。 “哟,全在呢?” 特里莫托敏锐的察觉到阴风阵阵,但是他不理解这风的来源——办公室的窗户关的好好,难道是过堂风? 戴叶拉关上门,娇小的女性气势惊人,浑身都在散发着杀气……杀气? 凛看了看斯特拉,难道戴叶拉终于决定把冬菇这个不确定因素解决吗?他考虑要不要保下斯特拉——毕竟他说过,他要亲自解决冬菇的。 ……咳,凛你猜的的结果没错但是原因有问题啊…… 戴叶拉若有若无的扫了眼斯特拉,转而在主位坐下,大概是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揉了揉太阳穴提神。 “刚得到的消息,加百罗涅七代去世了,他十四岁的儿子击杀了叛乱的下属,用铁血手腕镇压了不听话的高层成为八代。” 戴叶拉的话让凛心头一跳,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反应就是不久前看到的暗杀现场……那个金头发的男人,是加百罗涅的七代么? 戴叶拉拿出资料,上面附带着照片,第一张果不其然就是凛见到的那个被枪杀的男子,而另一张则是一个金发的少年,他和他的父亲完全不像,眉眼冷厉透出杀伐果断的味道。凛抑制住有些混乱的思绪,看见戴叶拉的唇张张合合。 说什么了呢?听不清啊。 他满脑海都是加百罗涅……那个美好的名词。 记忆在翻滚,头越发的疼起来,但是偏偏他还能感觉到旁边斯特拉的视线。凛垂下视线去看地面,手上的指环微光闪烁。 “特里留下,其他人随意吧。” 八代下了逐客令,凛抓住机会离开,然而斯特拉紧紧跟着,让凛皱起眉头。直到凛到达自己的房间,他转头去看少女,神色不悦。 “你跟着我做什么?想和我打一场?” 微抬的下颌,透出傲慢,然而那个同样傲气的雾守没有被激怒,而是拉住凛的手,推搡着他的肩进去,顺手带门。 凛竟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他已经没有余力去反应了。 “冬菇。” 因为窗帘半拉,所以即使是阳光正好也显得有些昏暗,凛看着还顶着少女外壳的真•老妖怪,警惕防备斯佩多暗下黑手。不过就目前来看似乎是他多虑了,斯佩多把他推倒在沙发上,按住他的手腕。 “你不舒服?” 我各种不舒服不过揍你一顿说不定就爽了……. 但现在还不是打的时候,记忆没解决,新的问题更讨厌。凛抬起手,有气无力难得显出弱态。 “火炎……被吸走了。” 这个是实话,玛雷指环好似个无底洞,在不断的吸取他的火炎完全不知道节制。凛本身就是个灵体,完全依靠雾属性火炎构筑了身体,所以现在失去火炎支撑才会变得如此。斯佩多沉吟了一下,给凛输了点力量,但却没有让银发青年的表情好上些许。 依然苍白透着罕见的弱气,虽然眼神依然锋锐,但是凛此刻垂着眼睑,脆弱的样子倒是符合了他的那张脸给人的感觉。斯佩多似笑非笑的在凛的脸上亲了一下,果然换来了青年冰冷的注视。 “Nufufufu~~意外纯情呢?” 凛的唇抿成一条线,猛的出拳打得变态冬菇蜷起身体。无论多少次,这个家伙总是会被凛的意外攻击所制住,究竟是真的这么废呢,还是单纯在伪装? 凛没心情思考这种东西,他按住少女的手,放纵玛雷指环通过这个躯壳来吸取她体内初代雾守的火炎。 “总比你这个性别不明的妖怪要好。” 毒辣的口吻依然不变,凛将斯佩多的火炎掠夺一空。就在即将威胁到斯佩多的生命安全的时候,少女手腕一抖,轻而易举的甩掉那不知节制的青年。 “什么嘛,我可是好心帮你哦,你却这么无情……” 少女般撒娇的口气,结果就是凛用诡异的眼神瞄了瞄他,这家伙,只不过是附身而已,难道真的已经性别改变,所谓的男性不过是他的另一个伪装吗? 凛微妙的后退半步,对上少女娇弱羞怯的表情更加硌得慌,甩下一句“下次再来找你”,离开的步调可以用落荒而逃这样的词语来形容。 ……果然冬菇你已经变态到连凛这种总攻都无法接受了么?真是可悲啊,身为一只受,却没有攻…… 冬菇内核的伪少女没有自觉的妖孽笑着,良久反应过来那句下次再来找你的含义。 喂你来找我其实是为了聊天聊天才不是为了吸我的火炎对吧对吧?! 可是理智告诉伟大的D•斯佩多大人,前者可能性微乎其微,后者才是正解。 擦劳纸才不是你的补品啊凸! 第31章 饕餮:克制【捉虫】 饥饿是所有生物都无法抵抗的欲望之一。 凛还是个生物,所以他暂时还不能达到传说中辟谷的地步。虽然身为一只灵体不用吃饭,但他需要火炎,那东西支撑着他一天的活动。之前,他火炎充足,那些消耗基本无需顾虑,就算算上战斗也还不到危机状态,所以直到玛雷开始饿死鬼似的吸取火焰的时候,凛反而不知所措。 就像你一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若有一天被踢到荒郊野岭被告知要自力更生,你会立刻就找出喂饱肚子的一千零一种方法么? 反正凛是不能,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若是饿了怎么办。 但是现在平衡被打破了,玛雷指环那个饿死鬼拼了命的吃着凛的火炎,可以说是高速消耗,凛只觉得饥饿难耐,所以几乎毫不犹豫的,他选择了进食。 进食的目标……自然是伟大的初雾先生。 反正以他蹦达了百年还没有挂的情况来看,这货的火炎绝对充足。所以凛是毫无顾忌,只是苦了斯佩多。 饕餮之欲如何才能克制?要么喂饱妖怪,要么把自己给全部喂进去…… 斯佩多果断选择前者,他让戴叶拉带着凛去扫荡各个敌对家族,顺带废物利用把他们喂给玛雷指环。 反正怎么能减轻他的压力怎么来……他还暂时不想被生吞活剥。 ******* 这天午后,睡饱了的凛去训练场松松筋骨。 没想到特里莫托也在里面,在场的,还有小豆丁蒂莫泰奥。 凛先是照例自行练习,两个小时后才停下挥刀的动作,去喝水的时候对上小豆丁的眼睛,凛这才发现他和戴叶拉一样有一双淡金色的瞳孔。 联系他的金发……话说蒂莫泰奥你真的不是戴叶拉和特里莫托的私生子吗? 特里莫托发现蒂莫泰奥在看凛,想了想对小孩说了些什么。小孩子先是犹豫了一下,良久磨磨蹭蹭走了过来。 凛停止手上的动作,低头去看他。 “有事?” 小孩抖了一下,回头去看特里莫托,见特里莫托给他打了个加油的动作,他踌躇着开口。 “凛先生……您能当我的老师吗?” “不能。” 拒绝的很干脆,凛才不要带小孩呢,那种感觉有一次就够了,两次就够嫌麻烦……对了他带过小孩?是那些没有的记忆里的东西吗? 蒂莫泰奥显得既沮丧又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一把扑回他的监护人身边。凛看着特里莫托,口气不耐。 “特里莫托,那可是你自己的孩子。”所以自己教。 “但是凛比较强啊。”特里莫托笑着,向来严肃所以笑起来就有种惊艳的味道。凛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若是他自己的孩子,就算有更好的老师,他也要自己去教导。 因为…… “自己的东西自己管好。” 雨守对这种腔调感到无奈,虽然说的没错,但是东西什么的……凛你的语言果然要重修。 特里莫托拉着小孩开始带他训练。 凛看了一会,反正他闲着无聊。彭格列固然很有趣,但是在这里呆的越久凛就感到一阵从心底发出的茫然,这里的日子虽合他心意,却也有种偏移了方向的味道。 而所有的疑问,都指向他失落的记忆。 凛注视着蒂莫泰奥,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名字感到一点熟悉,就像听到加百罗涅那样,是似曾相识的茫然。小孩子很认真的在大人指导下做着联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抬头问特里莫托。 “我如何才能像您一样强?” 特里莫托笑了笑。 “只要你努力,蒂莫泰奥,你的天赋很好。” “那我如何才能像凛先生一样?” 一大一小一起看向凛,银发青年没有思考,毫不犹豫的直接回答小孩子。 “战斗,不断的战斗。” 这就是凛的方法,无休止的战斗,并且享乐般的沉浸在里面。所以他才会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蒂莫泰奥似懂非懂,有些不以为然,而碧色眼瞳瞅了眼他,没发表什么闭上享受安静。 可爱的小孩,但是还能天真多久呢? 身为雨守的养子,你又能在彭格列走多远呢? 战斗啊,拼上双方性命的战斗啊……如此让人着迷,又让人惧怕。 特里莫托揉了揉年幼养子的头,衷心祝愿他能够幸福平安。 以一个父亲身份。 ******* 依然是雾守的专属办公室,除了凛只有斯特拉少女一枚。黑发的女孩懒懒散散的玩着纸牌,蓦然朝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凛爬过去。 她的动作优美慵懒,透出豹子般的危险与性感,然而就在她靠近的一瞬,一只手牢牢钳住她的脖子,睁开的碧色眼眸,闪烁着冷酷的意味。 “凛,别这么绝情嘛。” 少女娇柔的说着,完全不顾自己被人拿捏着要害。凛推开她,有点烦躁。 “你在搞什么?斯佩多。” 是了,没错,此刻这个年轻貌美的躯壳里的不是原主正是轮回百年的冬菇妖怪。斯佩多完全没有被抓包的羞愧,似笑非笑的看着凛,浅雾弥漫,青色发丝的男子替换了黑发少女。 “Nufufufu~~凛你怎么开始不叫我D了?” 万年冬菇头还不觉得羞耻的老妖怪说,不过小妖怪全然不在乎他的试探,非常自然的用杀气顶回去。 “你真的好啰嗦……难道真的是更年期?” ……更年期你妹。 斯佩多趴在凛的肩上,双手钳制住凛不让他挣开。斯佩多的力气不知道为什么很大,凛真的是耗了好大工夫才忍住没有直接用骨头刺穿他。 因为那百分之百还是雾的假象。 白费功夫,不是他的作风。 “凛啊……”斯佩多的呼吸就在凛的耳边,轻暖而发痒。近乎呢喃的耳语声,带着诱惑的味道。“凛你最近似乎总是在躲我?” 凛不舒服的挣扎了一下,无果后干脆放开对玛雷指环的控制,一瞬间强横的吸力将无形的火炎通过肢体之间的接触吞噬,凛看着斯佩多深蓝的眼睛,真诚无比的告诉他。 “这就是原因。” 尼玛天知道他忍的多辛苦!可这家伙倒好,自己撞上来了。斯佩多完美的笑容一下子僵掉,怎么办,他要抽开手啊。 可是某人反客为主,按倒冬菇,神采飞扬。 “真是要多谢你了。” 要说谢就赶紧松手啊喂混蛋! 最后,被弄得奄奄一息的冬菇只有果断撤退,留下他的凭依,年轻的少女斯特拉,默默盯着凛按在她的肩上腰上的手。 ……这是毛线情况。 银发青年完全没有尴尬的感觉,满是遗憾的收回手。 “嘁,又被他逃了。” 额,好让人想入非非的话啊……斯特拉顿时走上歧途,恍然大悟。 难怪大人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凛大人(雾),还总是调戏他试探他——那都是暗恋啊(大雾)。 说起来,云和雾,也是一对总被命运扯到一起的绝世好CP呢。 完全忘记自己也是雾属性的少女握住凛的手,认真严肃的发誓。 “我不会破坏你和大人之间的感情的。” “?” 我和斯佩多之间有什么感情? 凛一头雾水,看着斯特拉的样子不知为何有种亚历山大的感觉。 ******* 面对斯特拉少女囧囧有神的祝福表情,凛很艰难的顶了一会自动退散。直接逃去戴叶拉的办公室,他开始明白斯佩多为什么选择斯特拉做凭依了。 一样的变态让人难以面对…… 凛随意敲了下门就直接进去,没想到看到意外劲爆的场面,向来霸气的女王大人此刻小鸟依人的在特里莫托的怀里,看到凛,虽然立刻摆出威压的气魄,但是脸颊的微红真心没效果。 “咳,凛,你来得挺早的啊。” 戴叶拉手忙脚乱的抽出文件,却又总是出错,倒是特里莫托替她拿出来,体贴的样子让戴叶拉又脸红起来。凛接过特里莫托给他的文件,细细浏览起来。 说起来,特里莫托和戴叶拉会走到一起也是有所预料的。毕竟一个特里特里的叫着,一个完完全全就是女王首领控。尤其是按彭格列内部流传的消息,特里莫托和戴叶拉是一路扶持走来,开始两人都是底层,然后一个是彭格列高层一个是首领继承人之一,直到现在的雨守和首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比其他守护者和首领之间的都要亲密的多。 凛不是个多话的人,没有多说什么接了任务就走,出去的时候特里莫托和他一起,嗓音低沉和他交谈。 “凛,你这么一闯,戴叶拉又要和我闹脾气啦。” 说是这么说,却没有抱怨反而满是笑意。凛想了想很是直接的问他。 “你要和戴叶拉结婚?” 他隐隐有种感觉,当记忆恢复的时候,就是他彻底离开彭格列的时候。特里莫托和戴叶拉都是他的朋友,如果结婚的话,他希望还能及时的送上一份礼物。 特里莫托流露出一丝苦涩。 “这个可说不准。” 家族首领的婚事,从来是一枚巨大的筹码,若只是单纯的家族内部反对,他和戴叶拉还有足够的权利把他们打压下去……但是,敌人,如果是那个初代的雾守呢? 特里莫托已经从戴叶拉那里得知了斯特拉的真实身份,初代雾守的凭依,那个可怕的术士,暗中操控了彭格列数代的命运……直到现在,彭格列依然是他手中的玩物,包括戴叶拉和特里莫托。 D•斯佩多的目标很准确,就是让彭格列走上最强的道路,为此什么都可以牺牲。他会选择戴叶拉上位,自然是这个女性有着独到的能力,但是若是戴叶拉要触犯他的控制,那么他也会让这个彭格列八代下台。 可怕的男人…… 要怎么应对?要如何应对?要怎样,才能不伤及戴叶拉? 一瞬间思绪纷乱,但是特里莫托还是完美的收起那感情的流露,依然是一板一眼的严谨雨守。而凛若有察觉,却也没有多问。 毕竟,特里莫托不说,那就代表,凛不可以插手。 凛尊重他的选择,但他同样也相信,作为朋友,若是有凛能帮得上的,这个德国男人也不会吝于开口。 他会等……直到他离开。 外面正下着雨。 不过凛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出动。 斯佩多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某个妖怪的补品,绞尽脑汁四处扒敌人,把凛每天的伙食都订好了。本来今天这个任务就是专为凛量身制作好填饱他和玛雷指环,但是由于意外,凛先喝了碗冬菇汤,表示很饱。 不过这不妨碍他出任务,反正都是一样的嘛,玛雷指环那么能吃,说不定撑撑也能咽下去。凛果断出击,带着一身杀气直奔目标。 这依然是暴力妖怪所钟爱的群体战斗,虽没有展现妖怪形态却也足够应对。漂亮的月光色短发早就沾了血而有些脏兮兮的,脸上身上亦是如此,雨水连绵让他显得狼狈。然而凛没有丝毫在意,全心全意投入在人潮蜂拥的战斗中,他的手中白骨森森,那张表情鲜少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如此单纯,如此明亮。 当最后一个人也倒在地上的时候,终于满足了战斗欲|望的妖怪开始满足口腹之欲,他五指张开,玛雷指环散发出无人可见的光线。 无形的火炎从个别几个强者身上升腾而起,玛雷指环在大口吞咽,深紫光彩不断流动,逐渐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凛察觉到不妙,却已经无法克制住妖魔化的戒指。 强者的火炎不够,那么就弱者,再不够就是自身。饕餮之欲,到最后,不是吃掉别人,而是连自己都在所难免…… 这一刻所谓的自制力就体现出来了,凛强硬的克制体内火炎流动,才不要刚刚吃饱又去喂给玛雷那个无底洞!僵持了一会儿,玛雷指环才恹恹的暗了下去,要不是这东西卡在手上死紧,凛一定要把它丢到太平洋填海。 这到底什么东西! 凛感到危机四伏……前有冬菇后有玛雷,很好,他后退不得只有携后者之威向前冲刺了。 但愿冬菇足够的强……别让他失望。 第32章 暴怒:反抗 今夜的月色很好。 所以……某人来夜袭了。 先是仔细查看了夜袭对象的睡眠状况,甚至用幻术帮助睡眠。然后去看那个最近把他折腾得够惨的指环,暗紫的宝石,闪动着流光。 他觉得这东西应该在他的记忆中存在过,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最后放弃了回忆,他直接用精神力勘察,一点点,刺探里面的情况…… 可惜夜袭对象向来浅眠,并且还对幻术敏感到不行,一记力道十足的老拳,斯佩多发誓若是落在墙上,那绝对一个大坑。 银发青年冷冷的开口。 “斯佩多……你找死?” 找死? 死了好多年的初代雾守大人欢乐的笑了。 此时房间并没有开灯,夜色弥漫单凭人类的眼睛完全无法视物。不过在场的两个都是以灵魂实体化而存在的妖怪君,所以可以轻而易举看到对方的表情。 躺在床上的银发青年,面无表情,收回打出去的拳头。而他床边的青发男子笑吟吟的完全无视那足够力道的一拳,俯身双手撑在青年身体两侧,呢哝喃语说着特别没节操的话。 “Nufufufu~~凛你没睡着啊——可惜了,我还想夜袭来着……” “要想夜袭,你可以试试出门左拐上顶楼,左手边第三个房间一定会给你一个回味无穷的夜晚。” 凛用禁欲系表情说着诚恳建议,果然冬菇的脸一下子僵掉了。干笑着说“我怎么会做出对首领不敬这种事呢”。 出门左拐上顶楼,左手边第三个房间,戴叶拉的临时住所,一般当她在彭格列办公晚了就在那里休息。 凛依然面无表情,点点头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 给出了更加正确的回答。 “对哦。” “你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你明明应该去夜袭斯特拉,反正她绝对不会反抗……难道你已经和她玩腻了?” 斯佩多笑出声,他一反常态,没有被哽到直接跑路,而是靠近了凛,深蓝瞳孔闪烁着诡秘的光。 “凛……你真的很有趣。” “要是你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那么,就算偶尔反抗,我也无所谓了。” 说完这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话后,冬菇果断的消散成雾离去。而凛看着没廉耻初代雾守离开,神色一沉。 那张俊美的脸上,冷笑勾起,阴沉沉满是杀意。 哼,警告么……初代的雾守,你也不过如此。 既然已经发觉了他的不再受控,那么怎么不果断点杀掉他呢?一味的犹豫,只会给敌人留下机会,让自己后悔。 银发妖怪杀伐果决,对初代雾守这种放纵一点也没有感激的意味,类似于“仁慈”的行为反而更加激起他的叛逆,有种骄傲被触动的愤怒。 他摸了摸被斯佩多触碰到的玛雷指环,紫色宝石微微暗淡。而之前的强烈饥饿感也减弱了不少,哼,至少,已经消退到不会让他到失去控制的地步。 哼,真是小看那个冬菇头了,竟然有能力封印世界的基石…… 他仰面躺下,伸手在空气中描绘着什么。然而那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大概,是某个人的面容吧?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忍耐不住了,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和那个冬菇周旋呢?但是想要恢复记忆再去揍冬菇的念头根深蒂固,即使明白这种固执没什么意思,但他还是愿意遵守。 这大概就是云属性的通病了吧,像雾属性无论如何总会藏一手一样。云属性任性又骄傲,他们的固执总是在莫名其妙的方面上更加突出——比如若干年后彭格列十代云守对学校的守护欲,比如此刻凛对恢复记忆然后杀掉冬菇的执着。 不知变通的让人觉得无聊又好笑……但是谁又能对着他们这种无聊的想法笑出来呢? 纯粹的意志,纯粹的想法,所以才会更加固执。而他们强大的武力,也正是他们抱有这种纯粹的保证。 凛收回手,揉了把跳到枕边的松果,小家伙吱吱叫着,但是无法引起主人的注意。银发妖怪还在想着某个冬菇,在内心推算敌人的能力。 他并不傻,那个初代雾守看起来貌似只有幻术超群,但实际近战也应该是强的可怕,并且最重要的就是,如果斯佩多施展幻术,凛想自己大概没有什么方法抵抗。 一个深不可测的家伙。 即使那家伙总是笑的无辜又弱小,但是凛能确认,给他至始至终带来强烈危机感的,就是D•斯佩多。 再加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定下的契约…… 想到此处,愤怒满值,银发的妖怪轻轻哼了一声,寒意满室。 无论冬菇有多强,他一定会把他炖成一锅汤。 竟敢用这种无聊的东西束缚他! 脸上痒痒的,凛皱起眉看着扰他睡觉的松果,小家伙上窜下跳,似乎在说着什么。 “饿了?” 可惜它的主人完全不通兽语,只凭着直线思维判断。小家伙急了,一爪子抓伤了凛的手,然后窜到窗台摇尾巴。 凛看都没看手伤,只是注意着宠物的反常,那动作……似乎是叫他去哪里? 他走到窗台,果然,小家伙又蹦到外头的树上,摇着尾巴眼巴巴瞅他。凛没有犹豫,直接跟在它的后面,即使不知道通往哪里,但他相信他的小宠物。 与其说是相信,倒不如说是自信。 自信以他的实力,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他畏惧。 他的自信没有错。 这趟夜行,收获满满。 ******* 凛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最先发现凛同学不好好在彭格列窝着反而玩神隐的,是好男人特里莫托。 他那天和凛约好去打架……咳,切磋的,可是等到日头已经过了午餐,某人还没有出现。 接着一问,竟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了。雨守大人估摸着他可能是外出了,反正之前也有过前例,所以就没有多在意。 但是很快冬菇大人就发现不对劲,就算外出,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看到他吧?而更加让他感到不对劲的,是契约的中断。 他和凛定下的契约,可以说是最无耻的那种,可以让他的幻术对凛的作用成倍不说,还自带分外糟糕的GPS定位功能。 但是这回GPS出错了,斯佩多就算用契约也没有用,那个银发青年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一般,找不到丝毫踪迹。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虽然心有不妙,但是冬菇妖怪依然吊儿郎当的在彭格列家族晃来晃去,看的八代既心烦又心烦,却只能忍下去。 这个该去轮回的老妖怪! 而另一边,另一个同样该去轮回的小妖怪,正在暴走泄愤。 暴力是人类最简明的语言,它直接明了的宣告人类那些隐蔽的心情。银发青年甩着隐藏许久的白骨尾巴,周身白骨显现,那是久违的妖怪之姿。 而他的周围一片狼藉,并非是刻意制作,只是真相明了的一瞬怒火难收,气息暴走所导致。 但是再多的发泄都无法表明凛此刻的怒火。 记忆全盘复苏,从头到脚再也没有任何缺失,所以凛能更加清楚的看到这段日子自己是如何被一只冬菇妖怪耍了个彻底。从他坠临此世,寻找加百罗涅结果被冬菇制服,那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折磨让他彻底失去反抗,随后斯佩多乘人之危抹消他的记忆定下束缚的契约——凛怒极反笑,深色的火焰在指环上几乎凝实。 D•斯佩多…….D•斯佩多! 怒火值MAX直接爆表,强烈的耻辱感让傲慢更胜常人的妖怪感到来自灵魂的焦灼。几乎是迫不及待要以折辱他的冬菇的生命来浇灭这团怒火,银发青年身形一动,却被人阻拦。 【啊啊,这么生气?】 薄唇未动,但是戏谑的声音穿透时空穿到凛的脑海里。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说着话的,是一个水中的镜像,“他”有着和凛近乎一模一样的外表,唯独瞳色与凛不同,一双金瞳,耀眼夺目,即使在笑也透出俯瞰的藐视——仿佛所有一切,不过只是他消遣的玩闹而已。 也正是如此,让他和凛的差别分外明显。即使拥有着一样的面容,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他更加无情更加高傲,仿佛对什么都充满热情,却也都了然无趣。 矛盾的家伙。 凛让自己冷静下来,松果正依偎在他的脚边呜呜咽咽。他先是蹲下去将小家伙放到肩上,见状,镜像露出古怪的表情。 【这么关心它?一个小宠物而已……】 凛看着那个镜像,可以确认,这绝非是妖怪之流,至少也是高龙神那种等级的生物。但他丝毫不畏惧,依然带着冷淡的神情,毫无敬意的询问他。 “你是什么东西?” 镜像哈哈笑起来,大声说着有趣。凛觉得这家伙一定是脑子坏了,索性不去理他,转而整理思绪。 昨晚,他跟着松果来到这里,然后在水中看到了这个犹如镜像的东西——姑且就称呼他为镜像吧——这个镜像直截了当的告诉凛他被人埋了术法,这个术法会一点点蚕食他的意志,最终把他变成一个没有主观意识的玩偶。 凛没有信镜像,但也抱有怀疑态度。而镜像也不在乎他的信任,自顾自的替他恢复了记忆,那些让高傲妖怪火冒三丈的记忆,成功的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远在彭格列总部的D•斯佩多身上。 总而言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做掉那个给予他耻辱的家伙。 好奇心向来少的淡薄的妖怪直接走人,无视某个来历动机都分外可疑的镜像。而镜像发现凛的动作后停了笑声开始大呼小叫,都是一些无趣没什么价值的话,所以凛没有理他。最后,远远飘来一句抱怨。 【用完就甩……我可是神唉,你这个无情的家伙,小心被我诅咒哦。】 拜托神灵都是这么脑残的吗? 凛以偏概全,在神灵身上盖上深深的戳印。小松果乖巧的伏在他的肩上,时不时蹭蹭他。 最后凛听到镜像带着笑意的告别话语。 【我们还会再见的,真的很期待……】 期待,你是以何等之姿,站在我的面前。 我最强的…… 那波光粼粼的水面,恢复了平静。 ******* 黄昏之刻,据说是群魔降临的时候。 距离凛“离家出走”“神隐现象”,已经五天。 戴叶拉依然忙着永远做不完的工作,首领这活真心不是人做的。而当细碎的声响传入耳畔,没有丝毫犹豫,红色小西装的女性拿起弩箭,以一种锋利的姿态面对入侵者。 她愕然了。 窗户被打碎成细小的粉末,那个不知道跑哪儿去的青年此刻坐在窗台上侧头看她,即使依然是原先的样子,但戴叶拉清楚的发现,这个人,已经有所不同了。 变得更加冷厉,他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着即将喷发的岩浆。 “凛?” 戴叶拉试探着开口,凛嗯了一声,他看着戴叶拉,这个友人,在她的身后,那位永恒的守护者已经出现。 凛的脸上露出笑意,浅淡的,没有进入眼中。 “戴叶拉,你有没有想过……” 那些话语,飘散在空气里,算是他作为朋友给予的最后祝福。 黑发女性听完凛的提议,喜悦的同时又有点儿不安,但那点不安在看到特里莫托眼中的信任时而烟消云散,她很有魄力的点点头,沉稳的说。 “我没有任何问题。” “那我也一样。” 给予出保证,妖怪和八代背后的雨守交换眼神,那是,不用言语便可明白的含义。 凛手中白骨之刃横贯,他用空的一只手将宠物丢给友人,然后以一贯的孤高姿态,走了出去。 “那么,恭候你们了。” 第33章 色欲:逆反 通往八代雾守房间的那条楼道,凛曾不知走了多少遍。 然而今天,似乎格外格外的,幽深漫长。 是心理作用吗? 亦或者,是已经察觉到了的D•斯佩多,漫不经心设下的小障碍呢? 凛只想到后者,身为半个术士的他对这个小把戏十分轻蔑。不过是眨眼间,原先还漫无尽头的路一下子到了结尾,而那尽头,一扇门半掩,青色发丝的制服男子双手交握,以一种暧昧的眼神注视着他叛逆的人偶。 “真是不听话啊……” 他近乎叹息着说。 银发青年没有回答,浑身的杀意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于是斯佩多了然,他夸张的叹口气,温柔的笑容再次浮现。 就像大人看着不服管束的小孩子一样,充满居高临下的味道。 “Nufufufu~~真是暴力的小孩啊~既然你这么喜欢战斗,那么,我也就陪你玩一次吧。” 玩一次吧。 这次一定要彻底折断你身为云的骄傲。 当然,我会拿出真正的实力,与你一战。 这是我给予你的尊重…… 与怜悯。 初代的雾守忽而冲上去,动作漂亮的就是一拳。而对手格挡反击,毫不留情白骨纵横——这场云雾之战,拉开序幕。 而谢幕,则是我二人之一的死亡。 夜色已经降临了。 这是万物安眠的时刻。 但是还有两个非人类在孜孜不倦的追寻战斗的极致,他们的动作简练狠辣,招招都逼要害。 角落的镜子里,淡淡浮现一个人形,他有着和其中一个战斗者相似的外表,银发金瞳,似笑非笑的欣赏着这场战斗。 他看过很多的对决,光与暗、正义与邪恶、友情与爱情……很多很多,但是这场,却是能在他记忆中留下深刻印象的的一场了。 并非最精彩,也并非最强悍,即使一方是将近战发挥到巅峰的银发妖怪,一个是驻留人间的初代雾守,但是这在他的眼中也绝对够不上强大这个条件。 因为他是神。 他极为任性的拿着自己的能力作为评判标准,所以将这个完全能预见结果的战斗当作儿戏观看……但也正是因为他是神,预见了的结局,让他对那位战败者感到怜悯。 至于战败者是谁? 啊啊,这还不容易猜出来? 银发的妖怪虽然心智坚定身手斐然,但却无法比过那个擅玩人心的D•斯佩多——初代的雾守,驻留人间的幽灵,他的幻术能力,已经超越了此世间的至强。 有什么比无法伤到敌人而更让人烦躁的呢?偏偏这位雾守就是这样的,他身形捉摸不定,此瞬间拳头有力,而下一刻,你划到他身上只留下轻薄的雾气。但是银发妖怪丝毫不见负面情绪,依然全力以赴的猛烈进攻着,仿佛他的生命里只剩下这些动作,眼眸深处碧色柔美,燃烧着烈烈的火焰。 完美,真是完美。无与伦比的学习能力,无与伦比的战斗意识,若非他不精于幻术,恐怕这个初代雾守要输吧? 镜像做着评价,略带惋惜的看着场中的情景。他的目光肆无忌惮,此时此刻,两个敏锐的家伙竟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全然沉浸在极致的战斗中。 **** 斯佩多任由凛的骨刃划过身躯,一拳击在对方的肩胛骨处,极大的力道,却击不破来源于辉夜一族的血继防御。而银发青年欺身撞进他的怀中,肘部狠狠的打中他的下颌,另一只手则指骨延展,毫不留情的刺中他的心脏——若非他是善于欺骗的术士,恐怕早就输了吧。 预算失误……恢复了记忆的凛,比之前还要强上不少倍呢。 初代雾守终于失去了耐心,从后方反绞住妖怪的双手,不待他背部骨刺倒生,那标志性的笑声响起。 “强大的家伙……你比我还像个怪物啊。” “本来还想在你擅长的方面击倒你,可是你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强呢,怎么办,我可不要放开你……” “嗯~乖孩子,在我的掌心起舞吧。” 特殊的暗语催化了预先埋下的种子,发芽生长让凛头痛欲裂。曾经的记忆疯狂袭来,那些痛苦的撕裂的感觉,在幻术作用下放大了无数倍。 四周不知何时已经暗下去,黑暗笼罩着凛,而始作俑者拥住苦苦坚持的妖怪,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有种微妙的愉悦感。早就知道这个桀骜的家伙难以驯服,所以他早早做下准备,通过契约,操控别人的意志,将对方拉入自己的精神世界,这种事情他做了不知多少遍,而此次,是最让他愉快的。 真是,愉快啊……. 他一点点掰断妖怪的手指,然后是各处骨头。虽然在现实中他拿那些没办法,但是,此刻可是在他的世界里啊。 他的世界,他的意志。 折断了妖怪的手脚,看着凛咬着嘴唇不肯痛叫的顽强样子,斯佩多深觉或许这样还不够,于是他带着残忍笑意用尖刀割肉剔骨,那是作用在灵魂上的千刀万剐之刑。 凛疼得脸色煞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他依然不愿屈服,摇摇晃晃做着无力的反抗,看的行刑者笑意盎然。 “啊啊,真是可爱呢。” 云属性的孩子,真是坚韧的可爱呢。 但是你可是我的人偶啊,契约约定,你是我的呢。 他玩弄着月光色的短发,柔柔软软一点也不像那人的性格。轻而易举镇压了那在他看来分外有趣的反抗,他垂头,吻上那已经流了血的唇。 腥甜的味道,刺激了他的神经。 索性放开对自身的控制,他放纵着欲|望,而被压制的妖怪只能任之索取,眼里,是最深重的暴虐。 小小满足了渴求后,斯佩多抬起那张精致的脸孔,十九岁的模样,脸部线条尚且细腻,神情中的冰冷严酷只会更加激起别人的施虐的想法。他的手指在那张脸上游走,从唇到眼,最后停在那遮挡着左眼的薄薄黑布。 “看来你对自己失去左眼的认知很深呢,没有用幻术弥补,是无法吗?因为本身就无法接受这个假象……” 他揭开眼罩,黑洞洞的看起来非常可怖,但是斯佩多一点感觉也没有,用手拔了下留海,遮住那左边的面容。 “啊,这样看起来,更像女孩子了。” 妖怪对他的话语感到耻辱,然而接下来的动作更让他的骄傲受到更进一步的刺激。那个家伙竟然在慢慢解开他的衣扣,剪裁流畅的黑色制服,与白皙的皮肤对比更显诱惑。 “果然,黑色很配你呢。” 斯佩多调侃着,妖怪的反应越发激烈起来,愤怒瞪着他的眼瞳里,充满了绝对的杀意,只是受制于契约而无法行动。斯佩多心念一动,也顺势停下动作,就这么半揽着银发青年,絮絮说起话来。 “这样多好,安静,乖巧……以前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逼我呢?” “为什么要反抗呢?我可从来没有逼你做什么,你在彭格列不也过得很愉快吗?” “云属性的,都是这么任性吗?” …… 他说了很多话,乱七八糟有吐槽也有抱怨,甚至扯出初代的那些事情,诸如岚和大空是青梅竹马,至于哪个是青梅哪个是竹马众人一直保持缄默、初代云守阿诺德怎么怎么孤僻任性,老是找他麻烦,动不动就甩手铐扬言把他逮捕……凛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在逐渐的薄弱下去。 D•斯佩多这回是真的忍不下去了吧,即使有契约存在也无法对凛抱有信任,这个顽固的云到底多么难缠他是明了的,但又不舍得他的能力,所以即使这只会让他得到一个机械的躯壳,他也要抹除这个傲慢端坐于天的灵魂。 凛迷迷糊糊间想起了Viper曾和他说过的话。【不要回应任何术士的声音】,真是抱歉啊,没有听从你的话。 不要回应术士的声音,因为那帮子家伙没有同情心,满脑子疯狂不上正路的想法,还偏偏固执的要死。 最重要的是他们敏感又多疑,很难相信什么,如果有什么无法掌控,那么即使再怎么喜欢,也要生生毁掉。 凛原先还不太当回事,全因他的雾属性情人太过温和了——然而直到此刻,这位傲慢的妖怪才开始明白,雾属性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云和雾,明明都是飘渺不可捉摸的元素,却难以协调,究竟是同类相残还是天性抵触,这或许只有天知道吧。 凛有点儿困了,但是他知道若是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初代雾守带着宠溺的笑容看着他苦苦抵抗,像是欣赏又像是嘲弄。 “你这回还有什么手段呢?我骄傲的云。” 凛垂下眼睑,视线不知道落在何处,他的手垂落在有些凌乱的衣服里,散发出微光的指环被深色遮掩。而他的胸膛之上,被封印的靛色奶嘴,亦开始散发出浅浅的波动。 潜藏在暗处的镜像笑了笑,替妖怪掩盖了奶嘴的存在与过分明显的波动,真是没想到呢,凛,你竟然真的还有余力。 连我也差点也被你骗过去…… 他悄然浮现在斯佩多的背后,对着妖怪轻声细语。 【凛……你欠我人情哦。】 妖怪状若未闻,而他笑意越浓,视线透过万千世界,直指那个起源之地。 另一半的彩虹之子,你可愿帮助这个落魄者一臂之力呢? ***时空转换*** 另一个时空,已经易名为玛蒙的彩虹之子悠闲的数着钱,却发觉那被他封印的奶嘴在发出波动——明显是在发动的样子。 他呆了一下,立刻用幻术遮掩了那在夜色中有点明显的光芒,娇小的手掌捧起被链条锁住的奶嘴,三角嘴的弧度越发小起来。 是你吗……凛。 你还活着么?你还能回来吗? 但是……这些都和我无关了。 心性冷漠的术士如此告诉自己,却没有制止奶嘴的发动。他清楚的记得,那个人到底是多么不习惯使用幻术。 这样的波动,很强烈啊。 是遇上了精通幻术的强者了吧?即使那家伙是近战高手,却也绝对无法斗过掌控欺骗的术士的。 就当,是帮他一下吧。 用着这样的理由劝服自己,他就这么捧着奶嘴,怔怔的看着那犹如星光的辉泽,连数钱都忘记了。 即使隔了那么多年,那个青年的音容依然清晰,他念着那个名字,叹息一声。 罢了,果然,还是欠你的啊。 你欠我钱,而我,欠你一份…… ***时空转换*** 扎着马尾的黑发少女,神态轻松的走进首领的办公室。 “BOSS,你找我?” 她打着招呼,然后静待首领说出找她的理由,那个红色小西装的女性笑容一如以往温和,却不知怎的透出几丝奇怪的含义来。 是歉意,是坚决…… 她还没有想明白,巨大的痛楚撕裂了她的神志,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戴叶拉身边的特里莫托,那个沾了无数敌人鲜血的匕首,如今也刺入了她的心脏。 为什么…… 她涣散的神志里,闪过那个青色发丝的男子,然而黑暗随后侵袭,她已经宣告死亡。 戴叶拉接住她倒下的身躯。 “我很抱歉。” 但是在让彭格列从斯佩多的手中恢复自由和你之中,我选择了前者。 斯特拉…… 年轻女性的浅金眼眸里浮现水雾,但终究没有坠下,她摘下那枚彭格列雾属性指环,下达命令。 “我们走。” 我亲爱的朋友,我已经为你创造了条件,也请你,为我创造条件吧。 静候佳音。 ******** 当特里莫托的匕首刺进斯特拉心脏的时候,身为她的操控人,斯佩多自然也能感觉到。 他此刻才发觉自己被摆了一道,一贯独来独往的云竟然也会和人合作:一方牵制住他的注意力,而另一方,则杀掉他的凭依。 向来习惯操纵别人的雾守勃然大怒,按着凛的后脑迫他看他,“你以为这样可以杀掉我?” 即使失去凭依,但也顶多会让他不稳定而已,他看着妖怪,那张脸上,浮现讥笑。 “我当然会杀掉你。” 随着这句宣告,靛色火炎滔天喷涌,瞬间阻断了二人之间的契约,凛毫不犹豫,乘着这难得的间隙并手成刀,贯穿斯佩多的心脏。 就算这或许不是本体又怎么样。 借助奶嘴的力量,隔绝契约,并且重创对方——即使那是幻术,也会如实的作用在他的本身。 因为那所重创的,是斯佩多的精神啊。 世界开始震荡,幻术营造的封闭环境瞬间抽离,现实涌入,银发青年与男子对峙,他修长的手掌,深深插在男子的心口。 “你废话太多了。” 他嫌弃的说,抽出手甩掉鲜血。而斯佩多咳嗽着笑起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上天没有给他机会。 那位一直被他玩弄在掌心的彭格列八代,一脚踹开大门,眼神锐利如刀,动作如闪电般迅捷。 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箭矢,从弩箭上飞出,贯入那个初代的幽灵身体里。 随后的事情凛插不上手了,他绕过走出房间。至于戴叶拉,她要负责将那个难搞的初代幽灵封印在彭格列指环里,绝对不要让他再出来折腾了。 出了房间,凛的身形晃动,之前一连番的动作让他身心疲惫。但是麻烦还没有结束,他抬手,玛雷指环从他的手上脱落,焕发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光。 这是…… 【哎呀哎呀,竟然完成进化了呢。】 那个镜像似乎只有他能看见,浑身缭绕着荧光,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站在凛的前方饶有兴趣的打量,那双金瞳里,是浓烈的趣味。 【真是有趣,世界的基石都愿意承认你……你会走多远呢?】 深紫火炎渲染,围绕在凛的身侧,他微微苦笑,真是,又要穿越了么…… 当戴叶拉和作为协助的特里莫托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空无一人的楼道,而那墙壁上是被人用利器劈斩留下的单词。 addio 再见吗…… 戴叶拉挽着恋人的手,明白此生,大概再也无法见到那个银发碧眼,任性别扭的青年了。 钢炼+蔷薇 月下的人偶 第34章 妖怪出没请注意 据说周末是清扫的好日子。 所以乘着天气还不错,年方十岁的阿尔冯斯把堆积在旧物屋里的杂物拿出来整理,该丢的丢该留的留,最后他看到了一个半米左右的黑色匣子。 咦……这是从哪儿来的? 记忆中隐隐有点儿印象,但也不全,似乎是母亲的某个朋友所赠,而里面…… “咔嚓。” 落满灰的锁被打开,银发人偶在里面静静沉睡,与以往见过的人偶都不同,这个更为精致,却是小婴儿的样子。 所以才会被兄弟俩遗忘——又不是女孩子,谁会对一个婴儿样的人偶喜欢呢? 但是看着它就这么寂静的躺着,又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阿尔冯斯把它拿到阳光下晒晒,人偶的皮肤在阳光下有种剔透的感觉。 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家伙。 及颈的银色发丝柔软的不可思议,脸部五官刻画得极为细致,它带着一个黑色眼罩,身上套着有点儿不伦不类的黑色制服——婴儿般稚气的外表,与成熟的制服,形成一种怪异的气场。 阿尔冯斯忍不住想笑,到底是谁把这个人偶套上这样的衣服呢?不过莫名的很配的感觉啊…… “阿尔~!快来帮忙!” 爱德华的声音传来,他应了一声,连忙去接哥哥。 而阳光洒满的空地上,一个虚幻的人影浮现,银发金眼,外表和人偶有不可思议的惊人相似度。他捡起人偶戳了戳,脸上泛起恶作剧的笑意。 “做的真好……不愧是在未来能制造出七个那样玩偶的人类,撒,接受我的礼物吧,我可爱的云……” 人偶摔在地上,而那个金瞳的幻影,已经消失了。 明明白天还是晴光万里,可是夜幕降临,却下起了雨。 两个失去母亲的孩子正在烛火的照耀下,进行了计划已久的炼成之阵。 人体炼成,炼金术士的禁忌,然而两个孩子不管不顾,他们只想将失去的母亲找回。 “开始吧。” 哥哥说,随着弟弟的点头,两双稚嫩的手,按在炼成之阵上。 强烈的光浮现,席卷四周,两个孩子脸上是喜悦的表情。而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黑色匣子开始震动,紫光浮现。 “啊!” 金色之光化作绯红,唯一的弟弟在血光中被带离,而他亦付出代价,残缺的肢体,鲜血淋漓。 孩童发出悲恸的哭声,是悔恨?还是不甘?雾色消散,一个身影模糊,爱德华模糊的看着那个身影,期待的神情,在看清的一瞬,化作最深重的痛苦…… 那是一个肌体纠结,并非自然所造的怪物! 等价交换的原则,就是平衡,若想得到,必须付出…… 人体炼成是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忌! 夜空中,响起孩子悲怆的哭嚎。 ********* 凛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 他伸出手,想要用骨刃撕裂了这个地方,但是体内的雾属性火炎之枯竭让他大为吃惊,没有雾属性的支援就无法具现出骨头,他只有用力推着四周,很是吃力的打开了上方。 啧,连身体的力量似乎也下降了…… 外面的场景让妖怪感到惊讶,先不论那犹如风暴席卷而过的环境,光是所见,就足够让他皱起眉头。 怎么所见到的东西都变大了? 不,不是四周变大了,而是自身变小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娇小的四肢,久违了的婴儿样子,难怪使不上力气,真是混蛋的彩虹诅咒……奶嘴悬在他的胸前,锁链重重,估计是先前强行驱使它的缘故,所以才会使自身的雾属性火炎处于枯竭到空无的状态。 看来只有慢慢恢复了……但是只要一想到现状只能维持着这个小孩的样子,不能用幻术为自己制造一个成年状态,凛就有挠墙的冲动。 ……好糟糕。 他抖了抖衣服,奇怪的是身上竟还是原先的黑色制服样,没有细想,他跨出匣子,结果被人从后方拎起来。 那个银发金眼的幻影笑眯眯的摇着小婴儿,就像玩一样。 “凛,你这个样子真可爱。” 凛微妙的有种“走了一个冬菇又来一个混蛋”的暴走感。 后踢,腾空,漂亮的空翻然后落在地上,他看着拥有和他成年样貌相似外表的幻影,以前看还好,只是现在看到,真心让他不爽。 谁叫他现在还是小婴儿呢? “你又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找你玩啊。” “……滚。” “好绝情哟~你还欠我人情呢~” 那个家伙装模作样的捧着脸,摆出伤心的样子,凛觉得和他说话真是浪费时间,抬手去看玛雷指环——咦? 手上空无一物,世界的基石,不见踪影。 冰冷的触感从脸上传来,不知何时幻影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俯身伸手触摸凛的脸颊,在妖怪暴怒之前,揭下了那个黑色的眼罩。 重见光明的感觉有点刺激……凛眨眨眼,生理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他抬手去摸左眼,怎么……恢复了? 幻影说着和龙神类似的话语。 “世界的基石,指环只是它最基本的状态呢……不过现在它可是专属于你的基石,自然要依照最适合你的姿态而出现啊。” 最适合的姿态……难道就是眼球吗? “对了,凛你现在的身体可是我拜托人偶师为你特别制作的哦,要注意保养,可别被火烧化了……” 幻影笑得多么欢乐,凛就有多么想打他,人偶的身体?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幻影顿时笑眯了眼,金色瞳眸里,闪过趣味。 “嘛,话就说到了吧,我还有事请,凛可要加油哦~” 身形消隐,银发人偶额头爆出青筋,但终究没办法做掉那个混账的家伙,只有回头看着一脸呆滞(?)的盔甲男,不耐的甩过去手边一块玻璃。 “你是谁?” 鸠占鹊巢的人偶,面对房间+身体的原主人,很是凶残的问。 而失去身体只能凭依在盔甲上的阿尔冯斯目瞪口呆,老天,不过一天而已……人偶就活了?! 这个世界真心好奇幻啊哈哈哈…… 然后,他看着深深插|进墙壁的玻璃,笑不出来了。 尼玛这是婴儿吧婴儿吧就算是人偶也是婴儿吧! ******** 因为人体炼成而失去了肢体,但是为了以后着想,爱德华决定装上机械义肢。 这个过程很痛,神经一根根被连上。那个金发的孩子在手术台上挣扎,发出闷闷的痛呼。 阿尔冯斯想进去,但是被赶出来了,他蹲在门外头,听着里面哥哥低低的声音。 “这样的疼痛,跟他比起来……” 只剩下灵魂的少年,心里钝钝的痛,只是,已经流不出那名为眼泪的液体了。 他连流泪的资格,都失去了。 可是……没有怨恨。 坐在窗口的婴儿人偶,用碧色的眼瞳注视着阿尔冯斯,他倾听着里面发出的声响,低声说着难得的夸奖。 “你的哥哥,还不错。” 疼痛……呵,疼痛,人类最难以忍受也是最能忍受的东西啊。 而阿尔冯斯微微苦笑,用着骄傲的口吻回答。 “因为……他是哥哥嘛。” “是吗。” 凛看向窗外,漆黑一片,而他的左眼中,闪过暗紫的光芒。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 与前几次经历的都不同,炼金术的力量让凛很好奇,所以干脆就停留在阿尔冯斯兄弟身边,通过他们来了解这个世界的讯息。 他不急,一来他需要时间来了解玛雷的新状态,二来,他有预感,这个世界会给他带来惊喜。 那个混账的幻影之后又来了一次,不过这次是将被凛遗落的松果丢过来,小家伙见到凛就直接扑过来,吱吱叫着好不可怜。凛摸着它,低声告诉宠物。 “不会抛下你的。” 幻影笑眯了眼,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凛看在他送松果过来的份上,也不再直接开口赶人,而是用眼神示意对方可以滚蛋了。 幻影表示我看不懂啊就是看不懂哟~ 脸皮之厚,堪称绝无仅有。 “凛,说起来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你可以叫我福柏哦~这可是只有凛才能叫的昵称哦。” ……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吗? 面对这种无耻的家伙要么揍到他不能说话,要么就无视他让他自感没趣。前者凛暂时达不到,而后者,凛在淡定的听着那家伙的唠唠叨叨然后安睡一宿后,终于把对方气走了。 果然是神灵吗?脸皮比凡人厚,就连唠叨程度也是绝无仅有吗? 凛真心对神灵这种物种感到悲哀…… ******* 第二天,带着宠物的凛,神清气爽的出现在阿尔冯斯面前。 阿尔冯斯对突然出现的小松鼠表示很好奇,松果也对阿尔冯斯很有好感。凛淡定的看着一人一鼠窜来窜去打打闹闹,然后开始思考有关玛雷指环的问题。 玛雷指环,世界的基石,代表着平行世界的奇妙之物。凛理清思绪,意图弄清自己穿越的原因。 第一次穿越,他分担了Viper的诅咒,然后玛雷指环开启,他穿了。 这里很值得深思,他一直觉得指环的开启有问题,别告诉他玛雷和彩虹诅咒有半毛钱的关系,总不可能是互相抵触吧? 而且他穿越的地点也很奇怪。 玛雷指环代表着平行世界,若说是穿到平行世界他或许还能理解。但是为什么却是与原先所在世界半点不同的地方呢? 木叶村,力量是忍者;妖怪与人类共存的世界,竟然还有神灵存在。而其后更是奇怪的来到历史里面,他见到了彭格列八代,见到了彭格列初代的雾守,还被那家伙耍的团团转——这么一想,心情又糟糕起来。 而现在,更是来到一个炼金术的世界。 真是弄不明白……越想越混乱了。 果然情报什么的还是莫伊拉擅长啊,凛这个时候分外怀念他可爱的下属,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 不过,一定会很棒的。 如此信任着他的命运女神,小婴儿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那双碧眸沉静如水,而由玛雷幻化的左眼深处,紫光闪动。 爱德华执意要成为国家炼金术师,因为那里或许可以找到帮助弟弟恢复身体的方法,而阿尔冯斯也放不下哥哥,决心陪他一起。 凛想了想,也决定与他们同行,他对炼金术很好奇,说不定,可以找到有关玛雷的讯息? 好吧……貌似不太可能。 阿尔冯斯和爱德华烧掉了自己的家,有斩断羁绊的意思,也有斩退后路的感觉。烈烈火光照在脸上,暖暖的橘色,爱德华金色的眼眸好像钢铁般坚定冷冽。 很好……要得就是这种意志。 于是兄弟二人再加一个人偶一个松鼠,就这么踏上了路程。 第35章 凋零的蓝玫瑰【修错】 黄昏的暮色中,两个孩子,踏上了成为国家炼金术师的旅程。 棕灰色的小松鼠在弟弟高大的肩膀上窜来窜去,因为不能和主人在一起而感到些许怨念,至于凛,他安静的躺在那个黑色匣子里,或许是人偶身躯,他特别容易累。 但是睡一睡就好了。不知是什么的材质将匣子里的空间与外界隔绝,他闭着眼躺在里面,沉沉睡意袭来。 阿尔冯斯肩上站着松果,手上提着匣子,和哥哥在车站那里讨论着行程。突然一声尖叫响起,一位年轻女性被一名男子抢了包。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立即采取行动,一个炼成阵,轻而易举的解决了持枪行凶的男子——而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所谓的报酬,他们亦得到了一个消息。 马吉哈尔,曾在兄弟二人父亲的信件中出现,亦曾提过有关人体炼成的讯息。于是果断决定前去拜访,摇摇晃晃的马车,坐的爱德华身心疲惫。 马吉哈尔所在的村庄此刻布置得十分漂亮,大概是要举行什么祭典?天空突然升起一簇烟火,彭的炸开,吓了兄弟二人一跳。 随后一群小孩子奔了过来,发现兄弟俩十分眼生。其中一个或许觉得好玩而用树枝戳了戳铠甲装的阿尔冯斯,被生气的哥哥一掌劈断。 眼见那几个孩子冲过来要打架的样子,爱德华摆出姿势亦冲上去,只是脚下不注意,被一块石头绊住。阿尔冯斯也好不到哪儿去,失去平衡手上的旅行箱和匣子都跌在地上,即使在慌乱中抓住扶手也没用,用力过大使扶手碎裂失去支撑,他跌倒不说还压在了哥哥身上。 于是几个孩子欢呼一声围着倒霉的兄弟俩直喊“赢了”“好弱”,然而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你们在做什么?” 棕发的风衣男子,看起来很颓废的样子,他用刻印在手环上的炼成阵修复好了扶手,这昭示了他的身份。正从弟弟身下爬出来的爱德华有些迟疑的看着他,开口询问。 “你就是马吉哈尔?” 男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确认了身份后,兄弟二人跟随马吉哈尔来到他的家中。 出乎意料的,马吉哈尔一眼看出阿尔冯斯的状况,并非是所谓的铠甲控而是灵魂附着于这个冰冷的躯壳中。 爱德华向马吉哈尔询问了有关人体炼成的事情,但是马吉哈尔没有透露出什么有用的讯息。晚餐的时候名为克劳丝的孩子,也就是兄弟俩遇到的那群小孩中的其中一位在家长的协同下前来拜访马吉哈尔,并说出了十分有意思的话语。 “姐姐的死不简单!她是被杀的,因为那家伙复活了!” 复活了?谁复活了?又为什么而复活呢?兄弟二人曾用鲜血来证明人类无法挽回逝去的生命,所以面对这两个字,分外敏感。 克劳丝跑了出去,还差点跌进湖中,幸亏爱德华用炼金术及时冰封了水面,才救了那个孩子一命。 随后克劳丝用沉重的语调说了事情的经过:半年前姐姐去世,死因不明,而她在葬礼的傍晚看到一个宛如幽灵的少女,被爸爸称之为卡琳的女性,曾是村子里的村民。克劳丝坚持认为是那个女人复活然后杀掉了姐姐,不仅是姐姐,还有其他无辜的人。 克劳丝希望爱德华兄弟帮她报仇,但是爱德华拒绝了,一阵争吵,那个女孩跑走了。 夜色里传来轻轻的笑声,阿尔冯斯闻声望去,却是那个银发人偶,头顶着名为松果的小松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 凛是在一阵强烈的摇晃中苏醒的。 被阿尔冯斯提在手中的匣子似乎失手落了地,难以忍受的摇晃感让凛皱起眉,随后貌似又被人提起,轻轻的摇动后,终于沉寂不动。 他敲了敲匣子,一直停留在匣子外的宠物机灵的把匣子打开,银发人偶慢慢爬出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民居中。 他随意打量着四周,行礼是被放在角落里,而且他又很矮(……),所以不会被人发现。爱德华和阿尔冯斯正在喝茶,他们的对面,一脸颓废潦倒样的男子正用着奇怪的眼神打量阿尔冯斯。 从他们的谈话可以发现,这个叫马吉哈尔的男子是爱德华兄弟父亲的故友,但是马吉哈尔看着阿尔冯斯的眼神里并非完全是亲切与怀念,更像是一种讶然与惊喜,像是苦求了什么一直未得,而此刻却看见了的模样。 可是涉世未深的兄弟二人并没有察觉,依然在询问着自己需要的讯息。凛失了兴趣,带着松果绕过他们,找了个窗户跳出去。 屋外夜色正好。 他无聊的闲逛着,最后在水边坐下。清澈的水映出他现在的模样,可爱的柔弱的,却让他分外恼火。 但也没有办法。 他凝视着水中的自己,银发碧眼,一双碧色眼瞳让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想了又想才恍然发现哪里不对——他的玛雷指环明明是紫色的,为什么化作眼球,却成了碧色呢? 再去细看,左眼的瞳孔深处是闪烁不定的紫光,他摸了摸关节,细微的接缝,昭示着他身体的非人。 是了,玛雷恢复的是他灵魂的左眼,但是这个躯壳的眼睛还是碧色的吧……或许脱掉这个玩偶身体,他的左眼,便不再是这熟悉的色泽了。 水中的镜像似乎闪动了一下,淡淡金光又像只是他的幻觉。明白那个无聊的神灵又在窥视他,凛冷哼一声,已经把名为福柏的家伙列在必杀名单之上。 ……真是傲慢的仿佛不知天高地厚——可若不是这样,也就不是凛了吧。 原本还波光粼粼的水一瞬间化作冰面,凛微微一怔,能做到这样的只有这个世界特有的力量炼成阵。他有心去探查,听到了爱德华和一个小女孩的争吵。 ……挺有趣的。 没想到那个乐观向上的爱德华还有“身高”这个致命弱点啊,简直就是一戳就爆呢。不过联想到自己现状,凛也有种微妙的相同感:身高什么的,却是挺伤人的。 不过他长大后的身高可是很好哟~比现在还是矮豆丁的爱德华,强了不知多少啊~ 所以忍不住笑出声。 似乎真的是经历了太多?他的世界已经不再是唯我而已,而逐渐能添入其他各方面的讯息。他看着呆呆的阿尔冯斯,怎么说,也算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二的熟人,所以还是警告一下吧。 “别太相信那个马吉哈尔。还有,他对你,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如此告诫,也不说原因,银发人偶扬长而去,徒留兄弟二人,若有所思。 “哥哥?” “我知道。” 只有十一岁的小少年,已经比任何同龄孩子还要成熟,他想着那些零零碎碎的讯息,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就能联系起来。 到底还差什么呢? ****** 凛才没有爱德华那么劳心劳力,他对这里发生了什么根本不感兴趣,随意逛了逛后跑去看爱德华的学习资料,终于确定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无缘。 嘛,算了,反正他现在也够用了。虽然幻术废,但是体术还在,大不了放火,玛雷的云属性增殖还是很有用的。 就是雾属性奶嘴不给力啊。 这样想着的银发人偶,神情愉快的为自己盖上了匣子。 凛第二次醒来时,是被宠物叫起来的。 小家伙吱吱叫着直接给凛挠脸,结果被暴力主人给拍出去。不过总算把人叫起来了,银发人偶沉着脸,发现貌似还在马吉哈尔的家中。 于是起床气暴涨。 “松果,我不是让你在到达中央后再叫我的么?” 松果摇摇尾巴,讨好的看着主人,凛和它对视一会后默默移开视线,叹口气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叫我起来有什么事么?” 松果吱吱叫着,咬着凛的衣角往外走。凛跟着它走了几步,来到一个满是紫光的房间外。 里面,是爱德华兄弟二人还有一个妇人和马吉哈尔对峙。 小家伙摇尾巴似乎在恳求凛进去帮忙,但是凛只是站在外头听着,似乎是马吉哈尔以为他喜欢的姑娘卡琳死了,所以立志要将她的灵魂附着在人偶上——听到这里,凛冷笑一声。 真是任性的决定,就是因为爱着某人,所以就要把对方从死亡中拉回吗? 人偶,你以为和人类只差一字就没多大区别吗? 不知冷热,没有触感,像是套在厚重躯壳中,常年灵魂的状态让他已经习惯轻盈的感觉,而此刻,难受二字都无法形容他的感受。 但是凛又有种微妙的理解的感觉——或许人类便是如此吧,失去了的一定要收回,深爱的便要掌握,他想起那个陪伴在身侧三年的情人,即使离开了这么多年,他依然确认自己还是喜欢着的。 所以,如果,Viper死了的话,他大概会不择手段,把那个人绑也要绑在身边。 只要那个人还有一点点想要留下的心愿,那么他便不会放手。 按着爱德华的说法,卡琳没有死,而是失去记忆直到如今才醒来,她就是那个老妇人,苍老的容颜,真的一点都不像墙上的人偶。 马吉哈尔不相信,或许说已经信了但不愿承认,他心中所爱的,究竟是卡琳这个人,还是她犹如蓝玫瑰的美丽容颜? 凛不置评价。 马吉哈尔因为愤怒而向爱德华攻击,不过被阿尔冯斯挡下。松果大概是急了,吱吱叫着窜进去,看的凛有些无奈。 性急的小家伙,那种小场面爱德华和阿尔冯斯绝对可以解决,就这么担心那个难得投缘的铠甲少年吗? 只有随手拿起一块碎木片,击中马吉哈尔的手腕,由炼成阵而制造出来的长剑高高抛起,最后击中马吉哈尔的腹部。 死定了。 卡琳扑过去对着马吉哈尔痛哭不止,然而那个男人至死也不愿相信这个关爱着他的女子是他苦苦追寻的爱人,凛无动于衷的看着里面的场景,转身融入黑暗。 这里……已经不需要他来帮什么了。 还是去睡吧。 希望再醒来时,已经到达了中央。 但是,事情并未按着凛的预测发展。 黑暗被打破,睡眠再度被干扰,他困扰的看着透进来的亮光,金发蓝眼的青年神情狂热的看着他,喃喃自语。 “奇妙!真是太奇妙了!人偶也有了生命!到底是为什么呢……” 凛无视这人的唠叨,扫了眼四周没有发现宠物,他危险的眯起眼。 “你是谁?松果呢?” “我是罗真!你的制造者!来,叫声爸爸~” 面对青年喜悦的笑容,凛毫不犹豫的一拳打过去。 “去死。” 而遥远的某方,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发现装着人偶的箱子丢了。 这…… 第36章 贤者之石与真理之门【捉虫】 据说所谓的天才,就是指具有卓越想象力,创造力和突出的聪明才智的人,他们感觉敏锐,富有激情,或许还会有一些惊人的想法,那些奇妙的注意简直可以说是疯狂不可置信,但是他们却固执的坚信那是不远的未来。 并且愿意付出所有的代价,无论那是什么。 毫无疑问,罗真便是那种人。 金发蓝眼的青年,一身低调奢华的黑衣,双手交握于腹部,坐在椅子上显得特别端庄。他的笑容热情而温柔,悠扬的语调,是贵族特有的华贵气度。 他向坐在对面的银发人偶叙说了事情的起因经过:某年某月,有人向他定制了一个银发碧眼小婴儿外表的人偶,要求竭尽全力极致完美,并且指定送到一户姓艾尔利克的人家中。鉴于丰厚的报酬,他接下了这个单子。 人类是无法创造生命的,即使是在人偶师业内被称为天才的罗真也是如此。但是他所制造的人偶都与常人无异,除了没有灵魂,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堪称艺术。 说到这,他忽而笑起来,看着凛的目光中充满自豪感,就像是一个母亲看到孩子那样,开始巴拉巴拉的说起制造凛如今这具人偶身体时的经过——凛在听了两句后不得不打断他,他可没兴趣知道自己身体的材质是什么从哪里采集的……那样会有微妙的抽搐感。 他比较关注的,是罗真是如何在这么多年后突然知道他的消息,还要把他从爱德华兄弟身边带走。 面对人偶的冷淡,罗真没有生气反而不好意思的挠头,脸上的笑容带着年青人特有的腼腆。 “你知道马吉哈尔吧……他的人偶就是我帮他做的。这次只是来给他送备份,没想到看到你……我对自己孩子记忆都是很深的,而且你可是我人生中最完美的作品!若非是职业道德,我绝对不会把你送出去的!你的头发……你的眼睛…...” 人偶师陷入狂热状态,啰啰嗦嗦的又说起人偶制造过程。凛自动屏蔽,有点儿哭笑不得。 原来是这样…… “那么,你带我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使自己的人偶拥有生命是每个人偶师最大的追求。”金发青年坦诚,看着这个从自己手中诞生的人偶充满了迷惑与不解,“我也是如此……你是我制造的,但是那时候的你根本没有生命……究竟是什么才能让人偶拥有生命呢?我真的很想知道……” 凛默然,还能是什么呢。 人偶不会动,但是当他的灵魂进入后便犹如活人,所以,想要那群木头活起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填补进去一个灵魂好了。 但是说的简单,谁又能像凛这样呢?辗转于异世的妖怪,或许不是独一无二却也是万中无一的了。凛自然不会和罗真说自己的真实来历,而且他怀疑他会让这个躯壳动起来的原因,不止是灵魂入住的原因。 或许……还有世界基石的缘故。这个充满传奇意味的神之物,让凛依赖又充满了不信任,他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具体情况,因而在发现它的作用后,便开始孜孜不倦的追寻起它的奥秘。 从最早的云属性增幅,到后来的穿越时空,再到现在的眼球拟态,凛不知道这个东西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神奇作用,默默潜藏在那片深紫中等待他的挖掘。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终有一天,他将会将这个神物掌握于手心,里里外外全部摸透…… 为了达成自己“制造出有生命人偶”这样的心愿,人偶师罗真恳求凛留下,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人偶的制造者而傲慢命令,这让妖怪稍有动摇。随后更是说出他拥有记载着世界上各种稀奇古怪秘辛的书籍——于是,凛就这么被打动了。 普通的资料已经无法提供给凛什么了,他只能在更加珍贵的文献中寻求自己需要的讯息。之前跟着阿尔冯斯兄弟俩,也是因为看中他们的资质。这个世界的主导力量是炼金术,所以珍贵的东西自然也云集在这群人手中,凛本身是无法成为炼金术师了,所以唯有依靠爱德华和阿尔冯斯,让这两个孩子不断成长接触上层,从而获取自己所需的东西。 虽然目前计划被罗真打乱了,不过也不要紧——银发人偶拒绝了罗真抱着走的邀请,迈着小短腿跟在青年身后,然后看着一屋子的的书,静静笑了。 “很好,那么,不许打扰我。” 再度反客为主的人偶下达逐客令,不知所措的人偶师只有看着关上的门,然后傻乎乎的笑起来了。 他终于有机会达成心愿——制造出有生命的人偶了…… ***** 一个月后,看完了资料的凛出关了。 随后这个初现研究癖的人偶和研究狂人偶师开始合作,虽然一个是破解眼球的秘密,一个是为了探索人偶生命之谜,不过在前期,两人的方向还是一致的。 而他们研究的东西,就是被炼金术师几乎是捧到神座上的贤者之石。 “予苦难以欢喜,予战斗以胜利,予死者以再生,这是如血般鲜红的石头所做的承诺,人们满怀敬意地称之为贤者之石……” 那天夜里,罗真慢慢念着这段记载,听着他的合作伙伴用冷淡坚决的语调叙述这块石头给予人类的无限可能。凛认为这个名为贤者之石的东西或许是世界基石的前身,甚至是碎末,所以格外感兴趣。而罗真在这一月间调查了有关他银发人偶的情况,在得知凛苏醒于爱德华兄弟复活其母的夜晚后,开始怀疑人偶的生命,或许和人体炼成有关系。 两个人都对贤者之石抱有强烈的兴趣,几乎是一拍即合,火速开展研究。从贤者之石的作用到制造方法,期间二人也有过争吵,不过都以暴怒的银发妖怪一巴掌拍碎桌子以及绝对有鼻子有眼的证明句式而告终。或许是玛雷的影响,亦或者是其他,凛对探寻迷雾之中的真相有着奇妙的直觉——这让他一度想起他可爱的命运女神,那个红发桔瞳的女孩,也是有着如此的力量,从而赢得“洞察者”这样的称号。 莫伊拉的力量,又是否与世界的基石有关系呢? 一切都不得而知。 研究贤者之石的第二个月,所有理论上的研究全部结束。通过不懈的努力,凛可以判定他最初的想法是正确的,贤者之石只不过是世界基石的碎角料而已,但也可以通过这点微末来窥视世界基石的全景。而罗真也有收获,他有了颇为完美的假设,或许只要安上贤者之石,人偶就能获得生命。 但是这终归只是理论,没有实践都是空话。凛倒还好,他现在只是一门心思感应着玛雷的隐隐呼唤。而罗真却是处于临门一脚状态,急需贤者之石,来确定他的假设正确。 但获得贤者之石哪有这么简单,首先因为贤者之石的炼成方法太过残忍,需要活人来作为代价,所以现在流传于世的贤者之石几乎是少得可怜,罗真就是用尽了方法,也没获得一小块贤者之石。 所以剩下的,就只有,自己制造这条道了。 凛不知道罗真的三观究竟有多正,但他可以清楚看到这个人偶师的挣扎,究竟是自己的梦想重要,还是道德?那天午后,一身黑衣的青年提着箱子站在人偶的面前,微微一笑。 “要不要去见证我的梦想?” 凛从他野心勃勃的眼神中看出,罗真,选择了自己。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这种事情,他无所谓。 所以他躺进了那块狭小的黑暗空间,陷入安详的沉睡中。 ******* 所谓炼金术,就是等价交换。 凛以为制造出贤者之石只需要人命就可以了,却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法则,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酷的多。 罗真想要的真的只有贤者之石吗?他所需要的,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贤者之石吗? 在辉煌的光中,只是旁观的凛和炼成阵的主导者罗真都被拉进了那个苍白的世界,没有挣扎,亦无力挣扎,凛看着那个绘有古朴花纹的大门,眼中沉浮的紫光,终于凝练成一片暗色。 他看着罗真一步步走了过去,膜拜的,虔诚的,大门被打开,无数漆黑的小手,伸了出来,缠绕住二人! 什么情况! 人偶手掌成刃,暗紫火炎在上面跳动着灼烧掉束缚他的东西。然而罗真可没有这本领,挣扎无效,在窸窸窣窣的嬉笑声中,被扯进了那道大门,最后的时刻,他凝视着被他意外牵扯进来的人偶,大声告诉他: “快逃!快逃!千万别被拉进去!我会来接你……” 后面的话语被沉重的关门声掩盖,那个深爱着自己职业的人偶师终还是为了自己的欲望付出代价。而凛戒备的看着再度打开的大门,瞳孔成一圈又一圈的竖形眼眸在暗色中浮现,冰冷无情的看着人偶。 数不清的小手再度伸出,而这次云的火炎没有用了,被抓住,撕裂,人偶的躯壳散落,那个闪耀着美丽光辉的灵魂跌倒在地,凌乱银发下暗紫的左瞳,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凛终还是被拉住,牵扯着进入大门,然而当黑暗笼罩的一瞬,眼部隐隐作痛,他的脑海里流动着无数的数据。 那是…… 世界的真理! 大门之外凛看不到的地方,那个金色瞳眸的神灵正在静静的注视着,没有帮助,只是冷淡的看着。 【啊啊,这个连我都不敢轻易进入的地方,凛,你还真是大胆啊。】 他像是赞叹,却更多是哀悼最后的玩偶都要坏掉。逗弄着肩头的小松鼠,他开始思考,是将这个小宠物吃掉呢,还是随便再丢给一个凡人呢? ……物归原主才是王道啊。 他看到一只纤长有力的手牢牢握住大门,随着用力,手臂,肩膀,那个青年还略显纤细的上身显现,左瞳中燃烧着暗紫的火炎,凛面无表情,却一步步走了出来。 身躯上全是伤痕,但他全然不在意,冰冷的目光扫了眼福柏的位置,未等这位神灵赞美他的成就,他握住胸前的奶嘴,再度踏入真理之门中。 福柏看的目瞪口呆,随后明白这个妖怪是在利用真理之门的力量和奶嘴的定位意图回到自己最初的世界,真不知道是该夸奖他的聪慧还是该嘲笑他的愚蠢,真理之门,这个妖怪以为就这么好过吗? 但是,如果是凛的话,也说不定…… 福柏凝视着逐渐关闭的大门,黑暗中那点紫色至始至终都没有熄灭,直到大门重重关上,他叹息一声,挥袖离开这里。 真是傲慢的小家伙,如果真的想回去的话,求一求他,说不定也是可以的哟~ 非要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吗? 但是就是这样的骄傲,这样的孤高,才会吸引着没有耐心的神灵,直到现在,还愿意为这个人付出所有的注视。 我可爱的云哟,既然你这么相信着自己的力量,那么我也就相信你一次好了。 回归你原来的世界,让我们在那儿再见吧。 下次可别再遗落你的小宠物了。 我可不是快递员呀XXD~ 家教十代 浮动的雾色 第37章 有种排名叫美丽误会【捉虫】 并盛的早晨,是一如既往和谐向上。 照例由彭格列废柴十代继承人的一声惊叫拉开序幕,棕发少年在母亲的送别下,大喊着“要迟到了”然后向学校狂奔。 ……咦?狂奔? 你在开玩笑么作者……那种速度,蜗牛爬才对吧…… 对此,站在路边的围巾男孩用一种飘渺的表情喃喃念出沢田纲吉的排名:冲刺在所有黑手党中排名最后,脚力亦是倒数,持久力……反正综合来看,是最后一名。 ……这是何等杯具的排名啊。 男孩的眼中倒映着银河星辰,那是一种迷幻的景色。当被他排名的十代目从他的面前跑过后,男孩从怀中掏出一个大的奇怪(奇怪他到底是怎么装下的……)的书,然后趴在地上开始疾书:一边写一边喃喃自语着好糟糕要加油之类的话。 不过这种奋发向上的场景被人打破了。好几个西装男出现在男孩面前,男孩神色一紧,抱起书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狂奔。 ——我会说那比沢田同学的速度要快好多吗? 沢田纲吉听到一定会哭的…… 不知何时,天空聚集了团团乌云。 并盛无人的空地之处一个黑色大门悄无声息的出现,豁然打开,有着漂亮银发的青年跌了出来。 他浑身是伤,黑色制服皱成一团,随着几声急促的喘息,他睁开眼,异色的眼瞳里火光浮动。 那是凛。 凭借着一股韧劲,拼力从真理之门中出来,却又突发奇想想要利用真理之门的力量然后定位世界。他的想法没有错,奶嘴之间的联系,让他成功坠临此世,只是浑身伤痛,却是在所难免的了。 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银发妖怪丝毫不在意身体仿佛被拆了装般的痛苦,手撑着地一点一点站起来。他开始习惯性的回忆总结上一个世界的收获。 其实也不算一无所获。 首先是雾属性火炎的恢复,不然他也不能以成年之姿出现。而最重要的还是二次通过真理之门所获得的“礼物”。 所谓真理之门,就是传说中凡人成圣人的必经之门,凛两次陷入,虽没有成圣却也获得了惊人的奖励,银发青年捂着头,脑海中有无数数据闪动,那是他二次通过而打捞出来的“知识”,被储存在脑海中等待他的细细咀嚼。不过很明显现在并非是回想的好时机,好不容易积攒的些许力量,又被消耗殆尽。 算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辨认着环境,但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结论。胸前的奶嘴在不断发出微光,证明着同类在附近——是谁呢?Viper还是风?但是让凛失望的是,出现在他面前的,竟是带着大帽子鬓角卷卷的小婴儿。 凛十分费劲的回忆起这是曾经追杀过他的杀手同学。 黑西装的小婴儿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银发青年,熟悉的外表,熟悉的神情,那个不断发出紫光的奶嘴证明着他的身份:加百罗涅的九代云守,幻术师Viper的情人,那个在彩虹诅咒降临后失踪的人……竟然没有死吗?还有这个样子……哼,雾属性的波动,真是明显。 “ciao~加百罗涅九代的云守,你还没死啊。” “ciao。你不是也没死吗?彭格列的杀手。” 纯正的意大利口音,两个意大利男人同时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小婴儿压了压帽檐,报出姓名。 “我现在的名字是里包恩。” 凛勾起唇,复活吗?哼哼,倒是个好名字。 “凛•加百罗涅。” 他的名字从来没有过改变。 明明只是简单的报名而已,两个人却说的杀气腾腾。而接下来的对话,更是证明了什么叫天生敌对与唇枪舌剑。 “看来这几年你过得也不好啊,这么狼狈。”里包恩打量着凛,浑身的伤痕,狼狈的简直像是刚从战场归来。对此,凛冷冷投去一瞥,满是嘲意。 “哼,总比你这个二头身好。” “……别忘了,你也是二头身。” “我比你高。” 凛说的是实话,他现在可是成年外表绝对比四十厘米的小婴儿要高。里包恩一脸纯真的笑了,这是在互攻短处吗》别忘了,大家都是四十厘米的小婴儿啊…… “真是懦弱啊,连变成婴儿这种事实也不愿接受吗?非要用幻术来伪装……这点,你的情人可比你做得好多了。” Viper…… 凛有一瞬的失神,听着里包恩的毒舌脸上虽没什么但是眼神明显沉郁下去,他恍然想起自己已是死者之身了,就算里包恩他们现在能看到自己,却也不过是借住雾属性的实体化而已。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不再开口,而是用行动宣泄心中的负面情绪,骨刀从掌心刺出,无视小婴儿惊讶与探究的眼神,凛声音低沉。 “来打一场吧。” 回答他的,是一串比记忆中还要精准的子弹。 ******* 劳累了一天,沢田纲吉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双热情的小手?! 比他还矮一个头的围巾男孩带着甜美的笑容握住他的手,开心的大叫着“见到了见到了初次见面纲大哥”之类的话。泽田纲吉完全不在状态,直到他的鬼畜老师出现,然后围巾男孩说出了来意。 “我是风太,我被黑手党盯上了!” 彭格列十代沢田纲吉,顿时陷入深深的黑暗中。 这是什么回事啊…… 围着桌子坐下,风太再度提出请求,不过被沢田同学果断拒绝了,理由是自己怎么能对付的了黑手党。如此的妄自菲薄没有被寻求帮助的男孩质疑,相反,他很认真的点点头,承认沢田同学是个废柴这件事。 “纲大哥是综合的战斗力和智力在872位黑手党老大中排名872名是最后一位哦。”带着些许笑意说出这番话的风太,又指向另一个排名,那才是他拜托这位废柴BOSS的原因。 被拜托的事无法拒绝的排名里是第一名。 ……这是什么坑爹排名啊。 泽田纲吉开始惯性的cos呐喊者,头发都炸起来了。这时里包恩开始帮腔,说明了风太的身份。 “这家伙别名‘排名风太’。他是编写排名无人能出其左右的情报家。”无视弟子囧着脸低声说着又来了一个奇怪的人这样没出息的话,他微微低下头,显出几分黑化的幽暗出来。 “风太所编写的排名的准确率是100%,也就是说如果得到这排名数指定战略的话,就会百战百胜,将世界据为己有也很简单。” “……更奇怪。” 无论是这种言论,还是说着这种话的里包恩,啊啊啊为什么他这个凡人会遭遇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啊! 沢田同学陷入神吐槽状态,而这时门外传来嗤笑声。一个从未见过的银发青年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来,沢田纲吉没有发现里包恩的眼神沉了一下。 “这种理由,也亏的你说的出来。” 凛看着沢田纲吉,这个棕头发瘦瘦弱弱的少年,与其说是温和倒不如说是懦弱,这样的孩子,真的能承担得起彭格列吗? ——即使他拥有初代的血统。 “这又是谁啊……” 沢田纲吉幽幽的问,而青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露出一个轻蔑的笑。转头看向里包恩,唇形好看的口中说着非常打击人的毒舌话语。 “这个废柴就是彭格列的第十代?彭格列的继承人都死光了吗?” 结果里包恩诚实的点点头。 “没错,第十代的继承人都死光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到日本来特意培养这么一个废柴。” 帮助外人打击自己的弟子,里包恩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 青年哼了一声,撩开遮挡视线的头发,沢田纲吉这时才发现这位竟是异色瞳孔,左边的暗紫色,仿佛有一团火焰在不断灼烧着。 “……最新型的隐形眼镜么。” 神吐槽绝技在这个时刻发挥了作用,沢田同学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抚再度被拖出去鞭尸的常识君。青年手撑着下巴,明明只是穿着普通的衬衣长裤,却有种非常的气质。 ……咦衬衣长裤…… “这是我的衣服……” 准确来说是母亲难得迷糊买错了码的衣服,沢田纲吉穿起来显得大的过分。但是不合身就能随便拿给别人穿吗?好歹和他说一声啊…… 但是明显在场的两位“成年人”都不是什么礼貌值max的那种,一个开始倚在墙上打瞌睡,一个开始伙同风太围剿学生。 同步的动作,可爱的语气,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理由。最后更是可耻的使出了卖萌绝技,看着风太闪闪发亮的表情,沢田同学被秒杀了。 “我……我知道了。” ****** 屋外乌云翻滚,看起来再过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里包恩提议让风太为沢田同学占卜一下各种排名,风太表示同意。而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出现,笑容欢快。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哈咿!有个没有见过的先生!我是三浦春!” 少女注意到坐在窗边昏昏欲睡的青年,没有丝毫隔阂,她报出自己的名字,而青年迟疑了一下,倒是出乎沢田纲吉的意料,开了口。 “我是凛。” 他说完就闭上眼睛继续假寐了。而风太也开始在三浦春的要求下为她占卜“小春的迷人之处前三名是什么”。窗边,凛低笑了一声,真心觉得这群孩子很有趣。 只是,黑手党啊…… 他回忆起先前,和里包恩打了一场,结局是体力不支的他和里包恩平局,最后被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的里包恩邀请来到沢田宅,顺带听了一些情报。 原来距离他的离开,已经20年了,加百罗涅九代退位由他的儿子迪诺继位,Viper也已经很多年没有消息了。至于其他有关加百罗涅的资料里包恩没有多说,而凛也没有问,他已经隐隐有了预感,只是希望证明这预感的,是更加可靠的人。 他不信里包恩。 三浦春的排名结束了,风太继而是替一个红马褂的小女孩和奶牛装的男孩排行,筒子炸弹与饺子拳,后者,让凛有种朦胧的熟悉感…… 或许是可以排行的人都看过了,风太歪了歪头,正好对上凛的视线,于是他用着茫然的声音开始排榜。 “凛最重视的人前五……” 凛眯起眼,里包恩也皱起眉,事实上这种排行是很被忌讳的,因为对于一个黑手党而言,最重视的人,意味着弱点。 “第五名,Viper……” 出乎意料,第五名竟然是应该排在第一的术士。难道凛你另结新欢了么? “第四名,游梓……” “第三名,安德莉亚……” “第二名,冬菇……” “第一名,福柏……” 随着风太的话,每有一句冒出来银发青年唇角的弧度就越发拉大,先报出来的前三个还好,只是到后面两个,众人可以清楚感觉到一阵凉气。 只是……福柏还好能理解是名字,冬菇……食材么…… 巨感胃痛。 所以当狱寺隼人和山本武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全员无语凝咽的表情。 不过在经历了狱寺的“适合当第十代左右手的排名”和泽田纲吉所爱的人的排名后,风太倒在床上,说出为什么会有这么奇奇怪怪的排名的原因。 雨会阻隔他与排名之星的联系——所以冬菇神马都是错误错误对吧?! 彭格列十代目欣慰不已。 虽然中间多了这么多的插曲,但是命运还是顽固的回到了原路——应该没有人忘记风太投靠沢田纲吉的原因吧,于是在沢田宅的楼下,一片黑色雨伞大军,兵临城下。 刚从因为看到老姐的脸而石化的狱寺君艰难的爬起来,为他忠爱的十代目提供情报:来自托特家族的黑手党,大概就是捕捉风太的家伙。在鬼畜婴儿的指引下,众人决定帮助风太同学,搞定那帮子黑手党。 凛对他们的计划没有兴趣,事实上那群弱旅就算是凛现在这种困得要死的状态都能轻而易举解决。不过对于那群还没有经历血与火的磨练的孩子,大概是很艰难的了吧。 “不担心你的弟子吗?” “正是因为他是我的弟子,所以我才不担心。” 原本还在睡的鼻尖冒泡的小婴儿以清醒的语调回答,带着强烈的自信,凛啧了一声,不再说话。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阳光艰难的洒落。而当天空终于显现出傍晚的昏黄时,里包恩出动了。 离开前,他对着凛,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如果想见风的话,可以在并盛转转。” 风师叔吗? 他忽而想起为什么饺子拳那么的熟悉了,那不就是他的师叔的绝技之一吗?曾被师父游梓嘲笑了好久的招式…… 那个叫一平的小女孩,和师叔又是什么关系呢? 那么还是稍微晚一点,再去意大利吧。 第38章 有种心情叫苦涩难言【补全】 “噫噫噫噫!!要迟到了——!!!” 清晨用彭格列十代的这声惊叫作为闹铃再好不过,凛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来,扫过床边的西装小婴儿眼神冷淡。 “有事?” “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和阿纲一起去学校。” 里包恩用听起来无辜但绝对不怀好意的嫩嫩嗓音说,凛哼了一声,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家伙打的主意?倒真是一个尽心尽职的家庭教师,不仅教育学生,还为他积攒实力。 只是…… “我对彭格列没兴趣。” 当初被斯佩多算计加入彭格列已经足够让他难以忍受了,而今更是想也别想。凛穿戴好衣物,然后开始思考今日行程。 “加百罗涅的九代时代已经结束了,如今的十代也有着自己的守护者。可以说,加百罗涅已经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你还回去做什么?” 里包恩继续用着诱惑性的语调陈述,结果换来了青年冷锐的一瞥,清冷无波的脸上扬起嘲意—— “我加百罗涅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多话。” 然而小婴儿扬起一个古怪的笑容,让凛感到些许不妙。 果然还是应该赶紧去找师叔聊聊。 这二十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 按照鬼畜婴儿的指点,凛顺着街道慢慢走,果然没多久见到一个包子摊,摊主一身紫色的大衣和帽子,还有一个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怎么看,怎么像怪蜀黍。 凛一瞬间囧了。 师叔师叔你肿么了!不过是变成小婴儿而已!就算很想念自己成人版也没必要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吧!怪蜀黍什么的真的不适合你那张纯良的脸啊! ——以上纯属作者斯巴达式咆哮,真的不是崩坏凛同志的美好形象【捂脸 而在墙角站定的凛,在突然涌上的回忆里恍惚了一下,明明都是见到故人……然而风给凛带来的冲击明显比里包恩要强得多。 是因为前者是他记忆中,非常重要的人了吗? 那个会请他喝茶的师叔,那个会淡定的扼制游梓完全不着调话语的师叔,那个亲手为他带上玉佩的师叔…… 还活着,二十年了,还活着。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师叔是否会在这漫长时光中去世,是对师叔实力的信任也是对自己的信任。但是直到见面,他才发现,这种心情,并非是相信就可以消除的。 他开始强烈的想要见到那些加百罗涅的诸位了。 安德莉亚,希瑞尔,游梓,莫伊拉,还有已经是十代目的迪诺……那个孩子,会和安德莉亚很像吗?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有这么多纷乱的思绪,这个曾经淡漠的孩子,终归还是染上人类的习性,一点点走下神坛。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凛没有再迟疑,朝包子摊走去,风还在低头沉思中,直到凛快要靠近时,才抬起头。 那个久违了的青年,在记忆中几乎快要褪色的加百罗涅九代云守,对着风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 “一个包子。” 风真的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那个师侄。 他曾经亲眼见到这个孩子的消失,也曾得到他可能去了异界的消息。虽然坚信这个孩子绝不会轻易的死掉,但等待他回来的期待心情,也在漫长的时光中,最后化作了一片回忆起时隐隐作痛的凄哀。 这个他曾那么喜爱的师侄啊…… 曾经有多么喜爱,如今就有多么沉重。 时光大概是最残忍的东西,它可以轻易将那些心情磨灭到最小。经历了长的可怕的二十年,风是真的已经不抱有任何期待了。 但就在这样的时候,这个逝去的孩子,以一种平和的姿态突然出现,站在他的面前,笑意浅淡。 依然是银发碧眼的清朗外表,神情却比之过去更加稳重也更加锋冷了。如果说二十年前的他是一把出鞘的长剑,此时就是大剑藏鞘,内敛但也不失大气。 “一个包子。” 凛对他这么说,而他僵硬着将包子递过去。看着青年慢慢咬上一口,冷淡的神色里多出几丝怀念的意味。 “我想吃奶黄包。” 他说,这勾起风的记忆。在那很久很久的之前,还是少年的云守蜗居他的家中,缠着风带他出去吃东西,中华美食博大精深,那个孩子欢喜的很,吃完蟹黄包还十分孩子气的要求外带奶黄包,得寸进尺,却也有几分可爱。 ……那大概是凛少有的孩子气了吧。 出身艰苦,少年成器,杀戮满身而又在彩虹诅咒下失去了踪迹……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多少的苦? 风突然就克制不了情绪,跳到摊子上,而凛配合的微微躬下身,让师叔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幻术…… “你的身体怎么了。” 没有问他去哪里了,没有责怪他这么多年音讯全无。风只关心这孩子为什么会弄得如此狼狈,全身都是幻术的力量,明显是用幻术拟态了外表。 凛眉眼柔和,没有细讲而是选择避重就轻。 “出了点意外。” 即使这个所谓的意外,是死亡…… 他的轻描淡写让风感到不满,但是也没有追问。气氛一下子沉下去,随后,红色唐装的小婴儿无奈一笑。 犹如云开雾散,晴色的光斜落,轻暖柔软。 “走,师叔请你喝茶。” ****** 午后的阳光很好,正适合泡茶饮茶。 在一个普通的民居里,风摆出茶具,姿态悠然的熟练沏茶,而他的师侄目不斜视,神色默然——风觉得这二十年里凛大概经历了很多,那些性格中曾经的棱角,都已经被悉数磨平。 他将茶放到凛的面前,青年以一种优雅的姿势开始牛饮,这让风笑起来。 多么熟悉…… 这个不懂得风雅的孩子。 他们开始闲散的谈论起一些话题,诸如彼此的生活。从风的那里,凛得知游梓终身未婚,但是养子为他生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孙女,不过被风抢过来当徒弟了。 凛浅浅的笑起来,虽然没有见到,但是光是听……就觉得很有趣啊。 原来这二十年他错过了那么多吗? 只是……稍微遗憾而已。 凛则说了一些经历,他言语简单直白,没有过多描述。风也只是知道他去了好几个世界,最后利用玛雷指环回来。 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在他口中,好像普通人的生活,简简单单的带过去了。 二人相谈甚欢,茶水不知不觉就喝完了。这时一个红色的小身影冲了进来,凛认出那是之前在沢田纲吉那里见过的一平。 一平……游梓的孙女,风的弟子。 ……辈分好乱的感脚。 但纠结这些不是凛的作风,他看了看小女孩然后看向师叔,风笑了笑,为他们做介绍。 “凛,这是一平。一平,这是凛,叫……叫叔叔吧。” 很明显师叔大人也为辈分凌乱了一秒钟,不过很快就下了决定。一平茫然的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青年……好像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了。 很多时候,小孩子的记忆,都是很差的。 她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凛叔叔”,凛点了下头。迟疑了一下拿出一个小巧的匕首,是他自己骨头制成的,白森森一看就很凶残。 师叔大人表情微妙。 “凛……” “见面礼。” 凛淡定的说,把匕首递给小姑娘,小姑娘倒是比她师父要坚强,欢快的说了声谢谢,然后拿去乐滋滋的玩了。 风心情复杂——虽然他知道这是凛获得的能力之一,却还是稍微不适应。 凛继续淡定的开解师叔。 “不要紧的,只是幻术实体而已。” 只不过他已经习惯拟化成骨头的样子…… 听他这么说,风的表情更纠结了,但终归还是了解一点这个孩子的性格,他大概是完全没有意识到骨头到底多惊悚吧。 “还是换个拟态吧,这世道……还算太平。” 他斟酌着词句,师侄点了点头明显听进去了。微妙的有种欣慰的感觉,他想起一事,正色。 “对了凛,你还没有去见游梓吧?” “嗯,我昨天才回来。” 所以师叔大人决定带凛回去见人。 ……有些事情,总归还是需要某些特定的人来说,才比较好。 安德莉亚,希瑞尔,亚娜,Viper,还有莫伊拉…… 那些人那些事,在风的唇边绕了一个弯后又咽回。他突然有种难过的感觉,那么多的悲伤,他和游梓还能用漫长的时间来去消化接受,但这个孩子,却要在回归的喜悦没过多久之后,就要立即体会失去。 坐在回国的飞机上,他突然希望,这场航班,能晚点到才好。 ****** 中国香港,曾经的加百罗涅九代雨守,现在的地下势力龙头老大游梓,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别墅里,心情忐忑而茫然。 他接到了师弟的电话,里面的讯息让他不敢相信,那个离开了那么多年的孩子终于回来了吗?这个消息太过惊人,让他一时间有点无法接受。 时间一点点走过,从日本来的专机应该已经抵达。他计算着时间,听着下属不断的汇报,从下飞机到上车,他可以从下属的描述中清楚的意识到真的是那个孩子回来了。 他明明可以去看监控来确认的,但是他有一种奇怪的固执:他想要真切的看到那孩子,而非用冷冰冰的监视。所以默然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等待那个门被推开。 下属说,风和凛已经到达了。 于是几分钟后,那扇门,被推开了—— 红色唐装的小婴儿,长辫笑容温润。而他的身后银发青年一如当年,神情冷淡自然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与世俗隔绝。 但,当他看到游梓时,唇角挑起,笑意浮现。 即使过了二十年,游梓似乎也没有变了太多。已经五十岁的他,依然鬓角乌黑,精神抖擞老帅哥一枚。 凛心里一松。 真是太好了,你还在…… “柚子。” 那是十分久远的称谓,游梓不禁站起来去拥抱凛,这个孩子还是离开时的样貌,这让游梓有种时光并未过去的错觉,但是思及这些年的变故,他又忍不住悲从心来。 “你这个臭小子,这几年你跑哪儿去了?!老子到处都找不到你,你……”他捶着弟子的背,大声责骂。而那个以往一听见他训斥就反抗的孩子这回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静静任他捶打,双手僵硬的回抱着他。 动作真是僵的要命…… 游梓不禁笑起来,放开凛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最后长叹一声,眼神里,流露出的分明是满满哀恸。 “算了,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啊。 那些当年一起喝酒玩闹出任务的人,嬉笑怒骂音容犹在,只是,都已经是记忆中薄薄的一张纸,泛黄,发脆,不知何时,会轻易碎掉。 游梓心情不稳凛自然有所察觉,所有人都知道只有自己全然不明白的感觉真心烦躁。他笼起眉,决定不再和他们绕圈子。 “安德莉亚呢?她最近怎么样?” 开口就是他最关心的那位女性,曾几何时,那个犹如姐姐一样的人是他最牢的支柱。听到他的问话,游梓眼里掠过悲凉,他语调低沉,讲述了这几年来的事情。 凛离开后的两年后,安德莉亚因为暗杀而去世。亚娜去了日本几年后也因为孩子而死去。希瑞尔一个人既要抚养孩子又要领导加百罗涅,结果让迪诺养成了太过温柔的性格,为了让这个孩子觉醒,希瑞尔迫不得已在敌人的入侵下选择死亡,随后,迪诺成了加百罗涅十代。 这些话说起来平淡无波,那是因为游梓已经在时间的作用下释怀,但是那个青年没有,性格本就有些偏激,听着这些话,由玛雷幻化的眼眸里,紫光闪烁。 只是二十年而已…… 但是人生又有多少个二十年呢? 于他而言,这真的只是二十年吗? 离开这里后,他在第一个世界足足呆了十八年;第二个世界他到底活了多少年头,连他自己都记不太清,于妖怪而言,时间不过是指间沙粒,不经意间就过去了;至于第三第四个……呵,真的只是二十年吗? 或许是记忆太清晰,所以这样的离别,对他而言,既漫长,却也短暂。 这一刻,他才清楚的意识到,二十年能改变多少东西。 安德莉亚去世,亚娜去世,希瑞尔去世——当年一起围绕身边的人,如今,已经一个个离开,竟然只剩下几个了。 他不仅是错过了这二十年,更是错过了这些对他重要的人…… 后悔吗?没有后悔。 难过吗?自然是有的。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即使时光倒转……不,没有时光倒转。 他离开世界,辗转各方,最后回归。 就是……这样。 没有什么好多想的…… 游梓担心的看着徒弟,青年没有流泪或者其他表现只是沉默的坐着,表情一如之前淡漠。但是游梓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性格,什么心情都喜欢闷着,这真让他担心。 他看向风,但是风也没有办法,只是示意让凛安静一会。 ‘别太担心,他可是凛。’ 风做着这样的口型,稚嫩的外表下是成熟的灵魂,他看着对比当年已经有些老态的师兄,暗叹一声,终究,还是时光易逝啊。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凛蓦然抬起头,红发的少女带着喜悦的笑容冲了进来,扑在他的怀中。 “大人!您回来了!” 耀目红发,好似火焰跳动,而那双桔色眼眸恍若被稀释的血液,平静之下,是翻滚的狂热。 “……莫伊拉?” 他迟疑,而少女欢快的应了一声,跪倒在地。 “莫伊拉来迟!” 那张布满喜悦与紧张的脸,一如记忆中,稚嫩秀气,只是眼神坚定,那是经历沧桑才有的眼神。 可是这十二岁的外表……这二十年,莫伊拉你究竟怎么了?! 但,再也没有,看到你们还在更加好的了。 凛拉起少女,如过去般抚摸着少女的头发,唇微微抿起。 “莫伊拉,你没有来迟。” “抱歉,是我来迟了。” 第39章 有种变化叫物是人非【补全】 三天后,凛和莫伊拉,去了加百罗涅。 没有见到迪诺,他似乎是外出了。凛觉得这样很好,即使迪诺是希瑞尔的儿子,是希瑞尔指定的继承人,但凛所能承认的加百罗涅首领,也只有希瑞尔一人。 那个金发的意大利男人,总是对他头痛又无可奈何,笑容宽厚的男人…… 他去了加百罗涅的墓地,那些逝去的人们,都葬在那里。 虽然过去了二十年,加百罗涅已经没几个能认得凛这个昔日九代云守,但是莫伊拉却是人人都认得的。这个二十年如一日的女性,掌握着黑手党界大名鼎鼎的暗杀部队“诺维拉”,是加百罗涅最有力的支援。 所以,在莫伊拉的带领下,没有收到任何阻拦,凛进入了墓地。 在那一片区域,凛见到了他所深爱的那群人的最后痕迹。 艾德,安德莉亚,希瑞尔…… 他怔怔的看着。 冰冷的墓碑,没有落下什么灰尘,洁白新鲜的花朵证明着每日有人拜访。凛走到安德莉亚的墓碑前,弯腰,手指触碰着石头——莫伊拉清楚的看到,那个纵横四方的男人手指抖了一下。 作为一个战士,还是习惯拿刀的战士,这是不该有的…… 但是莫伊拉保持了缄默。她只是用忠诚而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的主上,守望着他的悲伤。 “安德莉亚……我回来了。” 凛低声说,墓碑上嵌着黑白的照片,那浅浅的笑容,刺伤了他的眼。 他在墓碑前一一走过,脊背挺得笔直,最后凝视着那黑白色的笑容,他闭了一下眼睛。 他就这么闭着眼睛,对他的下属说。 “走吧。” 走吧。 缅怀的时间过去了……软弱的时间,也结束了。 他再度睁开眼,一片冷光,依然是那个坚强的任何都击不倒的男人。 他所有的悲伤,所有的痛楚,都被深深咽下……没有人可以分享。 他当先走出了这个地方。 ***** 意大利的街头,凛和莫伊拉并肩走着。十二岁外表的莫伊拉只到十九岁外表的凛的胸口,因此这两个人看起来,就像兄妹一样让人觉得既可爱又温馨。 而此刻,这位被路人误认为是兄长的青年,侧头看着红发少女,开口询问。 “莫伊拉,你的身体,怎么了?” 见到这个孩子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时,他是有着喜悦的,但是这种情绪很快化作深深疑虑。莫伊拉不是他,他的身体因为诅咒而停止了生长,而之后他更是陷入死亡,完全灵魂化所以不会遭遇老态之类的事情。但是莫伊拉不一样……这个女孩,在这二十年间,到底怎么了? 莫伊拉沉默了一下,终还是无法对凛撒谎,她小声的说了事情的由来。听完,凛皱起眉头。 莫伊拉说,她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她猜测是因为能力的大幅度使用,造成了她精神的成长过快,所以相对的,她的身体就停止了生长,以此作为协调。 协调么? 感觉还是有点不对…… 凛甚至调动了那些从真理之门打捞来的知识,但是没有什么可以解释这个少女遭遇的事情。凛本身就有着彩虹之子的诅咒,他知道这种仿佛被时光遗落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滋味。他真心喜爱着这个小女孩,所以希望她能像个正常人那样成长,而非如此。 “有哪里感觉不对?有没有什么不适?” 他问,莫伊拉统统摇头。她看着思索中的凛,十分小声的低语。 “其实不要紧的……大人不也是有彩虹诅咒吗?这样我就和大人一样了……不是很好吗?” 一点也不好。 “我不需要。”凛说着,看着小姑娘沮丧的垂下头,又忍不住伸出手揉乱她的头发。这个孩子啊,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为什么会愿意付出一切,执着着帮他呢?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随意的伸出手,但是这个女孩,却真切的付出了一切。 感受着头上轻柔的力道,莫伊拉腼腆的笑着脸都有点红。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这位主上,离开了二十年,似乎连性格也温和了一点……她很喜欢…… 小姑娘心情雀跃,因而在看到街边的小店自告奋勇去买些东西。凛则站在路边等她,看着那个小女孩忍不住微微笑起。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应该让你回到这里了。】 暧昧的语调像是调侃,那个只有凛可以看到的幻影带着盈盈笑意,只是凛可以清楚看到他金色瞳孔深处的杀意。 那是不容错辨的,仿佛期待的戏剧被打乱的失望。 【你变软弱了,之前的你,才不会被这些无聊的关心而动容。】 【你可是云啊,别被绊住了——我的凛。】 “闭嘴。我的事情,谁准许你多嘴的?” 然而凛如此回答,声音很低却十分有力。他的脸上笑意消失,冷淡冰寒,带着嘲讽。 “还有,松果呢?” 福柏怔了一下,随后弯起唇,他抱起手,捏着下巴似笑非笑。 【你当我是快递员吗?小家伙被我征收了,才不给你~】 ……你是傲娇吗? 凛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倒是福柏起了兴趣,捏着下巴,看着凛啧啧有声。 【你很喜欢那个小女孩呢?不,不是小女孩,按她的灵魂来算,也不小了呢。】 凛瞥了他一眼,继续沉默。只是朝莫伊拉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突然神色一怔。 那个熟悉的幻术波动…… 【唉唉你去哪?】 神灵不满问,只是神情里分明是看好戏的味道。他注视着青年离开的背影,逗了逗窜到肩头的松鼠。 【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过几天,我就把你还回去吧。】 小家伙吱吱叫了声,乖巧的蹭了蹭福柏的手指。 ******* 小店的边上,有条小巷。 莫伊拉本来是买完就走的,但是血腥味吸引了她,并且某个熟悉的幻术波动,让她眼前一亮。 这不是大人的情人吗? 自从凛离开后,那个术士就开始漫无边际的游历,莫伊拉有默默关注过,在知道他加入了彭格列的巴利安后,便减弱了关注程度。 已经有很久不知道这个人的音讯了吧。 她想起已经回来的大人,依然是那样的性格,却比之过往要更加柔和一点。如果是大人的话,应该也很想见到他吧? 所以她走了进去,一个金发少年立刻朝她看过来,手中的小刀飞舞闪着寒光,标志性的嘻嘻笑声,让莫伊拉确认了他的身份。 贝尔•菲戈尔。巴利安的岚守,有名的“开膛王子”,亦是已经易名为玛蒙的术士的搭档。 “嘻嘻嘻嘻~有一个小丫头跑进来了~” 他神经质的笑着,手中的刀不经意的甩了过来。而莫伊拉轻易的躲过去,桔色眼眸,直直的看着那个紫斗篷的小婴儿。 “Viper大人。” “……莫伊拉。” 玛蒙的心情有点复杂,这个少女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而一边的贝尔有点不明就已,看着躲过自己的刀的莫伊拉开始兴奋起来。 “嘻嘻嘻嘻~蒙叮你认识?躲过王子的刀,王子要把你脖子切断!” “你要把谁的脖子切断。” 清冷的嗓音,那个黑色制服的青年从巷口走进来,浑身冷气缭绕。莫伊拉忙走过去,将买好的牛奶递给他。 “大人,抱歉,我……” “没事。” 凛捧着半温的杯子,有些失笑,这个孩子,竟还记得啊。 但他没有喝,而是握在手中,暖意传来,奇妙的将之前沉郁的心情驱散。 再加上看到熟悉的人……心情更加好起来。 他接下那飞来的刀子,用力甩了回去。无视那金发孩子散发的杀气,他对着打扮熟悉的小婴儿,勾起唇。 “好久不见了,Viper。” “叫我玛蒙。” “贪婪?啧,真难听。” “……闭嘴。” 于是凛不说话了,只是摸了摸下属的头,对着她轻声耳语。 “莫伊拉,回去吧。” “是。” 小姑娘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然后消隐在黑暗中。贝尔笑容更盛,看走眼了呢,这个女孩,很强啊。 “蒙叮~这是谁啊~” “与你无关……贝尔,我们走。” 玛蒙觉得自己的现在一点也不想和这个人说话,所以打定主意要先回去整理思绪后再说。但是凛怎么会让他轻易离开,手一伸将那个小婴儿揽在怀里,随后几个跃起,消失在这层叠的暗色中。 贝尔想追,但是那个青年的速度太快,他完全反应不过来。追了几步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带着幻术师消失,令他深思的是,玛蒙被那个人抱在怀中带离,却一点挣扎都没有。 所以追不追也就无所谓了~要是蒙叮就此死掉,那么就重新选个雾守吧~ 金发少年嘻嘻笑着离开,标准的巴利安想法。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玛蒙并不是没有挣扎,而是……无法挣扎。 “混蛋,你放开。” “不放。” “……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啊喂。” “没有闹脾气。” “放开……你要带我去哪里?” “别做无用功了,我说过,你的幻术,对我无效。” 于是,就这样,凛顺利的把巴利安的雾守,曾经的情人给绑架了。 ***** 事实上,凛根本没有细想过,自己绑了玛蒙的这一系列动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想了便做,至于后果,一点都没在意过。 最后挑了个街边的咖啡店,凛带着玛蒙,走了进去。 小婴儿已经停止了各种挣扎,只是表情更加冷淡。他凝视着凛,稚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愤怒。 “你怎么搞的?!身体呢?!” 玛蒙可不是风他们,虽懂一点幻术却不精通。号称最强的彩虹婴儿,玛蒙的幻术虽不擅攻击,但对于其他方面,却是无人可及的。 他的眼中,那个一如当年的青年,浑身幻术波动,分明……是幻术实体化。 联想起很久以前,奶嘴的异动,除非是遇到精通幻术的强者,不然这个向来不习惯幻术的人不会如此大幅度的奶嘴。他捏住衣角,这个家伙……难道把身体丢了?! 凛不意外玛蒙会发现,如果没发现的话,他还要质疑玛蒙这些年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他点了些东西,随后抬起眼,轻描淡写的带过。 “意外而已。” 玛蒙语塞,不是早就知道吗?这个家伙,绝对不会说的……但是另一种隔阂无形升起,他看着这个阔别多年的旧日情人,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分外劳累。 真的很累了。 这个人,一直都像是云端,那么高那么远。他或许曾经离的很近,但是要追上太难,他开始不确定,那一点点的喜欢,是否值得他用漫长的时光去等待。 说到底,还是他太软弱了吧?所以无法确认,他自己的心意……. 人生那么的漫长又那么的短暂,爱情并非是全部。玛蒙清楚的知道无论是他们两个人中的那一个,爱情,都不会是最重要的那个。 之于玛蒙,或许是钱,或许是其他。而于凛,加百罗涅和战斗,大概才是灵魂深处永远无法磨灭的第一位。 这样的两个人,真的可以在一起吗?真的可能吗? 二十年不是个小数字,而之前,他们也不过在一起三年而已。 三年的情意,在经过这二十年,到底还会剩多少呢? 玛蒙沉默不语。只能用冷淡的口吻告诉凛,他确信那个人会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也明白,这个家伙到底多么固执。 “你欠我的钱,莫伊拉已经替你还了。” 所以……如果没有其他,便就如此吧。 银发的青年扬起眉,愤怒与疑惑交织是一种少见的清艳。他没有说话,只是双手交握,深深的看着玛蒙。 目光认真的让玛蒙心颤。 “我不太明白。” 他慢慢的说,似乎斟酌着每一个字的排列。 “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无论是很多年前,还是现在。” 这样的告白,直接而毫不遮掩。将他自己的心情摊开,递给他所钟情的那个人。 “所以,要我放手,绝不可能。” 一种志在必得的笑浮现,这让他显出几分年少时的任性与桀骜。凛将侍应送来的一份蛋糕连带柠檬水推过去,随后站起身,眼睫下垂,遮住了眸光声音低低。 “Viper,你的二十年,于我,其实已经过了很多很多年。” 他说完付账然后离开这个咖啡店,独留下小婴儿沉静的坐在那里。最后玛蒙抬起手,挖了勺蛋糕,送进嘴里。 清清甜甜,配上柠檬水,更是别有滋味。 他恍然想起那句话。 【你的二十年,于我,其实已经过了很多很多年。】 但是,即使过了很多很多年里…….我依然喜欢你。 这才是那个骄傲的青年,暗藏在这句话里,深刻的情思。 不愿意直白地说出,因为这已经算是某种程度的示弱。 但也正是这种傲娇的口吻,才打动了术士的铁石心肠。他突然被纷涌而至的记忆淹没,呆滞了片刻,他握住了胸口的奶嘴。 和奶嘴挂在一起的,其实还有两枚靛色的指环——那是凛送给他的,以及凛离开时,所遗落的。 你曾说过不许卖……而我,也没有卖掉。 那么现在,是否可以物归原主呢? 他吃光了某人请客的东西。随后用了粘写,找到了那个青年。凛正站在某座顶楼上吹风,风拂过他的头发,那张脸上的表情,是意外的寂寥。 玛蒙这时才想起,这漫长的二十年里,这个青年,失去的比任何人都要多。 加百罗涅九代的那群人啊…… 曾经多么快乐幸福,现在就多么空荡荡。 玛蒙拽下那枚雾属性指环,用力丢了过去。而凛敏捷的抓住,看清后,神色有点疑惑。 紫斗篷的小婴儿冷笑着告诉他。 “二十年的保管费……不还我就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然后他像是被追债的那位,大有火烧后背的急促之态消失了。而凛摸了摸那枚指环,戴在无名指上。 脸上泛开浅浅的笑意。 “才不还你……有本事就追杀我吧。” 第40章 有种水果叫人渣凤梨 晴日午后,凛斜躺在长椅上听着莫伊拉有关“诺维拉”的报告,二十年来加百罗涅沉沉浮浮,但是诺维拉一直都稳步上升,除了基础好之外,身为领导者的莫伊拉也是功劳显著,这个少女目光深远,稳重而不失魄力,这才没让诺维拉被人小瞧了去。 凛对诺维拉的发展很满意。顺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作为嘉奖,阳光很暖,晒得他有些昏昏欲睡。 莫伊拉没有察觉到她家大人的困顿,依然在朗声说着近日的情报,而当她念道复仇者监狱的重犯六道骸与其同伙逃离到日本后,那个银发青年睁开眼,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 “六道……骸?” 他看了看资料上那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古怪的凤梨头,异色的眼眸,右瞳中黑字沉淀在血红中,那熟悉的眼睛,让凛冷笑起来。 “六道骸。” 他坐起来,命令下属将六道骸的资料全部找出来。莫伊拉领命,没过多久就抱着文件夹过来。 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以制造特殊子弹为业,却因为特殊子弹过于危险而被黑手党界下令禁止生产,其家族成员也被黑手党追杀。为了生存下去,家族加强了特殊武器的开发,并拿家族的小孩子做人体试验。 当年被凛追杀的斯蒂亚并没有完全死透,而是借着无与伦比的幻术诈死逃脱。他进入了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并意图制造出完美的六道轮回之眼配型者。 六道骸就是那罕见的配型实验体。 他被植入了右眼,随后暴动仅凭一己之力摧毁了整个家族。至于斯蒂亚,他早年的诈死并不是没有代价,凛给他造成了非常久远的伤害,并且六道骸的暴动太过突然,以至于斯蒂亚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于是这个曾经恶名昭彰的术士,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一个小孩子的手中。 带着名为柿本千种和城岛犬的两个孩子,六道骸附体在北意大利最强杀手兰兹亚的身体上,操控他杀了其家族中的所有人,兰兹亚也因此被这个孩子而引诱,被他当做替身操纵。 “之后六道骸等人被复仇者监狱收押,但是不久前逃狱。他前往了日本并盛在一所名为黑曜中学的学校落脚,大本营为黑曜乐园。” 莫伊拉念着,随后给出了自己的推论,她的视线前是无数可能,而她选择了她认定的“真相”。 “预计其目标是住在并盛的彭格列十代候选者沢田纲吉。” 凛笑起来。 沢田纲吉? 若还是之前,六道骸一定会成功的吧?但是现在那个孩子的身边,可是里包恩啊。 “彭格列知道这个消息吗?” “是的。” 那么这么看来,也就没什么可以关注的了。因为那个鬼畜婴儿,一定已经有了对策。 但一想到那颗曾经属于自己的眼球如今已经已经移植到别人的眼眶中,凛又有种微妙的焦躁。 想看到那个六道骸,是否有资格拥有那个眼球……不然,就挖掉——即使凛现在已经不需要。 毕竟那是他的东西啊。 如此顽固的认定,他站起来,气定神闲。 “莫伊拉,我们去日本。” ******** 到达并盛时,凛敏锐的察觉了气氛的不对。 现在并盛是一片平静与祥和,但是现在,却显出一种隐隐约约的剑拔弩张。 是六道骸带来的吗? 凛去了沢田宅,年轻的十代继承人并不在,不过不要紧,反正凛的目标也不是他。 神出鬼没的西装小婴儿推开一块地砖,从里面爬出来。 “ciao~” “ciao。” 凛抱着手,脸上的神情带着嘲讽。几乎是未等莫伊拉反应过来,那两个刚还和和气气打着招呼的男人就直接开打,子弹与刀光交错,看的她眼花缭乱。 她静默的旁观着,大约几分钟后,战况以凛一刀悬在小婴儿的头顶上方而结束。 “看来上次你确实没有出全力。” 里包恩陈述,眼神里不知是什么意味。而凛哼了一声,自觉已经洗刷了上次平局的耻辱,便扬长而去。 莫伊拉立刻跟上——脸上隐隐笑意浮现。 大人还真是…… 特意来找彩虹之子,就是为了打一场呢…… 已经从情报中得知了凛回来后的所有动向,少女为自家大人这种脾气感到好笑,同时也有种自豪。 即使是最强的彩虹婴儿又如何,她家大人,才是最强啊。 即使面前有再高的山,也能踩过。 因为他可是云啊。 随后,凛按着情报,去了黑曜乐园。 然而一路所见,尸横遍野。穿着糟糕校服的不良少年们倒在地上,无一例外失去了战斗力。 凛踢了其中一个一脚,见对方只是呻吟而无力挣扎。他眼中趣味越浓,自言自语。 “看来,已经有人提前到了。” 就是不知道是谁。 制止住莫伊拉欲要说情报的动作,凛觉得还是保持一点神秘性好。就这么踩着众多不良们,他进入那个看起来快要塌掉的大楼。 六道骸,还有那个不知其名的人……希望不会让他失望啊。 ***** 浓重的黑暗中,传来的是肉体撞击的声音。 这刺激了凛的神经,他加快脚步,然而到达后,目光所见,却是一片樱色。 幻术。 啊,找到了,六道骸。 他凝视着里面的场景,原本闲适的心情消散,他的手握紧。 “为什么连感染了樱花病的你也没有察觉的这事,我却知道呢。” 大厅中那个名叫六道骸的凤梨头笑意盎然,他抓着穿着并盛校服的少年的头发,声音十分温柔,却直指内心。“你的表情就是这样问我的。” “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松开了手,而少年的目光杀意充盈,即使那么的狼狈,却自有一种不屈的桀骜。 “难道是在想要是没有樱花就好了吗?” 六道骸没有理会那好象要杀了他一般的目光。他站起来,语气依然温柔却浮现讥讽。 “那你就错了。” “像你这种程度的男人我已经见过好几个了,也被我葬送了好几个。”像兰兹亚。那个北意大利最强的男人,却还不是沉沦在他所制造的地狱中? “都在象地狱般的地方…….” 来吧,和我一起,坠入这人间的地狱中…… “那么我们继续吧。” 黑暗中,肉体撞击的声音,再度响起。 看着这完全由幻术师掌握的战斗,听着那些刺激人心的话语,凛突然弯起唇。 但那不是笑,冷冽的,狠戾的。莫伊拉虽不明就已,但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那萦绕在自家大人身上的杀意。 凛其实想起了应该算是不久前……那个冬菇头的D•斯佩多。 被算计,被束缚,只能无力的被人如此欺凌。那个幻术师脸上的笑容那么温软暧昧,透出的,是赤|裸裸的蔑视。 那时候,那个混账的冬菇头,说了什么呢? 【啊,这样看起来,更像女孩子了。】 【果然,黑色很配你呢。】 【这样多好,安静,乖巧……以前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逼我呢?】 【为什么要反抗呢?我可从来没有逼你做什么,你在彭格列不也过得很愉快吗?】 【云属性的,都是这么任性吗?】 …… 啊真是糟糕啊,明明只是想要见一见六道骸而已,但是一不小心被他激起怒火了怎么办…… 幻术师都是喜欢如此玩弄人心吗?用着温柔的语调说着那么无聊的话语,说起来,那个冬菇头,和这个凤梨头,真的很像啊…… 该不会是他的后代吧?嗯? “六道骸。” 清冷的男音,低沉透着杀意。那个银发青年走出来,侧着头,惨白色的长刀,从手中浮现。 “来打一场吧。” 六道骸一怔,随即笑着把那个已经被他揍得很惨的少年丢开,手中的三叉戟,甩了个漂亮的花。 “好啊~” 于是那个青年跃起长刀直向,额发飞散,露出那仿佛灼烧着深紫火炎的眼眸。 六道骸……我真心希望…… 不会不小心杀掉你。 ****** 据说迁怒这种心态是不对的。 尤其是现在这种,完全找不到理由,硬要说起来也只有“相像”和“属性不对盘”这两个特别掉节操的原因。 不过凛才不会在意这个,他只知道现在就自己很恼火,所以也就需要来找人打一架。 长刀与三叉戟的拼斗,速度与力量的极致,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幻术交错,那个银发青年带着酣畅淋漓的满足笑意,俊秀的脸孔,依稀可以看出少年时的模样。 六道骸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想起这是谁了。 当他困守复仇者监狱时,那枚六道轮回的眼球带着他穿越了时间见到了它的上一位主人,加百罗涅的九代云守。而当他逃狱后,他查了这个人的资料,却得到他不知怎的失踪了的消息。 但是现在,这个人又出现了…… 终究在格斗技巧上比不过这个身经百战的云守,而对方眼中的杀意不容错辨。所以六道骸开启了第四道修罗道,右眼释放出紫色的斗气,提升了他的格斗能力。 然而那个银发青年冷冷一笑,满是轻蔑。 “不过如此。” 一刀劈下,竟劈碎了他幻术拟成的三叉戟,然后生生停在六道骸的前方。 一片凤梨叶子被他的刀锋切下来。 “嘁。” 看着那缕紫发飘落,凛那些郁结心头的情绪终于隐去,他收回刀然后看了眼六道骸,那个少年还是笑得随意,一点也看不出刚刚经历了生死瞬间。 倒是个心态极好的,而且说起来在轮回之眼的使用上也确实比他好,算了,勉强,就算他合格吧。 转着这样的想法,他扯了下领口,冲下属招招手,就这么和她走出去了。 临着还丢下一句。 “凤梨妖怪,你的衣服丑死了。” 谁是凤梨妖怪谁是凤梨妖怪啊口胡!你这个这么多年还没挂点的家伙才是妖怪好吧!还有谁的衣服丑了谁的衣服丑了——这是制服诱惑你才不会懂呢混蛋! 六道骸同学的脸一瞬间扭曲了。 ******** “大人,接下来去哪?” 出了黑曜乐园,莫伊拉有点踌躇的问道。而凛怔了一下,这个总是安静跟在他身后的孩子开口这么问……是有什么事吗? 所以他摇摇头,反正到日本的目的已经达成,其后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莫伊拉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她大着胆子扯了扯自家大人的袖子,见他没有抽手,眼睛亮亮的。 真像个孩子。 但也有此刻,她才会显出孩子气……凛见过莫伊拉处理“诺维拉”事物时的样子,冷静,从容,有着不弱于任何家族BOSS的气度,这时才会感觉,这个女孩,真的在这个世界,渡过了他所不在的二十年。 “什么事?” “是这样的,半个月后诺维拉和彭格列暗杀部队巴利安有一场交流会议,我希望大人您能出场。毕竟……您才是诺维拉的BOSS。” 她的语气中带着急切,凛对这个倒是可有可无,点点头算是答应下了。 也正好……Viper的话,也在那儿吧。 他们沿着来时路往外走,很快到了并盛街道。而迎面走来一个少年,戴着有些脏了的白色帽子,浑身是血与些许烧伤的痕迹,摇摇晃晃,看起来真是分外狼狈。 看起来,体力已经透支了呢。 凛打量着这个脸上有奇怪条码的少年,却见他摇晃了一下然后面朝下倒下。难得好心的接了一把,火药的味道,冲入鼻间。 看制服,应该就是凤梨头的下属了。 他玩味的戳了下那个孩子的脸颊,但是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干脆把他拦腰抱起,他自语。 “凤梨头……你欠我人情。” 喂喂不要这么想当然啊! 莫伊拉带着无奈笑意看着自家大人,加快脚步走到前方。 “那么大人,我来带路吧——并盛医院的话,我还算认得。” “嗯。” 第41章 有种行为叫更换马甲【补全】 并盛的午后似乎比意大利更多了一丝轻柔与恬淡。 凛坐在窗边,闭着眼仰头享受着阳光。回到这里的生活让他或多或少有些不适,常年战斗,此刻却是放眼望去没有敌手,让他有些无聊。 但也并不厌倦——忙碌的太久,稍稍放松一下,也算一种调剂。 只是总有一天,他还会踏上路程。他并没有忘记那个暗中窥伺他的神灵,似笑非笑的表情,尽在掌握的自信,还有那些暧昧的语调,每每看到凛都有种想要用刀面抽在他脸上的冲动。 “大人,那个孩子,他醒了。” 莫伊拉走了过来,悄悄在凛的耳边低语。而凛睁开眼,伸了个懒腰。 “是吗,去看看。” 摘去白帽子和眼镜的少年,面容沉静的坐在病床上,黑发顺直而柔软,而平日被遮掩在眼镜下的双眼透出的是超出年龄的冷静。他听到声响,警惕的抬起头,看到凛身后的莫伊拉时目光闪动了一下。 咦,貌似认得? 连巴利安的贝尔•菲戈尔都不认得这位常年合作的诺维拉首领,这个孩子,怎么会认得莫伊拉? 凛觉得这个孩子并没有他外表那么平凡无奇,他现在正处于闲着没事做的时候。所以也就敲了下门。将那个孩子的目光吸引过来。 “名字?” 半是命令式的口吻,那个银发青年只是随意的站在门口,却流露出另少年汗毛都竖起来的冷冽。他稍稍迟疑了一下,终还是选择了如实回答。 “柿本千种。” 那还带着点稚气的声音平淡无波,就好像经历了许多的老人一般。凛抱起手,想起了最初救他的目的。 “你是六道骸的下属?” 柿本千种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这让凛弯起唇,果然还是个孩子,即使表现的多么老成,可听到关心的人,依然会情不自禁的投去最大关注。 “别紧张,我暂时还没有杀他的兴趣。” 切实的讲,已经被揍过一遍的凤梨妖怪,还没有具备能让凛产生杀掉他的想法的能力——而拥有这种能力,无不是冬菇福柏一流的人物。 ……为毛冬菇会和福柏搁在一类啊,是该感叹D•斯佩多的能力之盛,还是该叹息福柏这个神灵竟然是和区区人类一个水准? 凛不动神色的观察着这个名叫柿本千种的少年,他正在拿起搭在病床上的黑曜校服套上,然后不顾身体,就这么下了床,微微蹒跚的脚步,证明着他的不适。 查房的护士小姐见到这幕立刻走进来,意图让柿本千种回到病床上去,但是被少年冷淡不失礼貌的挥开,凛看到那双和玛雷指环一样漂亮的紫色眼眸正看着他,有种人偶般的无机质感觉。 “谢谢。” 他在向凛道谢,感谢他的帮助。随后柿本千种走出了病房,有点佝偻的背影,凛微微笑起来。 六道骸,有个挺有趣的下属啊。 “沢田纲吉那里怎么说?” 他看向莫伊拉,少女立刻通过她左耳里的通讯器接收了情报,然后回答。 “彭格列的十代候选……他去了黑曜乐园。” “去找六道骸?” 凛觉得有趣,那个孩子,不是最不想和黑手党扯上关系的吗?莫伊拉点点头,在红发的遮掩下,她的左耳里的通讯器正将她所需要的情报传达。 “是的,彭格列九代下了命令,要求十代候选逮捕六道骸一行人,并解救被六道骸抓到的人质。” 彭格列九代? 名字……Timoteo…… 蒂莫泰奥。 凛蓦然想起那个有着和戴叶拉相似金眼的小孩,特里莫托的养子……难怪当年特里莫托捡回蒂莫泰奥时他的感觉是那么奇怪,原来那是未来的彭格列九代啊。 真是有趣……时间的交错与影响,未来与过去,究竟是谁来决定谁呢? 他透过病房的窗户,遥望柿本千种向着黑曜的方向走去……六道骸与沢田纲吉,胜负,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即使那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但也绝对敌不过最强婴儿的算计。 ……要不要帮一下六道骸? 为了这无聊的日子……能更有趣一点。 **** 另一边,黑曜乐园。沢田纲吉抱着必死的决心打到了“六道骸”,却发现他只是一个替身。 真名为兰兹亚的男人,慢慢说出了那充满了悲伤和痛苦的过去,而让他连名字都失去的人,正是恍如恶魔的六道骸。 “彭格列。”兰兹亚站起来,“如果是你的话或许做的到——能打到那家伙。” 他向着沢田纲吉走去,狰狞的面容,却流露出一种期待。 “仔细听好了,彭格列,骸真正的目的是……” 抢夺你的身体,利用你的身份来摧毁他深深憎恶的,黑手党。 但是他的话没有说完。 战斗的经验在这刻体现,他发觉了暗处的袭击,只来及推开沢田纲吉,而他被毒针刺入。 树林的某角,凛赞许的看着那个一闪而逝的身影。真是漂亮的伏击,一击即逃,很了解自己的状态呢。 那个被炸药弄得疲惫不堪,继续修养的孩子,却为了让自己所追随的人的目的不被说出而发起攻击,凛看着柿本千种跑进大楼,天空盘旋着的小鸟,尖声叫着。 “小鸟也输了,兰兹亚也输了,大家都输了,骸~骸~” ……凛微妙的想起了被他遗忘的松果…… 他看着沢田纲吉等人进入大楼,随后手一伸,小鸟像是有灵犀般飞来落在他的指上,看的莫伊拉眨眨眼:这鸟不是六道骸的下属巴兹养的吗?果然大人是最强的! ……姑凉你什么神逻辑啊。 其实不过是小鸟对危险生物的动物本能而已。 他戳了戳小鸟,毛绒绒的像个毛球。小鸟紧紧抓着他的手指,倒是屹立不动状。 然后很有灵性的开口,却是一段像是校歌的东西。 “绿荫葱郁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总是一成不变,健康而坚强……” 小鸟的声线尖细婉转,听起来有种特别的萌感。凛低声笑起来,对于小动物,他总有着比对人类更多的耐心与宽容。 “凛。” 他说,小鸟立刻蹦达着有样学样,“凛、凛、凛”的叫着。凛揉乱了它的绒毛,最后还是弹了下手指。 会唱歌,说明有人教,说明……有主人了。 那就没有意思了。 小鸟乖顺的飞入大楼。而凛看着大楼的高层位置,一个金发的身影,打破了楼上的窗户突入。 糟糕的黑曜校服……是凤梨的下属? 他正在思考是进去看一看说不定很无聊的战斗,还是回去继续无聊的晒太阳。结果又是一声巨响,才撞进去的金发少年,又被什么打了出来。 咦? 事态似乎在变化——而且,六道轮回之眼的力量波动已经发出,看来,六道骸那里,也开始了战斗啊。 那或许是沢田纲吉的最后一战,也或许会成就他点燃他的觉悟,但无论怎么说,凛所能感到的,都只有无聊的情绪。 “大人,复仇者监狱派出的捕捉人员正在靠近。” 莫伊拉突然开口,凛抿起唇,啊啊,饲养员也到了啊,看来,黑曜的那群逃兽,也没什么看头了。 先前想要帮六道骸的想法已经消散,因为复仇者们绝对会把六道骸他们带走,既然最终的结果无法改变,那么就别浪费时间去插手了。 大楼的玻璃再度被打破,说起来这座楼怎么还没有塌?白帽子的少年从高处坠落,凛没有动,倒是他的可爱下属,自动自发的去接住了柿本千种。 “莫伊拉?” 莫伊拉不好意思的笑笑,因为先前凛的举动,她误以为凛对这个孩子产生兴趣,因而去救了他。凛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啧了一声,凝视着大楼。 里面,貌似已经打起来了……但是复仇者们,也已经在靠近了。 躺倒在地上的两只摇摇晃晃开始站起,右眼中是鲜红的色泽。那种专属于六道骸的气息,让凛皱起眉。 “没想到你这么不择手段啊。”竟然连重伤的下属也不放过,仅有的那么点战斗能力也要压榨干净吗? 被六道骸附体的两个少年同时笑起来,KUFUFUFU的声音,他们的视线滑到凛的胸前,那个完全没有遮蔽的暗淡的奶嘴。 “这时才发现,你竟然也是一个Arcobaleno啊。那么里面的,是你的同伴?” “完全没有这回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罢。” 毫不留情的话语,他偏头闪过抛来的三叉戟,眸光一沉。 “你在挑衅我?” “哦呀,没有哦。”只是想尝试最后一下,结果果然啊~ 两个少年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大楼。而凛哼了一声,把这笔账,记下了。 以后早找你算账——看在,你快要进监狱的份上。 他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看来,只有回去晒太阳了。 “莫伊拉,走吧。” “是。” 虽然不太明白自家大人这说变就变的心思,但莫伊拉还是乖巧的应道。 作为下属,她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可以了。 其他,无需多想。 ****** 据说那日彭格列十代候选将六道骸揍的很惨。 四个附身一起上,结果都被放倒,就算是本体也被沢田少年按着头撞地板了。虽然之后貌似有来自柿本千种和另外一个金发少年的真情大告白,但也打动不了复仇者监狱的那帮子绷带狂。 被锁链掐着脖子拖走了。 已经回到意大利的凛对罐装凤梨不感兴趣,坐在窗边看着新买了书。不过思绪有些跑散,他想起在日本呆的最后几天。 先是与师叔重见,打了一场让凛浑身的疲懒终于散去。然后见到了某个阴魂不散的凤梨盯着儿童的壳子满日本的乱窜,也幸好凤梨新马甲个子矮,没有人会对他仔细查看,那红色的超现实黑字眼球,怎么看怎么像变态。 凛稍微一想便明白整个操作流程,无非是利用六道轮回之眼又暗中弄了个马甲——而且估计是在对沢田纲吉下手之前就做好了的,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家伙。 就和他那位疑似先祖的冬菇头一个德行,纯属打不死的状态。 想起那位初代雾守,凛勾起冷笑,随后对着莫伊拉吩咐。 “莫伊拉,有时间去查查彭格列初代雾守的资料。” “啊?是!” 彭格列的初代雾守,那个被戴叶拉封印的徘徊亡灵,凛感受着灵魂里若隐若现的那个混账契约,D•斯佩多……这么久了你还没有挂,真是祸害留万年。 看来还是抽空去真理之门再度打捞一下知识好了,现有的知识完全无法解决那个契约,这种被束缚的感觉,让人很不爽。 而就在那天,凛临上飞机之前,师叔赶了过来,为他戴上了那枚另一枚光洁的玉佩。 “先前的那枚摔碎了,这个,算是师叔补这么多年没给的新年礼。” 那个小婴儿笑意温润的说,没有告诉凛这块玉佩他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准备好,只等他回来送上。那个青年有些愕然,但还是乖乖的将玉佩放进衣领中。 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这个摔碎了。 凛翻开新的书页。 但他的心思依然没有在书上,蓦然想起之前莫伊拉说的和彭格列巴利安的聚会,心思一动。 “加百罗涅是不是和彭格列有盟约?” 他问着在一边批文件的莫伊拉,莫伊拉点点头。 “是的,这是在初代就已经定下的了。” “哼,希瑞尔那个家伙,真是无能,这么久了还没能把彭格列取代。” 说着非常非常不可思议话语的青年,语气轻蔑,可是眼中的柔和分明不是这样的。他继而想起那个加百罗涅的十代“跳马”,挑起眉。 “迪诺的家庭教师曾经是里包恩?” “额……是。”深知这位大人与晴的彩虹之子的微妙不合,莫伊拉为迪诺捏了把汗。青年撇了下嘴,正要开口,却见那个金眼神灵,带着朦胧的浅光出现。 手一抛,棕灰色的小松鼠就扑了过来,吱吱叫着可怜巴巴的看着把自己遗忘了好久的主人。这勾起了凛的些许愧疚(?),揉揉小松鼠的头,算是安抚。 “你是谁?!” 但出乎意料的,是莫伊拉的反应。以前的经历让凛确认除了自己无人可以看到福柏,但是莫伊拉分明对福柏的存在是有感应的,难道是福柏的问题?可是看着神灵眼中的错愕,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看来是走眼了啊,莫伊拉……她叫莫伊拉对不对?】 福柏说,凛难得好心情的给了回应。神灵琢磨了一下,金色眼瞳里,泛起层层鳞鳞的彩光。 【莫伊拉……命运的女神啊。】 他就像来时那般又无声息的离开了,不明就已的莫伊拉看着凛,而银发青年,抚摸着小宠物的颈背,不动声色。 “别在意他。” 因为那会是我的猎物…… 至于你的问题,我也会解决的。 果然,还是要尽早去真理之门打捞一次知识啊。 第42章 有种目标叫争夺指环【捉虫】 在很久的以前,凛曾参加过黑手党的聚会。 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无处不彰显着一种上流社会的高雅——因而,凛很少踏入。 黑手党是什么?说好听是另一只制度,说难听就是违法乱纪,它的本质就是一种以暴制暴,暴力无论包上多么美丽的伪装,也绝不会改变其内在的丝毫,所以这种“我是文明人哟”的古怪氛围,只会让凛这个暴力分子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只想一刀劈碎那些啰啰嗦嗦说着废话、明里暗里试探来试探去的家伙,有话就直说,要么和谈要么开打,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要说。 对此,希瑞尔无奈一笑,恩准任性的云守以后可以在这种聚会上缺席——也省的闹出什么事端来。 然而世事无常,他流落异世,成为了木叶的暗部首领,常年高位,即使依然不改暴力本色,但也算是小小缓和了一下性格,这才会有他如今,踏入巴力安和诺维拉的聚会里。 很好,很简洁。 整个聚会的大厅不知是谁布置的,倒是走了清爽的风格,而双方来的人也不多,巴利安那里是他们的首领XANXUS、名叫斯贝尔比•斯夸罗的剑士、晴守路斯利亚与凛非常熟悉的…… 婴儿雾守,曾名Viper的玛蒙。 这让凛神色不易察觉的缓了一点。 凛这边是他自己,莫伊拉,还有两个莫伊拉的下属,凛不认得也没兴趣去记他们的名字,诺维拉既然已经交到莫伊拉的手上,那么他便不再多管。 事实上,这段日子,他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少女的思想,让她明白即使他回来了诺维拉也不必再交给他,她自己处理便好了。 但是在这点少女异常固执,就是不退让。凛对于这个算是他手把手教起的下属,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面对被他丢给福柏的松果那样,带着点愧疚——因而,凛也只有不再那么强硬,稍稍后退一步。 巴利安的首领XANXUS,是一个很有气势的男人,眼神桀骜,像是一只刚成年的雄狮一般,无处不透着压迫。 XANXUS干巴巴的说了几句礼仪性的话,而凛也带着和他相似的不耐表情扯了几句,然后两位首领同时表情一变,瘫着脸,开始进入正题……的前方。 一个神情挑剔:“巴利安和诺维拉合作多年,但是从未听过……” 未尽之词你懂的。 一个神态自若:“你当然没听过,事实上,我也没有听过你,我那时候,你还只是个孩子罢了。” 所以小鬼你别嚣张。 虽然都是寡言的人,但撞上却意外容易激起火星,随后两个开始互嘲,XANXUS觉得凛仗着是前辈说不定水分很足,说不定一枪就毙掉了。而凛则觉得这个后辈太没礼貌(……),若是在战斗里,早就一刀劈过去了。 互不看顺眼。 最后两个话锋一转,又扯回正题。 这回是真的正题了。 有关巴利安和诺维拉的合作——凛注视着XANXUS,他知道这个人其实并非九代后代,但到底XANXUS曾经顶着十代的名号。 这也是,他为什么总是把沢田纲吉叫做十代候选,而非十代。 凛并不知道彭格列指环还有着古怪的血液验证(?),他只知道眼前的男人很有成为BOSS的潜质,胜者为王,这是他向来的信念。 这也是凛迟迟未见迪诺的原因,那个金发孩子,曾在安德莉亚的怀中冲他微笑。凛不确认自己若是见到了一个失格的BOSS,是否还能放纵不管。 即使再讨厌D•斯佩多那个混蛋冬菇,但凛不得不承认他们还是有那么些许的相似。正如斯佩多对彭格列变强的执念,凛对加百罗涅亦有着同等的期待,事实上,那年若非他离开的太快太急躁,无论如何,他一定会前往加百罗涅——哪怕改变历史。 他从不在乎后果。 凛期待着加百罗涅变强,所以他绝对无法容忍一个弱者掌管着加百罗涅,先不论他的战力,就算他只是一个无法动弹的废人,他亦有办法把迪诺弄下台。 在这点上,里包恩预料失误,他曾对凛说“加百罗涅已经没有你的一席之地”,可是事实上,凛对加百罗涅的掌控,绝对超过他们预料。 在这二十年里,加百罗涅一直处于一种微妙的弱势状态,而强势的诺维拉变成了它坚强的后盾,正如巴利安对彭格列的重要性,诺维拉占据着加百罗涅几近一半的实力,甚至只多不少。 可以说,如果诺维拉宣布脱离加百罗涅,加百罗涅一定会元气大伤。 但凛绝对不会做。 他喜爱着加百罗涅,就像他深爱着安德莉亚一样。 而迪诺……是安德里亚的孩子,是她视若生命的爱子。 凛本来对迪诺抱着很强期待的,但是看到沢田纲吉时却十分失望,据说迪诺和这个孩子很像,凛真心希望,那句“不过现在是个很可靠的BOSS”并不是安慰他的。 ……貌似跑题了。 那么在扯回来吧——有关巴利安和诺维拉的合作问题。 毫无疑问,XANXUS是绝对不会承认沢田纲吉成为十代的,光是他那骄傲的性格,便不可能低头。而两个继承人……结果,只有斗起来。 若是斗起来,双方的实力就要拿来比较。 XANXUS这边,他本身实力强,巴利安也不是什么弱旅,但身为巴利安的暗杀部队,他并未与一些家族过于亲密,这样虽然让彭格列对巴利安放心,却也导致此时巴利安没什么援手。 当然,其实若认真计较,这只是彭格列内部的争斗,不该扯上别的家族的。但是问题就出在沢田纲吉那边。 沢田纲吉,前十四年都是平平安安长大,甚至有废柴纲之名。而他的势力也不强,只是那么几个尚未长大的孩子而已,但他胜在有一个彩虹之子做老师,还有彭格列九代的属意——最重要的是,按照诺维拉的情报,算是沢田纲吉师兄的迪诺,对沢田纲吉伸出了援手。 即使他强调是私人性质,但他的身份注定他的一举一动代表着加百罗涅,所以在很多人眼中加百罗涅是站在了沢田纲吉那边。 这怎么能不让巴利安找援手? 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诺维拉都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诺维拉是否愿意和巴利安继续合作?” XANXUS问出这句至关重要的话,零零散散站在一边的人都竖起耳朵。而凛忽而勾起唇,点点头。 合作,当然要合作,怎么会拒绝? 既然迪诺站在沢田纲吉那里,那么他就必须站在XANXUS这里,这样,无论是谁得利,加百罗涅都不会有什么损伤。 这是“鸡蛋不在一篮”的原理,也是很多黑手党都通用的规则。 XANXUS明显也是料到这个答案的,没有什么意外之色。既然主要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便是这个聚会的本质了——庆祝合作顺利的狂欢。 凛拒绝了侍者的酒,即使被XANXUS用鄙夷的眼神戳了也不在意。他走到玛蒙那里,小婴儿用抽搐的表情看着他。 该不会……绝对不会的!这个家伙这么多年情商也会涨一些的,才不会光明正大说出“我找我的情人”这种掉节操的话的! 玛蒙预料的不错。 凛只是淡定的问了他最近情况,得知他没有任务后微微一笑,那笑容浅淡闪花了玛蒙的眼,这个死面瘫,这么多年总算有所改进了。 凛其实只是遵循本能而已。 而接下来,就不是玛蒙所能预料的了。 银发青年很有气势的把同盟的雾守扯到怀里,然后在一对对或惊讶或了然或疑惑的目光中对着XANXUS开口,带着不容置否的强硬。 “他借我一用。” 玛蒙很克制的没让自己当场爆发表演万箭穿心这种很多年前常见的戏码。 卧槽什么叫借我一用你当我是什么还有你要用我干什么啊你这个用心险恶的家伙! 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定义为用心险恶,还在思考前几天被莫伊拉拉过去灌输的一堆有关谈恋爱的那些无聊知识,最后得出完全没用都是废话的结论,果断屏蔽,采取自己的方式。 他的方式就是诸位读者乃们所见到的了【捂脸 玛蒙向他家BOSS发射求救光波,可惜或许是帽子挡着脸,也或者是他们频道不对,XANXUS微微一怔后立刻点头同意了。 “垃圾!不许给巴利安丢脸!” 于是,玛蒙就被他家BOSS给丢给传说中用心险恶的前任情人了。 ****** 凛其实神经很大条。 他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即使现在或许会体谅一下别人,但更多还是我行我素,所以即使发觉了玛蒙的隐隐退却,但还是在确认自己依然喜欢的心情后,果断决定不放手。 为什么要放手呢? 自动将他们隔了二十年这种事实屏蔽,凛对待玛蒙的态度依然是二十年前的亲昵无间,只是玛蒙纠结了好久,终还是反抗无效,那些曾被时间磨掉的习惯全面复苏,然后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人对他的情意。 按游梓提供的攻略,那就是玛蒙不过是闹别扭了,凛你哄哄就好了。 凛哄成功了。 和已经变成小婴儿的情人同宿,因为变小所以更容易随手抱着,偶尔请玛蒙吃东西,或者两人言语不和又打起来——当然都是小打小闹的那种。在旁观者莫伊拉的眼中,这两个人,分明还是二十年前的样子。 一样的亲昵又游离,一样的甜蜜又危险。 ……果然是非典型的恋爱。 难怪她找的那些恋爱资料都没有用。 好下属莫伊拉默默将资料的某页撕掉,然后开始新一轮资料收集。 喂姑娘你真的好过头了啊!不要这么勤劳啊! 没过多久,凛终于下定决心去见了迪诺。 这次见面可以说各种隆重,凛这便是游梓亲自来陪(事实是监督凛别一不小心下手太狠),而迪诺也是在游梓的特别嘱咐下带上了罗马利欧,免得废柴症状全面爆发。 迪诺有着遗传自父母的金发,五官也是希瑞尔和安德莉亚的揉合,然而神情却不像父母中的任何一方。他总是面带笑容,表现出了大空特有的温柔气质——但在凛眼中,却缺少了一丝攻击性。 迪诺明显对这位九代的云守没有什么记忆了,也对,凛离开时他才两岁,能记得才是妖怪咧。而凛对迪诺的好感明显也是很低,或许迪诺小时候凛对他很纵容,但是小孩能和大人比吗? ……凛你这个萌物控=-= 一方是满口官腔或许说这些关心的话但更多是审视与陌生的十代首领,一方是任性暴力好感度低只想确认十代是否够格的九代云守,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因而没扯上多少话,两个就打起来了。 或者说是凛直接挑衅? 他实在受够了——而且他也更想看看,据说是由里包恩亲手教导的迪诺,到底是是个什么水准。 长刀与鞭子齐飞,火炎共呆毛一色——咦你问后句有点不对?没什么不对的哟~面对迪诺,凛还不至于放出云火焰增殖,倒是迪诺不堪重负,手上的金色火焰和他头发一个色泽。 都是那么的温暖。 在凛的放水下,迪诺坚持了三分钟后终还是力竭,被果断放倒。而凛带着不满意的表情,但还是勉勉强强算是承认他了。 还算有点潜力,只是还需要磨练——这是凛给予的评价。 幸好他不知道这是因为罗马利欧在侧,所以迪诺才会如此拼命…… 既然确认了迪诺的十代位置,后面就是一些推心置腹的交流了,凛对那些一点兴致也没有,交给莫伊拉,让她好好和迪诺交流交流尤其是最近的彭格列事件,然后就回去了。 事后,莫伊拉给凛带来了迪诺的回复——有关加百罗涅对彭格列十代人选的意见。 迪诺选择相信他的师父,然后相信和他同性质的师弟,既然他自己都能成为加百罗涅的十代,为什么沢田纲吉不能成为彭格列的十代呢? 凛在暗中撇嘴:要是安德莉亚有其他的孩子,那么只要其他的继承人不是和迪诺一个废柴属性,加百罗涅十代的位置也轮不到迪诺来坐。 迪诺你其实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啊。 凛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还是稍微——真的只是稍微——满意这个十代的。 他不想对迪诺说什么,毕竟那才是BOSS,只有迪诺才能决定加百罗涅的方向,既然迪诺认定了沢田纲吉,那么凛也不会说些什么,只是作为诺维拉的首领,他选择了巴利安。 各有各的选择。 ***** 虽然XANXUS貌似很不满意九代的命令,但还是没有将八年前的摇篮事件重演。巴利安照常运转,该出任务出任务该怎么的怎么的。然而大概是这种看似毫无波澜其实暗流涌动的氛围太过僵持,终于,还是有人勇敢的跳出打破了僵局。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彭格列门外顾问,沢田纲吉的父亲沢田家光。 他让他的下属巴吉尔带走了另一半的彭格列指环,看情报,应该是去交付给远在日本的沢田纲吉。 XANXUS很愤怒。 当天玛蒙就被召回,随后巴利安一行人追杀着巴吉尔,凛在意大利听着莫伊拉传来的情报,从迪诺出手相助,到沢田纲吉一群人开始特训,直到听到在沢田家光的调解下双方将用战斗来决定十代的位置,忍不住想要扶额。 XANXUS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还想不想要十代的位置?和那群还没成年的孩子打比赛?脑子没糊涂吧? 但事实就是这样,指环争夺战一触即发,凛想到迪诺也在那边观战,终还是叫来莫伊拉,两人再度奔赴日本。 指环争夺战啊……. 怎么看,这个决定,都好有猫腻。 第43章 有种属性叫天雷滚滚【补全】 凛一直在琢磨,是什么让沢田家光他们定下了指环战这种看起来胜算不大的计划,又是什么让他们确信,XANXUS那个男人会同意这种怎么听怎么坑爹的事情? 有什么模模糊糊的浮现,但或许就是太过合理反而让凛无法确信。他放空思绪,下意识侧头去看坐在一边勤劳刻苦的小少女。 莫伊拉正在整理情报,察觉到凛的视线,很自然的以为凛是想知道日本那边的情况,张口娓娓道来。 “指环争夺战已于昨日开始,地点定于并盛中学。昨晚是属性为晴的守护者们战斗。彭格列一方是笹川了平,并盛的拳击社主将,而巴利安是路斯利亚,路斯利亚战败。” ……败了? 其实只是习惯去看一看那个好像尾巴的女孩,却没想到听到这样的败讯。凛一怔,按照他的判断,路斯利亚怎么说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格斗家,并且擅长泰拳,怎么会,败在一个小孩子的手上? 听起来就像XANXUS会输给沢田纲吉一样不可思议。 他换了个坐姿,头微微侧开,眼睑下垂像是要睡。但实际他是在回忆巴利安那边几个守护者的资料,并且慢慢思索着胜负率。 但是怎么想来想去,最终的判断都指向一个,那就是巴利安的胜利。 所以沢田家光他们所抱有的底牌到底是什么?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确信沢田纲吉不会在指环战中失败? 凛想不出来。 即使他的实力已经可以用“举世无双”来形容,但他对人心的把握依然欠缺,他信任XANXUS的实力,他嘲弄沢田纲吉的软弱,他大概永远都体会不到那些隐藏在陈年旧事下XANXUS的那些矛盾,也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什么沢田纲吉明明是个废柴,却依然还能不屈不挠的站起来。 红发的少女缄默的注视着自家大人线条清冷的侧脸,从胸腔中,吐出一口气。 巴利安……XANXUS,你究竟和九代,达成了什么呢? 比上司更加精细,这位以命运女神为名的女孩察觉到了那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彭格列的那些是是非非,让她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罢了,难得大人有了兴致,也就别败坏了——就当,是陪着大人看一场彭格列的戏吧。 *** 到达并盛时,并盛的天空隐隐有着下雨的样子。 今晚便是雷之战——这样一想,今天,又是个挺好的日子。 凛和莫伊拉在街头漫步,不期然撞见里包恩,或者说是有预谋的遇见?这些都不重要,面对里包恩的雷战观战邀请,凛很直接的就同意了。 凛对沢田纲吉这边的雷守很好奇,但是在看到雷守时却立刻脸黑了。第二次见到奶牛装的小孩,之前是相见不识,但是后来他与游梓见面时却是得知了不少事情:比如加百罗涅九代雷守埃里克斯的小儿子拥有电击皮肤,因而被波维诺家族要去,不过即使如此,这个孩子,依然是埃里克斯最爱的小儿子。 这个孩子……全名蓝波•波维诺。 凛觉得自己各种手痒中。 “这就是沢田纲吉的雷守?“凛指着无忧无虑和莫伊拉玩着的蓝波,恨不得一刀劈开里包恩的头看看他在想些什么。里包恩倒是一脸坦然,点点头确认凛没有听错。 凛冷笑了。 “Well,沢田纲吉这边是人全死光了对吧,竟然要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上战场。里包恩,你可有想过他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蓝波的父亲埃里克斯•波维诺会对彭格列做出什么吗?” 已经退位的加百罗涅九代雷守,即使近年各种沉默却依然不可小觑。他拥有着欧洲最大的军火生意,在这个军火还是主要的年代,绝对算得上是一霸了。 里包恩不为所动,悠悠的拉了下帽檐。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 凛哼了一声,他和埃里克斯的交情并不深,但是加百罗涅九代时的那些人如今只剩下这么几个了,他自然还是会维护一点的。 埃里克斯不是笨蛋,这里发生了什么他那里肯定是知道的。想通了这点,凛也就不打算插手,只是下了决心,如果今晚的战斗威胁到了蓝波的生命,那么无论如何,他也会…… 区区切尔贝罗,他还不放在心上。 很快就是夜晚了。 凛和莫伊拉到的时候巴利安还没到,他抱着手观察环境,并盛天台被切尔贝罗们布置成引雷的样子,十分的适合雷属性的人战斗。 沢田纲吉他们随后到了,吵吵闹闹的,却也有种很和睦的感觉。让凛不知为何想起了九代尚在时的那些时光,温暖的,轻柔的,像是裹着蜜,甜入心底。 ……他变弱了啊。 这个意志,在回到这里后,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啊。 但他并不打算摒弃那些曾被他视之软弱的情感,那些人那些事,无论如何,都不想要忘掉。 毕竟……能被他放在心上的那些人,如今,也只是屈指可数。 瓦利安也到了,黑色制服,比起沢田纲吉这边更有气势,凛扫了眼那个被巨大机器人托在手中的婴儿,玛蒙也看到他了,哼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凛有些想笑,颔首以示意。他和莫伊拉既没有站在瓦利安那里也没有和沢田纲吉一起,像是没事人一样站在中间位置,摆明了是围观党,切尔贝罗欲言又止,但还是选择无视他们。 沢田纲吉蹲下去摸着蓝波的头说“如果不想去也不要紧”,神色认真而关切,这让凛对他正视了不少,头上有些发痒,原来是自来到日本后就跑去玩了的松果不知何时回来了,凛张开手,让他跳到自己的手中。 小松鼠漂亮的漆黑眼睛灵活的转着,然后定在沢田纲吉身上,蠢蠢欲动似乎很想上去敲一敲对方的头,凛哭笑不得,一把攥住它的大尾巴,听见它不满的吱吱叫着。 “别急,现在还是观战吧。” 他将松果一甩丢给莫伊拉,少女熟练的把小家伙捧在手中安抚之,还掏出一些坚果喂食。小家伙很快就在莫伊拉的糖衣炮弹下投降,遗忘了主人的暴力行为。 凛这边的小状况除了玛蒙无人注意,雷之战还是开始了。 双方还没有直面接触,天空中一道闪雷劈下,被地面的引雷针吸引,列维是轻松躲过,只是蓝波没那么灵巧,似乎电昏过去了。 切尔贝罗要去确认蓝波的生死,但是列维阻止了。而就在这档口,蓝波一把爬起,孩子气的大哭起来。 诸人皆迷惑不解,里包恩则是道破天机,说出了蓝波的电击皮肤。列维对这个很是愤怒,一拳,打飞了那个孩子,随后拔出了一把电伞,似要杀死蓝波。 因而玛蒙看向了凛,他知道凛和蓝波之间的关系。但是青年很悠然,静默的注视着场中,小孩子哭着从头发里拔出一个紫色火箭筒,然后钻了进去。 轰的一声乍开,粉色烟尘散去,坐在地上的……依然是哭着的五岁蓝波?! 沢田纲吉瞪大了眼,先前的十年后蓝波就说过不想来,果然,他还是不选择来!只是这里该怎么办……五岁的蓝波,怎么能打得过列维?! 看着列维按着蓝波的头把他提起,山本武、狱寺隼人等人皆要扑上去,但还是被里包恩阻拦,小婴儿用着严肃表情提醒,这会失去比赛资格。 一边的切尔贝罗也在搭腔。沢田纲吉正在急切的和里包恩商议,却见列维手中电光一闪,然后,那个奶牛小孩就像一片叶子一样飘落。 莫伊拉察觉到凛似有一动,却还是归于平静,那双异色眼瞳看着沢田纲吉,似乎在等他下决断。 来吧,说出你的答案,是付出你的大空指环来救那孩子一命,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蓝波死去? 没有让凛多等,沢田纲吉果断选择出手, 迫于担心的急切心情,沢田纲吉不得不插手,看着那孩子额头上燃起橙色的火炎,凛微微笑开,算是小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 但是XANXUS出场了。 完全不似笑的笑容,还有冷酷的话语,他似乎要对沢田纲吉出手,但是被切尔贝罗阻止了。 当然,付出了被揍的代价。 那个男人终还是暂时忍耐了,命令切尔贝罗宣布结果:巴利安的雷战胜利。 并且,收走了沢田纲吉的大空指环。 **** 当晚,蓝波被送入了医院。 凛和莫伊拉站在病房外,里面那个花椰菜头的小孩睡颜安恬,只有累累伤痕能看出他经历了战斗。 亚历克斯来了电话,简单说了他会派人过来守着后便挂掉,虽然他表现得很淡,但是凛还是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愤怒。 只是半小时之前才出现的战斗结果,远在欧洲的亚历克斯立刻就知道了,不是时刻关注着他最爱的小儿子,还能是什么呢? 然后凛就想起了亚历克斯的另一个儿子罗密欧,曾听莫伊拉说过,罗密欧是个和亚历克斯很像的孩子,一样的叛逆。就像亚历克斯脱离波维诺家族然后打创自己事业,罗密欧亦是如此,早早的便离家出走。然而这个孩子到底还是还不够格,事业没打下,还被那位现在是里包恩的情人,号称毒蝎子的前任情人碧洋琪毒杀——据说那孩子很幸运的被救下,随后似乎伤了心,乖乖被父亲抓回去子承父业了。 “叔叔。”小小软软的声音,凛低头,看见一平正抱着自己的腿定定的看着里面。知道这孩子和蓝波关系很好,他抱起一平,摸摸她的头发。 “没事的,一平。” 小女孩发出像是小动物般的呜咽声,黑豆子一样的眼睛里盛满担忧。 当晚,是岚之战。 凛没有去看,而是去了迪诺那里。见到凛时迪诺表现得很高兴,不过很快就在对方冷厉的神情里僵掉了。 啊啊啊这种要把我做掉的表情是什么啊! 加百罗涅十代四处张望,苦逼的发现他家下属罗马利欧不在——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啊!他僵硬的看着凛一点点靠近,不得已向后退,却被废柴属性全面爆发而摔在地上。对此,凛眉梢一扬,露出让迪诺不自然想起他那位暴力学生的冷笑。 “哼哼,果然。没有下属在就是个废柴……我加百罗涅怎么会有你这样的BOSS?”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嫌弃意味,没什么尖锐言辞却足以让年轻的首领内心飙泪,随后更是悔恨的想自挂东南枝(如果迪诺知道这句话),嘤嘤嘤,果然他就应该和这位上代云守保持三万里的距离! 凛一拳敲在走神的迪诺头上,冷哼。 “竟然还敢走神?给我好好特训!什么时候把你的废柴属性甩了再说。” 迪诺深深深深的囧了。 噫噫噫噫怎么可能办得到! 但是已经从游梓那里得知这位九代云守是怎样性格,迪诺不得不悲催的确认,此战,在所难免。 他前面被中二学生追着打也就算了为毛现在还要被人揍啊! 看着身形迅疾冲来的青年,迪诺抽出鞭子意图反抗,只是还没甩出去就把自己的手给捆了,小松鼠趴在主人的头上旁观着这场奇怪的战斗,囧囧有神。 凛也是囧囧有神……这家伙,其实本质是搞笑来着吗? 终于明白自己的废柴属性前缀为【终极】,迪诺果断选择逃跑,跌跌撞撞,倒也阴差阳错躲过了不少次凛的攻击——当然凛放水也有一定原因。看着和彭格列十代候选分外相似的狼狈身影,凛的怒火终于被点起,一肘打在迪诺的肩上,使他一个踉跄,然后便是毫不留情的一脚踩在首领的背上。 “太弱了。” 凛满是失望,难道失去了下属,迪诺就是这种水准? 所谓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凛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他微微捻动踏在迪诺身上的脚,看到他没有大呼小叫后稍微好了点心情。 他可不是里包恩,有那么多的耐心对这样的废柴学生,要是迪诺敢像沢田纲吉那样软的要命,他不保证,他会不会做出犯上这种事情。 所以……看在你还算有点底子的份上,勉为其难,教导你一下好了。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到我这里报道,什么时候能从我手下过了十招,什么时候结束。” 凛如此宣布,而迪诺哭丧着脸,随后又找到空缺,眼前一亮。 矮油只要罗马利欧在,别说十招,十一招(……)都可以啊! 可惜的是凛看出了他的心思,脚下又用力,差点没让迪诺吐出一口血来。 “不许带罗马利欧。” 迪诺:…… 妈妈你快带我走吧! 第44章 有种真相叫作者脑补【一更】 因为要殴打、呸,是教育迪诺的缘故,凛错过了岚战和雨战,不过没去看也好,那两战的结局,差点没让迪诺被揍死。 代替凛前往观看两战,然后回来报告。莫伊拉非常淡定写实的话让凛怒火高涨——所以果断一拳出击,虽然只是一拳,却也让迪诺理解了什么叫“把你拍倒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他还要感激某人,只是用拳头而并非擅常的刀,不然他就真的应了上一章末尾的呼喊,然后让加百罗涅十一代变成浮云了。 ……好痛苦的赶脚。 连续痛苦了两天,迪诺终于熬到了点希望——倒不是他自己废柴属性被磨掉了,而是今夜是雾之战,凛有十分正经的理由去观看。 其中一方可是他家小情人啊【囧 所以暂且放过迪诺一把,凛带着松果和莫伊拉扬长而去,留下迪诺,还没有高兴个三秒,已经将神出鬼没修炼到最高境界的罗马利欧就泼了BOSS同志一盆冷水。 “BOSS,云雀已经等您很久了。” 卧槽不带这样的车轮战啊刚走了一个中二之神又来了个中二鸟王你们够了够了! 可惜迪诺也只能在内心掀桌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不得不去和云雀互殴去了——至少,总比现在这个单方面蹂躏比较好吧……. 并盛中学的体育馆,是今夜雾战的战场。 沢田纲吉等人正在讨论有关那个不知名的雾守,结果大门被推开,隐约的,两个身影逐渐清晰。 “唉唉唉!竟然是你!” 面对进来的人,沢田纲吉的声音是最大的,引得巴利安那边的人也看过来。他指着进来的人,简直就是目瞪口呆,各种不相信。 怎么可能啊喂!这个人他一点不熟好吧!沢田纲吉盯着进来的银发青年和他的红发下属,倒是里包恩淡定,打了个招呼。 “ciao~凛。” “ciao。” 听着这样的对话,莫伊拉真心担忧这两只会像上次那样礼貌的打完招呼然后开揍,不过还好,这只是她多虑了,凛点了下头后就去看玛蒙,而那位却是扭着头不看他。 闹别扭神马的也好可爱啊【作者捧脸 凛这次依然没有站到巴利安那里,而是选择了沢田纲吉这方。沢田纲吉明显对凛很好奇,但还是碍着家庭教师那虽然在笑但怎么感觉怎么黑的表情,犹豫了好久还是没开口。 “彭格列十代候选,我家大人可不是你的雾守。” 莫伊拉看那孩子表情实在纠结,微笑着为他解惑。沢田纲吉半是松口气半是遗憾,却听又是门开,随后曾在黑曜中见过一面的几人出现。 城岛犬,柿本千种,以及……一个穿着打扮和六道骸十分相似的少女。 六道骸?! 沢田纲吉有一瞬错认,但还是隐约的察觉到了二者的差距。因为替少女开解,少女微笑着在他脸颊落下一吻,一瞬间,惊叫差点掀翻体育馆的屋顶。 ……真是不淡定。 莫伊拉腹谴着,转头继续看着自家大人。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大部分时候他都是这种表情——淡漠,透着点茫然。 是太无聊了么?也对,现如今,确实比不上当年啊…… 这样的生活,又能留住这位大人,多久呢? 莫伊拉逐渐陷入了自己的思绪,眼角余光却看到了里包恩身上的奶嘴发出光芒,随后被一个海鸥抓着的可乐尼洛也过来了,他的身上,那个蓝色奶嘴也在发光。 见到凛,他一怔,随后露出微笑。 “很高兴见到你啊kola。” 这个曾有过几面之缘,消失在彩虹诅咒中的加百罗涅九代云守。 凛哼了一声,算是招呼。而可乐尼洛的目光聚焦在他颈上的奶嘴,那靛色的奶嘴,却没有任何波动——这让他确认了心中的疑问。 “头上骑着青蛙的豆丁,身份可疑啊。” 他说,换来的是玛蒙的冷哼。 ……其实有木有和凛异曲同工之妙的赶脚呢诸位? “蠢面孔又多了一个。”他不自觉的去看了凛,对方温润的目光,让他又撇开视线,“这场战斗应该会让你们看得更目瞪口呆吧。” 十分傲气的话语,似乎和凛呆久了他也染上了骄傲的性子啊。但是玛蒙也有着骄傲的实力,他是最强婴儿之一,天生异能,幻术不过是他能力分支之一罢了。 凛看着玛蒙的样子,眼中笑意浮现。似乎是注意到了主人的走神,松果悄悄跳下了他的肩头,然后在莫伊拉察觉到之前窜到沢田纲吉的头上。 “混蛋松鼠你想对十代目做什么!” 狱寺隼人大呼小叫,凛看过去,小松果趴在沢田纲吉的头上小眼睛各种无辜。而沢田纲吉表情呆滞,他刚刚被松果敲了头。 松果明显对这个孩子很满意,蹭了又蹭的。看着沢田纲吉手足无措的样子,凛无奈的伸出手,对着松果催促。 “回来。” 松果看了看凛,又看了看沢田纲吉,还是选择了饲主大人。凛满意的看着它卖萌的傻样子,头顶铁框降落——按切尔贝罗的话,这上面设置了红外线感应激光,所以你懂的。 凛哼了一声,他倒是不觉得以自己这种幻觉身体会有什么伤害。但还是站在边缘看着中央,雾的战斗,终于开始了。 名为库洛姆的少女一上场就是幻觉,天崩地裂的效应,那边几个孩子哇哇叫着明显中了招。莫伊拉倒是泰然自若,这种小case,还难不倒她。 面对这个幻术,玛蒙的斗篷中伸出无数的靛色触手,将库洛姆死死捆住。然而下一秒,少女变做篮球筐,这样的一来一往,确实是幻术师们最常用的战斗方式。 面对这样的局面,玛蒙终于认真起来,触手化作白色卫生纸收回,看的诸人皆是大汗。 可乐尼洛:没错,这么抠,一定是那家伙了。 凛:…… 玛蒙哟你到底多爱钱啊喂! “是不相上下的对手的话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就能尽情的在你们面前使用那个了。” “范塔兹玛,上吧。” 铁链从斗篷下面掉落,灰绿青蛙开始龟裂。随后,一个金色的蜥蜴甩着头出现。它盘旋着飞起,咬着自己的尾巴,随后玛蒙胸前的靛色奶嘴发着光芒,脸上的印记也加深,小婴儿也跟着蜥蜴飞起。 于此同时,里包恩的奶嘴,可乐尼洛的奶嘴,以及凛的奶嘴,全部亮起光芒,凛端详着自己的奶嘴,曾经朦朦胧胧的锁链已经随着玛蒙的解除而消失,充沛的幻术力量在源源不断的涌入。 “那个首尾相连的青蛙和蓝色的奶嘴……还活着么kola。” “果然啊,那家伙的真面目是Arcobaleno的Viper。” 里包恩扫了眼凛,那个人噙着微微的笑,这让他清峻的外表上浮现出些许柔和。果然啊,这家伙早就知道了。 “你们是不会明白的,这只是研究的副产品。和你们不同,我可是一刻都没有懈怠过呢。为了解除诅咒而努力。” 兜帽小婴儿冷冷淡淡的说着,台下三个彩虹之子,表情各异。 诅咒,彩虹之子最深恨的东西……. 观战的人思绪万千,而战局中,两个幻术师,战斗正酣。 ****** 其实按照凛的想法,幻术师的战斗,其实是让他最不太喜欢看的一种。 因为他本身的缘故,幻术落在他的眼中基本是轻易辨认的虚像,但是既然这是玛蒙的战斗,他也愿意耐下心思——即使那确实是,有些无趣。 少女高速的移动,凌厉的攻击,在他的眼中不过儿戏。而飞舞的黑蛇,也是可以轻易解决的东西。至于那些喷涌的火焰,寒凉的冰雪,于他,更是毫无感觉,因为这个躯壳本身就不过是幻术凝集而已。 这个世界,是从何日起,开始变得无聊起来呢? 他开始莫名想起那些异界的日子,酣畅淋漓的战斗,那才是他的追求啊。 “幻术就是支配人的知觉,即控制对手掌管五感的大脑。术士的能力越强其支配能力就越强,令他人中幻术的概率也会提高。然而对术士来说幻术反被对方利用的话,无疑于直觉的控制权完全被夺走。” 玛蒙说着,随后打了个响指。冰沿着库洛姆的脚下向上延展,而凛的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年艾德的死亡。 那个混账的家伙啊…… 幻术师之间的战斗永远是无法用常理来衡量,他们之间的争斗更凶险也更隐蔽。凛看着玛蒙,他似乎已经夺得了这场战斗的主动权啊。 “Arcobaleno的可怕之处如何?那么显出你的真面目吧,不管你再怎么想都已经没用了,你已经完全身处我的幻术世界了。” 库洛姆被控制着狠狠摔在了冰上,而她过于紧张于武器的动作也给玛蒙一些讯息。他轻而易举的将三叉戟粉碎,而库洛姆倒在地上,她的腹部,开始陷下去。 “虽然我不太相信,但是看来她一直都是用幻觉制造的内脏维持生命。” 玛蒙淡淡的说,并没有帮上一把的意思。或许惋惜,却也没有更多的情绪,这便是战斗,而对方,是敌手。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这场战斗即将结束之时,朦胧的雾气从少女的衣袖见散出,很快就让众人看不清库洛姆。凛哼了一声,熟悉的力量波动,那个罐装凤梨竟然跑出来了。 那么接下来的战斗…… 他看了眼玛蒙,玛蒙没有察觉到那些不对劲的地方,想当然以为库洛姆只是想用力量来隐藏自己的尸体。 哼,真是……安逸的日子过的太多,所以变得迟钝了么。 这可不像你啊Viper。 “KUFUFUFU~”凤梨标准式的荡漾笑声,终于让玛蒙发现了点不对劲,而地面突然掀起,碎石中,小婴儿猝不及防被击倒。 那个凤梨头的少年以拉风造型出场,似笑非笑的样子,实在让凛想丢把刀子过去:“好久不见,我从轮回的尽头回来了。” ……轮回你妹啊,罐装凤梨。 “六道骸?”从碎石中飞起的玛蒙,注视着这个出场就给了他下马威的少年,情报在脑海中闪动,“我还想说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我想起来了,应该是一个月前,有人试图从复仇者的牢笼中逃走,那人的名字是六道骸。” 不,事实上,他听到这个名字,是还要早的时候。 是从六道骸开始利用这眼睛犯罪的时候?还是从他接受了配型的时候? 这只鲜红的眼球啊……他比六道骸还要早的见过,比六道骸还要早的明白,它的力量。 它给人带来的强大,给人带来的危险与疼痛。 玛蒙又看向凛,依然是异色眼眸,但那像是血一样的眼睛如今却在别人身上,哼,这家伙竟然没有找六道骸麻烦? “但是逃狱却以失败告终,听说之后被关进了更难逃走的,连光和声音都无法抵达的最下层监牢。” 然而六道骸却再度笑起,并嘲笑了玛蒙一把。 “彭格列引以为傲的特殊暗杀部队把脸的情报网也不过如此,现在我就在这里。” “故弄玄虚。” 莫伊拉轻声的说,似乎对六道骸的嘲笑很不满意。也对,巴利安的情报网有一部分来源于诺维拉,六道骸的嘲笑,实在很让以情报闻名的诺维拉女王陛下生气。 “真是麻烦的家伙啊,好吧,我就来搞清楚吧。”小婴儿缓缓升空,“你不就是附在那女人身上的幻影吗?不,说不定是幻术实体化…….都无所谓了。” 冰雪再度闪现,这样的威力可以说是很不错了。但是凛皱起眉,他知道六道轮回之眼到底又怎样的威力,而这样的威能,他曾经连一半都发挥不出。 更别说他以往还很少用那颗眼球,就算难得爆发Viper也似乎没有见过呢。 所以,Viper会不会以他为标准,来衡量了六道骸呢? 那样的话……就太失算了。 错误的评判标准,错误的战斗对策,这样说来,Viper,你还剩几层胜算? 六道骸似乎很有心情,任由玛蒙将他冰冻,然后就在玛蒙要用铁锤将他砸碎时,第一道开始使用,玛蒙被莲花枝缠绕,从一开始的占上风,开始被压制。 莫伊拉看了看自家大人,似有不悦,却依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莫伊拉可以肯定那位已经是开始盘算如何报复回去了。雾属性奶嘴的光芒大涨,玛蒙一瞬间变作无数,以此来混淆视线。 “用格斗术的术士根本就是歪门邪道。” 面对六道骸的格斗能力,玛蒙很是不爽,这句话让凛有些耳熟——是了,很久以前,Viper给自己上幻术教程时,也这么训过他啊。 “什么轮回,我才不会认同呢。人类无限次的重复着同样的人生,所以我才要收集金钱啊。” 是这样吗?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会热爱金钱吗? 不过凛倒是很赞同他的第一句话,轮回这种东西,真的有必要存在么。 接下来的战斗,已经没有什么好注意的了。 从玛蒙错误的估量了六道骸的能力开始起,他便已经注定了输。 四周开始扭曲,仿佛失重,火炎之柱与莲花交缠,幻术的污染让很多人都受不了,尤其是那个太过敏感的沢田纲吉。莫伊拉看着神态自若的凛,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手搭在他的肩上,独属于她的特别力量在缓解着那个孩子的痛楚。 桔色眼瞳中突然异色一闪。 那些纷乱的画面,是六道骸的记忆? 沢田纲吉……倒也不愧他体内流淌的初代血脉啊。 收回了手,少女重又走回凛的身边,低声耳语几句后边匆匆离开,因为沢田纲吉的缘故而窥视了六道骸的记忆,那些特别的东西,都是一些好情报啊。 凛在莫伊拉离开后也悄无声息的走出了体育馆,除了里包恩和可乐尼洛无人注意。他直直的走到体育馆外的某棵树上,手臂一揽,戴着靛色奶嘴的小婴儿在他的怀中出现。 他也没怎么挣扎,安静的趴在对方的肩上,低声说道。 “你又发现了。” “嗯哼,你还真是大胆啊,用幻术拟像来代替真实的自身去和六道骸战斗。”凛戳了戳他的脸颊,带着点不满意:竟然敢一开始就没有用真身上场,真是…… “我可是虚幻和真实交替的雾啊,当然要为自己做好万全之策。” 说到这个,玛蒙有些得意,至始至终在体育馆中战斗的那个都只是他在外远程遥控的幻象罢了,除了凛,或许也只有那个六道骸能发现。想了想,他又反戳回去,对方的脸颊柔软的很,而他的力道不大,所以凛也没有拍掉。 “你怎么没看完就出来?” 像是灰一样的东西此刻才从体育馆中飞出来,证明着雾之战的完结。凛神色一冷,突然一口咬在玛蒙的脸上,吓得玛蒙差点踹死他。 但是那个人轻声的话语,又让他心头漏跳一拍。 “即使那是幻术,我也不想看到你过于狼狈的败局。” 真是…… 这个家伙,不是从来都是冷言冷语吗? 玛蒙绝对不会承认,他听到时,也还算高兴就是了。 “等等你带我去哪儿?” 银发青年带着小婴儿,几个轻跃便离开了并盛中学。听到这句问话,凛勾唇,在月光下有种奇怪的性感。 “回去——反正这边你暂时没事不对么?那就来帮我一下吧。” 那个计划好久的事情,也该做了。 第45章 有种存在叫阴魂不散【二更】 有些暗的房间,厚厚窗帘将窗户遮得严严实实。银发的青年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靛色奶嘴。而玛蒙为了接下来的事情更加方便幻化出了成年之姿,宽大的斗篷,秀致的下巴,柔软的头发从兜帽里滑落,那是凛分外熟悉的样子。 真是,很怀念啊。 凛凝视着对方,过于认真的视线让玛蒙有些不自然,伸手捂住凛的眼睛。而凛勾起唇,眼睫在玛蒙的手心划过。 有些痒的感觉。 “你想好了?”感觉不到凛的视线,这让玛蒙有些轻松。但想起这个人之前的那些话语,心情又开始沉重,他轻声问着,希望能得到否定的回答。 然而对方十分肯定,决不动摇。 “当然。” 这可是他想了很久的事情啊,为什么要在紧要关头再去迟疑? 玛蒙叹口气,报复性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会很疼的吧?” 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但只是听就觉得会很痛,这个怕疼的家伙,真的能受得了吗? 凛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温柔的神情浮现,他握住玛蒙戳他的那只手,一点点收紧。 “会吧……但不要紧的。” 他慢慢的说,另一只手握住了奶嘴,随着意志,奶嘴在逐渐发光,而玛蒙看着自己的那枚变成灯泡状,伸手握紧,无声的叹口气。 “这可是你说的啊笨蛋,疼了不许找我哭=-=” “我知道。” “那么……开始。” 异色的眼眸紧闭,深紫火炎在深处灼烧,随着奶嘴的光变深,深紫的光彩一点点泛出,玛蒙可以清楚感觉到那种好似死水,却内蕴着非常狂暴的力量的波动在房间里盘旋,升腾,最后打开了…… 那扇奇异的大门。 “真理之门吗……” 他喃喃自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个金瞳神灵笑眯眯的凝视着逐渐陷入某个奇妙世界的银发青年,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真是无与伦比的大胆啊……凛。】 二度深入真理之门还不够,就不怕一不小心被真理之门吃掉吗? 嘛嘛,反正他只要……就这么注视下去好了。 真理之门,圣人之门,凡通过者,剔除贪婪,自私以及种种人类的劣性,将获得人类所无法得到的力量,将是……【神灵】。 凛不知道自己是否成了那所谓的神灵,如果是那他真的要嗤笑一下神灵的量产。而且即使是像他这样的前后两次进出,所获得的,却也只有一些知识。 但也说不定,其实是可以成神的,只是他还没有触摸到那个关键。不过也无所谓,毕竟他的目标,只是那些知识而已。 知识啊…… 银发青年自若的走在黑暗的世界里,浑身缭绕着深紫的火焰,而他的腰间系着一条靛色绳索,一端连着他,一端连在远在真实世界中的情人手中,那是他回归的必要条件。 周围是一片空茫,凛有些迷失方向,但他毫不在意,想了想闭上眼,随着内心强烈的呼唤,那个大门,终于出现。 世界的真理,世界的规则……凛深吸一口气,即使他再怎么自信,却也必须认真对待这扇门。 毕竟他可是答应了Viper,要完整的回去啊。 凛在大门前站定,伸出手,推开那扇代表着世界最高秘密的门。黑色的小手带着嬉笑缠住他的四肢,却被火炎灼烧着又缩回。 凛啧了一声,大步踏进那扇门,在他被黑暗吞没的一瞬,大门轰然关闭。 但是那条靛色的绳索,在苍白虚无的世界里,至始至终散发着明明灭灭的光,却始终没有断掉。 ******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走过。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钟表的声音,扰的玛蒙心烦意乱。 已经过去了多久了呢?十分钟?一小时?还是更久? 他看着恍若沉睡着的凛,奶嘴在不停的发光,这让他有些心安——毕竟,凛曾说过,奶嘴的光芒和他自身的安全相连,只要奶嘴的光不灭,那么他就一定会回来。 一定会回来啊…… 凛进入真理之门后的没多久,莫伊拉来了一趟。看到沉睡中的凛也没有什么异色,大概是早就知道了。她向玛蒙叙述了昨晚的云之战,那样的波折重重,让玛蒙皱起眉,有些了然也有些悲伤。 原来是这样啊。 他终于明了XANXUS为什么会答应那场无聊的争夺战,也终于明了XANXUS那些矛盾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九代属意着沢田纲吉,XANXUS不知道为什么而放弃了争夺,但或许心有不满,而与九代有了协议,连手出演了一场争夺战的戏码来磨练那个弱小的十代,同样的,九代则XANXUS装进了莫斯卡里面。 只是他还是有些想不通的是,究竟为了什么,让XANXUS放弃了对十代位置的争夺呢? 不知道XANXUS并无九代血统的玛蒙,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说起来今晚还有大空战,无论如何,他可是一定要到的啊。 但是凛这家伙…… 他瞅了瞅被某人紧握的手,再度叹气。 大约快到傍晚的时候,奶嘴的光开始强烈的波动起来。 这让玛蒙紧张起来,生怕它突然灭掉,还好,这样的明明灭灭持续了几分钟后,终于稳定下来。 然后……就突然一下子灭了。 灭、灭掉了?! 玛蒙僵的像个石像,但是手上力道一紧,随着细微的衣服摩擦声音,那个快把他吓死了的青年从床上爬起来,有些劳累的揉着头。 “差点啊……”他感慨,发觉了玛蒙的僵硬,不解的按住他的肩,“Viper?” “你快把我吓死了啊笨蛋!你怎么没和我说你回来的话奶嘴也会灭啊!我……” 玛蒙很有活力的把凛反按倒,气势汹汹的质问,噼里啪啦就是一大串话。凛有些发笑,但还是乖乖听他训斥,时间仿佛倒回,他依然是那个年少的云守,而对方也依然是那个还不成熟的术士。 “……Viper我饿了。” 凛是真的饿了,从昨晚就进入真理之门,直到今天傍晚才出来,中间还差点被真理之门的那些手被缠住出不来了。玛蒙哼了一声,正要爬起来去打电话叫吃食,却被凛反按到。 ……这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好熟悉的赶脚。 “……笨蛋,你要干嘛。” 体温顺着二人接触的地方传递,银发青年笑容是说不出的轻暖。玛蒙缩缩缩可是后面是床又怎么好退?只有看着那张清峻的脸靠近,呼吸声都可以听见…… “笨蛋笨蛋的,很顺口么。” 凛眯了眼,危险而暧昧。玛蒙尴尬的笑了两声,完蛋,都忘记这家伙超爱记仇来着的…… “咳,这个,唔……” “乖,我饿了。” 想要哄骗的话语淹没在唇舌之间。 ******* 当夜,大空之战。 从莫伊拉那里得知了云战的事情,凛已经将所有一切理清了。因而对指环战的兴趣直线下滑,对彭格列的那堆乱七八糟纠葛更是冷笑和杀气同在。 “哼,既然XANXUS不想要十代的位置,那么莫伊拉你也不要管了。有空去查一下切尔贝罗。” 完全不知道彭格列需要该死的血脉验证,凛很直接的把XANXUS给遗忘在角落里,反而是对切尔贝罗的存在产生了兴趣。 不过目前关键的,还是那个该死的契约。 异色眼瞳里冷光闪动,此次真理之门的打捞终于给凛带来一些有用的东西。他坐定,一点点开始探索那不属于本身里的契约力量。 封锁,剔除…… 外层的东西很简单就能搞定,但是到了最后却似乎触动到了重要的核心——Nufufufu的笑声,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冬菇还会有谁? 双闪电蓝色冬菇头男子浮现,被凛一刀横劈也没有任何损伤,明白这只是一个幻象,凛耐下心情,看着D斯佩多留给他的留言。 “Nufufufu~~凛你还真是不听话啊~只是一个小契约罢了,你也要剥夺?哼哼哼~罢了,不过实话和你说哟,除非你找到关键的东西,你是绝对、绝对,没办法搞定这最后的东西哟~” 说完,幻影便消散了。而凛默默思索那话语中透露的讯息,直到莫伊拉的声音传来。 “大人……是指环。” 透过万千迷雾,直指「真实」,莫伊拉的眼瞳里染上黑的色泽,明白这个小少女又动用了过多力量,凛揉着她的头,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莫伊拉,好好休息。” “……嗯。” 指环的话,那么就只能是彭格列指环了,这么一想斯佩多的意图可想而知。凛想要解除契约,就必须在某个环节使用雾属性指环,而指环中却有着被戴叶拉封印的斯佩多…… 是料定凛对解除契约的心愿强过一切吗?无论如何,这个家伙…… 赢了。 踩着窗户跳出,目标并盛中学,凛才不在乎夺取了雾属性指环后彭格列会如何斯佩多又会不会放出来,彭格列他从来都不惧怕,至于冬菇头…… 出来,炖了正好。 凛到达并中的时候,大空之战,正是快要靠近结尾的时候。 银发青年身形矫健,正巧落在了里包恩附近。黑西装的小婴儿立刻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枪口直指,面色冷峻。 “你来做什么。” “不关你的事。” 这场变故惊了场外的诸人,就连可乐尼洛也弄不明白为什么里包恩会如此动作。但是看着那个人半只脚踏在红外线感应激光之外却没有丝毫损伤时,立刻惊悚了。 “请不要干涉。” 切尔贝罗走来意图劝解,却被凛用刀背劈倒。侧首躲过一枚子弹,他看着里包恩,语气缓慢,但杀气却在一点点聚集。 “你打算妨碍我?” “不,是你打算妨碍这场战斗。” 小婴儿语气凌厉,他突然放下枪,神色认真无比。 “无论你想要什么,结束后都可以,但是现在,让大空之战顺利结束。” 旁边的人都有些惊讶于里包恩过于和气的口吻,但只有里包恩自己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和这个青年战斗过,所以明白他到底具有着怎样的能力,再加上和云雀一样的混蛋性格……只能用诱导的方式。 “雾属性的彭格列指环也可以吗?” “……”里包恩沉默了,然而就在青年露出轻狂的笑容时,他压了压帽檐,“你是云属性,要那个做什么?给Viper么?” “我自然有我的用处。”凛已经不耐于这样的啰嗦了,“一句话,给还是不给。” “可以,但你要保证,你会还回来。” “还回来?” “我想你也不需要两枚雾戒指吧。” “哼,真是观察敏锐啊。可以,用完,我自然会归还。” 所以至此,交易达成。 银发青年收回了踏出的那只脚,抱着手,不动声色的站在角落处,默默凝视着屏幕。 斗篷的小婴儿刚刚被解除了毒素。 ****** 大空之战,毫无意外的,以沢田纲吉的胜利而落幕。 但是这场战斗,所决定的,不仅仅是沢田纲吉的是否具有十代的资格,更多所表现的却是那位巴利安首领的愤怒。 凛已经收到了雾属性指环,犹记当时沢田纲吉等人的迟疑与因为对里包恩的信服而不得不交上的表情。东西到了手反而不急起来,凛把玩着这枚指环,想起的,却是那最后一幕。 由玛蒙和贝尔用计夺来的指环,大空的那枚被XANXUS带上,却又因为血脉,而被拒绝。 那是他见过的,可以说得上是印象深刻的场景了。 那盛大的光彩,金焰,带来的却是坚决的拒绝,那位才华洋溢的男人倒在地上,随后便是道出的,所谓事实。 并非九代之子。 所以……无法继承十代之位。 那个老人善意的谎言,造就的,是这个男人永恒的骄傲与痛苦。 【我是九代目的孩子。】 越是骄傲,越是欢喜,幻觉破碎后,真相便是如此让人心死。 那是怜悯吗?是同情?亦或者施舍? 他是九代之子,是作为十代所生的男人! 愤怒的火焰造就了这个男人的宝座,却也将他推向难以忍受的焦灼中。 愤怒与痛苦,深爱与憎恨,XANXUS憎恨的究竟是那个老人,还是自己呢? 无法继承十代之位的,没有血脉的自己。 …… “Nufufufu~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呢~” 荡漾的语调,那个冬菇头男人浮动着幽光像是幽灵般出现。而凛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眉梢一扬,长刀在手中展现。 “等你很久了,冬菇头。” 特意遣走玛蒙,为的,就是彻底收拾你啊。 但是这回,凛失算了。 紫色斗篷划过清冷的弧线,夜风吹拂着那深紫的短发,幻化出成年之姿的术士面无表情,却隐隐的站到了凛的前方。 “这就是让你丢了身体的家伙?” 几乎是肯定句,冬菇头身上的幻觉力量连玛蒙这种见多识广的都要吃惊。斯佩多笑了笑,从容的向前一步——却是猛地出现在凛的身侧。 “哼哼哼~他丢掉身体才不是因为我呢~”躲过那凌厉的刀光,斯佩多手一张一把镰刀浮现,“身为凛的情人,却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可悲呢~ ” 凛神情一冷,动作加快,甚至附灼了云之火焰:“你废话太多了,冬菇头。” “Nufufufu~是凛太仁慈了~明明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了不是么。不能跟上的人就只有舍弃,作为最强,你只需要往前走就可以了,其他的,你在犹疑什么呢?” “我的事,不用你多嘴。”愤怒让火炎越发凌烈,甚至激发了某个隐藏的能力。斯佩多看着灼烧的衣角,镰刀划过,将那片布料舍掉。 “哦呀哦呀,似乎真的生气了呢~撒,那么就只有下次见了~” 某个混账幽灵说完就消失了,而凛默默收回刀,看着板着脸的玛蒙叹口气。 “怎么了?” “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术士用硬梆梆的口气说,明摆着是被冬菇的某些话给激怒了。凛明白似乎不说不行了,握住玛蒙的手,柔软只有薄薄的一层茧,十分的舒服。 “回去说吧。” “哼,终于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 “我要知道全部,全部——不许隐瞒。” “……” “喂!” “我知道了……好了,别闹了。” “谁闹了啊混蛋!” “这次巴利安闹得这么大,你会有很多事吧,需不需要帮忙?” “当然,这次巴利安大概会很尴尬……如果有诺维拉支持的话,应该会好一点。” “嗯。回头去和莫伊拉说下。” “还有……” 两人越走越远,交谈的话题,也越跑越远。 ……喂你们跑题了啊混蛋!作者安排一个吵架容易么! 身形虚幻的青发男子抱着手看着远去的两人,很有兴趣的笑出声。 “哼哼~真是有趣啊。” 无论是虽然坚持心意,却依然向前的妖怪,还是容易动摇,厌倦等待的术士…… 真好奇,你们还能走多远啊。 第46章 有种注定叫命运轨迹 若说谁是世界上说故事最糟糕的人,那么非凛加百罗涅莫属了。 凛不擅记事,或者说他只记得那些对他而言比较重要的事情,因而在作者口中十几万字的漫长经历,落到他这儿就缩减缩减再缩减成干巴巴的几段话,要是作者按他讲的来写,本来就少的人气估计更低迷了。 ……真是万幸。 不过即使是如此无趣的讲述,也足以将玛蒙带入那些光怪陆离的世界:从培养忍者的木叶到妖怪纵横的战国时代,从拥有十二神将的安倍晴明到被初代雾守掌控的彭格列八代,还有使用人体炼成的的炼金术师与妄图使人偶拥有生命的人偶师。玛蒙一直默不作声的听着,直到这刻,他才明白,之前这个人所说的很多很多年竟然并非空话。 【Viper,你的二十年,于我,其实已经过了很多很多年。】 确实,很多很多年啊。 一想到这个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死去,以灵魂之姿在妖怪群中挣扎奋战,辗转数个世界,甚至遭遇了彭格列初代的雾守,被迫签订契约——玛蒙很清楚凛有着怎样的个性,以他的实力竟还没有杀掉D斯佩多,那只能说,斯佩多的实力之强,不容小觑。 毕竟,那可是初代的雾守啊。 只是想到这个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已经经历过了死亡,经历过了那么多的坎坷,玛蒙就很难受。 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很久之后,听着这个人用平淡的口吻讲述,真的很无力。 只能,事后知道啊。 他突然明白自己那些犹豫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个人吗?年少相遇,轻狂的以为可以随时抽离,但感情一旦种下又怎么能随意丢掉?他喜欢凛,爱—— 深爱他。 固然这个混蛋坏脾气又任性,但是…… 他就是放不下。 而凛呢?玛蒙毫不怀疑,在这个人心中,自己确实有一席之地。 凛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若非喜欢,若非在意,又怎么能容忍,退让? 可是隔在两人中间的,却并非是感情的问题,那是更深更顽固的,由两个人的性格而衍生出的巨大沟壑。 凛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太久。 而他自己,也不愿意去用漫长的时光去等待一个未知的归来。 【Nufufufu~是凛太仁慈了~明明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了不是么。不能跟上的人就只有舍弃,作为最强,你只需要往前走就可以了,其他的,你在犹疑什么呢?】 那个冬菇头说的没错。 作为最强……凛天生就应该毫无留恋,继续走下去。 是他绊住了这个人么?不,只是他没有足够的实力,来追随他继续走下去。 玛蒙握住了凛的手,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凛怔了一下,随后握紧。 “Viper?” “嗯?” “……” 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无疑,术士是不高兴了,但是他又不明白是什么让Viper陷入烦恼的情绪里。 只有握紧那个人的手,把他揉进自己的怀里,然后用强硬的口吻警告他。 “你是我的……不许忘记。” 玛蒙哼了一声,敲了下凛的头。 “谁是你的?至少也要说你是我的才对。” “那我是你的?” “……算了还是前一句吧,好肉麻的赶脚。” “……” 这样玩闹的语气,似乎那些烦恼那些沉重都烟消云散。凛无知无觉,而玛蒙看着他,唇角一勾笑意无奈。 罢了……多想无益。 只有珍惜现有的时光……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但那时的他,没有想到,这所谓的以后,竟是那么的快。 ******* 指环争夺战的事情全面结束,玛蒙要回巴利安本部协助XANXUS,莫伊拉作为诺维拉首领也开始忙碌起来。凛则开始研究起那枚雾属性指环,不久便有了头绪。 混蛋的冬菇……谎话说的真是顺溜。 “哼。”凛捏着那枚已经失去了所封印之物的指环,决定明天邮递给里包恩——反正没用了。 D斯佩多真不愧是雾属性的代表,擅用人心。知道凛对解开契约到底有多么急切,所以半真半假的话语,让凛把他给放出来。 也不能说是放出来吧,就算没有凛他也能自己出来,但是如果是凛亲手去做的话,无疑这位深恨冬菇的青年非得暴走不可,斯佩多总是喜欢给人找膈应。 指环中已经没有那位初代的幽灵了,具体跑到那里谁知道呢?凛丢开指环,决定按照自己的方法去解决那个契约。 封锁,剥离,剔除……一点一滴,真理之门给予的知识无比给力,所以很快的,凛就搞定了那东西。 就像某个积压在心头的事情终于抛开,十分的轻松。 心情大好。 凛心情好的结果就是想起了被他遗忘了几天的迪诺,所以决定去加百罗涅探望迪诺,顺带磨一磨他的废柴属性。不过或许是天公作美怜悯迪诺,半路下雨,而且看雨势绝对要等不少的时间。所以凛也就顺势到一家书店里避避雨,只等雨后再往加百罗涅。 ……凛你不要太有耐心啊=-= 为了消磨等待的时间,凛随便挑了本书便站在那里观看。这本书是讲述平行世界理论的,但大都是猜想,看的凛有些枯燥。 不过明显有人比他对这本书更感兴趣。 “抱歉,这个书我想买,但是貌似只有你手上一本了……能给我吗?” 说话的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休闲装,蓬蓬的白发和他手中的棉花糖有奇怪的相同感。他的左眼下方是一个倒皇冠紫色印记,不过引起凛的注意的,是过于熟悉的能量波动。 左眼隐隐痛起来。 少年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指环,镶嵌着半透明宝石的指环,还极其古怪的有着翅膀,熟悉的造型让凛一下子想起如今已经化作自己眼球的玛雷指环。甚至仔细一想,凛还能在记忆中搜寻到有关这枚指环的印象:很多年前,彩虹之子的见面中,那个名叫露切的基里奥内罗家族首领手上,就是一枚这样的指环。 ……玛雷指环中的大空吗? 少年似乎也有所感觉,礼貌的笑笑,某种不言而喻的讯息在传递。凛把书交给他,看到少年付完钱后撑着雨伞走远了。 大空啊…… 不知道是否具有观察平行世界的能力? 凛想起那些平行世界的自己,无一例外的早夭,唯独自己因为一枚玛雷而命运转折活了下来。却也踏上了仿佛没有重点的路途。 这枚小小的指环,世界的基石,究竟有着何等的意义呢? 他的手指拂过左眼,即使极为细微,但他也能感觉到那逐渐的改变——由玛雷指环带来的改变…… 会带来怎样的结果?又会为他产生什么样的转折? 真是,好奇啊。 **** 雨停已经是傍晚了。 凛拎着挺重的书袋,沿路返回,他到底还是没有把磨练迪诺这个伟大目标达成。因为觉得有点晚而很恍然大悟的想起打电话这回事。 然后一个电话到加百罗涅那里,却得知迪诺又去了日本……. “哼,不知进取。” 凛对迪诺老是往彭格列那里跑有些无奈,但也没有什么办法。一抬眼却见某个金眼神灵在街角笑意清浅,对着他很是兴高采烈的招了招手。 ……谁理你。 于是银发青年看都没看直接过去了。 =-= 自尊心碎落一地,觉得被无视的福柏瞬间黑化,决定把原本要说出的消息冲到下水道里:哼哼哼,别怪我没打算和你说哟,凛,倒霉了自己看着办~ 凛不知道自己伤害了某位内心脆弱的神灵,也不知道就此错过了某个消息。回去的时候正巧见到了玛蒙,小婴儿正和莫伊拉交流着情报上的问题,凛也不打扰他们,走到沙发边打开新买的书去看了。 嗯……还不错的样子。 阳光倾泻,落在凛的身上显得这个人有些透明。终于搞定了那些情报的玛蒙走过来,而莫伊拉识趣的走出去顺手带门。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凛合上书,把它放到一边。不知道从那窜出来的小松鼠跳到主人的手上,撒娇卖萌的蹭着。 “好了好了。” 凛安抚的拍了拍它,结果小家伙有点不爽的反抓了他一下。玛蒙则站在凛的腿上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青年面无表情的任术士揉捏,样子说不出的好玩。 唔,手感也很好的说。 看着那只松鼠撒娇卖萌,Viper就想起他那只宠物。青蛙以很帅气的姿势跳下来,然后变成蜥蜴盘成一圈。好奇心大起同时也为了报复术士之前的戳脸,凛向蜥蜴伸出手,结果……被咬了。 ……你可以在杯具一点么凛。 淡定的把银发笨蛋的手从宠物的口下解救出来,Viper听见凛嘀咕着“宠似其主”云云,不过面上还是一本正经。 “唔,不错的宠物。” ……真是完败了。 很有咬牙切齿味道的话只会让Viper哭笑不得,然后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和凛呆久了所以被传染成笨蛋二号,恍然想起这货貌似还欠自己钱,立刻拎着对方的领子要债。 “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回来?” “……我欠你什么钱。” “指环的保管费啊。” “……” 再也没有比这位爱钱的情人更让凛无力的了。 不过,感觉倒也不坏就是了。 平和的笑意浮现,凛抱住了悄无声息化作成年外表的玛蒙。两个人耳磨私语了一会,莫伊拉敲敲门,推进一盘糕点。 ……再次重申妹子你好过头了【捂脸 凛没去拿,松果倒是很欢乐的自己扑过去开吃起来。看着那耸动的大尾巴,凛不知怎的有点想笑,抿一口醇香的牛奶,淡淡甜味带着记忆中的美好。 还有安静坐在他对面的术士,美好的侧脸线条清冷,或许正是因为斗篷的色泽太暗,所以在浅金的光中,而显得厚重鲜明。 让凛无法移开视线。 既然无法移开,那么就这么注视下去好了。 直到厌倦。 他拿起一边的书继续看,却发觉手有些透明——幻术实体化的能力竟然在不知不觉被解除了!眼神一厉,来源于异界的呼唤,束缚住凛,意图将他拖走。 危险! 黑色的洞口豁然打开,凛只有推开玛蒙,术士想要拉住他的手,却穿透过去。 因为……解除了实体化,他只是一个幽灵啊。 ‘别担心……我会很快回来的,我保证。’ 凛只能用口型这么说,术士抿着唇,良久,才吐出一句。 “一年……” 然而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再度被主人遗弃的小松鼠扑过来有些焦躁的叫着,玛蒙安抚的摸了摸它,像是对它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他说过会很快回来的。” 所以,这是最后一次,相信你了。 火影 深渊的亡者 第47章 秽土转生 这一年的中忍考试,格外的不太平。 四代风影劫持了三队火影,沙忍村背叛了与木叶的结盟,在那个高高的、被四紫炎阵封锁的屋顶上,动机显得莫名其妙的四代风影露出其真面目。 三代之徒,赫赫有名的三忍之一,大蛇丸。 有着惨白肤色的男子,眼眶中转动的是可怖的金色竖瞳,这让他看起来不似人而更像是某种妖物——简直就像蛇一样。 激烈的战斗展开,各种奇异的忍术是信手拈来,在这两个影级男人的演绎下,暗紫帷幕中的战斗让观者眼花缭乱。 而大蛇丸的一招连三代火影都大为惊叹——或者说愤怒更合适一点。 “通灵秽土转生!” 大蛇丸语调并不高亢,却是充满了兴奋。而三代脸色一沉,在他的注视下,一个个棺木沉重的冒出,“初”与“二”的字样,证明了他的揣测。 “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第三个。” 标有“四”字样的棺木在三代的倾力阻挠下终还是缩了回去,大蛇丸在两具棺木的后方露出诡异的笑痕,语气漫不经心,可是有另一种跃跃欲试在金瞳中闪动,他的通灵之法并没有结束,第四座棺木,缓慢而坚定的遮盖了他本就隐在阴影下的面容。 “看来第三个是不行了,不过算了,有最后一个在,想必也没什么问题了。” 竟然还有一个?! 三代不禁大为意外,按照那棺木上的字样,“初”与“二”,还有那个“四”,无疑便是历代火影,然而木叶传承至今不过四代而已,那么剩下的这个,究竟是什么呢? 没有让三代疑虑多久,棺木缓缓打开,黑发与白发的男子双手下垂,像是被强迫站立、依然睡在梦中的沉眠者。不出三代的意外,这确实是初代火影与二代火影。然而目光落至第三个,并没有写下任何字样的棺木吱呀着开盖,那个银发的青年低垂着头,胸口还插着一把他生前惯使的骨之刃。 那张年轻秀致的脸孔,因为失去了灵魂而显得意外稚气,薄的唇微微抿着,却又流露出安然的意味。 木叶紫宵——或者说,凛。 那个自四十一年便在茫茫沙漠中消失的,找不到去向的上代木叶暗部首领。 原来,还是死了么……三代有些苦涩,因为没有确切的消息,所以在那曾经他还有过不切实际的假想,或许这个神秘而强悍的青年并没有死去,只是去了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 但实际上,是人,总归还是要死去的。 天明注定,即使是如凛这般的强者,如初代二代这般的人物,也依然要在命运的碾压下,迎接死亡。 伤感只是一瞬的事情,三代牢牢地盯着那三具被通灵之术召唤出来的“人”。黑发的初代最先走出来,随后是和他一样脚步有些蹒跚的二代,而那个银发青年,依然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声不响没有丝毫动静。 交谈不过只是时间的一种拖延,三代不动声色的在脑海中紧急搜寻着方法,一个初代便足以让他难以对付,再加上二代还有那位强的惊人的暗部首领,他不禁苦笑——这便是你基于我的实力,给予我的尊重么,大蛇丸? 不远处,默默关注着事态的暗部们正在低声交流,从初代二代到那个安静的银发青年,当一位有见识的暗部说出最后一位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紫宵时,不少人纷纷感到惊诧:那样年轻甚至稚气的外表,莫不是认错了人? 暗部紫宵纵横的时候,那还是很早很早的年代,距今也有近乎二十年的样子。老一辈已经退下去,新一代则对诸多秘史鲜有知晓,更何况又是暗部,所有资料被封锁,知晓他的人,除了曾参与暗部工作的,也只有木叶的一些高层了。 场中,沉重的棺木终还是倒了下去。大蛇丸走到初代等人的背后,他有些意外的看着依然静默的暗部首领——为什么,没有像初代那样苏醒呢? “你竟敢愚弄死者!”三代沉声道,“玩弄时空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然而三代的警告并未被出师已久的学生接受,大蛇丸唇角上扬,幅度之大却看不出丝毫愉悦的味道。他拿着系着符咒的手里剑,慢慢的插|入被通灵之术召唤而来的三位死者后脑中。 自我的意志被消除,白雾弥漫在三人的身躯上,原先还有些枯槁死寂的样子渐渐恢复了生气——这意味着,战斗,一触即发! 然而那位紫色宵光,依然沉默的站在原地,那本该从冥界净土归来的灵魂似乎迷了路,导致秽土转生失效。 “竟然失败了……算了,初代和二代也能用。” 大蛇丸半是惋惜,看着场中初代二代与三代的战斗,某种激烈而矛盾的情绪,混在了喜悦与悲伤,在他心头涌动。 老师……我会杀了你。 杀了你。 ***** 其实认真说起来,穿越时空的感觉,还是不大好的。 ——尤其是在这种被迫的情况下。 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凛只有遵循着既定的通道向前。幻术实体化解除后他的身躯有些透明,暗沉的紫光笼罩——那是玛雷的力量在保护着他不会收到过大的伤害。 但也无可避免。 细小的伤痕在灵魂的外表上浮现,凛身上的光已经在渐弱,然而前方的路依然还是刚踏入时那般的黑且漫长,凛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在这种火炎快要被吸光的情况下,到底还能不能走到那召唤的源头。 果然作弊器不是让你开着玩的,没有足够的动力,即使再逆天也坚持不了多久。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凛的身上已经只剩下极薄的一层紫色,而此刻周围的黑暗终于开始消退,细微的战斗声音在传入耳内——这让凛精神一振,很好,快到了。 说不定,还能撞上一场战斗好让他松松筋骨。 然而就在凛走到尽头的时候,一层膜挡住了去路,那力量有些熟悉,凛想了片刻,才恍然记起那是查克拉的波动。 查克拉……木叶? 也就是他死亡的地方。 目光一厉,指骨延伸那苍白色的利爪狠狠撕碎了阻挡的东西。随后涌上心头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好像凛回到加百罗涅时的那种水乳|交融,亲切与慰藉。 ……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了吗? 凛睁开了眼,有些不适应的伸出手按住头。昏暗的视野模模糊糊的勾勒出场中的情景,虽然看不清,但那熟悉的战斗方式,让他明白这真的是回到了木叶。 左眼一片暗色,身体像被碾过般没有哪一处不僵硬不疼痛,毫无疑问,凛进入了自己那具已经死去了的、就算不死也破败的不行了的身体里。他毫不犹豫的从胸口拔出那把骨刀,没有血光四溅,啪的一声,没有用了的骨刀被丢弃在地上——这引来了场中人的注意。 正决定要使用尸鬼封禁的三代惊讶的看着那个正舒展着四肢的青年,秀致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眼睑微微垂着全然没有把一丝一毫的注意力放在外界。这样的冷漠神色让他平添了几分孤高与傲慢,也深刻的把此时的他与先前那个无神的尸身分开。无疑,这个疑似秽土转生的暗部首领还是从冥界归来,并且还不受大蛇丸的控制——因为先前大蛇丸为了防止初代等人失去控制,在他们的脑里埋下了符咒。 三代的动作一缓,他怀念看着那个银发青年,依稀记起那些早已远去的岁月。大概是青年几乎没什么变化,所以他也仿佛回到了当年,几乎是脱口而出:“紫宵!” “三代?”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处于条件反射,凛下意识回了一声。场中那个老态的男人露出欣慰的表情,凛知道这是曾帮了自己很多的三代火影。 竟然老了这么多……那么这里又过去了多少年呢? 他又去看场中的另一个人,白衣黑发,面容惨白,金色竖瞳透着蛇的气息。凛不易察觉的露出几丝厌恶。 “大蛇丸……” “哼哼,原来不是失败,而是延迟了啊。” 大蛇丸对这个醒的有些晚的死者很感兴趣。那年带走凛的尸体,他几乎用上了除了解剖之外的所有研究方法,却没有任何结论——至于没有解剖也不过是处于一种对未来的模糊预想。而当他定下这个木叶毁灭计划的时候,几乎是立刻的,他想到了这个被他细心保留的男人。 除了初代、二代还有四代,再也没有比这个人更适合参与这场战斗了。木叶大名鼎鼎的“紫宵”,曾被三代十分欣赏甚至一度有意立做继承人——别怀疑,这是被掩盖在过往中的决定,若非那糟糕的血继疾病,或许三代会更早下位,也或许,便不会有后续的那么多事情了。 所以,当猿飞在战场上看到这位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在这位强悍并奇特的攻击中,又会是怎样的无力还手呢? ——不过现在有些偏移。 凛确实是醒了,却不受控制,大蛇丸立刻意识到场中是三对二,虽然知道这位暗部的紫宵对木叶并没有多大归属感,但也明白这个男人绝对不会站到自己这方。 “很奇怪呢,你的灵魂究竟在冥界净土的何方?来的如此之迟……” “用我的身体做人体研究……大蛇丸,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通过真理之门后,凛便能对未知事物做出一定程度上的探知。而现在这种能力便在高速运转,不消片刻,便告诉了凛发生了什么。 无非是大蛇丸获得了自己遗落的身体,然后用以研究——这从身体的一些地方可以感觉出来——然后更是利用禁术把自己的灵魂召唤回来,至于是哪种方法,他似乎记得,二代火影曾经创造出一种禁术,名为秽土转生。 真无聊——这样的利用死者。 凛看着那两个有着和他相似气息的男人,初代和二代,这他还是能认出的。 “三代。”凛用着毫无起伏的语气道,几个起跃,挡住了初代和二代。“这两个交给我。” 哼,虽然很想立刻宰了那条蛇,但比之更强更难相遇的初代与二代,还是后者更吸引凛的注意。 三代一怔,随后明白凛的意思——有些欣慰呢,就算是已经离开了那么多年,这个青年,依然是木叶的一员啊。 他放下了尸鬼封禁的起手式,转而是另一种忍术,现在,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他的弟子大蛇丸! 而凛也提着骨刀,感受着身体里尸骨脉的汹涌流动,露出肆意的,张狂的笑。 “初代和二代?” 就让我来见识一下吧! 第48章 隐现的决定 四紫炎阵中战斗在激烈的进行着,那精妙绝伦的忍术、令人惊艳的体术,无一不让场外观看的暗部们大为赞叹——此刻再也没有人怀疑那个银发青年的身份了,毕竟事实摆在眼前,那个人脸上带着张扬的笑,以一种轻松写意的姿态应对着初代二代的联手攻击。 不要这么神好不好! 内心佩服得五体投地,就算是那个凯也没这么牛……果然是暗部的长辈!再加上宝刀未老的三代,那个大蛇丸死定了! 于是就在暗部们的翘首以盼中,时间一点一滴走过。银发青年首先分出胜负,骨色长刀砍下了初代和二代的头颅,然后暗紫火炎蔓延过去,一瞬间暴涨将那两具尸身烧得干干净净。 各种感觉微妙不解释。 那是初代和二代啊亲!你刚刚复活啊亲!你再这么逆天作者会被骂成苏的啊亲! 银发青年持刀而立,战斗中那种肆意的气场已经收拢。然而那浑身的杀意不减,他凝视着战斗中的三代和大蛇丸,战意依然在升腾,这让他默默思量起抢对手这种事情。 不过身体拒绝了这种高负荷运动,凛只觉得某种把自己束缚在身躯中的力量在松动,灵魂慢慢上浮,然而身体依然保持静止——他不动声色的点起玛雷中的火焰,于是自由的感觉消失,那种亲切混杂着排斥的感觉重新贯彻灵魂,让凛有些不适的皱起眉。 秽土转生并非是真正的复活之法,凛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具身体里待多久——亦或者说,这具身体又能坚持多久。然而出于一种怀念,他还是选择强行留下,毕竟若是此次再离开,那么,他便不会再来了。 这是他的决定,而他,会将可能将他引导而来的一切消除得干干净净。 场中三代和大蛇丸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纵然有草薙剑相助,然而三代终究是三代,抱着必死的觉悟,他压制了弟子。 似乎说了些什么,不过凛已经没心情去听了。看着包围着的四紫炎阵随手投去一块骨头。骨头在接近的时候被瞬间燃烧成粉末。凛有些佩服这个执着于忍术研究的大蛇丸了。 人各有路——而这个男人,在忍术这条路上,已经越走越远,甚至偏执。 他平静的看着三代在杀死大蛇丸未果,废了其手,而就三代欲要将大蛇丸杀死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让手下解开了四紫炎阵,然后在那几人的簇拥下离开。 凛没有阻止,三代也没有,其实两个人都已经没得力气了。三代到底是老了,依凛看来,这一场战斗足以让这个老人缩减一半剩余的寿命。 时光无情。 暗部们本欲去追,但还是被阻拦,一个“忍法蜘蛛束缚”,附有查克拉的粘着丝将几人捆住——这让旁观的凛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还是暗部!要是在往年凛执政的时候,早就被这位严格的首领踢出暗部了。 银发青年挑剔的神情被三代捕捉住,他苍老的脸上流露出纵容的表情,有些呛咳着微笑。“凛……真是好久不见了。” 凛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却在下一秒突然瞪圆了眼,这样难得的惊讶表情在靛色的光中被淹没。雾色弥漫又散落,最后站在原地的是…… “凛!” 不远处,医疗班的一把手,御手洗理绘,正往这边奔来。 ***** 凛曾经很认真的思考过有关彩虹奶嘴的诅咒——不过因为过早去世致使他一直都是灵魂状态,小婴儿模式自动屏蔽,所以凛也就渐渐忘怀了。 但是现在,回归了身体——即使已经停止了生理机能——但彩虹的奶嘴依然发挥了作用,坚定不移的开启了小婴儿模式…… 二头身再现,无论是屋顶上的三代还是不远处围观的暗部,纷纷石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这这这不符合逻辑啊! AB家的孩子明显不理解天野娘的神设定,而作者家的这只则被这出其不意的一招气蒙了。加上先前穿越时空又是和人打架——你以为他为什么只在最后使用火焰?完全就是先前的消耗太大,所以现在连幻术实体化都做不到…… 真悲惨哟→→ 银发小婴儿被衣物遮盖,这次可没有什么合适的衣物给他穿。清凉的赶脚让小婴儿脸都黑了。然而即使沉着脸也依然卡哇伊的要命——或者说,这便是婴儿君的福利? 有人连带着一堆衣物一起抱起了小婴儿,凛在攻击前认出那是理绘,真真是苍老了,即使是爱美的女性也无法抵挡岁月,但神情依然如当年般温柔,她轻声说着。 “凛……我们回家吧。” 没有说想念没有说其他,女人的语气柔软的不可思议。有没有人还记得凛曾觉得她和安德莉亚很像?而此刻,过分的相似造就了记忆的回溯,亦勾起了那沉重、从未断绝过的,悲伤与压抑。 凛沉默着任由理绘把自己抱起,就这么一刻吧,让他去怀念安德莉亚,那个已经逝去的同伴、姐姐、母亲…… 无论是离开的人还是被留下的人……感情是相互的,伤害亦是相互的。 小婴儿默然开口。 “理绘。” “嗯?” “我回来了。” “啊……欢迎回来。” ***** 几天后,凛终于恢复了足够的火炎,让他能够华丽变身——咳,是幻术实体化。 在这几天里,银发小婴儿几乎把所有当年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见了个遍:一回到理绘的居所就见到热泪盈眶状的御手洗咲,飞扑过来似乎打算给小婴儿一个热情的拥抱。幸好理绘足够理智把丈夫一脚踹开,不然迎接他的,一定是小婴儿手中的骨质长刀。 而随后就是匆匆忙忙赶回来的红豆,见到凛是又哭又笑。虽然时隔多年感情已经不深,但她大大咧咧的个性还是为她保留了那份真挚的心情。 凛看到这个曾经宠爱的侄女也还算高兴,但很快这份高兴很快就在发现自家侄女意图拿牛奶逗他的时候终结。虽然外表是小婴儿但内心还是饱经沧桑的老男人,凛很有脾气的哼了一声,接过牛奶然后用杀气清场。 很好很有效,包括红豆在内所有人都滚蛋了。 隔天来访的不知火玄间,那个叼着千本的少年已经长成了可靠的忍者。凛没有说话直接和他打了一场,即使是小婴儿身躯但力量也依然不容小觑,不知火玄间差点被骨刀插在墙上当壁画。几招后小婴儿停了手,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缓和了的气场还是证明不知火玄间已经勉强过关了。 “沙纪呢?” 好歹也是自己教过的学生,凛还没有淡忘到这种地步。不知火玄间一僵,低声告诉老师。 “她……她在第三次忍者大战中去世了。” 凛很淡漠的听完这个消息。 ……真是受够了。 听到谁的消息,谁的死讯…… **** 几天后,不再是小婴儿外表的凛去了木叶的医院,主要是去见还在住院的三代。 老人依然还是那副样子,苍老年迈,比之记忆中更加暮气沉沉。见到凛时他显得很高兴,坐在床上,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让凛坐下。 两人随意的交谈了几句,零零散散都不是什么重点。而当三代脸上的笑容一敛的时候,凛知道正题来了。 “凛……你当年,去哪儿了?” 三代迟疑着才没有说出“你是怎么死的”。而银发青年很无所谓的拢了下散落的额发,淡漠的说出了那些封锁在沙尘中的往事。 “是沙忍村的赤砂之蝎。大概是为母报仇?我那时候正好病发,而那孩子还算不错,所以……” “赤砂之蝎?”三代打断了凛,有些不太想听到他用太过漠然的语调说出自己的死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已经叛离沙忍村了。” 凛抿了下唇。 叛离的话,大概就很难找到他的踪迹了……哼,本来还想在这几天里去打回来的…… 他想着,然后听见三代低沉的声音。 “凛……你还能坚持多久?” 从冥界的净土被强行带来,即使用着不为人知的力量让自己驻留,恐怕也不能坚持多久。三代担忧的看着依然漠不关心状的青年,却看到对方蓦然一笑。 “总能坚持到你可以主持大局的时候。” 经历中忍考试的那场混乱,这时候的木叶是最虚弱的,若是有人趁虚而入难免会手忙脚乱。凛到底对这个地方还算有点好感,所以很干脆的承担起安全问题。 就当是还那么多年三代的照顾……反正他也不缺这么几天。 而且能打几架也不错——毕竟未来或许就没有机会了……他内心转着模糊的念头。 三代苦笑着似乎叹息了一声,叼着千本的棕发忍者从窗户里跳进来,跪在地上向三代报告。 “三代大人,宇智波鼬和另一身份不明人物来到村子里,拦截他们的卡卡西中了幻术到现在都没有醒,而他们的目标……据说是鸣人。” 病房内本还算宽松的氛围一瞬间变得冷冽起来。 三代皱起眉头,而凛有些不明所以,他离开的太早,中间发生了太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突然间就有些痛恨这种感觉——被隔绝在外,不清不楚只能漠然的观望。他心中隐隐有了些主意,只是暂时还无法放下与生俱来对战斗的渴望。 或许等到未来,安定下来,也并非不可。 他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经历:离开与留下,得到与失去,若依然还是如此,无法控制的流浪在各界,那么他将永远也不知道,那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代的命令一条条发布下去,凛似乎在听实际是走神,最后在不知火玄间离开后很直接的问了一句有什么需要他去做的,三代迟疑了一会还是摇头。 “我相信自来也。” 相信自来也可以保护鸣人……所以暂时不需要凛插手。 凛无所谓的点了下头,抬头理绘推门而入。医疗班女王看着三代火影气场十足,发话。 “探视时间结束,三代大人,您还是好好养病吧。” 于是三代苦笑着投降,乖乖躺下去睡了。 第49章 标题他死了 木叶的街头,紫红头发的年轻女子很活跃的逛着店铺,她的身侧是被她强行拉来的银发青年,抱着手听女子唠唠叨叨,虽神情极不耐,却也没有一走了之。 这是御手洗红豆和她家叔叔,凛。 作为御手洗咲和理绘的后代,御手洗红豆不可避免的遗传了他们二人的特征,然而很不幸的都没遗传到什么好的。没有像母亲的温柔体贴反到学来了购物绝技,还像父亲一样唠唠叨叨的很,凛头上爆出大大的井字,终还是归于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个孩子…… 凛还是很宠这个侄女的,而且红豆很聪明的把握了分寸,没有彻底把凛惹毛。所以银发青年继续苦仇大恨的站在一边看红豆购物,而远处,一个与红豆相识的忍者正在走开。 不可避免的看到这一幕,而又没认出那个年轻的男子是谁——所以很爽快的朗声开起玩笑。 “嗨红豆!这位是谁?很亲密嘛!” 其实本意是想调笑一向大大咧咧的女忍者,但是事实真相才更令人惊恐——红豆一甩头发用眼角斜着看他,很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这是我叔叔啦!” 哦,叔叔……叔叔?! 忍者立刻露出噎死的表情,惊恐万状的看着神态闲适的青年。 不要这么恐怖好不好! 有些身份的基本都知道红豆只有一个叔叔,而那位正是传说中的紫宵,木叶前暗部首领,在大蛇丸和三代的战斗中由禁术复活——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前暗部首领会这么年轻啊!看那张脸,说二十岁都不为过!嘤嘤嘤就算是按照他生前的年纪也至少有四十来岁了吧! 没有见到那场精妙绝伦的战斗的忍者发出无声的呐喊,银发青年扫过来的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样锋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干笑着扯了几句立刻开溜。红豆笑着拍了拍自家叔叔的肩,竖起拇指: “叔叔你一如当年V5!” 犹记当年,这位横扫千军——无论是战场上,还是平凡的街道上,只要和这位暗部首领熟一点的,见到他都会低着头恨不得埋到土里才好。 红豆嘻嘻哈哈着,而凛哼了一声,深刻怀疑这孩子除了那张脸其他都被御手洗咲的基因污染了。一个御手洗咲就足以让凛有抽人的冲动,两个——其中一还顶着理绘的脸,让凛实在吃不消。 打又打不得,气场什么的完全没效果,天然属性简直就是外挂,让红豆自动屏蔽一切不适应的外界攻击。 所以凛才会被她拖出来逛街——这孩子就和她妈妈一样神奇。 不准确来说御手洗家的都是神奇生物…… 包括凛。 虽然红豆意图用逛街这种事情折磨死自家叔叔,但很遗憾临时有任务所以不得不撇下凛外出。凛一个人倒是很自在的在木叶的街头闲逛,战后的木叶显得有些萧条,但看着一张张辛苦劳作的笑脸,不经意间,就想到了三代曾说的话语。 “只要有树叶飞舞的地方,火就会燃烧。火的影子会照耀着村子,并且,让新的树叶发芽,当想要保护自己最珍惜的人时,忍者真正的力量才会表现出来……” 那个老头。 凛有些不悦的抿起唇,为那文艺腔的话语感到嗤笑——但心情却莫名好起来。 或许是想起了加百罗涅?那个甜美的family……只要想到就会被源源不断的勇气与甜蜜所温暖,只要加百罗涅还有一个人活着,那么加百罗涅的光辉,就永远不坠…… 而凛,永远都会为自己是个加百罗涅,而自豪。 ****** 木叶的火影岩,一如当年是个吹风的好地方。 凛坐在上头,支着腿,柔软的银发顺着风飘扬。他低头玩着胸口的奶嘴,神情专注。 Viper……我答应你会很快回去的。 这是最后一次了…… 无数的数据在脑海中掠过,来源于真理之门的知识在逐渐融会贯通。他闭着眼想起那个金眼神灵,曾经朦朦胧胧的猜测,在逐渐清晰。 福柏之名…… 相似的外表…… 本不该出现的玛雷指环…… 扭曲的命运。 他再度睁开眼,异色的眼中是一片明晰,有些无趣的撇了下唇角,他真心对神灵这种种族报以唾弃的态度。 一群无聊到没事找事做的家伙。 远方天色逐渐暗沉,而周围窥伺的眼睛并没有少一个。凛厌烦的想着团藏他们一如既往的没认清自己和三代其实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继而觉得三代真的多管闲事。 其实早就预料到了,复活后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太过强大的实力与不可预料的性格,还有被禁术复活这样的身份,不可避免遭遇那些窥探。凛本来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甚至有思考是否要先下手为强把木叶的根做掉,但是三代的所作所为,让凛无所适从。 无所适从——犹豫并茫然。 那个已经迟暮的老人,不动神色的挡下了那些压力,似乎想要给凛一个清静的日子。凛一边唾弃他的自作多情,一边又免不了为他的维护而有所触动。 所以木叶还是有些好的——所以,暂时就这样吧。 维持着这微妙的局面,按兵不动,反正他只是一个死人了,而且实力足够,所以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凛无视那些暗部跳下火影岩,飒飒风声掠过耳际,这让他突然怀念起灵魂时的感觉。 自由自在,无所束缚……而不是现在的沉重,排斥,与疼痛。 漂亮的落地,他极速的飞奔着,追寻着先前的快|感。他的速度太快,很快就把那些暗中的影子甩掉。而当他路过一间房子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发色。 遗传自旗木朔茂的茂盛白发……旗木卡卡西。 可惜中了宇智波鼬的幻术而只能躺在床上沉睡。 凛看着他,很遗憾这个青年没有继承他父亲的查克拉刀术——那个强悍的男人曾有一度是凛追寻的目标,而此时,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他的后代,也不过如此….. 察觉守护在旗木卡卡西身边的暗部们似乎很紧张,银发青年投去一个轻蔑的轻笑,不再关注旗木卡卡西,而是继续着那高速的自由享受。 这个村子,明明依然是木叶,已经不是他呆过的那个村落了…… 或者说,已经不适合复活的他,继续存在了。 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太多的弊端,即使或许有利益,但这个天平,难以平衡…… 暗紫的瞳孔中,一簇火焰,正缓慢而坚定的燃烧起来。 ****** 几天后,三代终于勉强恢复了健康——听起来很奇妙对不对? 那样激烈的战斗,高强度的忍术使用,实际上三代的身体还是垮下去了,并且大概是修补不回来了。 但是为了大局,这位老人还是站出来,而木叶高层私底下都在商议着第五代的人选,毕竟说不准什么时候三代就真的倒下去了。 凛不关注这些,木叶与他已经没有什么瓜葛了。他安静的看着三代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事物,终还是提出了辞行。 他的身体还没有崩溃,所以他想或许还能暂时用些时间。为了不浪费这难得的机会,他决定还是趁早走,没必要拖拖拉拉,既然三代已经可以扛起大局,那么便不必在这么呆下去了。 对此,三代虽想挽留却又无法开口。眼前的银发青年已经为了木叶付出了生命,他还能再开口,让对方连死后都要操劳吗——即使这个人不会在意。 但他不允许。 所以三代沉沉的点了头,并询问了凛离开的方法,他对秽土转生不是很熟悉。而青年笑了笑,三代清楚的看到,他碧色的左眼中,暗紫的光芒闪动。 “没什么步骤,而我要去的地方,也不是所谓的冥界净土。”说到“冥界净土”时他的表情有些许奇异,“再见了三代,我想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暗紫的火焰从脚底盘旋升起,而包裹在火焰中的青年依然闲适淡然,先是从脚下再到膝处,一点点的消无,最后是那双异色的眼眸。 “等等……你和理绘他们说了吗?” 三代呆怔的看着这一幕,像想起什么突然询问。然而青年只是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突出最后几个字。 “没必要。” 然后,他便彻底离开了。 三代为他的话语而感到无奈——没必要,真的是没必要吗? 那年这个银发忍者在沙漠里失踪,得知消息的御手洗夫妇像疯了似的去找,很久很久后才消停下来。而他们的小女孩也像一夜长大了般,明白或许再也见不到曾十分宠爱自己,热爱牛奶的叔叔了。 转而拜到大蛇丸门下,作为他的弟子。红豆虽然父母健在,但她的童年并不比其他的孩子要好。 大大咧咧的外表下,掩藏的,是一颗极细腻而敏感的心。 无论是亲近的叔叔的离开,还是尊敬的老师的叛变,那个孩子一直都没有失去阳光的笑脸,却也让人更加疼惜。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是医疗班的BOSS御手洗理绘。黑发女子表情平静无波,口气也是极淡的。 “他离开了对吗?” 三代点了点头。 得到了答案的理绘慢慢掩门离开,沿路认得她的忍者都在点头示意,而她也依然保持着微笑,一一回应。 没有人知道,那微笑下,是怎么样的心情。 【抱歉,可以借个地方休息一下吗?】 那是那个银发少年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与逝世好友过分相似的容貌,还有强势的神情,让她没办法拒绝他的要求。 【地上的人都是我杀的。】 如此自然说着的的银发少年,姿态从容而淡漠,然而她明白这里面究竟是怎么样的缘由,并且尊敬着对方——经历那样的疼痛,也只有这个人,还能如此行动自如吧…… 【弱小的人没必要关注。不过,我允许你和御手洗呆在我身后。】 用着惯常的淡漠口吻,倾吐的却是一片赤诚,那样的强势让她感到安心,并近乎迷恋神祗一般迷恋着对方。那远方的灯塔,依然遥远,但闪动的光,是她永恒追随的方向…… 可是现在,这座灯塔,已经熄灭。 不,明明很早就知道他已经离开了不是吗?就算命运让他在死亡后依然能够归来,但也应该怀抱着感激,而非得寸进尺的奢求那个人可以活下来…… 可以,依然陪伴在身边。 【人都会死的。我不过提前了而已。】 是的,那个人只是提前而已…… 可是为什么还会感到悲伤?为什么脸上还会有温热的液体在纵横? 她没有擦拭,默默的迎着风,感受着那一片温暖很快化作冰凉。 再见,凛。 再见,我的兄弟。 家教未来 逆向的骨刀 第50章 有种族群叫彩虹之子 虽然早就猜到这一次不太可能会准确的落到凛想去的世界,但凛却也绝没有预料到现在的情况。 身体很难受,有一种未知的力量在入侵,不过短短几秒凛就有种僵硬的感觉。他不得不燃起一层火焰包裹在身躯之外,也幸好他控制力强,使得火焰薄薄一层的附着,而不会使自己像个发光物一样太过明显。 弥漫着硝烟的黑夜里,不远处有一个金发遮眼的男子正在半空中激烈的说着什么,然而黑灰色正在从脚底蔓延向上蔓延,他的脸上,透着十足的死气。凛慢慢走过去,看到另一名黑发男子悠闲的坐在沙发上,虽然隔了不少时间,但是凛还是认出了他是谁。 XANXUS,巴利安首领,凛一度以为即将会成为彭格列十代的男人。 ……不过看起来比记忆中要更加年轻了——明明只是有了刘海而已。 坐在碎石上,凛有些无趣的听着那个金发男的唠唠叨叨——哼,不过是想求生罢了,那么多的辞藻,若是一般人或许会动心,但被他劝降的对象,可是那个愤怒之炎啊…… “垃圾。” XANXUS抬起手,枪口直指。他表情依然淡漠,但口中却说着无论是金发男还是凛都有些惊讶的话语。 “我想要的只是最强的彭格列而已。在垃圾的手下做事,真是让人作呕。我之所以放过十年前的沢田纲吉并不是没有能力打倒他,而是因为彭格列家族必须要成为最强。无论在内部存在什么抗争,但在这种遭受外部垃圾的攻击非常时期,彭格列总是……” 金色的火焰凝聚喷涌,那个石化了的家伙在高热中飞化成灰。 而XANXUS悠然的吐出最后一句。 “总是一体的。” 凛挑起了唇角。 连XANXUS都能说出这样的话……也难怪彭格列一直占据着最强的地位。无论内部斗争成什么样子,一旦外部压力袭来,总会团结起来,共同面对着难题。 不过凛更在意的是那句“十年前”。 似乎这次是时间出了问题……他站起身拍掉灰尘,引来早有注意的XANXUS冰冷的一瞥。 “垃圾,你是谁的手下?” 这句话简直打了个凛措手不及,他不可察觉的一僵,抿起唇。 “XANXUS……” 而他的话没有说完,巴利安首领像是失了耐心,一枪发射过来。凛闪身躲过,却因为身体太过僵硬而受了擦伤,衣襟破损,被拴在脖颈上的奶嘴跌出来。 流动着十分美丽的靛色光芒。 XANXUS瞳孔一缩。 彩虹奶嘴……没错,还是玛蒙的彩虹奶嘴! “垃圾!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边巴利安首领起了疑心横眉冷对,那边不明就已的凛是怒火中烧。他冷哼一声,骨质长刀延展,暗紫火炎在上面不停跳动。 管他什么事实真相,先打一场再说! 面对银发青年的挑衅,一边的天空岚狮虎扑了上去。 王见王! 什么才能让本来相识的人再见不识? 什么又能让一个时代的战斗方式瞬息变幻? 前者凛只有自己或许坠入平行时空这种话来解释,而后者…… 从XANXUS那里,凛得到的答案是,这是十年后。 一场凶兽之间的恶斗,最后结局是人形核弹把狮子给一刀披散。凛耐下心情与XANXUS开始交涉——这并不是什么顺利的事情,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脾气,中间各种差点打起来,不过万幸的是还是交涉成功了。 对于自己的身份,凛没有什么好掩藏的,直白的告诉XANXUS自己是加百罗涅九代的云守,承受彩虹诅咒中雾属性的婴儿之一,因为一些意外流浪在各个时空。 XANXUS当然是不信凛的一面之词,但是彩虹奶嘴不会作假,再加上凛脱口而出的一些机密,也就半信半疑,说了些现在这个时代的讯息。 十年后的世界,一个叫白兰杰索的男人建立了密鲁菲奥雷家族,并对彭格列进行猎杀。XANXUS并没有说细说多少,但他最后的一句话,瞬间点燃了凛的爆点。 八个彩虹婴儿,大部分死在白兰特别制造的七三射线中…… 但是在那稀少的幸存者中,没有玛蒙。 没有Viper。 没有…… 巴利安的守护者们从四面八方汇集到BOSS身边,然而在弥漫的硝烟中,那个银发青年显得格外明显。 尤其是他胸口的奶嘴,熟悉的人都暗自为他的身份惊讶。 而神色显得过分冰冷的银发青年,只是安安静静的凝视着XANXUS,有些笨拙的开口。 “Viper死了?” 他在确认,在勉强安抚过于汹涌的心绪。 然而XANXUS还是给予了肯定回答——冷哼一声也算的话。 但这足以让一向自制的青年失控…… 黑夜里,那暴起的暗紫火炎,是铺天盖地的紫云,几乎要将天空点燃。 ***** 很早的时候,凛就明白,这样的旅程,不断的来到新的地方又离开,最后将会给他造成很多遗憾。 但他从不觉得后悔。 在这样的路上走下去,追求着极致的战斗快乐,那些人来来去去,而他依然不会动摇。 然而事实告诉他,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定——或者说,冷酷? 从他拥有第一个重要的人开始起,从他开始第一个失去重视的人开始起…… 从他感到悲伤的时候起。 他便永远也无法再毫无顾忌的在外旅行。 即使是无拘无束的云,也只有在属于自己的天空下,才能够那么的张狂肆意。 凛加百罗涅,只要他还承认这个名字,那么他便永远无法跑远——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他自己不愿。 凛还记得自己回到最初那个世界时的心情,温暖,轻松,就像鱼归水。 作为一个战士,无论何时,凛的手,还有他的情绪,都是十分稳定的。 但是在听到安德莉亚的死讯时,凛还是无可避免的陷入糟糕的低潮——想撕碎什么,想毁掉什么,无论是什么只要能发泄出他的情绪就好……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他坚信,战斗永远是战斗,而他拿刀只是为了享受那对战之间的快乐,并非宣泄。 即使在墓园看到那冰冷的石碑,即使在听见Viper用疏离的口吻宣告他已经不想在等待下去。 他依然不曾失控。 这就是他的自制。 然而情绪这种东西始终宜疏不宜堵,挤压得太久,总有一天会决堤。 而现在,就是决堤的时候。 绚烂的紫光中,已经无力在维持幻术的银发小婴儿表情空洞。暗紫的火焰在左眼里燃烧盘亘,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出他的不对劲。 负面的情绪在决堤,良好的自制在崩塌,甚至是坚定的信念,在动摇。 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掘藏。 凛已经过了那最洒脱的年纪了。 在那最初的世界,在开始的地方,是他的宝藏…… 有两个声音在耳边低语。 一个说你的宝藏已经失去,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呢?不如大干一场,过多的克制自己,不会有什么好效果的。 然而另一个说,这只是平行世界。 所以别太在意…… ……真的能不在意吗? 在所有人不得不拿出自己的方式抵抗火焰的时候,银发小婴儿却悄然停止了动作,二头身让所有人都确认他的彩虹婴儿这一身份。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他们还是明智的没有去攻击,而是静待BOSS开口。 然而XANXUS一开口就让所有人恨不得上去捂他的嘴。 “果然是垃圾!不过是个垃圾死了而已!” 小婴儿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目光冰凉。 “加百罗涅怎么样?” 那是他最后的牵绊。 而当凛得到没有多大损伤的消息后,这位目前各种愤怒的彩虹婴儿很艰难的暂时放下“立刻马上做掉白兰”的想法。主要一来按照巴利安这边的消息这个世界四处布满了对彩虹婴儿有害的七三射线,凛需要解决这混蛋东西对自己身体的影响,不然估计连密鲁菲奥雷总部都没靠近就废的像个尸体。二来那位雨守斯夸罗联系了日本总部,将突然出现的彩虹婴儿这个消息传过去,得知消息后的里包恩下了指令,要求巴利安用最快速度将凛送过去。 至于是为什么……没有说。 凛也不介意,他已经知道了那乱糟糟的十年交换计划。见一见这群十年前的来客也好,毕竟他还有一些疑问需要解释…… ****** 到了日本总部后,银发小婴儿首先见到的是西装小婴儿和他的徒弟。 沢田纲吉用很令人费解的眼神上上下下研究了这位神秘的来客,结果被家庭教师用枪指着轰走了。没了碍事的人,里包恩立刻开始逼供,凛出奇的没有抬杠,基本问什么答什么,把当年他参与的彩虹诅咒仪式说了个遍——最终获得了里包恩的信任。 他一拉帽檐,很有兴趣的看着面沉如水的“同伴”,可乐尼洛愿意为与拉尔分担诅咒是因为爱情……那么这位一看就是云属性的家伙,又是为了什么而愿意与那个傲气的术士分担呢? 但是对方绝口不提,里包恩也不询问,他又问了一些有关平行世界的事情,最终两个人都各有收获。 里包恩确认的是凛所在的世界或许还没有被白兰摧毁,而凛确认的是,无论是现在这个时空,还是这群十年前的孩子本来的世界,都不是他所在的的那个。 那是不是代表,一切都还有转机? 只要他回去,一定不择手段解除一切威胁——不会让Viper死去,也不会让加百罗涅受到一丝一毫的威胁。 白兰杰索…… 玛雷的大空之主。 凛抚上自己的左眼,那么这个时空,也会有玛雷的云属性继承人吧?会是什么样的呢? ——不过无论什么样,杀掉,便是了。 跟随着彭格列一行人前往他们所在的基地,据说此行要前往十年前,去尝试所谓的彩虹试练,然后引发彭格列指环中的真正力量。 其实有很多技术性方面的东西不太懂,但凛还是点点头,表示可以暂时服从安排。按照里包恩的话,虽然凛并非这个世界的彩虹婴儿,但即使是平行世界,奶嘴之间也是有着联系的,就像诸多平行世界中白兰们也有着联系。所以凛也需要跟随着他们前往十年前,作为彩虹试练的考官之一。 那么这么说,就是要见到Viper了么……不,那是玛蒙。 不是他的Viper。 巨大的白色装置,据说便是可以让他们穿越时空的工具。在经过一系列的废话后,正题终于开始,凛半闭着眼,感受着这第一次并非由玛雷引起的穿越时空的感觉。 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个毒舌术士逐渐苍白破碎的脸…… 他握紧了手。 那样的未来……他绝对不允许。 第51章 有种试练叫婴儿考验 彩虹试练什么的,凛其实不是很在意。 来到十年前的并盛,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环境,让凛更加觉得平行世界真是个有意思的东西。 和里包恩一起坐在他所建立的并盛中学密室中,凛拒绝了浓香的咖啡。里包恩看着这个表情冷淡的“同伴”,忽然笑起来。 “试练……你打算怎么做呢?” “如果要以我的标准评定的话。”银发小婴儿很淡漠的说,“如果在我手下坚持十分钟不死的话,就勉强合格了。” 里包恩眼中掠过异色。 “为什么不是打倒?” “你是在怀疑我的实力?” 银发婴儿的话语未落,苍白骨刺瞬间浮现射去,里包恩眼神一厉抬枪射击,只听嗒嗒嗒的声音,骨针被子弹打偏方向贯穿了墙壁,那力度……真不可小觑。 而凛则为里包恩的试探感到无趣,给一群还未成年的小子定那么高的要求?当年的杀生丸都没有这样的高标准……. “不过如果你想,我也不介意。” 反正彩虹之印什么的,他才不在乎。 “……算了。”权衡了一下,里包恩还是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确实实力惊人。“雾属性的测试可是适应能力,你还是好好思考一下吧。” “哼。无需你多言。” 即使隔了个世界,里包恩和凛,还是不太对盘。 第一天的试练据里包恩说是可乐尼洛主场。凛没有去,虽然和可乐尼洛算是相熟,但却并非是这个世界的,既然这个世界注定是他的过场,那么也无需与不相干的人多做纠葛。 他借用了里包恩情报网络,查了一些事情,因为需要一点时间,他在并盛中学逛了逛。 之前也曾来到过这里,但那是指环争夺战的时候,因而并没有见到此时这般,如此生机勃勃的景象。里站在天台上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恍然想起自己似乎没有上过学…… 在这群孩子还背着书包的十四岁时,他在做什么呢? 追截叛徒?狙杀毒贩? ……总是是标准的黑手党生活了呢。 往事好像朦胧的烟雾,想起来就觉得从心头暖起来。凛正在回忆着那些有趣的事情,却听见凛冽风声,闪避回首,黑发凤眼的少年一拐子正从脑后擦过。 “又是一个小婴儿。” 少年说着,却有浓烈的战意从眼中迸发出来。凛笑了一声,带着点感叹,他知道这是谁,云属性的云雀恭弥……十年后号称最强的守护者。 最强是么……但就现在来看,还是个小鬼头呢。 猛地一踏借力跃起,凛一脚踢向云雀。云雀用一只手格挡住,另一只拐子毫不留情的打向小婴儿——但是落空了,尖锐的骨刀抵在喉管,那个小婴儿眼神肃杀。 但转瞬,又恢复了一片幽淡的平静。 “算了,不欺负小孩。” 凛跳到栏杆上,然后纵身跃下,风声过耳很是舒服。转头看到上头云雀用愤怒的表情注视着自己,蓦然,就有点想笑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呢。 然而这时熟悉的力量波动传来,凛神色一怔,一声“Viper”几乎要脱口而出。但随即他意识到这只是平行世界,而这个人……只是玛蒙。 玛蒙啊…… 他落在地上,无视着周围一片“好可爱的小孩子”的呼声,闪身消失在某个里包恩建立的秘密通道中。 **** 可乐尼洛之后竟然是史卡鲁的试练。 但是让凛更加想不到的事,那个人竟然会利用这样的方式发起试练……该说蠢还是还算有点脑子? 利用玛蒙的幻术激起云雀和六道骸的怒气,好让他们解决沢田纲吉。认真说起来还是很不错的,但唯一错就错在他忽视了云雀和六道骸之间的纠葛,那两只相遇……只有无视他人的开打了。 站在黑曜乐园的某处,凛漠然的注视着下方两个打的热火朝天。随着拉尔的到来宣布试练开始,史卡鲁的巨型章鱼也冒了出来,沢田纲吉解决章鱼,六道骸的手下解决史卡鲁的手下,六道骸和云雀则是旁若无人的继续PK……场面上混乱的不行。 “哼……一群小孩子。” 如此评价,凛很好奇这场试练究竟测试的是什么,可乐尼洛测试的是战斗力,那么云属性的话大概是……对云的束缚性?大空对下属的权威之类的吧…… 果然,沢田纲吉阻止了云雀和六道骸的继续战斗,而里包恩也宣布了结果: “这次的试练是魅力。” 凛看着沢田纲吉,这个曾在他眼中废的要命的孩子——难怪里包恩愿意做他的家庭教师呢,虽然这个孩子还很弱,但他确实有着无穷的潜力…… 不过魅力什么的……虽然贴切,但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啊…… 注视着下方已经闹成一团的彩虹婴儿们,很欢快的样子,凛撇了下唇。 下一场……又会是谁呢? 还有那烦人的试练……适应力? 里包恩的情报网络还是很有用的,只是一天凛便收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并没有和里包恩一起住在沢田家,凛在并盛中的天台上,拆看着情报。 首先是有关自己。果然,这个世界的自己很早就死了,就像他曾经看到的那样,弱小的可怜。凛无所谓的丢开这份,接着是看莫伊拉。 在凛所在的那个世界,莫伊拉之名几乎有点水准的黑手党都知晓,然而这个世界莫伊拉却泯灭在过往中。 是凛这个意外活下来的命运之外,造成的偏移吧? 因为这个世界的凛死掉了,所以莫伊拉也没有被加百罗涅收容…… 然后是加百罗涅的九代人员。除了云守是个不知名的家伙,基本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在一场与敌对家族的战斗中,云守雾守死亡,岚守失踪——凛的手搭在眼部,有些疲劳。 放在桌上的电话响起,凛接通,是里包恩打来的。 “玛蒙的测试已经开始了,你不需要来看吗?” 开始了吗……凛看了看窗外,天色大亮,他竟然看情报看了一宿吗? “不……不需要。”想了想凛还是不打算去看,比起关注那群小孩子,他更想先去睡一觉。但是里包恩笑了一声,总觉得不怀好意。 “但是如果通过的话你不在,彩虹之印可是有可能失效哦。” ……所以还是要去对么……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凛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以那群孩子的速度,估计还要一点时间……所以还是先睡一下吧。 身体……很疲劳啊…… **** 凛是被一阵一阵的铃声吵醒的。 哈欠一个接一个,凛懒洋洋的接了电话。 “试练快结束了……你还不来么?” “哈……我知道了。” “你很困吗?” “如你所见。” “以你的身体素质……这么容易就困吗?” “……我知道了。” 挂断,凛眯着眼看着外头的大雾,这是玛蒙的力量……试练还在进行着呢。 他看着自己的手,靛色火炎刚燃起又噗的灭了。有些无奈的叹口气,看来这具身体,也快到头了呢。 真是麻烦……或许可以尝试人体炼金给自己制造一个躯壳? 悠闲的在雾中穿梭,玛蒙的力量彻底把人眼中的并盛改变了,但对于凛而言,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雾奶嘴之间的牵引从不改变,他沿着那虚无的线,朝着并盛神社走去。 抵达的时候正是刚好,玛蒙赐予了沢田纲吉的雾之印。但是这团光只是在沢田纲吉的戒指上闪动,玛蒙有些惊讶,而里包恩冷静的看向凛。 “你来晚了。” “不,刚好。” 银发婴儿抱着手,碧色的眼中紫光闪动。 “既然是雾属性的适应力测试,那么我也就勉强用幻术和你们玩一玩吧……沢田纲吉,你准备好了吗?” 沢田纲吉下意识点了下头。 于是小婴儿凶残的笑了。 “很好,那么,开始。” 靛色火炎混杂着深紫色暴起,于是下一秒,天崩地裂。 **** 早在知道题目的时候,凛就想好了测试的方案。 适应力……说起来也是,还有什么比千变万化的雾属性还要适合这个题目呢? 玛蒙的测试主要还是为了那个匣武器,而凛则更侧重沢田他们的真正实力。幻术的变化性在他手中发挥到极致,地刺亦或者飓风,漂浮在空中的骨刀亦或者是防不甚防的地陷,这场试练其实说起来和第一场有些相似,但却更加多变。 “坚持五分钟……或者打败我。” 他好整以暇的说,而头上燃起火焰的沢田纲吉似乎选择了后者。看着冲过来的沢田纲吉,凛微微一笑,却只让人无端发冷。 “打败我吗……很有志气呢。” 一脚踹在棕发少年的脸上,本只有二头身的小婴儿瞬间转变为成年之姿,银色短发,异色瞳孔,过分年轻的脸上,却有着十足的戾气。 里包恩开始确信,眼前的这个人,确实是走过数个世界的旅行者了…… 如此杀气深重,即使是黑手党中,也是罕见的。 所以,纲你…… 一分钟后,沢田纲吉再度被踹到地上……第十七次。 似乎意识到选择的错误,他调转方向,去和极限大哥他们同甘共苦了。 还算有点眼力……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所以凛也就手下留情,不然以他从暗部那边学来的陷阱技术早就把这群孩子放倒无数次了。解除了成年状态,凛抱着手看着一群小孩苦苦挣扎,微妙的就想起了当年训练暗部小子们的日子。 说起来上次回去,也没有见到那群小子呢……罢了,无非就是在战争中被消耗,所剩无几了吧。 这么一走神,幻术也就更加微弱。五分钟很快就到了,凛打了个响指,乱糟糟的地面回复了正常。 再看那几个孩子,有点狼狈却也还算完好。主要是他们三个互相辅助躲过了不少袭击。凛跳到沢田纲吉的面前,抿了抿唇。 “算你合格……给你罢了。” 靛色的光射入指环,这回其他人的指环也亮起来了。无视沢田纲吉喜悦的表情,凛看向里包恩,不耐的问他。 “这样行了吧?” 在得到明确回答后,银发小婴儿就像他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徒留后方一片费解…… “里包恩,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有奶嘴……” “他啊。”里包恩拉了下帽檐,“一个意外的来客,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第52章 有种想法叫我想完结 虽然出了点岔子,但彩虹试练还是很顺利的结束了。 ——当然,这是凛的看法,以他的标准别说是威尔帝的袭击,就算是白兰站在他面前,他大概也是照常提刀,扯着嘴角满心愉悦的开战。 因为凛的身份很保密,所以那场事件并没有把凛牵扯进来。银发婴儿很悠然的喝着里包恩秘藏的咖啡,愉快的想着里包恩回头来的表情。 是冷笑还是暴怒到开枪?啊啊,最好能和他打一场,就算是平行世界的里包恩,实力也应该是相当的吧。 银发婴儿愉悦的勾起唇角。 彩虹七印集齐,那么彭格列指环中真正的力量也就被引发了。在那天的清晨,凛前往了并盛神社,和那群孩子一起踏上前往未来的路。 穿越时空的感觉依然不妙……仿佛灵魂要与身躯分离,有点,痛苦。 这具破败的躯壳是真的没办法拘束灵魂了,看来时日无多了。 凛这样想着,倒是很平淡。 不过一个已经丢弃的躯壳,而他所需要烦恼的,不过是未来怎么去重新炼就一个罢了。 在彭格列基地很无趣,然而出去的话又会面临着七三射线的侵蚀。还好白兰似乎不想浪费时间,于是在彭格列基地,传来了白兰的全息投影。 一大堆的废话…… 凛打量着这个白发男人,微妙的眼熟。这才想起曾在书店见过,或许真的是有命运之说吧,玛雷的大空之主,在数个世界都是这个男人呢。 随后白兰开始介绍起真正的玛雷指环拥有者,听着白兰用炫耀的口吻说着他那位可爱的下属为表忠诚而毁掉家乡,凛挑起眉,有点厌烦。 这样的白兰和他曾经见过的完全不一样,仿佛从世界的顶端观看着现实,人的选择生死都只不过是他的游戏……那种态度,太熟悉了。 简直就和那位自称福柏的神灵一样。 然而福柏是真正的神灵,而白兰呢?或许不太普通的凡人而已,即使拥有着世界的基石,也不过…… 人类而已。 白兰的目光掠过一脸平静的银发婴儿,似乎有点奇怪。但这并不是重点,他宣告着基地即将消失,然后消失。 ……被毁? 由超炎指环转送系统而导致大半基地消隐无踪,在彭格列指环的自动启用保护结界下诸人才没有收到损伤。一直由入江正一保管的彭格列匣子也发放下来,凛看着他们商议有关“choice”的事情,挑眉。 “彭格列,有关玛雷的云……我收下了。” “啊?” 沢田纲吉不明就已,而里包恩和凛对视了一会,终还是一压帽檐,点头。 “可以。” 得到答案的凛笑起来,虽然不在乎里包恩那么是否允许,但总之,还是通知一下的好。 而且里包恩也应该会高兴,有个人来分担兵力的吧。 银发婴儿闭起眼,因而没有人看到他眼中紫光闪动。 玛雷的云,真好奇是谁啊。 **** 基地的日子很无聊,然而出去的话又有七三射线侵蚀。凛在犹豫了三分钟后果断还是选择了出去,他真心不想在看到里崩那张脸了…… 其实不过是里包恩开始报复某人喝了他的咖啡而已。 利用火炎暂时隔绝七三射线,凛很愉快的在外头溜达,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大概是彭格列、密鲁菲奥雷两大家族开战的缘故吧。 从街市走到郊外,不知不觉似乎已经越走越远,而就在凛认真思考是回去呢还是干脆流在外头呢,一个人的到来解决了他的烦恼。 凛至今没有离开这个世界,最主要的就是他想解决玛雷的云,可以说是同类相斥,也可以说是单纯看不爽,反正自从凛捡到玛雷的时候,他就固执的认定玛雷的云只是自己。 大概是一山不容二虎的赶脚吧…… 来的是一个淡绿头发的年轻男子,打扮很奇怪,但他手上的指环则更让凛注意。暗紫宝石闪动着无与伦比的光,古怪的翅膀欲张未开。 凛愉快的笑起来。 “玛雷的云吗?” 他看着男子,挑眉确认。男子微微一怔,有些伤脑筋的样子。 “嗯哼,Arcobaleno,可以交出你的奶嘴吗?” 他彬彬有礼,然而却透出颐气指使的命令味道。凛抽出手骨,锋利的骨刀,跳动着深紫火炎。 “原来是为了奶嘴过来的啊。那正好……交出你的玛雷指环吧。” 深碧的左瞳中,有一簇火焰,在深处灼烧着。 据说真六吊花即使在这个世界里,也应该算是巅峰级的强者。 而凛在与这位玛雷之云的交手中,确认了他还算不错的实力——但也仅次而已。 虽然这么说一定会被大家觉得“作者你苏了”,但要在这样的世界里,让凛感到压迫,这样的人也只有白兰一类的了。 而要让凛拿出全副精力去面对的,大概是冬菇那样的,毕竟专长不一样,冬菇在精神的控制上绝对可以秒杀凛。 至于更高级的,能在全方面压制着凛的,恐怕也只有福柏了……毕竟那个神灵,到现在都实力不明。 完全抛开防御这种事情,全心全意都是进攻。那个银发婴儿简直就像为了战斗而生,那样刁钻强悍的实力,让桔梗暗自吃惊。 也难怪白兰大人会要求自己亲自上场…… 那日白兰见过凛后,这位年轻的BOSS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彩虹婴儿的事情他调查的很清楚,分明没有这个银发婴儿的存在,而且遍寻了平行世界的记忆,也没有这个婴儿…… 所以白兰很关注,为了不出差错,让桔梗来解决这个意料之外的人。 但是事实却与预料中的颠倒相反…… “也不过如此。” 战斗结束的如此之快,甚至来不及开匣,婴儿的攻击简直可以用应接不暇来形容。而当刀尖贯穿,即使是修罗匣也只能在灌注了火焰的刀尖下被摧毁,凛漠然的摘下那枚玛雷指环,看着深紫火炎将那个青发男人烧得一干二净。 其实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只是,错选了对手。 把玩着玛雷指环,指尖一挑,紫色宝石在飞旋中闪闪发光。凛手一握将指环握在掌心,然后摘下自己身上的监视器。 “看够了?” 监视器里,那个银发婴儿挑高眉,神态一片安然仿佛刚杀死了白兰一员大将的人不是自己。里包恩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告诉他。 “玩够了就回来吧。” “哼。” 凛对他的口吻感到不耐,于是里包恩听见一声脆响,乌黑的眼睛看着变成花屏的监视器,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难以掌控…… ***** 很快就是choice战,但是凛却没有去参加。 ——其实是身体出了问题。 这具早早死亡的躯壳,即使利用禁术而复活,却也十分的破旧了。银发小婴儿安静的坐在沙发上,脸白的就像一张纸。 而他的面前,坐着的正是银发金眼的神灵,那人笑眯眯的玩着手指,嘴角不可抑止的往上拉。 【啊啦,凛君,你又要死了呢。】 嘴欠说的就是这种人,凛看都没看他一眼,这让福柏不高兴的抿起唇。不过转瞬又微笑起来。 【凛哟,你有想过下面去哪里吗?】 他狡猾的转着眼珠,显出几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凛终于把目光从那枚玛雷指环上移开,有些不耐。 “你想说什么?” 福柏神秘的笑着,似要开口却又做出侧耳倾听的动作。脸上的笑容消失,他有些遗憾的看着凛。 【啊啊本来还以为不用等了呢,看来还是需要点时间。凛,我在那边等着你哦。】 这个奇怪的神灵消失了。而凛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粉色头发的女人,将玛雷指环收好。 “切尔贝罗?” “是的,凛大人,我们遵循白兰大人的吩咐,邀请您前去观看choice战。” 切尔贝罗说,然而小婴儿却断然拒绝。 “不去。” 切尔贝罗有些为难,然而看着小婴儿不动如山的样子,在经过和白兰的联系后,退而求其次。 递来一个耳机。 凛带上,里面传来的是白兰的声音。 【凛君~听的见吗?我是白兰~】 【……】 【嗯哼真冷漠呢~凛君可是杀死我可爱的桔梗呢~】 【所以你要复仇?】 【怎么会呢~说起来,那枚玛雷指环,也在你的手中吧~害得我choice战不得不重新找了个人来代替桔梗,万一我输了,那可都是凛君的问题呢。】 【所以?】 【要不要加入我这边?玛雷指环已经承认了你不是吗?我这边的话,你应该……】 【不用。】 原来是来拉拢的。 凛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顺手捏碎了那个耳机。原本以为两个世界的白兰应该差不多,但仔细一想,却又有着些许的差别。 他所见到的那个年少的白兰,气息比这个更加清澈,而且也更加沉静。而眼前这个却像是被什么逼到了极限,无处不再焦躁着。 真是…… 他双手交握,神情里说不出的疲惫,切尔贝罗们很识相的离开了,而凛则干脆身体后仰,倚在沙发上。 很累——为什么会这么累? 束缚的力量在渐弱,而他也放任,昏昏沉沉的感觉袭来,而下一秒,浑身一轻,恢复了成年样子的青年站在自己的尸体边,认真思考。 即使没有用了,但是丢弃,说不定也会带来在木叶那样的困扰。 所以…… 很多时候火炎用来毁尸灭迹还是不错的,凛看着最后一丝痕迹都消失无踪。俯下身去捡那枚玛雷指环,魂魄的手毫无疑问的透过去,然而一簇火炎却在眼睛上灼烧起来。 终于,要到最后的时刻了。 他看着那枚玛雷指环,终还是收回手,抬头看了看环境,然后,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 深紫的火焰带着他前往那最终的、最后的目的地。 这一次,一定可以结束…… Viper,等我回来。 第53章 有种事实叫正文完结 这一次,不再是任何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世界,而是一片虚空。 光怪陆离——因为这里是梦境。 不是谁的梦境,而是掌管着梦的神祗编织梦的地方。 棕灰色的小松鼠跳着跑过来,在凛的裤腿那里磨蹭。凛却没有像往日那样去抚摸它,而是…… “吱吱!” 尖锐的长刀精准的刺下,小松鼠惨叫着打了个滚往后退缩。凛淡淡的看着它,眼神里说不出是讥讽还是其他什么的感情。 但能清楚认出的,便是青年的冷酷与决不留情。 “这么凶……凛你转性了?” 银发金眼的神灵走出来,小松鼠立刻跳到他的手上撒娇打滚。然而凛却无动于衷,冷哼一声。 “玩够了吧?”他不耐烦的说,带着厌倦。“玩够了,就把你的力量给我取出来。” “凛你在说什么?” 福柏依然微笑着,好像凛在无理取闹一般。青年瞅了他一眼,感到恼火。 “把别人都当做傻子……这是你的智商问题,还是神灵都是这个样子?” 他讥讽着,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个红发少女的笑脸。 莫伊拉,命运的女神。 她最大的能力不是在凛离开后扶持着诺维拉二十年,而是在见到那个金眼的神灵后,一眼看破了他的身份。 **** 那时凛在意大利,而福柏是送松果过来。莫伊拉出乎意料的看见了那个隐身的神灵,虽然凛曾吩咐“不用在意”,然而她媲美超直感的能力却在那刻发挥了作用。 小少女捧着电脑,认真而顽固的要求自家大人阅读。 那上面是希腊神话。 凛本不在意,然而看到一串字后不禁凝重起来。 【伊刻罗斯——又称福柏托尔(Phobetor),修普诺斯与帕西提亚三子之一,在梦中能变成蟒蛇和各种飞禽走兽。以野兽姿态司掌恐怖症,操纵空间。】 福柏,福柏托尔,那个金眼神灵的身份不言而喻。 而这段话所透露出的讯息更多,银发青年本还有些不清楚,但在经历了真理之门的知识打捞后,终于顿悟。 多年前的疑问浮现。 露切曾告诉凛,玛雷指环是他命运的转折,而凛也承认。他曾看过平行世界的自己,无一例外都是在幼年夭折,甚至是后来真正的前往了平行世界,那个世界中的自己亦然如此。 死亡,无声无息的死亡。 除了他,除了凛。 除了拥有玛雷指环的凛。 凛曾以为自己捡到玛雷指环只是个巧合。然而他还记得,露切说。 【数年前,云守不幸死亡,其佩戴的玛雷指环也不见踪影。】 他事后查证,那位云守的死期虽然和自己见到玛雷的时间很接近,然而,地点却相隔太远。 那是他在意大利,而那位云守却在日本。 要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让一枚小小的戒指,远渡重洋,正好被一个急需它的孩子捡到? 太巧合了。 而事后他的穿越也证实了他的怀疑是有必要的。他从来不认为同时拥有玛雷和彩虹奶嘴就会开启穿越世界的能力,而且要穿顶多是平行世界之间的来回。可是他却坠入了异界。 他记得离开的时候,玛雷给他的感觉。 在彩虹诅咒进入他的身体的时候,一直隐藏在玛雷指环中的力量被引发出来——也就是说,他的离开,是预定好的事情。 只是彩虹诅咒提前,或者不定时的引发了。 再次回到福柏的身份,福柏托尔,以野兽姿态司掌恐怖症,操纵空间。 操纵空间。 哼,好一个神灵!玩弄凡人,是不是很有趣? “将你的力量灌注在玛雷里面,将它送到了当时的我的身边,然后通过它操纵我的穿越,你果然有够无聊。” 凛冷淡的说着,而金眼神灵抚掌大笑,戏谑的问他。 “那么我的动机呢?” “动机?”凛看着他的脸,浮现出古怪的表情。 什么是动机?对于神灵,又有什么是最开始的起源? 不过是一份消遣罢了。 而福柏这次的消遣,是那些因为他的力量,而衍生而死亡的“福柏”。 还记得第一次穿越时,那个辉夜凛吗? 和凛一样的外表,却也是同样年少死亡,给当时的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为什么不是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平行,也会有和自己相似的人? 后来的真理之门知识打捞,凛逐渐明白,所谓的神灵,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他们强大,他们率性,他们顽劣。他们的力量影响着无数的世界,而有些时候,那些力量,会将他们投影到这无数的世界当中。 这群投影拥有着和神灵同源的灵魂,然而却更加弱小,更加易碎。凛皱着眉,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自己最初竟然是源于这个家伙。 看到银发青年那嫌弃的表情,金眼神灵像是被戳中了一般炸了毛,他恨恨的看着凛,不满的质问。 “怎么,你嫌弃我?” “没错。” 凛很干脆的回答,他是嫌弃,而更多的是厌烦,他是凛,从来不是任何人。 “我们就像双子一样,对不对?我可爱的半身~” 神灵半是陶醉的说,然而银发青年很冷酷的打断了他的幻象。 “如果这样就算的话,那你的半身千千万万。” 他看了眼松鼠,有点失落,却还是冷下心。 “包括那个小家伙。” “这你也发现了?” “哼。” 对松果产生怀疑,是在发现那位高龙神对小松鼠的过分关注。 虽然那位神灵竭力表现出不在意,但身为一个神灵,她见多识广,对松果这般的弱小生命本该视若无睹。然而那时候,她却刻意的打量了小家伙。 这不得不让凛注意。 他或许不聪明,但他有着足够的细心。 那时候,他在向龙神询问着命运这样的东西,而龙神则说。 “要是认真来说,自然是有的。你离开自己的世界,来到全新的地方,获得什么,失去什么,都是冥冥之中有什么注定好的。” “有一只手,在无形的推动着你的命运,你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无论你是人类,还是妖怪,甚至神明,你的每一个脚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像下棋,轻轻一推,棋子动了……撒,知道这个,你沮丧吗?” 沮丧?不,他从来没有产生过那样的情绪,即使听到了龙神的话语,他产生的,也更多是一种挑战的欲望。 高高在上,随意拨弄——然而总有一天他会站到那个混账的面前! 当年的想法如今已成现实,凛看着神灵手中的松鼠幻化为一道流光消失,果然呢,只是这个神灵为了接近自己的小把戏。 虽然对龙神的关注感到奇怪,但真正发觉松果不对劲,是因为那个名为翠子的巫女的不经意话语。 “说起来,松果的年纪也蛮大的了,寿命这么长……是什么特殊品种么?” 什么特殊品种?还能是什么呢? 大概也是那个时候,福柏发现了自己的漏洞。于是在后来为松果加上了妖气——至于小家伙是否真的吞食了四魂之玉,已不得而知。 不过那不重要。 后来松果引着凛去见福柏,甚至是福柏这个神灵不竭余力的将这个宠物送回来的举止,彻底让凛明白小家伙的不普通——到底是福柏觉得凛只是一个凡人不足为虑所以不加掩饰,还是他只是玩着一场浪费时间的游戏,所以也没有多花心思? “已经到头了。” 凛疲倦的说,这样的日子,他真的已经厌倦了。 他现在所想的,只是安静的呆在他在乎的人的身边,而不是在远游,然后在回归的时候,听见他们的死讯。 莫伊拉,风,游梓……Viper。 听见凛的话语,神灵却摇了摇手,他凝视着那双异色的眼眸,认真的告诉他。 “不,我的半身,我的双子,只有你。” 那么多的投影,已经全部死亡。 在那漫长的岁月里,他曾穷极无聊的去挨个观察,然而当他发觉的时候,还活着,就剩下这个孩子了。 所以才会将玛雷丢给他——其实那时候,只是想,让这唯一的半身,能够活下去。 然而他比福柏想象中,还要出彩。 活下去,变强,在时间的打磨下散发出美丽的光辉。 然后就忍不住想,如果是更多,会不会更加美丽呢? 将力量灌输进玛雷指环中,让这个孩子在世界里流浪,而今,他已经打到了那最低的底线。 和福柏一起分享那神格的,最低底线。 “要不要?”他伸出手,并加以诱惑。“神灵的实力更高端,善战者更是不少,在这里,你想怎么战斗,都可以哦。” 他精准掐住了眼前这个人的弱点,他甚至可以想象这个无聊的世界因为这个人而会变得多么有趣,于是脸上泛起笑容,然而下一秒,他就像被人踩了一脚一样,皱着眉很痛脚的感觉。 “我拒绝。” 银发青年说,手抚上自己的左眼,不自觉皱起眉,像是忍受着剧烈的疼痛。福柏立刻像被踩了尾巴,扑过去拽着他的肩努力摇。 “你这个混蛋!找死是吧!” 玛雷指环已经和凛的灵魂融合起来,想要剥离怎么可能?福柏哭笑不得的看着凛,却看到对方冷淡的启唇。 “我要离开。” 不是请求,而是宣告。福柏耷拉着头,有气无力的应声。 “是是是……你是大爷。” 他将那偷偷放在对方身上的属于自己的力量收回,然后打开了通道——不然又能怎么样呢?他暂时还不想将这唯一的半身杀死,然而也明白对方一旦确定了什么,就绝不动摇的心思…… 眼见着银发青年踏入那个通道,他忽然泛起恶作剧的笑容,对着他大喊。 “虽然你不会承认,但你的灵魂确实与我同源!总有一天,你会到达这里的!” 凛没有丝毫停顿,继续走着。 总有一天吗? 他唇角一挑,异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些许兴味。 那也很好啊。 ——在他彻底厌倦平淡的日子,渴望战斗的时候。 到时候,再杀了你。 我的半身。 番外卷 那些流水账 第54章 日常段子(一) 一.当你回来的时候 意大利的这天,一如以往天气很好——玛蒙刚刚做完了任务,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身长四十厘米的小婴儿拿着十来厘米的手机,赶脚不是一般的奇怪。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嗓音,略低而沉稳,吐字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拖延——但玛蒙一边听着一边拧起眉。 和他同行的贝尔嘻嘻笑着,从术士沉下来的表情他隐约能猜到是谁打来的。直到看到小婴儿啪的一下子挂断电话,才凑过去拔撩。 “嘻嘻嘻,蒙叮——” “闭嘴。”可是小婴儿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截了当的封住了他的嘴——速度之快,让人不得不怀疑玛蒙在接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想把打电话的给这样了。小婴儿恨恨的想着那个家伙怎么不干脆死在外头算了滚回来做什么,却又身不由主的打电话给了斯夸罗,要求请假。 他才不是想那个家伙——他只是想看看那个混蛋这回又把自己弄成什么死样子了! 结果斯夸罗在电话里告诉玛蒙:他刚刚和诺维拉的首领交涉完毕,将这位雾守以高价卖出去了。 你妹——莫伊拉,你真个好下属。 小婴儿郁郁的想着,对这个不余遗力帮助上司的少女感到无奈。他一脸不情不愿的向电话里某人约定的地点飘去——可是速度也不见慢。 被封了嘴的贝尔一刀子丢过去——当然没有用——恨恨的想蒙叮你就被那人拿捏的死死的吧。 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的那种。 二.感情是折腾出来的 在咖啡店里,玛蒙见到了那个消失了大半年的家伙。 银色短发,异色眼眸,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玛蒙在他的对面坐下,没等开口,就很豪放的点了一大堆东西——当然,给对面那只也点了。 一杯咖啡。 玛蒙很高兴看到对方皱了眉。 在东西上来前,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处于默默无言的对峙状态,看的隐蔽处的下属很纠结。而当东西上来后,玛蒙终于挑高了唇角——无他,凛很嫌弃的把咖啡推开。 这个只爱牛奶的家伙。 他这样想着,布下了幻术开始准备逼供——却不知这招让准备听墙角的少女差点扑过去,很纠结的想着他们在里面究竟说了什么什么呢…… 时间一点点走过。 当结界消除的时候,银发青年与成年版玛蒙很淡定的在喝茶聊天,一派安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真的吗? 为什么大人您的衣服与进去前有细微的差别呢?又为什么,桌上的东西,都变了个样呢? 一向婴儿外表的玛蒙大人又为什么变成了成年状态呢? 超直感一样的能力没能发挥作用,莫伊拉纠结万分。 三.只有当事人知道的事实 在凛离开的时候,玛蒙曾想过很多次,如果那家伙再回来,那么他—— 一定要抽死他。 冷笑着这样想,实际也这么做了。幻术的结界里,术士和格斗派打的天崩地裂,最后却没能达到预期效果。 比如抽死那货什么的——又被苦逼的压倒了。 被从后面抱在怀里,温热的气息让他很不适的挣扎。但是对方抱的紧,从这样的力道里,玛蒙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出了什么事?” “没有。”一如既往嘴严,凛不打算说出他在平行世界的所见所闻,那样的事只要他一个人承担就好了。 玛蒙冷哼一声,不再追问——反正这家伙也不会说。他挑了挑眉,给了身后人一肘子。 “喂,下次什么时候滚?” 用词极度不善。 结果却听到对方低低的笑声,震动通过胸膛传到他的身上。 “下次——我也不知道。”凛这样说,截住术士更加凶残的肘击。扯下那碍事的兜帽,然后亲了亲他所深爱的人的脸颊。“但我保证,只要你还在,便不再离开。” 是的,只要这个世界,还有我所深爱的人在,那么,就让这份安定,延续下去。 直到你们都灰飞烟灭——那么那时,再踏上那鲜血的道路吧。 “是吗。”术士没信,却也感觉到一丝安心。他回过头去看银发青年,异色的眼瞳中,是不容错辨的情感。 于是术士微笑着仰头吻上,占据主权。 “下次再离开,就别回来了。” “那一定会把你一起拖着走的。” 四.日常那档子事 收到里包恩的邀请信的时候,凛和玛蒙正在进行每次的定点活动——PK。 想歪了都去给劳资面壁去凸。 照例把术士按倒在地,如今的凛已经是不惧幻术。术士很纠结的用脚踹他,结果又被连着脚一起压制。 “你输了。” 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玛蒙顿时有种自己被嘲笑了的赶脚。但是打不过又是事实,于是更加郁卒。 这时候莫伊拉敲了敲门,然后很眼观鼻鼻观心的走进来放下信就一溜烟跑了。凛似乎很费解这孩子怎么了,倒是玛蒙很清楚是小姑娘因为他们现在的造型而误会了…… 于是黑线着又乘着青年走神踹他,然后郁闷的发现还是没踹中。 凛倒是不在意,放开他去看信。很短像便条一样的东西,凛几眼看完,表情里透出兴味。 “里包恩和彭格列九代打算让沢田纲吉继位,但是担心沢田纲吉的安慰,所以打算请我去给当保镖。” 请凛这个当世中二病去当保镖?里包恩,你真是大手笔。 术士揉着手臂走过去毫不客气的喝掉恋人的饮品,看到对方拉平的唇角顿时很愉快。他看了眼信,然后挑起眉。 “他打算付多少钱?” 爱财的术士戳中正点,凛一怔,随后笑起来。 “那就要看Viper你的能力了。” 言下之意就是把洽谈权交给玛蒙,然后术士大人你就可以漫天要价了。 玛蒙很高兴的应下了。 而银发青年勾起唇角,看着术士一扫先前不愉快的样子,眼神柔和。 五.里崩才是绝杀 事实证明,即使是因为酬劳而能力全开的玛蒙,也绝对斗不过淡定喝咖啡的里包恩。 那货才是真的腹黑帝王攻啊→→ 明明一开始是抱着要把里包恩的老底都掀出来的目的,但最后还是糊里糊涂的拿了份不高不低的酬劳就答应下日本之旅,玛蒙悲催的想着要不要怂恿凛一刀劈了里包恩,那个混账竟敢坑他。 但是说出来好丢人的赶脚。 所以玛蒙也只有很镇定的和凛说了声已经搞定后,就收拾行李准备去日本了。 嘤嘤嘤他的钱啊QAQ 六.如何刺激二头身 十代继承仪式是好物。 凛是很认真很赞美的想着的。 一刀剁掉偷袭的家伙,他默默想着今天到底杀了多少来暗杀沢田纲吉的人呢?彭格列家大业大十代继承弄得沸沸扬扬,沢田纲吉几乎是黑手党界的目光聚焦点——不过这样也好,每天做掉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日子不会太无聊。 “喂,别走神啊笨蛋。” 一边用幻术替自己和凛隐藏身形的玛蒙提醒着,他依然是成年造型,里包恩看到的时候虽然面上不显但明显不是很高兴。本来玛蒙只是为了配合凛,但在发现这会让里包恩不高兴后立刻改变主意——无论如何,这幻术绝对不解!刺激死那群二头身们! 浑然没觉得自己和情人都在二头身的行列中。 七.十代好孩子 这天终于结束,沢田纲吉安安全全的回到家中——也就是里包恩的保护范围。凛正打算离开,却见少年朝着他的方向开口,很是踌躇的样子。 “嗯……可以请您出来见一下吗?” “什么事?” 想了想,凛还是解开了幻术,本来他是不打算让这个孩子知道的,但既然被发现,也没必要再遮掩——初代遗传的超直感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然而却没想到,见到银发青年的一刻,棕发少年差点一头撞在墙上,满眼不可置信。凛觉得有趣,抱着手看着他——有话快点说。 沢田纲吉默默内牛,他知道有人保护自己,可是不知道是这位啊!对凛的气场很有抵触,但他还是把一直徘徊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那个,这几天,谢谢你!” 他在道谢,很认真的为凛这几天的工作道谢。 凛没有说话,倒是玛蒙突然出现,手搭在凛的肩头,很冷淡的回答。 “没必要道谢,毕竟里包恩付了钱的。” “唉唉?” 沢田纲吉到没想到这点,瞪大了眼看着这个的术士。装束很熟悉,可是身形很陌生,但是超直感还是不屈不挠的给出了答案。 “玛蒙?!” 他不可置信,小婴儿长大了?!那么里包恩会不会有一天也突然长大——想到这点,他突然觉得日月无光,世界都要毁灭了。 然后他就被踹了一脚——是他那位鬼畜的家庭教师。 “蠢纲,收起你那副蠢表情,那是幻术。” 里包恩面无表情的说——玛蒙在内心恶质的猜测,他是不是嫉妒的很。 有点奇怪的乐不可支感。 正当他在内心得意的时候,有人牵起他的手,银发青年淡定的对着里包恩颔首,然后扯着情人回家了。 “里包恩……那个,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怎么瞧怎么奇怪,不是样子而是气场,沢田纲吉同学重重踩中要点。里包恩看了眼这个敏锐的徒弟,压了压帽檐。 “就是你看到的关系。” “那是什么啊!” 徒弟不满意教师的敷衍,叫嚷着结果又是被踹。里包恩看着他,冷笑。 “有时间关心别人,还是好好准备几天后的十代继承吧。“ “我我我不要当黑手党啊!” 沢田小朋友快哭出来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